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年会，休息室。

隔音门在周寅身后重重闭合。

安静的空气里，周寅感受到海浪的颠簸。

周酉身后的投影幕布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

"年前，你给圣玛丽疗养院汇款五十万。"

圣玛丽疗养院是周酉母亲生前住的疗养院。

小说根本没写周晏还干了这个！

周寅一愣。

而且她没想到，周酉竟然掌握了这些细节，甚至是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

随后幕布画面一转，换成几周前她在更衣室内烧毁许望舒护照的动作。

周酉冷笑着按下遥控器，画面又切换到储存室的监控。

满地珍珠间，那个人影俯身为她擦拭额角的动作竟被红外镜头拍得纤毫毕现。

周寅头皮发麻，看着画面内羽毛披帛绕过自己腰侧。

"砰！"

玻璃碎裂声响。周酉捏碎了手里的水晶威士忌杯。

"晏晏，你总是不听话。"

他起身甩掉手腕上的血痕，走到周寅面前。

周寅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被这种压迫感吞噬。

硬物贴上周寅咽喉。

是周酉手里的鎏金钢笔笔尖。

"就像现在。"

锐利的笔尖捅进肌肤，仿佛要挑开她的脸皮。

周寅强掩盖住内心的恐惧，她挣扎着握住持笔的手腕。想努力摆脱却动弹不得。

无法撼动的力量将她牢牢压制。

她的手指尖发冷，一种无助的感觉包围着她。

她强撑着自己，用嘲讽的口气问："哥哥要怎么处罚我？把我送给林家？"

"哥哥就不怕我胳膊肘往外拐？"

周酉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他冷笑一声，突然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甩向一旁。

周寅的身体被逼得无法站稳，跌坐在地上。破碎的酒杯玻璃划伤了她的膝盖。鲜血在她小腿上变成盘根错节的树枝，扎根入地毯。

"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样的表情吗？"

周酉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缓缓走到周寅身后的许望舒面前。

随后，他突然用力一蹬，膝盖顶住许望舒的腰。

许望舒后颈被他扯住，被迫面向玻璃撑住身体。

他闭上眼睛。

周酉恶意地笑。

"就是这样的表情。"

他随后踩住许望舒的膝盖蹬向地板。

沉重的压力让许望舒的膝盖微微一颤。

"跪稳些。" 周酉说。

随后他笑着看向周寅："我会给晏晏找个好人家的。张家老头近期原配去世了，我看晏晏和他亡妻有三分像，再此之前晏晏就在疗养院里住着吧。"

疼痛的后遗症让周寅的视网膜仍残留着重影。

恐惧情绪流淌在身体里时，那些在原著中读过的情节碎片在她脑海中翻涌。

此时周景明因病将死。周酉的母亲死因尚未水落石出。周氏和林家的斗争刚拉开序幕，叔叔们的野心尚未昭显。

随着剧情的深入，周酉疯的变本加厉。

周寅在内心盘算。

她唯一掌握的，就是时间差。

已有的剧情她早已知晓。

破系统让她天天虐许望舒也是够烦的！

不如为周家的浑水推波助澜。

周寅看着周酉的影子在整墙玻璃中裂成无数个。

她突然开口。

"哥哥有没有怀疑过，当年江姨的死因？"

"砰！"

桌子上的芝华士酒瓶炸裂，酒液混杂着玻璃碎片，飞溅在她脚边。

"谁给你的胆量提我母亲？"

周酉的声音低沉里带着一丝疯狂。

他的身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地面上锋利的边缘，映出许望舒颤抖的瞳孔。

完了！

他要疯！

周寅瞳孔极速缩小。

压迫感如同钢铁般笼罩住她的心脏。

她看着周酉拿起一块玻璃碎片向她走去。

【系统错误！错误原因：未知】

脑海里，仿佛系统也感受到了此时气氛的紧张，警铃大作。

然而，周酉低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低头看去，许望舒左手无意识抓皱了自己的裤脚。

六年前初见时，少年从舞台上摔下来，乐池里周酉的西服撒上点点金粉。他因疼痛渗泪，却笑着说"抱歉弄脏您衣服"。

周酉冷笑一下，还是甩开许望舒，将玻璃碎片抵住周寅的脖子。

他凑近时，周寅闻到了他身上的沉香味。

她闭上眼睛，颤抖着说："疗养院里有江姨死亡那天的医疗记录"

"妹妹怎么恰好知道？"

他问的时候，沉香味混合上腥气，很快她找到腥气的源头。

是血，缓慢而绝望地顺着脖子流下。

耳边系统的报警声未停，她强忍着痛说道："去年中秋我陪父亲去苏黎世医院，他化疗迷糊时念的..."

