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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乐美,阿卡城瞭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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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守的荒城残余着一度坚不可摧的工事,既往的喧嚣却已消散于烟海。十字军东征的时代一度被史书溢美,然而世人皆知,宗教战争绝无丝毫正义又或宽容可言。以上帝为名的杀戮化作屠城后的灰烬,萧索的旷野延伸到黑海,枯骨之上飞舞着群鸦,残破的宝盔护住武者们的骷髅,枯萎的藤蔓在刀剑上蔓延,锈蚀如镂刻其上的罂粟。
这座城池名为阿卡(Acre)。它是圣城沦陷于之后,自“圣墓守卫者”布永的戈德弗雷以来的耶路撒冷王国仅存的堡垒,它短暂的辉煌曾被朝圣者们称颂为基督王国的最后光辉。
然而相比史书与传奇中所歌颂的、亚历山大大帝的浩瀚军势,这里不过是一座湮没于十字军东征时代的空城。此情此景,足以令吟游诗人高歌长叹,吟咏《特洛伊陨落》和《哀希腊》的诗篇;对意图守城的军人和将领而言,却是如同沉溺于泥沼般的局面。
“我本尝试以心相风景构建全盛时阿萨辛的鹰堡,”面对带着白色骷髅面具的哈桑女子,立于城头垛堞之后的莎乐美礼节性地微笑,“然而宝具投影之时事出意外,能够满足适性的城池只有黎凡特地区的阿卡古城。无论如何,刺客兄弟会曾亲身参与围城之战,亦曾共同于此地浴血牺牲。”
领头的阿萨辛女子没有回答。数十名黑衣人默然环立于城上,即使隔着面具,依然能感受到独属于杀手的冷漠气质。
你在为谁而战,竟不惜以身涉险?如果有人向犹太王女问出这个问题,必然会得到一个极其荒谬的答案:为了名为阿尔托利雅的骑士王,Saber。然而无论是否一时兴起又或意气用事,想要说服身为王者而万军相随Rider-伊斯坎达尔,唯一合理的方式乃是以战争本身。
那么敌人的敌人必须成为朋友。那么,要战便战。
但是正如魔术无法重现盛世的阿拉木图堡,呈现在Rider结界另一端的,也绝对不是巅峰时期那座抵御环伺强敌的阿卡城。有着轻盈曼妙身姿、却自称Berserker的英灵少女,望向手中鎏金的头骨状圣物,目光幽深:她终究没有办法利用施洗者约翰的头颅构建出荒凉以外的景色——凭依阿萨辛的鹰堡,她看到的只有蒙哥麾下旭烈兀将军率领蒙古铁骑渡过阿姆河的场景。
或许出于之前收集情报而对战斗力差距的笃定,以某一代山之翁为原典、单体分离出来的暗杀者英灵们,没有以直接对抗作为第一反应来对待少女;然而这种姿态却也并不意味着合作的可能。即使被意外地救助于必灭的命运,又有谁能信任这种任何立场上都是敌人的存在?
短暂沉默之后,莎乐美向佩戴骷髅面具的Assassin们示意手中疑似宝具的头骨:“Rider所重现的大军与沙漠,应该是高加米拉战役同波斯大流士三世对峙的场景。这座城池在结界中的距离与他们足够遥远,至少在作为Rider主力的长矛步兵方阵以急行军速度行进一日之外。借助宝具虽另当别论,一夕间移动已召唤出的大军整体却几乎不可能达成。”
“所以呢?”终于,哈桑女子冷冷地开口,“你利用我们想做什么?光辉的Rider远比我们对您态度亲近,不是吗——吉尔伽美什的侄女,美索不达米亚的半神?”
吉尔伽美什的侄女。是否远坂阵营依旧相信着表象,或者这句指控本就是谎言?
