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上辈子结识的尼克·弗瑞是白人，而根据这辈子的记忆，他在战场上认识的那个带领咆哮突击队的弗瑞中士是黑人。

细微的差别，不过并未影响到史蒂夫对弗瑞的感觉。

“我的荣幸，队长。”和史蒂夫握手之后，弗瑞坐回了他的办公桌后面，黑白相间的制服套在结实的身子上，尽管不是当年咆哮突击队的军装，但仍带给史蒂夫几分熟稔的味道。

“很久不见。”史蒂夫微微颔首，“我知道你现在为神盾局办事了，尼克，但你们仍和其他政府部门有合作。”

“还是那么直来直去，嗯？”弗瑞笑起来，但两只眼睛都闪着冷酷的光芒，“那你知道是谁把神盾局交到我手上的吗？”

史蒂夫简短地回答：“卡特局长。”他稍作停顿，然后问弗瑞，“她知道吗？”

“在你就这么跟着斯塔克走进我的办公室之后？恐怕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局长，除非你捷足先登。”弗瑞犀利地看着史蒂夫，“我知道你和局长的私人关系更加……密切。”

“恐怕我们不能让私人感情涉及到眼下的事件当中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史蒂夫语气严肃。他没穿美国队长的制服，盾牌也装进了脚边的包里，但史蒂夫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没有人会错把美国队长当成普通人。

弗瑞也不例外。

“看起来我们也没得选。”他转向难得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霍华德·斯塔克，“那晚袭击你的杀手隶属于一个叫做九头蛇的组织，你们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吧？”

“亚历山大·皮尔斯就是九头蛇的人。”霍华德开了口，抬起左腿搭在右腿上，“两个月前，我在前来华盛顿的路上遇袭。因为皮尔斯知道了我揭发他的打算，想要一不做二不休。”

“而且差点得逞了，如果不是美国队长从天而降的话。”弗瑞转向史蒂夫，“我还以为漫画时代已经过去了呢，不过看起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戏剧化，队长。”

“你对他们派出的杀手了解多少？”史蒂夫直截了当地问弗瑞，“那不是一般的杀手，强壮、迅速，几乎能够与我匹敌。”

弗瑞笑了起来，只不过是皮笑肉不笑，“恐怕我没有义务向你披露这些属于神盾局内部的高度机密，队长。”他说着转向霍华德，“你的权限恐怕也不够，顾问先生。”

“那还有谁的够？”霍华德似乎只是觉得有趣，“你，还有卡特局长。”他顿了顿，等待弗瑞回答。

弗瑞没有回答，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杀手的身份与眼下的事件没有直接关系，”弗瑞转而说道，“他只是一把枪，不是他也会是别人。重要的是，皮尔斯已死。”

霍华德点了点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距离他派人暗杀我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如果是九头蛇因为皮尔斯身份暴露而处决他，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弗瑞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很久。他往后靠在那张宽大但看着并不舒服的椅子里，两手交握放在桌上，目光从史蒂夫脸上扫到斯塔克脸上。

“我知道你们这次来为的就是这个。”弗瑞缓缓说道，“过去的两个月里，皮尔斯一直畏罪潜逃。在他的逮捕令签发之前，皮尔斯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躲了起来。”

“我们不是来听你解释为什么你的人如何围追堵截也抓不住皮尔斯的，弗瑞特工。”霍华德不留情面地说，“有人给皮尔斯通风报信，这是毫无疑问的。九头蛇的渗透远比我们想象的都深。”

弗瑞叹了口气，望向一直沉默的史蒂夫，说：“你高见如何，队长？”

“我认为，如果你真想活捉皮尔斯，他要么早就被你抓到了，要么早就被你逼死了。”史蒂夫缓缓说道。

霍华德闻言勾起嘴角，冲弗瑞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如果你们打算指控我和九头蛇沆瀣一气的话，”弗瑞沉吟着说道，“恐怕我拿不出什么证据说服你们事实相反。”

一时间，史蒂夫和霍华德都没有开口说话。史蒂夫静静地看着弗瑞。他并不担心对方会设个陷阱给他，即便真是那样，史蒂夫也并非孤立无援。

娜塔莎和克林特之所以选择潜伏在暗处，就是为了留一条退路。

但史蒂夫相当确定弗瑞没有蠢到拿美国队长和霍华德·斯塔克的性命跟九头蛇做交易的地步。

弗瑞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和九头蛇合作，也必然抱有算计对方的心思。

“我的确在跟皮尔斯合作。”弗瑞最后说道，语气平淡仿佛餐厅领班给最后一位客人报当晚的特色菜，“不妨这样说，我跟他，达成了一项非官方的协议。”