她提前透露了小说里中期的剧情。

周景明是杀害了周酉母亲的真凶。他将作案现场伪装成自杀后销毁监控。线索被周家三叔周景灿提前所知，布局刺激周酉弑父。

一瞬间，周寅感觉到脖子的玻璃片松开。

他在思考！

系统的报警并没有停止。刺耳的声音几乎让她不能忍受。

周寅克制住颤抖的牙关，继续快速说着："你我都是父母的牺牲品。我母亲被周景明送进了监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我曾以为你会为江姨复仇，但我错了。你可以为了周家原谅周景明，但我不会放过他！"

她说完，鼓起勇气直视周酉。

周酉没有再动。

夜色里他的眸光微凉，与黑色交织出无尽的支配欲。

她内心一喜，继续点火："哥哥今天杀了我，改日叔叔来上门要债时谁又来给哥哥当替罪羊呢？"

叔叔们的野心不难察觉，子公司的账目问题周酉应该也知晓。

听她说完，周酉唇角勾起，眼睛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走到桌子前，拿出一个红色丝绸包着的礼盒，对周寅说："项链坏了可不好看，晏晏不如换一条新的。"

随即他俯身下来，慢慢用修长的手指，拭去周寅脖颈间的血液。

周寅垂眸，纹丝不动。

警报声中，她感受到身体的麻木正在迅速蔓延。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待血痕干涸，周酉抽出盒子中的珍珠吊坠。

吊坠上的白色圆珠，和储藏室里许望舒捏碎的那颗别无二致。

是监控窃听器。

周酉仔细地将珍珠吊坠系在周寅颈间，眼神中带着满意和欣赏。

随后他附身周寅耳边，轻声说：

"晏晏这么聪明能干，配林叙白或张老头子绰绰有余。不如直接去替我会会他姑姑林瑟吧。"

他甩出一个密封的文件夹。

"林家有周氏制药早期的专利交底书。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

林周两家早期联姻布局医药产业，眼下周氏药业即将分拆上市。这是他让自己去和林家周旋，试她诚意。

周酉这算是暂时放过她了。

她正要长舒口气，系统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如同核弹在她脑海中炸响！

【系统错误！】

【系统错误！】

【系统错误！】

...

疯狂的警报声中，无数个错误弹窗"铛铛铛"地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血红色的字体连成一片海啸。

周寅没来得及看清弹窗上的字，就感受到锥子钉入脑海一般的疼痛，随即失去了身体的实感。

这是要下线了吗？

太好啦！！！！

这破地方谁爱来谁来吧！！！

她失去知觉。

*

周寅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那是玫瑰在深渊里的第八年。

许望舒获得《天鹅湖》A角，却在公演日故意从高处坠入乐池。

在殡仪馆告别厅内，他穿着王子的演出服，安静沉睡。

周寅用手指沾起口红，平静地给他的嘴唇补上颜色。

她没有伤心痛苦，只是平白觉着有些惋惜。

情绪像秋天地上的叶子一样单薄，踩一脚就碎了。

她走下台阶时，表情与周酉如出一辙，眼眸里只有吞噬黑暗的冷酷无情。

*

游轮缓缓返航。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寅闻到海腥味。

她躺在一间客卧内。座钟显示午夜已经降临。

梦太过真实，她一时间分不清是她是否仍在梦境，甚至花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四肢的实感。

黑暗中周寅点开系统面板。

系统里一切正常。先前报警的消息消失干干净净，宛如一场幻觉。

任务列表里，第三条任务静静地躺着。

【系统任务3: 推动许望舒彩排时威亚事故】

周酉的这章涉及到家族剧情了，感觉不太会写。下一章周寅挑战系统底线，见到林瑟学习新知识。

《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条规定：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处2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死亡的，处2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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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这家人都这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