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在商营吃了好几天肉了。

殷洪见他只管吃，也不出阵，有些不快。马元也不想，要不是石矶被烧得只剩一块石头这事震慑住了他，他早去叫阵了。这不多吃了好几天肉才压下惊。

他看殷洪面色不虞，知道再不出力，就不好了，于是这日一早，就阵前搦战，点名叫姜子牙答话。他不想见那只凤凰。

姜子牙带众将、诸门人出得城来。只见对面一道人，甚是丑恶。

“来者何人？”

“我乃一气仙马元是也。申公豹请我下山来助殷洪，共破逆天大恶。姜尚，休言你阐教高妙，我特来擒汝，与截教吐气。”

马元仗剑来取姜子牙，姜子牙举剑相迎，二人交战数回合，姜子牙祭打神鞭，这马元却不是封神榜上客，打神鞭打他不得，被马元伸手接住，收进豹皮囊。

姜子牙大惊，此时有一将走马来到阵前，正是秦州运粮官猛虎大将军武荣，因催粮至此，前来助战。武荣一马冲到阵前，大刀抵住马元。马元不敌武荣此刀，渐渐体力不支。

这时马元默念神咒，道声：“疾！”

忽脑后伸出一只手来，五个指头好似五个大冬瓜，把武荣抓在空中，望下一摔，一脚住大腿，两只手端定一只腿，一撕两块，血滴滴取出心来，对着姜子牙、众周将、门人，啯喳啯喳嚼下肚去。大呼：“姜尚，捉住你，也是这样为例。”

场面血腥程度堪称刺激。众人震惊之余，直感觉要吐出来。

黄天化忍不住呕了一声。凤曦捂着嘴，显然也好不到哪去。哪吒一脸“咦——”的表情。只有杨戬比较淡定。不亏是玉虚三代第一人。

土行孙心说这厮也忒不讲究了，看把我媳妇恶心的。马元再度攻来时，土行孙出阵迎敌。

马元见一矮子，不免心生轻视。却叫土行孙棍棍打在穴道上，打得骨软筋酥，难以招架。马元急了，念动真言，伸出那一只神手，抓住土行孙，往下一摔。马元不知土行孙有地行之术，摔在地下，就不见了，正纳闷间被邓婵玉一石打在面门。

“师兄，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一幕似曾相识？”凤曦戳戳杨戬。

“什么？”

“秦州运粮官武荣，楚州解粮官马成龙。”凤曦实在怀疑这剧本是老许想不出新词了，但偏偏每次杨戬要使假死这招前祭得都是运粮官，联想到他后来领了督粮一职。不得不说天命就是这么……巧合？

杨戬恍然大悟，“我去会会他。”

杨戬提刀略了出去。马元正为被打一石恼怒，不防被三尖两刃刀一刀劈来，急忙仗剑迎敌。他哪是杨戬的对手，三两下便被三尖刀逼得连连败退，复又伸出那只神手，把杨戬拿住，往地上一摔，像撕武荣一样把杨戬一撕两段，刨出心肺来，血淋淋地吃了。

凤曦早把哪吒的眼睛捂起来了。这场面，要是让小师弟看见，又该做噩梦了。师兄这该死的恶趣味。

哪吒乖乖待着，任凤曦捂着他的眼睛。老实说，他也有点气杨戬老是整得血淋淋的，叫他担惊受怕。

马元吃了杨戬，指着姜子牙，咧开血淋淋的大口：“今日且饶你多活一夜，明日再来会你。”

马元回营，姜子牙鸣金收兵，退回城中。

众弟子都被今日战场上血腥的一幕整得食欲全无，当晚晚饭剩下许多。厨娘疑惑，今日饭菜不和胃口？

“不行了我，呕……”黄天化一想起来那场面就干呕，跟怀了三月似的。

“大黄，你住口，别吐了。”凤曦听不下去了，天化再呕下去，他也要吐了。

哪吒给天化拍拍背，“表哥，你太弱了。你这样，跟个大姑娘一样。”

“去去去。”本来哪吒给他拍背，他还挺受用，可这话就让人生气了，“我不像你，没人给我捂眼睛。”黄天化酸溜溜的说。

“你不会自己捂？你手呢。”哪吒呛他，一巴掌拍在天化背上。

“咳咳咳……”黄天化被拍得岔了气，险些将自己呛死。

“话说杨师兄真的没事吗？”韦护来得晚，没见识过杨戬大战花狐貂，因此只有他一人担心杨戬安危。

“放心吧，杨师兄会□□玄功，这对他来说都是顺手的事。”金吒给韦护吃了一颗定心丸。

大家都回房睡觉了。

虽然知道杨戬无事，但还是怕哪吒会担心，凤曦敲敲隔壁的房门，心说确认一下再睡。

无人应门。

凤曦推开门，房间里没人。稍微琢磨了一下，他大概知道哪吒去哪了。

行吧，让他们小情侣黏糊去吧，我要睡了。

西岐深处，隐蔽的山泉。

哪吒果然在这。杨戬落下土遁，就见哪吒正坐在泉边，赤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划拉着泉水。