“卡特局长知道吗？”霍华德不动声色地问道。

弗瑞轻轻摇头予以否认。

“皮尔斯想要的是能够掌握未来的技术，而九头蛇给了他这种诱惑。”他缓缓说道，“当事情败露之后，皮尔斯知道九头蛇会不遗余力地铲除他，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霍华德扬起眉毛，“所以他去找你了？”

“分担秘密也就是分担风险。”弗瑞沉稳地说，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皮尔斯提出了一个条件，以换取我的帮助。”

“你给了他什么？”史蒂夫这时决定介入对话，不再让弗瑞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弗瑞看着史蒂夫，干脆地回答道：“杰克·休斯和罗斯玛丽·谢泼德。”

“他告诉你需要这两个人干什么了吗？”史蒂夫沉住气，但他的拳头默默攥紧了。

“九头蛇需要休斯在某方面的能力，而罗斯玛丽·谢泼德则是他们的中间人。”弗瑞难得语气真诚，“皮尔斯要这两个人假戏真做，套出九头蛇幕后真正的黑手。”

“让我猜猜，”霍华德瞪了一眼弗瑞，“皮尔斯承诺如果事成的话，就把九头蛇所谓能‘掌握未来’的技术向神盾局双手奉上？而你怎么着，帮他争取一个不用终生在铁栅栏后面看彩色电视机的机会？”

弗瑞的目光毫不动摇，“他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皮尔斯死了。”史蒂夫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也知道了为什么弗瑞愿意跟他们谈。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走向。“你失去了对休斯和谢泼德的掌控。但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弗瑞不咸不淡地笑起来，“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儿，至少是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而那不是什么神盾局能随便出动的地方。我手下的人无法接近那个地方，去了的也有去无回。”

“听起来像是你小子力不从心。”霍华德抱起胳膊不悦地瞪着弗瑞，“你知道，两个月，整整两个月，你在暗中跟皮尔斯搞这些小动作。你就没想过事情走到这一步的可能性？”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会同意这种计划吗？”弗瑞摇摇头，不等霍华德回答就继续说下去，“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情，斯塔克，你也一样。而现在，”他转向史蒂夫，“牌到你手上了，队长。”

“那两个人在哪儿？”史蒂夫的坐姿稍有改变，他直视弗瑞的双眼。

弗瑞回答：“巴塞尔。”

“瑞士的那个？”霍华德皱起眉来，“那地方也在德国和法国的边上，不是吗？”

“好地方。”弗瑞点了点头，“谁不会这么认为呢。”他继续补充道：“目标是一座核电站，意味着不能强攻。瑞士政府也绝不会同意美国的军队直接开到他的边界线上，剿灭所谓的纳粹德国残存势力。”

“你想让我替你去查明休斯和谢泼德两个人的下落。”史蒂夫缓缓站起身，“我恐怕需要的不只是你的一句话，尼克，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么办事的。那座核电站里有什么？”

弗瑞沉默片刻，回答说道：“九头蛇。”但他并未说完。

史蒂夫耐心等待着。

“有些是九头蛇，”弗瑞最后说道，“有些……是某种非人的存在。”

“你指的是怪物？”霍华德挑眉问道。

“如果邪恶就是怪物的话，是啊。”弗瑞将目光转向史蒂夫，“自从红骷髅死后，九头蛇就是一盘散沙。是什么把他们重新整合到一起？”

史蒂夫心想：是矩阵。

但他并不打算和弗瑞分享这个事实，因此只是点了点头。

“皮尔斯害怕了。”弗瑞朝史蒂夫眯起眼睛，“这也是他来找我的一部分原因。当然，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足够聪明，能应付得了手头的麻烦。”

“听起来耳熟吗？”霍华德故意问弗瑞。

弗瑞听了这话却笑起来，“如果哪天我落到那般田地，斯塔克，我会去找你的。那时你就可以把‘早就告诉过你’这句话甩到我脸上了。”

说完，弗瑞起身，朝史蒂夫伸出右手，“你怎么说，队长？”

史蒂夫默默伸出手，和弗瑞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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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弗瑞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