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再看看？”周昔年的顾虑可比陈栩多得多，他不知道莫韶和林方是否欢迎他，也不知晓陈栩是不是客套问话。毕竟他们只是舍友。
“犹豫就会败北。好好出去玩一下吧，反正期末周也差不多了。”陈栩给他弹信息，看上去真诚无比。
“行。”周昔年回他。
莫韶看俩人鼓捣手机，就知道陈栩在搞小动作了，也懒得管，自顾自地吃饭，偶尔和林方搭话。
总之，四人行就这样暂定下来。
……
晴朗、干燥、微风抚面，出发当天的天气称得上宜出行。
林方帮大家订的公务舱，她和莫韶两人刚上飞机没多久就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睡着了，而陈栩和周昔年开了几把游戏联机，各有各的惬意。
梦里，莫韶又听到了很多细碎的声音。按她的感受来说，有点像躺在封闭的房间里，房间外的人不停地在念叨，在哭，还有人在嚷个没完。
很吵。烦得她想把一切都撕碎，然后吞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安宁。
……
“想什么呢？”林方用胳膊肘顶了顶莫韶，“下飞机之后你情绪不对啊，干嘛，没睡好吗。”
四人搞定了入住办理——她们和他们能各自享用一幢小别墅，虽然互为邻居，但也有各自的空间——此刻都正坐在通向别墅的摆渡车上。
“对啊，起床气，”莫韶轻轻肘回去，“来吧，把哄我这个荣幸的任务交给你。”
“切。起～床～气。”林方用怪模怪式的语调模仿她，边说边去挠她痒痒，“来，给我笑一个，看看哄好没。”
“来呗，我不怕痒。”莫韶叉起腰，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等林方试探性地戳了她两下后，她便狠狠报复了回去。
闹腾一番，两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车停了下来，陈栩周昔年坐的车也随之而至，四人的行李也跟着被运进了屋。
“收拾完一起去吃饭哈，”陈栩看看表，“半个小时后集合。”
莫韶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地拉着林方进了屋。陈栩目送她进了院门，这才回了屋内。
……
“吃这个。”莫韶把离林方远了点的菜朝她挪过去。——说实话，她俩压根没归整什么，刷了二十几分钟手机，又洗了个脸就出了门。
“谢谢～”林方笑笑，用公勺舀了一勺带酱的鱼肉块，还顺便瞧了一眼陈栩和周昔年。哎呀呀，莫韶的新不欢和旧不爱，真想知道周昔年知道陈栩是莫韶前任的反应……
莫韶看得仔细，林方那狡黠一笑肯定没憋什么好事，她的眼刀暗暗地飞过去，落在林方身上，结果她对面的林方笑得更欢了。
两人这一互动惹得陈栩和周昔年莫名对视了下，这一对视，好了，引得连莫韶都荒谬地笑起来。前任和前任介绍的预备后任，真是离谱啊……她心说。
叩……叩叩……
饭这会吃得算融洽，门外却忽地有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按理来说菜都上齐了，暂时不需要服务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贸然打扰才是。
四人一齐盯着包厢的门，敲门声歇了后，只见一个理着长寸的干练女子探头，没有半分犹豫地闯进了包厢，甚至径直就着餐桌边上的空位坐下。
“你是？”陈栩先开了口。
“朋友，住宿不？”那女人的口音很重，声音很热情，她飞快地递上四张传单，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众人。
本来这种无端推销的行为很惹人反感，加上几人已经定好了房子……但当众人看到传单上印着的木屋时，马上达成了共识——必须去一趟——那幢木屋和两只眼家一模一样。
那女人见四人有兴趣，忙加上了联系方式，“找我哈到时候，我姓明，叫明朝。”说罢便偷感很重地溜了出去。
……
“怎么说。”林方看着明朝发过来的民宿位置引导图，感觉自己的手更抖了，但她心里很清楚，不主动去估计也会被缠上，“我想去。”
“走。”莫韶则在想规则是否会继续应用于现实，毕竟她们那天没有经历完所有规则。
“去看看吧。”陈栩接过莫韶的话，“感觉口腔溃疡隐隐作痛……”他露出有点脆弱的笑容，将眼神抛了出去。
莫韶接收了，但没回应，她忙着问周昔年，“你去不去？”
“去。”周昔年应话应得有些铿锵有力。
