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手下用力，紧紧攥着缰绳。

“你……”他盯着石矶，几乎用尽全力，咬碎一口银牙，也只说出一个字。

打脸来得太快。

他们刚刚讨论过石矶，石矶就来了，这是天道把石矶送到他面前，提醒他干的好事？

石矶拍拍青鸾，青鸾载着她离凤曦更近了些。

“我生于天地玄黄之外，本是顽石成精，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得道已经数千年，至今未成正果。我算到自己大劫将至，此次下山，是来完劫数的。”

“既然知道天数已定，今逢大劫本像难存，你还来送死？”凤曦不解。

天空骤然划过一道惊雷，天际轰隆作响。

“凤凰，多说无益。我既然来了西岐，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石矶祭出八卦云光帕。

“我懒得跟你浪费口舌，不过你的出现太打我脸而已。”让我觉得自己可笑又不自量力。凤曦扯起嘴角，自嘲道。

“跟天道争命，我佩服你的勇气，小凤凰。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手下救下一城的人。”

天际雷声翻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八卦云光帕在空中飞速旋转，渐渐变大，遮天蔽日，将西岐城笼罩其下。

“石矶！你想干什么？”凤曦大惊。这都是什么剧情？

“你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要把你们活埋。这八卦云光帕内里乾坤，可容纳一座山。单打独斗，那都是傻子，哪有屠城来的直截了当。”

“两军交战说好不伤百姓，你要是想死，我成全你，拿一城百姓性命要挟，算什么英雄。”

“天真，谁告诉你两军交战不伤百姓的。当然是什么办法最简单用什么办法。”石矶说着，八卦云光帕在空中隐隐散发紫光。

在石矶念出“落”字之前，莫邪剑出鞘，削向石矶颈间。石矶举太阿剑抵挡，二人长剑交锋，天边雷声滚滚，像战鼓。

哪吒祭起混天绫，红绫在空中膨胀，满天笼罩在西岐城上空，护住城池。杨戬祭出了哮天犬，在石矶颈子上来了一口。金吒趁这功夫祭出遁龙桩，把石矶套住。

凤曦这时瞳孔彻底变作赤红，羽翼在身后展开，尾羽不断拉长，化回凤凰原型。巨大的凤凰在天空盘旋，成汤的将士都看到了凤凰的真身，一时都惊得不敢动弹，腿肚子发软，恨不得匍匐在地。

石矶被套在遁龙桩上，那个“落”字还咬在嘴边。凤凰鸣叫一声，火焰自口中喷出，将她笼罩。

凤凰真火燃烧着，倒映在凤凰的瞳孔里，瞳色幽暗如火。石矶死了，距离原本的剧情，又“修正”了一些。

凤曦木然地看着石矶化成顽石真身，魂魄飞去封神台。八卦云光帕缩小成一方手帕大小，落了下来。

雷声渐远，天空开始放晴，乌云散开。

天道又一次戏耍了他。石矶的出现，让他明白，他就算救下人一时，也必须要撑到封神结束，才算彻底改变天命。否则，天道可以随时来个回马枪。

凤曦很想笑，他费尽心机，辛苦谋划，到底有几分胜算。是不是在天道面前，他就是个跳梁小丑，不自量力。还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逆天改命，真是可笑！

凤凰对着天空，发出长鸣。

将士们只觉得凤鸣动听，余音绕梁。只有在城头观战的几个玉虚弟子纷纷扶额。

黄天化：“四凤在干嘛？”

杨戬：“很明显，他在骂天道。”

哪吒：“他为什么要用凤凰原形骂？”

杨戬：“我猜，因为他骂得很脏。”

众人：“……”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他第二次骂天道了。”杨戬无奈地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希望师弟控制一下，不然天道就不是打几个雷警告一下的问题了。

除哪吒外的其他人：“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杨戬看看哪吒，“……哪吒自刎的时候。”

金吒、木吒面色不虞，握紧了拳头。哪吒被逼自刎时他们不在家，没有保护好三弟，是他们一直以来梗在心头的一根刺。

“骂得好！天道太不是玩意了！”黄天化愤愤地说，他听父亲提起过哪吒自刎的事，早就想给表弟抱不平了。

“他当时骂的什么？”哪吒已经不在意自刎这件事了，他比较关注当时小师兄的英姿。

“其实我没注意，我那时，心思都在你身上。这还是后来听师父说的。”杨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盯着哪吒，脸色微红。有种小心思暴露了的窘迫感。

哪吒头回见杨戬脸红，稀奇的很。原来二哥也会不好意呀。原来，二哥那时就……哪吒想到此，也不禁脸红起来。

“什么，你俩怎么就脸红起来了，我们不是在说四凤骂天道的事吗。”黄天化大惊小怪，一脸状况外。

雷震子捂住天化的嘴，揽着好兄弟撤离了现场。金吒、木吒既心塞又无可奈何，他们错过了三弟的成长时光，现在三弟被拐跑了，二人欲哭无泪。韦护仿佛发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哪吒和杨戬大窘。哪吒更是登上风火轮，一溜烟地飞到战场上，去找凤曦去了。

凤曦骂累了，哪吒来找他，他就化成普通禽类大小，窝在哪吒怀里，被哪吒抱回相府。

凤曦闷闷不乐，所幸也不化成人形，就以鸟形窝在哪吒怀里，也不下来。杨戬过来抱他，他也不理，就粘着哪吒。

哪吒对杨戬摇摇头，把凤曦搂在怀里，顺着他的羽毛。

凤曦把头搁在哪吒肩头，闭着眼睛假寐。

姜子牙看着凤凰原形，问杨戬，“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受打击了。”杨戬回道。

“不是赢了吗？”姜子牙疑惑。

“大概，胜之不武。”又不能跟师叔讲真话，这个时候只有杨戬能应付了，谁叫他脸皮厚呢。

一连几天，凤曦都维持着鸟身，也终于不再只粘着哪吒，师兄弟们能轮流抱着凤凰在相府溜达了。只有土行孙除外。

土行孙刚伸出手就被鸟喙叨了。特别疼！土行孙哭丧着脸，被邓婵玉好一顿取笑。邓婵玉抱起凤凰，炫耀似的看了土行孙一眼。土行孙更郁闷了。

“小师兄，打起精神来，你会成功的，只要撑到封神结束就行，我们都会帮你的。”哪吒抱着凤凰，手下捋着凤凰金红靓丽的羽毛。

凤曦变成凤凰期间一直没开口，他都怀疑小师兄化成凤凰就不会说人话了。

“哪吒，我是不是特别可笑，明明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总说自己要逆天改命。”凤曦终于开口说话。

“我想我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你不是什么也没有改变。凤曦，你改变了我的天命，改变了我的人生。你看，我现在鲜活的活着，而不是只有一具莲花做的躯壳，这就是你最最成功的杰作了。”哪吒把凤凰抱起来，举到眼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鲜活。再没有比这个词更让凤曦高兴的了。他的小师弟是个鲜活的人，而不是承载灵珠灵力的人偶，凤曦欣慰地想。这大概是唯一让他心安的事了。

“我和哪吒能这么早就在一起，心意相通，少走了许多弯路，这都是你的功劳。有没有更开心一点？”杨戬揽住哪吒，点点凤凰的小脑袋。

小凤凰听到这，眼睛都亮了，激动地点点头。

“你看，我就说这句最有效。”杨戬对哪吒笑道。

“小师兄这是什么趣味？当红娘上隐？”哪吒不明所以。

才不是，我只给你俩当红娘上瘾。凤曦扇扇翅膀，飞到地上，化成人形。

“好吧，我承认，看你俩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