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破解命格

桃园,满园的桃花已谢,泛红的桃子挂满枝头,果子成熟时特有的气味弥漫满园。

哪吒躺在桃枝上,薰风阵阵,吹动他的衣衫。

“哪……哪吒……”忽然,细细弱弱的声音自他怀中传来。

哪吒双目一睁,目光投向衣襟:“……什么事?”

“那个……那个从前有个瞎子去告状,说自己眼瞎,官老爷说你一双青白眼,怎么骗人说你是瞎子,瞎子说老爷看我是清白的,我看老爷确实糊涂得紧。一只老鼠和獭结交,獭请老鼠吃饭,老鼠应邀前去,路上忽然遇到了一只猫要吃它,老鼠慌张地说请我的没来,吃我的倒来了。一个门客对贵人说我昨晚梦见你活了一千年,贵人说梦生得死很不祥。门客边说啐!我说差了,我梦见你死了一千年。”

“……”

见自己说了半天,哪吒还是没有反应,莲米很是沮丧,小心翼翼地说道:“哪吒……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别……丢掉我……好不好?”

哪吒默然,半晌无话,早已准备好的那句“我带你去找分开我们的办法”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沉默良久,哪吒这才开口,涩声问道:“跟我这个孤煞星绑在一起,你就不觉得害怕吗?”

“孤煞星是什么?”莲米的声音里带着些疑问,她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词。

“……原来你不懂这个,所以当然不会怕了。”听到这话,哪吒了然,有些自嘲地笑笑,懂得这个词的又怎会不怕他。

“我当然不怕,哪吒答应过我,要永远保护我的,永不反悔,你可不能反悔哦。”莲米虽然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但她凭着自己隐隐约约的感觉也模糊猜到,这一定不是什么好词。

“……孤煞星就是天生是个不祥的人,会害死周围的所有人。”

“哦。”

“难道你不害怕吗?”

“我又不是人。”

“……”

“师父说了,我死你也死,你是孤煞星,那我也陪你做孤煞星好了。”

“……孤煞星岂是说做就能做的,真傻……”

“诶,难道这个还有条件?”

“……”

“要怎样才能做呢?”

“你不用做。”

“诶?可是哪吒你……”

“不是了。”

“为什么?”

“……”哪吒不再开口。

“告诉我嘛。”

天很蓝,阳光正好,他索性闭上眼睛,享受阳光。

既然同命相连,就再也不是孤煞星了,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坏。

自那之后,哪吒便不再提去找李靖寻仇的事,他似乎事将这事抛诸脑后,整日待在桃园,苦练道术。不觉春去秋来,已经到了姜子牙出山的时日,太乙真人便让哪吒下山去西岐,助姜子牙成事。

哪吒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行李,立刻便动身。有风火轮相助,顷刻间便到了西岐。姜子牙的丞相府十分易找,哪吒很快就到了相府。

听闻有道童求见,姜子牙立刻着人请进来,二人立时相见。

初相见,两人都在打量对方。哪吒仍旧是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模样,只是经过一番打磨,稍微收敛了几分当日之桀骜不驯,略显些许沉稳。姜子牙年介古稀,却没有半分衰朽之态,相貌清俊,举止间隐隐带着几分山林之气,想来修仙问道之人,自有异术傍身,不畏肉|体之衰老。

打量之后,哪吒倒身下拜:“拜见师叔,弟子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座下弟子哪吒,奉师命前来听候师叔之命。”

一番叙旧,姜子牙已经知晓哪吒的来历。所谓救急如救火,现有张桂芳在外叫阵,一连擒了几员大将,姜子牙只能叫人高悬免战牌,暂避锋芒。现如今哪吒既已来了,姜子牙就立刻派他去应战。

哪吒也不推辞,立刻出城叫阵,连败对方几名将领,张桂芳终于出来应战。

张桂芳号称“呼名落马”,只要在对阵之时喊出对方的姓名,对方就会掉下马去,百试不爽,颇有几分“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的味道。

张桂芳一出来,见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立刻嗤笑连声,放声道:“西岐定是无人,竟派此等黄口小儿搦战,待我将你擒来,挂在城头,让众位儿郎且乐上一乐。”

说罢,敌阵之中一阵哄笑叫好。

哪吒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桂芳,目光中不带半点感情。

张桂芳被他的目光看得心下一寒,他这等言辞侮辱,这少年竟未发怒,当下便收了几分轻视之心,朗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你是张桂芳?”哪吒不答反问。

“某家便是。”

“我是太乙真人门下哪吒,特来捉你回去。”哪吒淡淡道。

张桂芳闻言大怒:“竖子无礼,敢口出狂言,看我将你擒下!”

