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市里？基拉愣了：“诶？可是……这样好吗？”

这里是plant的首都，而自己按理说还是个奥布籍的地球军……

拉克丝显然不在意：“这有什么，倒不如说来plant这么多天都只呆在家里多浪费啊。基拉第一次来plant群星吧？机会难得，至少也要去市里看看。”

说着，拉克丝开始往回走，很是有些跃跃欲试。

管家听说自家小姐要出去“逛街”都有些惊讶。以前plant市中心商业不发达时也没什么可逛的地方，可等到商业发展起来了，拉克丝也变得深居简出，只有几个同龄伙伴一起约她才出门一趟。等比较爱玩的迪亚卡伊扎古等人都正式参军了，雷又不会主动说要出门，拉克丝就更不会无事去市中心了。

是以，确定了拉克丝确实是出去玩后，平日里沉稳老成的管家都变得乐呵呵的，非常主动地亲自去准备衣服、安排座驾和护卫。

拉克丝换上一身从未在公众面前穿过的裤装，一件修身外套加直筒裤，都是灰色的，配上白色平底靴。取下发卡后，极具辨识度的粉色长发全部收进白色贝雷帽里，再戴了副浅色墨镜遮住眸子颜色。

新形象比起她一成不变的过膝群、白紫白蓝粉红配色，差别巨大，基拉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基拉也换了身类似的深灰色套装，同样配了白色贝雷帽和白色短靴。管家艾利斯解释道：“这是plant中等学校统一的制式服装，不同学校间款式一样只有颜色不同。今天是休息日，很多学生会外出游玩，这样穿才不会起眼。”

拉克丝对此还有些新奇，上车后时不时理理袖口扶扶帽子：“呀……感觉好多年都没穿过这类服装了呢，有点不大习惯。”应该是自8岁从赫里波利斯回到plant之后，她再也没穿过裤装。

“好多年？”基拉好奇地问：“拉克丝不是说这是校服么？”

“嗯，是的。但我没有正式去学校进修过，所以也没机会穿。”

拉克丝表情自然，并没有因为缺失了一段大家都会有的求学经历而遗憾（她要忙的东西够多了，哪有时间早八晚修）。基拉却自觉失言，在他看来，这无疑是种缺憾。

克莱因宅位于市郊，去市中心的轴塔得经过很长一段沿海公路。现在是休息日的下午三四点，海边有不少人在戏水、游船。

基拉也侧头看向拉克丝那边的窗外，他想着plant的调整者也与赫里波利斯上的人们并无不同。而同样的景色看在拉克丝眼里，她却在想，小孩子太少了，哪怕有了基因适配案和自体遗传因子调整技术，第三代调整者的出生率还是不容乐观。

明明是一幅平和的景象，基拉却注意到拉克丝又露出了先前他见过的那种神情，眼中流露出思虑。

拉克丝听见基拉出声说：“这声音是……”

拉克丝回过头，发现基拉侧耳聆听着什么，等她也听清是什么歌曲，表情微妙起来。

“啊……那是……”

在驾驶座上开车的狄娜接过话：“那是小姐在卡潘塔利亚唱过的新曲。”是的，隔壁开得离他们比较近的车内传出清晰的属于拉克丝的歌声，节奏紧凑，跟拉克丝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是那首《Metor》

基拉认真听了会儿，直到那辆车拐弯离开。拉克丝回忆了下市中心大大小小各种广告牌的数量，顿时有种掉头回家的冲动。

进入市区的路口旁巨幅广告牌上的粉发少女微笑着向市民伸出手去，商业区的广告牌上拉克丝正轻快的唱着《日和》，市政广场的广播里播着拉克丝的“温和独立宣言”广告牌上在放她这些年进行公益活动时拍的照片……

等到路过剧院，外面的巨型条幅加各种立牌已经不能再让拉克丝的内心起波澜，她还很有兴致的说：“为什么就没有甜品店来找我代言呢，我也想享受一下全年免费供应的圣代。”

狄娜提醒道：“小姐，您还从未代言过任何东西，只拍过公益广告。”不是没有代言找上门，而是都被推了。并且就算没有代言，她也吃得起每天一百份圣代。

一路上，各式建筑已经不能引起基拉的惊叹，过多的有着拉克丝的身影的荧幕让他目不暇接，到了百货商场下车时才收回视线，小声对拉克丝说：“难怪你很少出门……”到处都是自己的影像，还怎么随意出门逛。