“所以请问出任何问题,只要诸君认为时间值得消耗。”身为公主的英灵直面身势语言猝然紧张的诸人,“相信与否,这一战役,我所期待达成的亦是阿萨辛自身的夙愿。”
“我们自己的夙愿?”哈桑中另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体,用沙哑的声音冷笑着,“我们不想做你愚蠢战争游戏的棋子,我们想要的是向圣杯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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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坎达尔,高加米拉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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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健的苍鹰划破烈日下的长空,掠过势如雷霆的辉煌军阵。步兵方阵中的萨里沙长|枪森然林立,甲胄精良的伙伴骑兵横刀勒马,护卫着军势右|翼的王者之仗。异族将军率领的色萨利骑兵、斯泰基弓兵亦整装待发,万里征伐中打磨出的浩瀚气势越过重重甲戈直抵天地尽头。
无论王者与凡人,举凡未尝失却热血者,皆激荡着纵横血肉之躯、挑战和突破荣耀极限的胸怀。然而时代变迁山川陨落,征服王的羁绊竟跨越天地召唤麾下大军,乃至振臂一呼便令千军万马以非人之躯驰骋时间的维度,这的确足以令人世间每一位王者惊羡。
如果说伊斯坎达尔以Rider之身召唤固有结界、集结马其顿兵团构成了第一步的奇迹,Saber更没有预料到是那位为她辩护的少女英灵竟出手站在Assassin的立场以城对军。她记起后者在尚被看做Caster时宣布的誓言——只求胜利,不求许愿。Saber起初对此存疑,现在却模糊地感到,那个女孩身上或许确实有着比被圣杯战争召唤而来的英灵更高等的神秘。
但是假若那位英灵认为Rider不擅长攻城,或者凭借数十毫无作战经验的刺客足以完成一场围城战役,则绝对是一个天真的错误。Saber凭借自己同罗马人和撒克逊人的常年战争知晓这些,甚至在自己的时代就曾与部下骑士一道研究过亚历山大大帝的知名战役。
马其顿霸主最为人所称道的战役许多发生在平原:格拉尼库斯河战役,伊苏斯之战,高加米拉决战……然而他的无数胜利恰恰来自于对于实力强劲的敌人的围城。
哈利卡那索斯围城战,亚历山大以成功的策略迫使守将在绝望失势中放火焚烧了城市,主动从海路撤离;泰尔围城战中,亚历山大的军队指挥强大的舰队环海围攻,又利用可移动的攻城塔和无数安置在塔上的投石器和床弩,击破坚固的城墙并大破守军。除了喜马拉雅山的海拔和莫斯科的冬天,没有什么挑战会令征服王的大军退却。
几十里的沙漠行军,当然也不在此之列。片刻之间,英灵大军组成的方阵已在滚滚黄沙中全速挺进,直指结界尽头的崇山峻岭和中世纪要塞。平原上的马蹄奔腾声不绝于耳,马其顿人和异族士兵们用战鼓与号角奏响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Saber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以何等深切的目光注视着这场盛大的行军:这令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那个拥有“永恒之王”荣光的时代。
Archer的脸上挂着他惯常的带有讽刺的微笑,忽地一抬手,召唤出一座华丽的辉舟。“上来吧,杂种!看到你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表情,还真是有种愉悦的甜美。”他指向的不仅是Saber,也包括她身边的爱丽斯菲尔,“既然已经瞻仰本王的光辉,女人们,本王今日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他在辉煌阳光之下依旧有种耀眼到近乎可恶的美丽,令Saber不知是该倾慕还是憎恶。无论如何,Rider和Saber自己都是以无数征伐而未尝败绩的军功打下万里河山,甚至Berserker少女的举动也足以作为武将彪炳。然而Archer,这位被写在石板上的“最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最著名的功绩不过是斩杀一头被赋予神性的公牛——但是作为英灵,他偏偏有着超乎人类想象的宝具和实力。
“请恕我拒绝,Archer。”骑士王Saber以清澄的气质说道。“我会照顾我自己的Master。”