说罢,便拍马上前。

哪吒哪会怕他,也迎上前去,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张桂芳自恃成名已久,拿这等小毛孩不在话下,故而一上来没用道术。谁料几十个回合下来,他竟半点便宜也没讨到,还隐隐有不敌之势。

那哪吒却越战越勇,西岐军中叫好之声不绝,显然都料不到哪吒勇悍至此。姜子牙亦在阵前观战,这师侄的名头他也曾闻得几分,今日看来,传言不虚,他西岐得此大将,实乃天命所归也。

眼见败局将成,张桂芳哪还不知十万火急,一个枪花隔开哪吒后,张桂芳拍马离开战阵少许。勒马立定后,张桂芳便捏诀大喝道:“哪吒还不滚下来!”

哪吒岿然不动,站在风火轮上冷冷地看着他。

张桂芳心中大讶,一连喝了几声,哪吒仍站在风火轮之上。

“这是何等妖术?!”

“你叫我下来我便下来,你算得老几?”哪吒冷笑道。

闻言,张桂芳大怒,暴喝一声:“哪吒滚下来!”

哪吒刚要接言,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忽从他怀中传来:“不、不滚行不行?”

众人皆是一楞,随即一阵哄然大笑,讥讽嘲笑之言此起彼伏。

“小子,怕了就赶紧滚下来,饶你一命。”

“既然你都求饶了,军爷们自然网开一面。”

“这小子真没种,居然阵前认输。”

……

哪吒对面的张桂芳却没有讥笑哪吒,他不是蠢人,哪吒正占上风,怎会说出此等言语,他身旁必定还有人,定是那人装神弄鬼,从旁协助哪吒。想到此处,张桂芳随即大喝:“是何人躲在暗处,藏头露尾,还不快快现身!”

藏在哪吒怀中的莲米被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只听得哪吒低声道:“不要说话,不要理会。”

莲米立刻闭嘴。

事已至此,哪吒已没耐心和张桂芳再耗下去,火尖枪连戳数下,片刻间便将张桂芳擒于马下。一见主帅被擒,刚才还喊声震天的敌军立刻偃旗息鼓,连忙退军。

擒下张桂芳后,哪吒把他丢给从人,施施然回城去了。

顷刻间,哪吒已到了姜子牙面前,禀道:“回师叔,张桂芳已经擒得。”

“好,师侄身手不凡,可堪大用,师兄有徒若此,老怀甚慰。”姜子牙很是夸赞了哪吒一番,然后,话锋一转,提及阵前的小插曲,“师叔有一事不明,不知师侄可愿解惑?”

“师叔请讲。”一闻此言,哪吒心下了然。

“不知适才?”

哪吒索性从怀中拿出莲米,道:“你自己说。”

“对、对不起嘛。”莲米弱弱地道歉。

“刚才你为何要理会张桂芳?”

“我、我见他叫得急,忍不住应了一声,对不起……”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再理会了。”

“好、好的。”

“师侄,这是?”见哪吒与一莲花对答,姜子牙稍显讶色。

哪吒将前因后果一一讲出,姜子牙上前一步,细细观察莲米。许久之后,轻叹一声:“这粉莲早该化成人形,定是事出有因,才至今无法成形。”

哪吒闻言又惊又喜,立刻将玲珑塔一事和盘托出,说罢,哪吒带着些希望地问道:“师叔是否有甚法子可以让她化形?”

听过其中因由后,姜子牙微微一笑:“我既开口询问,自是有心相助,你且放心,我有法助她化形。”

“请师叔定要助她,无论您要怎样的法宝,哪吒上天入地定会寻来。”哪吒立即下拜。

姜子牙上前扶起哪吒:“不需如此,你且出去稍候,我这便助她化形。”

“可弟子与她无法分离太远。”

“无妨,我自有办法,你且安心出去等候。”

闻言,哪吒试着走出去,果然走出了房门。

哪吒离开后,莲米立刻问道:“师叔,你为什么要把哪吒支出去呢?”

闻言,姜子牙避开莲米的问题,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为何唤我做师叔?”

“我也是师父的弟子啊,当然要叫你师叔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因为哪吒也叫我师叔。”

“这样说也可以,反正都一样。”

“都一样?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将你二人分开,破你二人同命相连的命格,让你就此练成仙身,你可愿意离开哪吒?”

莲米说的笑话都来自《笑林广记》。

哪吒救黄天虎的剧情我略了。枪挑张桂芳有一些原著剧情。

搦战=挑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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