拉克丝欲言又止，她很少出门倒不是因为这个……平常来行政府办事或者来剧院，她也不会对一路上的“拉克丝”有太多关注，这次纯粹是因为基拉在，才变得微妙起来。

基拉心里还有些感慨，奥布虽然不对有关plant的新闻进行限制，可人们接触拉克丝的渠道毕竟少多了。虽然一直知道拉克丝有着plant国民歌姬的美誉，可不来一趟还是无法充分了解他身边的少女在plant调整者心目中的地位。

而且，想到拉克丝的歌曲……基拉忆起她曾经送给自己的那张碟，里面的两首歌她从未公开发布过。

那两首歌被她送给了他一个人。

只可惜……赫里波利斯那会儿事发突然，他离开时什么都没拿，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拉克丝不知道基拉在想什么，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过了。一般她去了哪里都是前后护卫带满，不是办公就是慰问，要营业就得绷着神经保持形象，哪怕她习惯了这些，时间长了还是会有点疲惫。

路过一处橱窗，拉克丝被玻璃上的倒影吸引了注意，看看自己的正面又转身看看背面，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为什么类似的衣服在阿斯兰他们身上就很合适，而我穿就……”

说着她还打量了下身边的基拉，于是对这身学生制服就更不满意了：“果然是男生穿好看，我穿就没了那种帅气的感觉。”

基拉没听清她上一句说了什么，以为拉克丝在说橱窗内模特穿的那身小裙子，于是说：“拉克丝穿裙子很好看。”

拉克丝故意问道：“那我穿裤装就不好看了？”

基拉一脸真诚：“也好看。”

“连衣裙？”

“好看。”

“短裙？”

“好看？”

无论问什么，回答要不是斩钉截铁的好看，就是想象一下再好看。拉克丝遗憾地放弃了，很明显年轻人还没发展出复杂的审美体系，问什么都一样。

拉克丝还专门带基拉去看plant的几家民用科技公司在百货大楼里的门店，果不其然基拉对这些更感兴趣。

“plant这方面比赫里波利斯先进得多。”他解释道，学校里教授们大多都对调整者的技术又爱又恨。

说着，基拉还在店员的邀请下上手试了试全息键盘，拉克丝很惊讶投影居然能跟上他拉出残影的手速。

虽然对大部分技术都不太了解，小部分自己投资过的项目拉克丝还是有印象的，比如生化义肢和在此基础上延伸出来的“扩展肢体”。

Plant向来不吝于把技术用在民生上，“扩展肢体”就应用了量子通讯技术。这项技术原本是地球军MA梅比乌斯零式的改良型、用来控制线控式炮筒的技术，也是安底弥翁之鹰——穆·弗拉格的成名绝技。

显然基拉也没有把眼前这家店铺摆出来的小游戏跟战斗联系上，毕竟用脑电控制复数球拍接球、与宇宙中稍有不慎就送命的战斗离得太远。

调整者天生喜欢这类活动，店铺周围聚集了不少年轻人，大家都下场试了一番，嘻嘻哈哈的比较各自的成绩。目前最高纪录是四个球拍同时接，一共接了7个就开始丢球。

基拉也有点眼热，被拉克丝看了出来，笑着对他说：“加油！基拉很强的！”

“诶我没有，不是……”基拉被店员带到椅子上，戴好脑电收集头盔，看起来还有点紧张：“就，试一下……”

比起边上跃跃欲试的其他调整者，十分的乖巧无害。

游戏开始，先是单个球拍模拟单手，在大约3×3×3的玻璃立方体内接球，接一次即可。小球按一定速度从四个角落被喷出。最开始同时间只有一颗球要接，慢慢的球数增加，球与球之间的空隙变得越来越短。而每接到20枚小球就增加一个球拍，适应10秒后球数再度上升。

