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大军凯旋，已近国都，驻扎郊外，只待明日入城觐见商王。

妲己被殷寿身边之人带走，只剩子妤。

朝歌不比北国寒冷，此时正是最舒适的季节。

脱下厚重的毛皮，一片轻盈。

子妤沿着河岸缓行，放眼望去，平原千里，看荒烟落日，好不感慨。

原来这就是古籍上记载的中原大地啊。

子妤正沉迷于眼前的景色，忽听到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子妤回过头去，少年迎着落日余晖策马而来，风吹动着发丝，他的面孔越来越清晰，是姬发……身后还有他的百夫长们。

他们早已脱下了厚重的铠甲，穿着轻便衣服。

姬发额上系着一根发带，少了打仗时的肃穆，多了几分潇洒的少年气息。

姬发也早早看见了立在江边的子妤，策马过来，在子妤身边勒住了马。

子妤仰头，姬发跳下马背，冲着子妤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真巧啊！我们过来饮马，顺便也给它们洗洗尘土，明日干干净净地回城去！”

子妤莞尔，“只怕你们自己也要洗一洗吧，是我在这，让你们不好意思了。”

被说中了，姬发笑着挠了挠头，漫无目的地和子妤继续往前走。

平原上吹来一阵晚风拂过脸颊，和煦温柔。

子妤被微风吹拂着，清醒了不少，回过身笑道：“那你快去吧，我回避，这就回帐子里去。”

“帐里多闷，在这透会气吧，景色这般美。”姬发发现了远处快要沉没的夕阳，说道。

子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如血的残阳，为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远处的山峦、田野和河流，在这柔和的光线中，仿佛都被晕染成了一幅绝美的图画，好不震撼。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太阳隐入地面，大地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子妤回过头望向姬发，正好姬发也回过身来，光影在两人的脸上由浅入深，柔和了面容。目光交接，气氛有些微妙。

子妤望着姬发清亮的眼睛里还带着对方才景象的赞叹，好像有光要溢出来一般。望向自己的时候带着无尽的欣喜要与人分享，只是望着望着，他的眸色便深了，多了些说不出的意味……

子妤挑眉，凑近了姬发，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姬发反应过来，缓缓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可是发红的耳尖却骗不了人。

“你耳朵红了呀？害羞了吗？”子妤故意逗他。

姬发没说话，过了半天，转头一看，子妤已经笑岔了气。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一时着急，上前要去解释，可子妤早跑开了。

姬发便什么都忘了，也上去追……

两个人就这样在河边的夜空下追逐玩闹了好久，百夫长们极有眼色，饮完马早早回去了。

星河耿介，明月高悬。

子妤和姬发躺在河岸的草地上看空中银河闪烁，姬发偏过头看着子妤秀丽的侧颜，道：“幼时，我初来朝歌，想家想得厉害，就一个人出来看星星……”

“星星这么亮，这么稠密，这么热闹，反而衬得你孤单，所以会越看越想？”

姬发笑了笑，转过脸去，“是啊，越看越想。我离家时，父亲给了我一块玉环，说环就是还，我终会回到故土。可是现在却觉得了了无期？”

子妤察觉出姬发话语中带了几分落寞，就不再追问。

半晌两人才起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