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雪乡玩了几天后，在陈栩的建议下转场去了尚城。

飞机上，莫韶睡觉，陈栩玩钩织，周昔年看小说，林方最忙——困了睡，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玩，玩完游戏做手工贴钻，贴完钻看杂志。

可能这才是最养精蓄锐的方法，所以下飞机时她显得尤其精神。

——“走你走你。”她手单手推着她的行李箱，心已飞到了她点的特饮上——据说那家店哪个时间段去都至少要排一个小时，所以她特意找了代排提前买，再加钱委托人家给她们送酒店去。

“逛街还是游岛？”莫韶和她并排走，一边拿出了两个方案，一边帮着她把着行李箱。

“什么岛什么岛！”

“为你神魂颠倒……”莫韶冷不丁地幽默了一下，林方倒真的被逗笑，嘴角没有再平稳地放置着。

“好吧其实是个猫岛来的。”

“可以啊！这是二选一还是排先后顺序？”

“二选一。”莫韶过两天有个重要的事，提前跟大家打了招呼说要提前走，但众人都表示要回一起回算了，所以她们的行程略紧。不过本来就是转场游，不在原本的计划内，倒也无伤大雅。

“那我选岛？”林方对猫很偏爱，想撸猫的意愿大于对逛街的兴趣，她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要询问其他两人的意见。

莫韶则表示周昔年和陈栩都说过了“随便”，于是“猫岛”便成了四人下一个目的地。

……

“好喝吗？”莫韶习惯性拿冰杯在陈栩脖子边捂了一下。

“还行。”陈栩点了杯热的咸奶茶，对莫韶手里的冰奶茶有种淡淡的渴望。但林方和周昔年都在场，他不好和莫韶共喝一杯，于是猛吸了手上的热奶茶两口，安抚泛起痒意的内心。

“你那是什么？”林方回过头，莫名觉得两人周遭气氛有些……独特？于是乎莫名问了刚走过来的周昔年一句，意在岔开他的注意力。

但周昔年满脸写着天真二字，“龙井茶底的咖啡。”他好像真的在品鉴这杯咖啡^_^？

——那很好了，钝感力强的男人才配得上莫韶。林方这么想着。

……

到酒店后短暂休整一番，几人便出发去了猫岛。四人租了两辆电动车——据说猫岛周围车辆很难进入，电动车是个便利的选择。

只是在去猫岛路上，莫韶感觉到了丝丝怪异。

熟人的眉眼像拼贴画似的在路人脸上呈现。

在等待红灯的路口，有几双眼睛同时窥伺她。

背对她的那些身型，怎么能让她联想起许多熟悉的人？

对视的行人，为何长了她小学同级同学的脸？——“楚门的世界”一般的僵硬感正在走近她。

就算只是无端的偶遇，今日的偶遇也实在不偶然，当那些人同她对视时，她只能看见他们空洞的眼神。

她又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身型从身边掠过，但她坐在林方后座随着风穿过城市，突然觉得只是看走了眼。错觉吧，这里并不是【界】——她强行让自己安下心，但仍保留了几分警惕。

……

有人在搞鬼。

绝对。

莫韶不相信世上的巧合会一而再再二三地出现，况且又不是什么好事。

……

“林方，跟上那辆面包车。”莫韶附在林方耳边说道。

“嗯？”林方拧了拧车把加速，虽说不解，但不妨碍她听莫韶的话。

而她们身后的陈栩和周昔年则无知地一路跟随，毕竟开导航的是莫韶她们。

“怎么了。”林方开口，含糊的声音被风带到莫韶耳边。

“刚刚那辆车上有个熟人，欠我钱好几年了，这几年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我们运气还挺好的。”林方灵活开着，死跟面包车。

眼见着面包车在一家药店门口停下，驾驶位的女人走进了店，两人坐在电动上观察着一切，而之前跟在身后的陈栩和周者年好像跟丢了人，总之没出现在她们身侧。

莫韶忽然跨下了车，走到车边敲了敲后车窗。

一阵塑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后，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让莫韶心神不定的脸。

“陈柏宇？！你怎么在这！”她惊呼出声。

一个最熟悉的人就这样真切闯入她最不安的时刻——莫韶对林方没说真话，她的确看到了熟人，但不是欠钱的无赖，而是从小到大的挚友。

试问谁在路上看到疑似朋友的人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会不心慌？

她从偶然的一眼开始心神不宁，直到见到陈柏宇，悬着的心才突然死寂。

死寂？

对了。莫韶握紧后座车把的手猛地一松。

她刚才跟车的路上就报了警吧，怎么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她手伸进口袋，想拿起手机确认，却摸了个空。