一身金甲的英雄王冷哼了一声,笑容却仿佛加深了。他步入这艘来自“罗摩衍那”的飞行宝具,在镶嵌翡翠的黄金宝座上以王者之姿端坐。
“Berseker 。她是为了你才做这件事,你不会还不懂吧?”吉尔伽美什的眼中有一种奇异的光彩,而这种光彩直到他的辉舟消失于长空都令Saber心神不宁,“在你溺死于自己的梦想之前,Saber——我倒是很期待看到,我亲爱的侄女究竟对你有多深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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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乐美,阿卡城瞭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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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仍在空中翱翔,天空虽然依旧湛蓝,但太阳已经渐渐黯淡。这只灰色的生灵不断地兜着圈子,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斑驳的鹰影投射在崇山峻岭之间,随着地势的起伏而不断地变化。(*)
广阔的高加米拉平原永远有高悬的烈日与任战马驰骋的沙漠,然而阿卡的色调是类似山地岩石的阴冷,恰如安扭赛利亚山脉和昔年阿萨辛教派隐藏在山间的堡垒。塔顶的视野十分辽阔,可以环视整个周边地区。
极目远眺,崎岖地势连绵万里,河流仿佛大地的经脉一般曲折蜿蜒。对于著名的马其顿方阵而言,这样的山地地形几乎是历史所知的最大障碍。在罗马帝国与“继业者”们的西诺塞法莱战役中,正是抢占山区高地的罗马军团借助山势带给无往不胜的马其顿方阵一次致命挫败。
占领高地,在任何可能的条件下保持视野;利用河流,阻挡骑兵的冲锋速度;进攻路线不要与远程部队弹道重合;任何阵地的侧翼和后方都是弱点;以部分疑兵正面冲击吸引火力,然后主力利用方阵机动性缺陷从侧翼绕袭;保持士气和军心,除非你希望看到营啸和兵变发生。
少女在古老的城垣边驻足,环视着山峰拱卫的城堡与塔楼。最前面的两点,阿卡城的布置已经实现了。如果拥有一支军队,这些粗浅的经验或许足以让战役有来有回;但是当敌人拥有装备齐整、兵种全备的数万大军,而自己手中只有一群同床异梦的刺客和一座空城——
“王者以懦夫待我,世人以恶逆待我,然而我们是暗杀的君主和生命的收割者!你以为我们会对你感恩戴德吗,傲慢的巴比伦王和黄金城的贵女——就因为你和Archer的家庭龃龉把我们拖进一场碾压的战役,现在竟然又屈尊变成了我们的知音?”
“凡人皆有一死,国王也只有一个脖子。”英灵莎乐美没有去争辩关于Archer的指控,“如果传闻无误,你们曾潜入狮心王理查的营帐,在国王睡梦中留下令他胆寒的信函。你们也曾于阿卡之围两度刺杀萨拉丁大帝,无论萨拉森人还是基督徒都不敢向马西亚夫进犯。相比Archer仅因年代古老而获得的荣耀,又或夺权之际涉嫌谋杀亲身父亲的Rider,你们有何必要自加菲薄?”
某些个体开始窃窃私语,直到一个清晰的声音将其打破,“我们又何必向大小姐废话呢?”另外一个中东人的声音懒散地说,“如果现在可以杀死你——巴比伦的半神,这恰恰足以证明哈桑·萨巴赫的英灵有着比执Archer之阶的英雄王更强的实力!”
“我们是刺客,是鹰堡之主,是山之翁,”一个年长的声音不耐烦地说道,“我们不为金钱或者权势,而是为了将世间的统治奉予至高的真主!”
“您的信仰值得尊敬。”同样一身黑衣的犹太公主正视着刺客:“但既然阁下至今不曾发动攻击,请您姑且为我解惑:你们那位高洁的御主,基督教的言峰神父借助令咒发出的第一道指令,是否正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Rider及其Master’?”
说话的Assassin后退了一步,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紧随其后的是少女的声音:“犹大背叛耶稣至少能得以名流千古,你们的背叛只会失去唯一可凭的城池。你们是愿意试图弑杀一个声名湮灭的救助者,还是愿意借我之手,以暗杀者的艺术击败纵横欧亚大陆的伊斯坎达尔?”
“我们的事迹从未被称颂,而无论对Rider还是对你,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年长的阿萨辛再次发出冷笑,“即使我们做到了暗杀者的本分,难道你能容忍我们的胜利在你之前吗?”
