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好市民

尼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即便他现在饿极了也不想钻进街边破了个大洞的窗户，里面还有个疯子在“拿”东西。

尼克猛然转身，抓住了身后的男人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感染病毒的男人的拳头带着强劲的力道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尼克的脸冲过来。

“认真的？你有时间应该去看看眼睛，”尼克挡下了对方力道不小的拳头，接着说：“它有点红，我觉得你应该挺不舒服的。”尼克躲避、格挡着对方的动作，嘴里说道。

男人的拳头狠狠的从尼克的耳朵上擦过去，尼克觉得自己的右耳朵又疼又烫。耳朵上的热度让无法抑制的怒火从尼克心里生出，他的眼睛瞬间爬满血丝。男人接着挥出一拳尼克顺势抓住男人的小臂将他反制死死按在墙上，紧接着抓着男人的头发往墙上撞。

一下，两下……

尼克不知道自己把手里的男人往墙上撞了多少次。直到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模糊了视线时尼克才清醒许多，男人早已气绝，墙灰由于持续的暴力击打而掉落些许。

尼克无措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猩红，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随后就开始往家跑。

微凉的风打在脸上，尼克不知跑了多久后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抹了把额头，才发现自己满是血迹的手心冰凉而微微潮湿。

他看了看周围，现在离家已经很近了，只要再穿过几条街道就可以到家了。

路上没有一个人，金黄的落叶落在街上让整条街都显得十分萧瑟。

黑发青年坐在路边，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仿佛突然忘了自己的目的，只是盯着街上随风前行的落叶。

“救命啊！”一个女性尖利的求救声从边上的一条小巷中传来让尼克放空的大脑回过神。

“救……唔！”女子再次尖叫起来，她的求救还没喊完，嘴似乎就被什么东西给捂住了。

抢劫？尼克想着起身跑进巷子，一个手机被摔在一旁，屏幕已经碎裂。

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的嘴被一圈胶带缠住了，手似乎也无法动弹，她的脖子被一个满脸疤痕而且高大健壮的男人勒着。

女人满脸泪痕，她仿佛注意到了尼克于是更加拼命地呼救。

另一个稍微瘦一些的男人正翻着一个黑色的女士挎包，他把包里的东西粗暴的掏出来扔在地上。

钥匙、口红、化妆镜……镜子被粗暴的扔在地上发出碎裂声。

尼克站在巷子口说：“你们在抢劫？”

那个瘦一些的男人转过来，尼克不得不承认对方长的不是一般的丑。甚至连那个早就被他送下地狱的史蒂夫洛基和他比起来都可以说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油腻稀疏的黑发看起来就像随时都要跑出来跳蚤，蜡黄的脸色使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甚至都不如阿卡姆里嗷嗷乱叫的精神病人，一双不大的眼睛下面还有浓重的黑眼圈。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个瘾君子。

“关你屁事？赶紧滚！”丑男人粗恶地说，他的牙甚至都是黄的，而且还不齐。尼克在他身上闻见一股浓重的烟臭味，熏的他胃里一阵恶心。

尼克本想一走了之，但看着女人的泪眼和绝望的神情，他动容了。

尼克忍着恶心插着兜慢慢走近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他的脸色充满了不屑，他微微侧身朝那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女人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

他偏过身接着说：“为什么不去抢个更有钱的？看起来应该是你们的水平不够。”漫不经心的声音里暗含着嘲讽，他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男人背在身后的手。

不知不觉间尼克和对方仅剩几步之遥。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突然朝尼克的颈部刺去，在刀刃即将刺破皮肤时刀却停住了。

丑男人的粗糙的手被一只苍白冰凉的手死死攥住。

尼克攥着男人的手，对方温热的体温在冰凉的手心中尤为突出。他皱着眉，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丑男人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更丑了。他的刀啪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去你的！”他大骂道，左手立刻攥成拳头朝尼克的脸挥过去。男人的手指上戴了几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戒指，但尼克知道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要真的挨上一拳绝对能把人疼得够呛。

尼克侧头躲过一拳，顺手给了男人一个背摔。对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满脸痛苦，他用他粗哑的嗓子喊到：“麦克！你还在愣着干吗？解决他！”

趁着那个傻大个没反应过来尼克蹲下身快速把拳头抡圆了给了这个男人一拳，然后啐了一口说：“真恶心。”男人在挨了那力道不小的一拳后立刻昏死过去。

对方皮肤的触感似乎还未消失，尼克在裤子上极其嫌弃的使劲蹭着手。

在对方的体温传递到尼克手上时，一股可以被称为“毛骨悚然”的感觉自脚下升起，让他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尼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那男人身上有虫子一样，他越攥着对方的手越感到恶心，十分想把对方的手甩开然后不管不顾的立马去把手洗个两三遍。