每多一个球拍，每多一枚球，需要计算的信息量就呈指数式爆炸性增长。

几乎所有人都能用一个球拍接到20枚小球，眼睛一动球拍就跟着动了，球速还很慢，慢悠悠地落下一颗才来第二颗。

等第二个球拍加入，大多数人也能接到20枚小球，部分接不到的大多都是因为不熟练。球会从四面出来，数量也变多了，接球时如果距离判断失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当第三个球拍加入，灾难发生。习惯了“两只手”后，“多出来”的球拍让人不知道自己该拿它做什么，专门去控制它又感觉没必要、分心，不去控制它的话球又接不过来，接着接着不是丢球就是球拍撞在了一起。

现在的记录是一个人只控制两个球拍专心去接球的结果，他完全不管第三第四个球拍，把能控制的两个球拍速度提到最高，勉强撑到了四个球拍7个球。

但是基拉不一样，他似乎完全不会被“两只手”的习惯束缚住，三只球拍每一只都像是被人抓在手里那样精准移动。对许多人来说，接住对面过来的小球简单，接从自己这边飞向对面的小球难，可是到了基拉这里，上下左右前后无论什么方向都是一样的，他似乎永远不会估算失误。

“哇……”旁边不少人看着看着就惊呼出声，这时基拉已经拿到了四个球拍，正在经过10秒适应时间，而这已经看得许多人惊心胆颤了。

为什么球还不掉？为什么球拍和球拍之间能分工明确？眼睛都看不过来那么多球了为什么还能用球拍接下来？

基拉的记录在5个球拍戛然而止，这时玻璃房里乱飞的小球已经看得人头晕目眩，拉克丝一边录像一边心想实战中的枪林弹雨也不过如此。基拉丢了一球后还是他自己率先停下，店员一看实时数据这才发现他确实丢球了。

“5个球拍，17球！恭喜这位先生刷新了我们的最高纪录！”店员热切地跟基拉握手，把破纪录的小礼品塞给他，是张现金券。

周围围观的调整者自发地鼓掌，许多人七嘴八舌地问基拉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什么秘诀，甚至还有人想合影。

基拉拿着店员给他的现金券，面对这么多同胞的热情他还挺不适应，有点结巴的说：“也，也没有……就是去接而已。”

在纯粹的调整者社会中，展现实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大家尊重力量发掘力量。慕强主义也因为调整者注重集体讲究效率而变成了一种优点。强者为弱者撑起一片天地，弱者为强者的背影所激励而不懈努力，当弱者也成为强者，他们又会为了下一代而继续奋进。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基拉赶紧拉着拉克丝离开这家店，跑出去老远才发觉自己正紧紧握着拉克丝的手，连忙放开，从脖颈一路热到耳尖。

拉克丝似乎没注意到，她很开心地把自己刚拍到的视频给基拉看：“基拉君好厉害！我在第三个球拍时就已经看不清了，五个球拍那里就算0.5倍速我也想不到该怎么接啊。”

基拉也凑上来看她拍的视频，他着重看了下自己丢球那里，放慢后反复确认了几次。

“这里，控制球拍的金属杆已经到位了，但球的运动轨迹有点变化，所以没接到。”基拉放大画面，让拉克丝看从球拍上方擦过的小球，他分析道：“应该是玻璃房上方空间太小，机械不好散热，所以玻璃房内温度上升，球路受到影响。”

拉克丝眼神惊异，基拉却还有些遗憾：“如果球拍能再灵敏些就好了，它延时有点长，不然这一球及时调整高度还是能接到的。”

啊这就是真正的调整者吗？拉克丝眼神死，她这方面的基因是不是表达失败了？果然UACE不是谁都能当的。

基拉提议：“拉克丝也去试试？”他想到拉克丝并不擅长运动，还补充道：“通过脑电控制，不需要自己运动的，不累。”

拉克丝微笑拒绝：“还是不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少年，脑力活动也是运动，刚才好多人都是满头大汗的从椅子上下来的。

见基拉难得有兴致，拉克丝不忍心给他泼冷水，只好实话实说：“刚才那家公司有我投资，“扩展肢体”技术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送过来给我试了下……”

这触及到了基拉的盲区……给科技公司投资？新技术直接送到家里？

拉克丝：“那会儿游戏还在完全的虚拟空间内进行，按理说应该更简单的，而我……”

她难以启齿，基拉猜测道：“三个球拍？”

天哪他对我好有信心，拉克丝闭上眼不忍面对：“一个球拍，第一个球就没接到。”