“我能。”她言简意赅地断言。职介为Berserker的少女环视四周,神情冷肃,“我不知道你们是否为Assassin的全部,但在那之后,请尽情携带Rider与我的情报荣耀回归——如果您的安拉与我的生母同时赐福,而诸位依旧愿意忍受作为时臣和Archer的棋子,那位寄居于监督者教堂的Master想必会欣喜若狂的。”
最初领头的阿萨辛女子不置可否,只是沉默地向其余个体做了一个手势。手持短剑和匕首的黑衣刺客们次第放了低武器,至少在表面上,这是一个趋向于和平的迹象。
沉默又一次降临。其中几名阿萨辛互相对视了一阵,尽管没有人能看到他们面具下的表情。终于,他们中一个年轻的声音开口:“Berserker小姐,你手上的头骨是什么?”
瞭望塔的顶端烈风呼啸。莎乐美的长裙在膝前上下飞舞,发出柔和的声响,那声音如同水面的波纹。那头骨是什么?
“施洗者约翰的头颅。”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据某些古老流言,圣杯的表象与秘辛蕴藏其间。吉尔伽美什在恩奇都死后游历人间遍寻世界,虽无能力拯救挚友,却将无数世代的传奇武器收入宝库。我之欣悦者亦如叔王,然而出于同母亲神格的悖逆,所收集的只是关乎历史残影的圣物。”
“我知道这件东西……”另一个声音不乏厌恶地哼了一声,“某一年加利利和约旦的基督教骑士各自宣称挖掘出一个施洗约翰的头骨,城主们互相指责对方手中是亵渎的伪物。你打算靠这个对抗伊斯坎达尔的军队?”
“某种意义上,是的。”英灵莎乐美停顿了一下,“施洗者约翰与耶路撒冷的医院骑士团相关,这件宝具令我达成了阿卡古城和圣安杰洛岛棱堡的召唤。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比亚历山大晚了足有一千六百年,医院骑士团与苏莱曼的罗德岛战役则更久远。我们固然没有匹敌征服王的步兵与骑兵队伍,却有远超过时代的城防和炮兵。”
“炮兵?”阿萨辛首领女子狐疑地问。
“没错。”外表远比他们年幼的英灵点了点头:“是火炮。”
女子有一阵儿似乎没回过神来。“你真的是Berserker?”
“千真万确。”
“那第一天的那个黑骑士?”
少女耸了耸肩:“Caster。你们想打个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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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坎达尔,高加米拉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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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双臂抱着银发飞扬的爱丽斯菲尔,纵马跟随在伊斯坎达尔军阵侧翼的骑兵队伍之后。骑士王有着极高等级的骑乘技能,驭使Rider下令伙伴骑兵提供的骏马亦不在话下。Saber对于伊斯坎达尔的风度颇为感谢,因为绝不愿踏上Archer的辉舟,这对主从原本只有一个选项:步行跟随。即使Saber对此并无障碍,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却很难支撑长途跋涉。
波涛汹涌的大河横亘沙漠。呈现在Saber眼前的是恢宏却令人意外的场景——马其顿军团的战士们正摇身变为工兵,依靠奇迹般具现化的攻城机械和浮木材料,以惊人的速度搭建起一座大桥。
高悬在天空,安坐黄金辉舟之中的Archer正不加掩饰地发动嘲讽,表示很不能懂他们这些自寻麻烦的马其顿人。其实爱丽斯菲尔早先也对Saber表达过疑惑:数十里的急行军虽然对征服王并非难事,但既然如Rider所说,整个固有结界是依靠所有被召唤的将士的魔力共同维持,为什么不能直接控制魔力将缩小结界的范围?
即使因为Berserker的结界嵌套而导致无法实施,那么先行将大部分军团势力“解散”,然后等到Rider自己依靠宝具渡河之后重新召唤,应该也不是难事。那样又能有什么不合宜之处呢?