……
“你们来啦。”饭后，四人一起去到了那个“民宿”，明朝似乎提早就侯在了门前，很高兴地把众人迎了进去。
“我们家是老店了，这个度假村没开起来之前就在那，后面迁到这边来，虽然比之前偏了点，但里里外外翻新了一下，都是原木的家具，还是蛮不错的。”明朝边介绍室内装潢边说，“这一幢是带阁楼的，阁楼上有个单人床，下边厨房卫生间客厅卧室齐全的哈，适合姐妹情侣一起住。”
几人的视线又搅在了一块。只见莫韶用仅两个人可听见的声音和林方商量道：“要不今晚住这吧，我俩一起睡阁楼。”
“我没意见，他们怎么说。”林方回她。
“我问问陈栩。”莫韶转头去戳陈栩手臂，“你们俩住吗？”
“住……吧。”陈栩用眼神询问周昔年，对方冲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又应了一遍：“住！”
……
是夜。
莫韶四人滑完雪吃完饭，便坐着民宿安排好的车去到了木屋前。随行的还有一个女保镖一个男保镖，两人便衣出行，神色平静——林方略略放心，这俩可是她母亲公司的优秀员工，她没有魔法可以对付魔法，还没有拳头吗。
下车后，几人只见十来幢一模一样的木屋立在幽夜中。——不免让人有种误入什么部落族群的错觉。
……
“你什么感觉？”莫韶坐在床边，床头的位置窝着抱膝的林方，床附近的角落里站着宋戟——那个王牌保镖。
“不太妙，之前我没经历过这种，我在想……”
“存不存在重合？”两道轻轻的声音相互交织，打哑谜一般的话明摆着防备，异口同声默契十足。
“要是有重合……还是现实世界的超自然现象更恐怖点。”
莫韶话音刚落，阁楼的窗户外传出一阵动静，不知是风还是……
哦。是一只手，像在水里泡发的手。那手扒从外边扒着窗框，有一种宁死不放的执着感。
“林方，你能看到吗？窗那边的手……”莫韶边小声向边拍拍林方。
“？什么手？”林方往宋戟的方向看，发现人已闭着眼一动不动了，她再往窗边看去，“我的妈，两只眼！”她抱紧莫韶的胳膊，略将头埋入了她怀里。
她话音刚落，莫韶视角里的手臂就从窗框边跳进了阁楼内，朝她们奔去。莫韶猛地抓起被子，朝前一丢，将它罩住，那手臂便好像动弹不得了似的，待在那不再移动了。
林方盖在脚边的被子被抽离，见身旁的人动了，她抬眼，倒是没再看到两只眼的影子，只见一条长圆柱形的东西被被子压住。
“那是……一只断手？”
“嗯。”莫韶拍拍她，“你刚看见两只眼的时候，她的动作神态是什么样的？”
“……她闭着眼睛，”林方说，“从窗框边正要跨进来。”
“她是凭空出现在那的？”
“对……”
“小姐，你们没事吧！”突然平地一声响，两人回过神，发现宋戟站起了身，人看起来很清醒。……她的脚腕上，有只手？
见两人看着自己的脚下，宋戟忙把那手拨开，把人拎起来，“小姐，你们刚刚在睡觉，这个人从窗户那非法闯入，我已经联系这边的警方处理了。”
睡觉？到底是她们在梦中还是……
“你们的睡眠质量真好。”被拎起来那人悠悠地说。两人确定，那是“两只眼”的脸。
……
“你们那有死鱼？有猫吗。”莫韶问陈栩，她的声音已然淡了。
“没有，就很多死鱼……”
四人正坐在警局，和民宿老板——那个和“两只眼”长得一样的女人进行所谓的沟通。
“往自己的民宿里放死鱼，非法闯入客人的房间，这老板要干嘛。”门口的工作人员也有点疑惑。
“不知道……之前就是她在和颐中那个公司聊移址的事，结果被那个男负责人造谣吧。哎哟，被网暴了挺久了……我记得，最后那个颐中的老板还出面道歉了。”
“确实是道歉赔偿了，她手底下的度假村闹的事这么大，我的天，那男的为了要搞度假村，没少搞原来那块地方的商户，怎么龌龊怎么来，我记得是他造谣这民宿卖yi吧，忒下三滥。”
两个人和NPC一样倒豆子，里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莫韶的神色很复杂，“你现在，是活着的吗？”
您多冒昧啊。“两只眼”，哦不，民宿的老板周阳正了正色，“活得好好的。怎么样，我的世界有趣吗？”
这下轮到几人说不出话了。
面对一个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该如何言语。
……
莫韶出去后查证了这事——比珍珠还真。那负责人已经没了，据说是溺水走了。
但关于“第三世界”，两只眼最后什么也没透露给她们，几人满肚子疑惑地玩了几天，最后发现两只眼把她们所有单都买了……更疑惑了。
直到离开雪乡，几人再没见过周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