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洗完澡出来就看到Mon蜷在沙发发呆，甚至她出来都没抬起头看看，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想着能吓她一跳也行。

Sam踮起脚尖朝着沙发不断靠近，坐在Mon的背后，看她还是没反应，索性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脑袋就直接顶在Mon的头上。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Mon从思索中惊醒过来，回头往Sam的怀里钻，圈着她的腰，脸贴在肩膀上，想闻闻Sam身上的味道。只是这会她身上都是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气味，她有点失望。

Sam倒是有些意外，这倒是难得Mon主动抱自己，她调整好自己的坐姿，迎合着这难得的拥抱，手在Mon的背上摩挲着，心情有些微妙。

“你不会想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想不想知道。”

Sam的反问换来的只有Mon的无尽沉默，crush的想法仅仅只出现在脑海，Mon都觉得是对Sam的不尊重，她又怎么能开口说出来呢？想想还是找点别的事来转移话题吧，看着Sam刚出浴的湿头，她想起昨晚的事。

“我还是给你吹头发吧。”

“好啊。”

Sam的脸就在自己眼前，带着刚出浴的湿润，目光如注地看着她。Mon却只能看到浴室镜子里自己的脸，仿佛在嘲弄她为了逃避内心的想法找个多么荒唐的借口。Mon觉得今晚的说的每句话，脑子里的想法和做的每件事都在跟自己背道而驰，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的话，那现在面前站的人该是谁呢？

吹风机的风声响起，她终于有了合理的机会沉默。

Sam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Mon，眼神里的心不在焉像她刚刚在沙发里发呆一模一样，帮忙吹头果然只是想转移话题吧。对于离别的前夜，她是否有可能真的心无所感，曼谷和伦敦离得那么远，未来还能触摸到幸福的实感吗？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她的眼注视着Mon的眼，片刻不落。

明明是如此旖旎暧昧的氛围，两个人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再多的拥抱和身体距离的接近都无法弥补两颗心距离的概算。

没人往前一步，距离便永远僵持在手伸不到的地方。

两个人都在害怕，一个害怕当下的疏远拒绝，一个害怕虚空的迷茫未来。

“好了。”

目的已达到，借口已完成，Mon收起吹风机和梳子只想撤回原先的安全距离。手腕却被Sam一拉，整个人扑在她身上，Sam为了不让她再次撤走，直接用手圈住了Mon的腰。

“你刚刚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

“我看你头发就行了啊。”

Mon在狡辩，她当然有注意到Sam凝视的视线，带着压迫和冰冷感，让她不敢回看。包括现在，她的眼睛也在看向别处，心虚和胆怯让她没有直视Sam的底气。

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善变，Sam看着Mon的样子火从心底冒出来，今天自己并没有说错话，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洗个澡整理一下行李的功夫，为什么就被这样对待？

“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不在乎我。”

Sam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抱怨和不满，话音落下，只剩冗长的寂静无声。

“我没有”

迟疑了片刻，Mon还是选择出声否认，只是声音这般小，她不确定Sam有没有办法听见。Mon确实没有，如果不在乎她也不会去考虑和Sam的未来，只是她忽略了当下的Sam，忽略了她毫无安全感的内心。

对Sam来说，现在所有的“我没有”在她耳中都是敷衍搪塞的陈词，她的失望和不满在Mon的简单回答中达到了极点，圈住的Mon的手蓦地松了下来。

“我那么喜欢你，你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

Sam说完便抽身离开了，把Mon独自留在了浴室。

Sam很清楚现在状况她完全没资格生气，特别是对Mon发火一次自己还得花数倍精力哄回来。只能在心里默念“我是成熟大人，这里不是公司，不能冲动，不能发火。”然后绕过沙发回到卧室，掀起被子就气呼呼地盖在头上生闷气。

Mon懵了，自己只是没正面回答Sam的问题而已，为什么她会那么生气。难道自己觉得她是crush的心思被看穿了？毕竟最后那句话真的怨念感十足。而且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Sam对自己喜欢，哪个正常人会故意错过航班就为了在别人家呆个周末。

她觉得自己脑海很乱，有点看不透Sam的想法，也捋不清自己的心思。

这一夜只有Mon在失眠，Sam倒是睡得挺好的，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从落地伦敦开始，她每一天都步履不停，心绪不断，再加上夜不能寐，Sam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油尽灯枯。昨晚从闭眼开始，困意就顺着往上爬，甚至早上还是Mon把她叫醒的。

“你昨晚没睡好吗？”

“黑眼圈都在掉地上了。”

洗漱完的Sam靠在墙边，偷笑着看着Mon。睡了顿饱觉，她现在心情好多了，无端的多想和猜忌只会让她们的关系更加疏远，与其抱怨Mon为何不懂自己的心，还不如把靠行动证明自己对她的偏爱。

“对啊，谁能跟你比啊，生着闷气还能睡得那么香。”

Mon揶揄她，她昨晚辗转反侧的时候，Sam的呼吸声已经浓重了，她只能自己起来在客厅来回踱步，思考着这段关系的可能性。

“没有生气，我不会对你生气的。”