对于后一种疑问,身为高等魔术师的爱丽斯菲尔倒是给出过自己的猜测:维持结界所需的魔力同构建结界未必相同,又或许Rider那位年轻Master的魔力不足以支撑王之军势这样伟大宝具的两次连续召唤。但是Saber身为骑士王有不同的观点:不求孤高的伊斯坎达尔,是永远与大军共同奋战于沙场的王者。他无法舍弃响应召唤而来的部下,而将士们对王者亦然。为此,马其顿大军能以激越的士气跋涉沙漠,挺进所有险越的山川。
他是暴君,也是雄主。当亚历山大大帝扬鞭跃马,人间的诸王尽皆褪色如粉饰苍白的石膏雕像。然而假定Archer的暴言正确,那位外表远比Saber自己柔弱的Berserker,却是为身为骑士王的她发动了这样一次相比“圣杯”的争夺赛更符合字面意义的战争。
大河的两岸风景迥异,一边是干燥广阔的沙漠,另一边则是草木稀疏的山岩。一旦Rider渡桥成功,后者将面临的是马其顿军团的冲锋——仅凭几十名分裂的Assassin个体,以城池和舞蹈为宝具的少女不可能正面出城迎战,却也不会有太多选择。Saber隐约为即将交战的双方感到一丝无奈: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一旦涉及围城,从战士的经验上讲,多数被优势兵力发动者所预期的“闪电战”,到最后都会被历史辨明为“持久战”。
能够打破结界的人只有Rider。如果围城的情况真的发生,那么Archer和自己势必无法以坐山观虎斗的方式置身事外。如同职介Berserker的少女在酒宴之初偶然所言的那样,这场王者之宴,获利的恐怕还真的会是唯二不被牵扯进来的Lancer和Caster:千辛万苦获得令咒的御主们会在困惑中发现,他们的英灵在一个固有结界中完成了圣杯战争。
“……?”
一道带有霸占意味的目光从Saber背后射来,令她瞬间警醒。不知何时,Archer的辉舟已经在Saber主从的马面降落。黄金的王者依旧以那幅居高临下的神色打量着Saber,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你还真是个不能让人轻易得到的女人。”
Saber睁大眼睛望向这个男人,感到一头雾水。然而Archer居然也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接着便一扭头操纵辉舟升上天空,直接越过了宽阔湍急的河流和其上正沉浸于热火朝天的造桥工程中的Rider军团,飞向结界另一侧的山峦。
爱丽斯菲尔不得不在Saber面前几度晃动手臂才让金发的英灵回过神来。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又要做什么?Saber在苦恼中想,Archer或许是那个Berserker女孩的叔父——至少他们二人彼此认定如此,但又显然是彼此之间的仇敌——
作为军人、武士和王者,Saber很清楚做到这一步的Rider绝对希望一场不受“王者之宴”其余成员所影响的对决。但是吉尔伽美什,那位自命法度,却鄙视世间一切礼节的、傲岸无比的英雄王……他永远不会在乎。
不远处的河岸传来一阵如雷般的欢呼。Saber抬头望去,横亘两岸的木质大桥已经出现在眼前,即使以英灵的角度看待,这座仓促间矗立起的大桥也足以称之为工程杰作。亚历山大大帝不仅以马其顿方阵的技巧征服四方,也同样以拥有同时代最出色的建筑和机械工程师为傲。配重投石机、扭力弩|炮、层级攻城塔正被有条不紊地推上大桥,这些永远影响西方战争史的攻城器械,皆是亚历山大与其父腓力二世麾下的工程师发明改进。
“Saber?你还好吗?”爱丽斯菲尔再次出声,担忧地问道。“我们是否……”她犹豫了一下,看向Saber突然重新坚毅的面庞。
渡过大桥,就不再是属于Rider的地域了——属于英灵的直感告诉她这些。广阔的高加米拉荒原平坦且光明正大,由Berserker和Assassin共同营造出来的崎岖阵地则不然。这是一个没有制空权概念的时代,除了天空中的Archer,没有人知道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
“我们将跟随Rider的部队前行。”Saber对美丽的银发人造人微笑,“请相信我,爱丽斯菲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全。”
——————08/19/2019——————
纠结了一阵儿,决定暂时把这个版本发上来吧。因为爆了字数,这一章可以完全说是两方的战前准备——包括(长途)行军和(强行)动员。冷兵器时代的军事对战倒是一直想写的内容,不过写到这么长还是挺抱歉的……真正意义的交锋本来想放在这一章,现在只能全部推下章了。
曾经是军宅(高中有两年都在冷兵器吧愉快围观钓鱼贴x),但决定写很”现实“的攻城-守城战一定程度上是被权游S08E03刺激到。这个故事之后再谈吧——可以提及的是,亚历山大建桥渡河的想法来自《高卢战纪》中记载的凯撒大帝渡过莱茵河,而亚历山大大帝和医院骑士团(对,又名圣约翰骑士团,施洗约翰是他们的主保圣人)都有历史上非常出色的军事工程科技和著名工程师——所以为了平衡,借用一下似乎不是坏事。