杨戬轻笑一声，跃过哪吒，跃入水中。

他这一身污秽，还是洗干净，才好入师弟法眼。

衣服直接扔了，杨戬赤身**地浸在泉水中央。泉水没过胸膛，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发间落下，落下额角，划过胸膛。

哪吒看着这幅美人出浴图，呆了。

想起杨戬之前老挂在嘴边的“没见过我师弟的，的确都夸我好看”。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不穿衣服的杨戬！哪吒觉得自己脸在发烧。

杨戬看着岸上的小师弟，面带窘迫，不敢看他的样子，心下好笑，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潜入水中，瞬间没了踪影。

哪吒见不见了杨戬，立马着急了，起身站在岸上，不停地张望。

泉水平静，毫无波动，杨戬不知所踪，哪吒心下焦急，眼睛紧紧盯着水面。靠近岸边的水下，光影一闪而过，哪吒捕捉到了，趴在岸边大石上，俯下身子，像是要靠近水面，看得更清楚些。

水中只有他的倒影，红色发带挽着双鬓，眉间朱砂艳丽，哪吒身子俯得更低，发带落入水中，倒影斑驳。

杨戬一跃而起的时候，哪吒毫无防备，被拉入水中，扑了满怀。杨戬带着哪吒沉入水下。泉水清澈，哪吒能清晰的看到杨戬，见他不着寸缕，哪吒脸颊再次爆红，一把推开杨戬，划水游开。

杨戬轻笑一声，探出水面，摸一把脸上晶莹的水珠。

水面平静，哪吒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哪吒还没有冒头。小师弟水性这么好吗？杨戬急了。

“哪吒！”杨戬焦急地四向张望。

哗啦一声，一捧水兜头浇下。杨戬吐出嘴里的水，摸一把脸上的水珠。哪吒在不远处哈哈笑个不停。

“冤家，你越来越调皮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礼尚往来。”哪吒眨眨眼睛，调皮地说道。

少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眉间朱砂痣在水光的映衬下越发鲜红。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透出内里红色的肚兜。杨戬觉得喉头发紧，喉结不禁滚动一下。

哪吒贴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杨戬。杨戬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一手捧起哪吒的脸，一手把哪吒的湿发拨到耳后。他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神魂都被牵着鼻子走，目光在少年眉间与唇上逡巡，最后，叹息似的吻上少年沾染着水色的红唇。

这个吻从虔诚的膜拜，变成侵略性的攻城略地。少年紧闭着眼睛，任他吻着，仿佛他干什么，少年都会接受。想到此，杨戬心下一片柔软，把少年紧紧拥在怀中，怎么都不肯放手。

不穿衣服容易擦枪走火，杨戬及时拉回了自己的神智，上岸，从豹皮囊里取出新衣服换上。

哪吒也上岸来，双手抱胸，看着杨戬，小嘴撅得老高。

“二哥，你下次再玩这招，不准把自己搞得血淋淋的了。”

杨戬一时不明所以。见哪吒气哼哼的小表情，反应过来，原来哪吒在说他白日表演被马元撕了的事。

“是是，二哥错了，让三弟为我担心了。”杨戬从善如流，笑道。

这几年他长得越发高大挺拔，此时新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袍，黑色长发湿漉漉的散着，杨戬把它们拢在胸前。一阵梅香袭来，在月色下有一种清冷的美感，哪吒皱皱鼻头，觉得这样的杨戬别有一番风情。

杨戬只觉得唇上一热，待他反应过来，哪吒已经登上风火轮，一溜烟地跑了。

杨戬回味了一下刚才那略带羞涩，一触即分的一吻，缓缓勾起唇角。

杨戬回相府报过姜子牙。他借玄功变化，躲在马元腹中，给他下了点猛料。

马元这几日腹痛如搅，整整拉了三日，都拉脱形了。深恨杨戬小人做派，害他失形神，丧元气，好受折磨。

正咬牙切齿，探马来报姜子牙在营外形迹可疑，马元不疑有他，出营就来拿姜子牙。

姜子牙一人一骑，也不与马元废话，见马元仗剑来取自己，拔剑相迎，不出三四回合，拨骑便走。这是文殊广法天尊与姜子牙定的计。马元果然上当，追着姜子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