Sam走上前，想抱抱这个顶着黑眼圈的猫咪。却见Mon举起双手做出拒绝的手势，这个变幻莫测的女人她可惹不起，还是躲远点比较合适。

Mon步步后撤，Sam逼着往前走。

Sam的位置背对着晨光，Mon有点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脑海里想起梦中Sam作为老板居高临下的表情，喉咙滚动，身体触碰到厨房的洗碗池，她像只惊慌的小鹿，已无路可退。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我说过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Sam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的没想到每次这招都那么好用，只在距离Mon一尺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到这里已经是最近了，她想。

低着头的Mon抬起头看到Sam的脸，Sam已经走出了阴影，和煦的晨光打在脸上，她正在微笑看着自己。

对啊，为什么要害怕呢？

Mon伸出手，去抚Sam艺术般的脸，与初见时在宴会的吊灯照映的脸完全不同，这会儿的Sam是如此温暖明亮且美好。

四目相视之间，比得过这几天的所有话语，四周安静得像是进入了真空，Sam无处释放的爱意在通过眼神传达着。

发之以情，止之以礼。

除了深夜时分的忍无可忍，Sam在这几天从未做过僭越和Mon关系的事情，如今在如此暧昧的氛围里，Mon的心形嘴唇在召唤着她，湿漉的眼睛像是被罩上了雾气，她的忍耐好像走到了尽头。

Sam叹了口气，再不往回撤，自己的防线要被全线击溃了，她无法预估冲动带来的后果。

Mon没有给她机会，仅眨眼间，Sam的唇传来一阵柔软和温凉，带着属于Mon的冲动和选择，在她的唇上盖下了章，瞬间即永恒。

晨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Mon放开的一刻，由Sam追赶而上，手的影子也不再形单影只，它环绕在Mon的腰上，腿脚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近，Sam的每个部位的影子都在侵蚀着Mon。Mon只能无助地承受着来自Sam的汹涌爱意，渐渐在一浪接一浪的潮起潮落中迷失自我。

结束时，撑在洗碗池边上的手已经变成了Sam的，Mon挂在她怀里，脸部绯红，心跳的砰砰声被沉重的呼吸声掩盖着。

Sam笑了，Mon也笑了。

这下好了，都赖不掉了。

伦敦的晨光，交融的影子和亮洁的洗碗池都是见证者，见证着无言的冲动，预示着未来的纠缠。

从Sam身上下来，Mon立马转过身去，用尽全身的余力去消化刚刚发生的事，冲动的魔鬼招惹出来的事。

Sam从后面抱着她，如她在酒店那晚一般轻搂着Mon的腰，脑袋抵在Mon的肩膀上。因着冲动魔鬼的神助，她现在敢做任何事，体内压抑的**在不断膨胀。

“Mon？”

“嗯。”

Mon轻哼着，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Mon？”

“嗯...”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良久，Sam都没有得到回答，漫长沉默就是Mon的回答。

“怎么不回答？”

Sam有些着急了，不知道是哪个程序出现错误，松开圈住Mon的腰，手动着让Mon转过身面对她。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要飞走了不是吗？”

Mon已经冷静下来了，脸颊的绯红也已散去，轻皱的眉头写满了犹豫。

“你难道要一直呆在伦敦吗？Mon。”

“我对未来没有计划。”

“如果可以，我希望争论到此为止。”

就像昨晚预想的那样，Sam会问起自己回曼谷的计划，自己回答不上来，然后进入死循环，Mon扶着额，不想再过多纠缠于此。

前一秒还在旖旎，后一秒就可以陷入争吵，爱情本该如此吗？

“Mon...”

直到进入机场前，Mon都不再为这次的争论多说上一句话，因为知道不会有结果。

冲动的影响在不断扩大，Sam也觉得很无辜，以为自己握住了幸福的实感，却转瞬即逝。

离别的气氛也变得无比别扭，两个人心照不宣，失去了完美道别的机会。

临了终于不得不分别的时刻，Mon才敢正视Sam无辜的双瞳，贴在她的怀里无声地道歉，没有给予她期盼的承诺。

Sam在机场的人流中有些晕头转向，短暂拥抱后错失了再次亲吻Mon的时机，仓促是这次离别的主题，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

靠在飞机座位舷窗旁，Sam的脑子才真正开始思考，自己和Mon到底怎么走才能走到结局？

果然一切的选择依旧在Mon而不是自己，怎么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又想到Mon一开始是因为自己才到的伦敦，原来一切皆有因果，所有都是自己应得的，她唯有叹气才能释怀被Mon拒绝后的痛楚。

Sam只觉得来伦敦时的头疼感重新萦绕在后脑，她需要一些镇痛剂，才开始后悔呆了几天都没跟Mon合影一张。

啊，还有照片墙的照片。

Sam记得Mon交代过已经帮她放在电脑包里了，抽出隔壁的置物架在电脑包里摸索，Sam找到了一个信封，打开就是Mon的照片。

幸好照片没被掉包，她喜欢Mon穿着粉色滑雪服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Sam对着舷窗的光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背后有字，想着估计是标注的日期和地点也没多少在乎地往后翻。

是Mon的字迹没错，写的却不是地点，而是：

“i like you too.”

落款是今天的凌晨三点。

对于自己的质问，这是Mon的回答。

看着Mon的字迹，没能好好和Mon告别，Sam肠子都要悔青了，眉头从看到这行字开始就皱起没舒展过。

她不知道，对于终将会重逢的人们，所有离别的样子都是不完美的。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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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15：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