基拉回忆了下第一个球的速度：“……”

拉克丝：“然后又试了两次，只接到了三个球，就算给我两个球拍也只能接到三个球。”

“这……”基拉试图给她找补：“多练习就好了……”

拉克丝眼神凉凉，她不平地摔就很对得起调整者的身体素质了，还玩这些高难度？

“嘛……我父母也不擅长手眼协调的运动，这大概是遗传吧。”

基拉拿到的现金卷整个商场通用，他首先想到是问身旁的少女有什么想买的，比如……一个新发卡？拉克丝没有注意到基拉往她前额飘了好几次的视线，说还是去吃点什么吧。

想到拉克丝在来的路上提过的“圣代”，基拉主动找了家甜品店。现金券面额充足，他们一人点了份水果巧克力圣代，余下的还能再打包份松饼给狄娜。

两人在靠窗的卡座坐下，店内正如帮他们准备衣服的管家所说，有不少穿着制服的学生三两成群地一起吃甜品，基拉注意到有的制服细节跟他在非洲见过的扎夫特军服很像。

他没能多想，两人点的圣代很快被端了上来。高脚杯里装满了香草冰激凌球，一层冰激凌叠一层草莓果酱，最上方插着两根巧克力棒，周围撒着新鲜草莓块和白巧克力碎，再淋上巧克力酱，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增。

糖分令人愉悦，甜食治愈人心。拉克丝叉起一块草莓裹上冰激凌，小口送进嘴里，品尝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Plant的物质享受跟地球没法比。以克莱因家的体量，如果在地球上，要吃什么珍馐美撰都能直接送到嘴边。放到plant，早几年前上到议长下到工人都实行配给制，超出份额的东西只能自己花钱买，还有价无市。

就算是物资较为丰富的现在，酒还是被严格管制的东西，全社会都以节俭为荣，效率优先。拉克丝在大洋洲官员举办的茶会上看到的比脸还大的圣代山，吃一口扔一杯，这放在plant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食物可能不丰富，调整者国度里，有许多东西都是地球国家比不上的。

就如落地窗外的城市规划。调整者在把空间利用到极致的同时，往钢铁森林里布置了无数绿植。楼房的空隙间，树木蓬勃生长，爬藤覆盖了金属的颜色，花坛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行道旁。

在克莱因宅的时候，基拉远远地望过中轴塔和塔周围的建筑群，远看只能看见大片的浓绿色，灰白的房屋零星点缀其中，等真正进入其中了，才发现绿植底下另有一片天地。

拉克丝看着基拉注视窗外的动作，问道：“喜欢这座城市？”

基拉苦笑了下，垂下眼帘。

怎么会不喜欢呢？这里是属于调整者的自由之国，没有歧视没有迫害，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如果他在plant长大，或许现在也是旁边那些学生的一员。跟着身为领域先驱的导师学习，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做研究。休息日出来看看城市的变化，为日新月异的发展进步惊叹的同时，也为自己同为如此优秀的人的一员而自豪。

拉克丝凝视着基拉，发觉不知何时少年的心已经老去。

拉克丝：“你可以永远生活在这里，继续学业，继续研究。你会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一段可能不算平稳但绝不平庸的人生。”

死亡的阴影会离他远去，扛起自由之旗的重担不会压在他瘦削的肩上，最强调整者诞生背后的血与恨也再没有机会纠缠他。

基拉抬起头，温柔的紫色眸子里闪着拉克丝熟悉的光，他开口道：“我……”

再强调一下，本作的拉克丝其实非常心疼基拉。

她做不到因为“他是主角”，就理所当然地把自由交给他。自由与正义这两台高达所代表的意义早就超过了武器本身，原作里萨拉起这两个名字就是赋予了他们调整者期待已久的自由的希望和正义的降临。

曾经基拉是迫于形势被逼坐上强袭，现在拉克丝想要给他选择，让他选是否承担起“自由”的旗帜。毕竟就算基拉离开，地球和plant之间的战争都无法避免，只是牺牲可能更多罢了。

“再这样下去，plant和地球真的只能互相毁灭。”

拉克丝其实心底清楚，以基拉的性格，他就算没有力量，仅有信念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让他在选择这条坎坷的路前看看其他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苏醒的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