那个叫麦克的高大男人听到自己的老大喊他以后就立刻把怀里的女人甩到一旁。

嘴被封住的女子被重重摔在地上，她努力想起身可惜失败了，过度惊吓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使不上力。所以她只能躺在一旁干看着那个前不久上过报纸和杰维斯泰奇一起被关进阿卡姆，如今却站在她面前见义勇为的疯子。

尼克虽然既不矮也不瘦弱，但和对面高大健壮的男人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袖珍”了。壮汉朝尼克走去，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

那壮汉看起来比地上不省人事的丑男人要干净、好看一些。但实际上也没好看到哪去。

尼克背着手说：“麦克？你叫麦克对吧，看看你的体格简直是个硬汉。相信我，离开那个不刷牙不洗澡的家伙对你以后发展很有前途的，没准还能成为企鹅手下的——”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壮汉就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但尼克早有准备，灵活的侧身躲过对方堪称致命的冲撞。

难道肌肉或肥肉过于发达的家伙脑子都不好使吗？尼克心里暗暗吐嘈。

麦克见自己的攻击失败，似乎显得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吼一声紧接着又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朝尼克冲来。

尼克想故技重施的躲过去，但麦克可不是傻子。他刚才已经见识过对面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是怎么把老大打倒在地的了，于是一个计策在他脑海中成形。

公牛般愤怒的男人和先前一样冲到尼克面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他重重的摔到对面的墙上。

尼克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行动，等他反应过来时却依旧晚了。他被重重的摔到坚硬的墙壁上，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震的移了位，他捂着肚子咬着牙倒在地上。

麦克拎着尼克的领子强迫他站起来，然后狠狠的挥拳揍去……

一声闷响在巷子中响起，随即就是女人的惊恐的呜呜声。

高大如牛的男人捂着脖子倒下，他的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把小刀，仔细看去正是先前那丑男人手中的刀。

麦克眼中至死还残存着不可置信，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死，更无法理解对方的手中是何时出现一把刀的。

血如泉涌的男人倒下了。尼克无力的顺着墙壁坐在地上，他抹了把鼻子，猩红落在指尖。青年脸上血迹斑斑，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刚刚不小心溅上的麦克的。

“呸。”尼克朝一旁吐了一口口水，但落在地上的确是带着红的。他不仅是鼻子被打流血了，还有嘴。

尼克也知道自己受伤是必然，不然他根本无法接近那个比自己强壮数倍的壮汉。

他在赌，赌麦克简单的大脑里会不会有其他计划。

他成功了，在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撞的生疼时他就知道了。

至于那把刀？刀在他蹲下去揍那个丑男人时就已经被他捡起来藏进袖子里，不然他干嘛背着手和麦克闲扯？闲扯当然是为了给他自己充足的时间去藏好刀，尽量避免露出破绽让对方察觉。

尼克扶着墙站起身朝依旧倒在一旁的女人走去。女人见到尼克杀了那个男人然后朝自己走过来时显得十分惊恐，她不住摇头还不断发出呜呜声，似乎是在乞求对方放过自己。

“女士，能不能稍微安静点？你一直出声让我有点烦。”尼克蹲下身把女人扶起来说。

女人点点头，尼克把对方嘴上的胶带撕下来。女人颤抖的下巴暴露了她的惊恐不安，她颤抖着吐出几个音节说：“尼，尼克，尼克 塔文……”

尼克不可置信地皱着眉说：“我难道比那两个人还可怕？认真的？为什么？”

女人没说话，她不安地向后缩瑟着。

尼克似乎恍然大悟了，他说：“哦，因为我几个月以前进了阿卡姆但现在你却在大街上看到我——即便我救了你？因为这个害怕？”

女人颤抖着点点头，尼克笑了一下，露出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说：“总的来讲我不是坏人，那个让我变坏的人现在不在身边。只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是个罪犯。”他看了一眼女人背在身后的双手，拍了一下脑门说：“哎呀！忘了给你解开了！”他说完就把手伸到对方身后解开了绳子。

尼克说：“你走吧——等等，先给我五十美元，我没饭吃了。”

女人似乎也缓过来一点，她点点头颤抖着小声说：“谢，谢谢……”她捡起被扔在一边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五十美元递给对方。

尼克拿了钱之后说：“祝你有个愉快的后半天，女士！”说完他就把钱揣进衣兜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女人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疯子。”她一向厌恶进过阿卡姆的人，包括刚刚救了自己的尼克 塔文，他居然还向自己勒索了五十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