她的手机呢？

面前的“陈柏宇”突然露出陌生的神色，莫韶从未见过这张脸做出如此怪异的表情。

她径直摸上了她的脸。却发觉手上只剩一片湿润，对面的人脸以诡异的速度溶化，留下卷曲的发梢疯长。

直到这些卷发把她团团包裹住。

……

莫韶被困在了一团黑色头发包裹的球状物中，她不能动，也不能完全辨别外界的情况。

但她知道这团头发匀速地前进着，直走，转弯，转弯，再直行了一会，随后，头发缓缓疏开一个缺口，将她放在了一条窄窄的木船上。

她适应那份晃眼的明亮后便开始观察四周。

这是下水道吗。

——她看着周围乌青色的墙和船底发绿光的水，再仔细到整齐堆叠着的墙砖上的绿藓，总觉得很怪异。

总觉得，这个“下水道”有些过于有条理了，有种人为绘制的错觉。而且，她闻不到各类腐臭味，甚至于污水的气味。

在水的隐约流动间，有一抹亮色出现在她眼前。

是一只标准的橡胶黄鸭。

它在上下两个弧顶的中线上漂动，隐隐搅动下半个弧形——这个下水道呈标准的影视剧造型。

莫韶突然有些紧张和不安。这种童趣的设计，不禁让她联想起《小丑回魂》里的红气球。

那部电影中，每当小丑作为恐怖形象即将作恶时，红气球便是预告。

红气球是“引诱”、是“危险”。当镜头一转，小丑便会裂开嘴，露出可怖的诡异的笑。

啪！

她朝前看去。

……

一声响打断了莫韶的分神。

她朝前看去，发现橡胶黄鸭炸开了，正悠悠浮在水面上，向前漂去。

她似有感召地向后看。

什么都没有。

她抬起头。

仍无任何异样。

直到她再次看向水面，发现船周莫名浮起许多橡胶鸭子，黄灿灿的。那些鸭子的来处似乎是水底，它们黑色的、只有那么一点磨损痕迹的单边印刷眼睛，都朝着她。

在这些东西的注视下，她忽地又一阵天旋地转。

再有意识时，她发觉自己正在一片海上漂泊着。周围什么都瞧不见，抬头是蓝天，低头……

低头不行，莫韶有深海恐惧症，能意识到自己在海上且不出汗颤抖都不错了。

这把困难模式。——她知道自己是入【界】了，不过确实没料到【界】会认自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还正好让她碰上深海。

按她的逻辑，【界】的引入是梦，也就是说，她刚刚和几人的聊天相处都是假的？

那【界】的设定很逼真了。——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

漂泊时间过了莫韶人工数的一千秒后，她的视线里又撞进一只鸭子。

但不是橡胶的正常大小的玩具鸭，而是一只鸭型的巨大邮轮。

离那只鸭型邮轮越来越近，她扒拉海水的劲也越来越猛，但这并不能改变船的走向。她只能不断地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安全地上船。

但没等她想出个成型的计划来，人就被连人带船地就被传到了一间客房内。船在床上，她在船上。

她习惯性回头一看，只见床头的墙上正挂着一副有画框的画。

一个人，一条桨，和一只巨大的鸭型邮轮。

谁给她画速写了呢请问。

好问题。

但她心思又秒飞到【界】的规则上去了。

“亲爱的旅客，欢迎来到我的第三世界。钟响十四下前，请离开，否则将会留下伴我永恒。祝你愉快。Z致上。请记住，必须遵守以下规则……

【一：山那边海那边是禁地，请远离。

二：天平是旧的，但你要相信天平。

三：船杆是挺立的，如果看到它弯折，请报告船长。

四：饥饿是正常的，但厨房的意面是不可食用的。

五：意面有特殊的风味，如果没有品尝出来，请拔下自己的舌头。】”

这次，写有规则的纸放在了床头木柜上。

第五条是演都不演了？莫韶通读一遍，又默背两遍，将规则卡放进了口袋。

她跳下船，又将船妥当地放到了床边。

随后她开始环视四周，将衣柜打开，又敲敲镜子，再进入浴室，看了眼地漏和花洒，甚至打开了马桶的盖子以及水箱盖子。

等会再打开所有水源也不迟。毕竟水源流出的地方是无限流高危区。

好。里边算正常。

她终于走出了阳台。果然，如她所猜的在船上，她动手数了数，哦，在第8层。

与此同时，客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了[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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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海上天平师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