彩蛋:熟悉《亚历山大大帝》电影的人一定会对那只出现在天空中的雄鹰印象深刻——在Kings and General的高加米拉阵地演示中这只鹰也被”致敬“出来。亚帝以”宙斯之子“自居,而雄鹰被视作宙斯和胜利的信使被重视。然而更加有趣的是,看到电影中的老鹰视角,作为AC玩家的我们第一反应当然是——【阿萨辛!】(所以,《亚帝》电影和《刺客信条·秘密圣战》官方小说都被参考,两方阵地都有老鹰的盘旋和”鸟瞰视角“作为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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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这篇文的情形合理推断,Master们的关注重点基本应该在莎乐美身上,绮礼像原著一样按照时臣要求命令【全部】Assassin自杀式攻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这里也牵扯到一个我在原著里认为是盲点的地方:如果一共有80个Assassin个体,绮礼完全可以命令其中70个去自杀(别说,Assassin的信仰之跃还真是这么个来头)而隐瞒其余力量,除了他自己和Assassin外没人会知道——时臣可以是计划内也可以是计划外(当然那时候不愉悦的绮礼没动力自谋)。以博弈论或者普通经济学观点,减低边际成本而不变边际收益,何乐而不为。蘑菇or老虚的Assassin女童废案很有趣,但是时臣和绮礼都没主动留手——或许远坂家只是,太远坂了吧。
原著不留的话,这篇文里也许留了——他们面临的毕竟不只是一个伊斯坎达尔情报的缺失。同时就像前几章写到切嗣突击间桐家宅院的情况,所有Master只要用”合理推断“,都会意识到Caster-Berserker两者最大可能的关联在间桐家身上。所有……也许会有事情发生(不过如前一章,切嗣和肯教授目前都是被困住的状态),但字数都爆成这样了、那么下章再考虑吧_(:з」∠)_
——————08/17/2019,半更(虽然这个时期很不适合半更)——————
月球莎乐美落地,她真可爱。有点意外居然是狂阶,然而看FGO宝具和技能的话似乎还是非常像术阶的,不晓得有没有希望哪天给出个Assassin体(当然不可能)。(另外月莎的筋力耐久敏捷居然达到BBB——FGO的弓阶闪闪貌似是BCC。这样来说,如果双方都是不用宝具和技能、岂不……1x月莎>2x天之公牛?)
FGO嗜好所爱者生命的狂气少女正是我起初设想的形象:大体基于王尔德的,对圣人特攻的病娇少女形象。但是因为不断参考犹太历史和早期形象,写到现在,文中的女主几乎没有体现病娇心态。她唯一明确表示好感的对象很神奇地是Saber,或许是因为Saber圣洁的形象以及亚瑟王历史原型接近耶稣基督,而对于间桐雁夜的温和态度也可以用完全相同的理由解释。除此之外,一切意气用事都被理性粉饰,也许算不上骑士式的“高洁”,但的确说得上——“作风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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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尔德的莎乐美终究也并非“官方”的莎乐美。亚瑟王是传说中的人物,所以马洛里可以有相当的分量。但希罗底的女儿来自犹太历史,也来自一个史实上参与弑杀耶稣和最古老基督徒们的家族。她在圣经中舞蹈,虽然希腊文《圣经》中的她被描述为未发育的小女孩,舞蹈更近于嬉戏而与七重纱无关。想象你在某个家庭聚会上被父母要求给大家表演个节目——那既不唯美主义也不王尔德,但是无论如何,约翰的头被短暂地放在她的手中了。
对于她和约翰关系的演绎,如纪伯伦的诗歌,也存在一些清淡或类似友情的版本。多数则是附会了欲念色彩,或者病娇而疯狂。“但我爱她。她可以褪色,可以萎谢,怎样都可以,但我只看她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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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Siege of Ac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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