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那人重重砸在地面。
箍住我腰部的力量松脱,我顺势用手肘压住他,一拳怼在他脸上。
由于灰雾的阻挡,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能看到大概的身体轮廓,与他身上的黑色袍子。
一拳砸下去之后他没了动静,没有反抗,也没有惨叫。
锤在硬物上的感觉让我的指骨都要断裂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被我压在身上的东西不是人类。
我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丝毫不敢放松,跪压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砸着,半生的力气和怒火都宣泄出来。
连锤几下后,我手部骨头砸得生疼,两只手已经失去了疼痛以外的直觉。
这个变态是连鬼魂都能吓退的人,一但放松,给他逃脱的机会,我不确定是否还能轻易的制住他。
渐渐地,遮盖住视线的灰雾淡去,厕所里的布景跟游戏一样重新加载出来。
我挥舞着拳头,顿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看着被压制在腿下的人。
完全不是人,黑袍里包裹的只是个粗糙的木头人偶,它浑圆的脑袋上沾满血迹,嘴部画着大大的笑脸嘲讽着看着我。
刚才就是这玩意一直抱着我说话。
冷到骨髓的惧意让我哆哆嗦嗦站起来,一秒也不想在厕所多待下去。
刚冲出厕所门,外面立着的白色身影强势占据了我的视线。
厕所旁边的吸烟区,扎着高马尾、身穿米白色运动服的乌副总靠着墙,口里叼着香烟,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他偏头看我,视线在我受伤的手上停滞一下,目光又回到天花板上。
不是,他这么淡定的吗?就不关心关心我。
内心虽然吐槽,不过此刻看到他,我还是有种老乡见到老乡般的亲切感。
比起厕所里的东西,我在乌副总和萨斯利尔那里的待遇简直好得不要太多,他们从没口头上说要吃了我。
想了下乌副总的反应速度。
我脚步停住,又跑回去,抓住乌副总的手,带着他逃离危险的厕所。
他虽是蛇妖,但厕所里面的变态显然更为阴险狡诈,在我看来,乌副总的反应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我怕他刚变身,就被对方炖成蛇羹了。
我不敢等电梯。
毕竟恐怖片中一但进了电梯,就等于直达地狱十八层。
我拽着乌副总直接奔向安全通道,从十一楼丝毫不敢停留地跑到一楼大厅。
看到一楼门口坐着睡觉的保安大爷和拥挤在门口等车的同公司员工,我逐渐放满了脚步,松开了乌副总手腕。
算是跑出来了吧,那个变态再嚣张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看见没有没有追来的黑影,我喘着粗气,放松的瞬间身体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闪耀的银色出现在余光中,我偏头,见乌副总跪坐在我身边,神色淡漠,完全没有我的疲惫与脱力,依旧光彩照人,飘飘然如仙人之姿。
“剧烈运动后不能立刻休息。”他面无表情道。
哈?我嘴角抽动,刚才难不成他刚才认为我跑下楼是在健身。
我回头看了下,没见有奇怪东西跟过来,吐了口气,忍不住问:“你刚才一直在厕所门口抽烟?”
乌副总点头。
“那你就没听到厕所里面的动静?”
乌副总点......不对,他摇头了。
日,要不是跑的腿疼,我吓得直接能跳起来。
“你听到什么了吗?你听到了还一直站在门口?”
乌副总面色肃穆,缓缓道:“听到了,不能阻止。”
嘶,那个变态恐怖如斯,连化了形的蛇妖都打不过他。
“那你为什么还站在门口抽烟?怎么不赶紧走?”
这孩子是不是傻,打不过还在门口看热闹,还不赶紧搬救兵,关键时刻还能救我一命。
乌副总眼眸微垂,一脸冷漠道:“走不了,无聊。”
逻辑完美,我竟无言以对。
我又回头看了下,安全通道那里还是没有人出来。
“他走了。”乌副总平静地说。
“什么时候!”
“很久。”
“什么!”今天的乌副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跟他说话真是考验心脏的承受能力。
“很久是什么意思?”我接着追问。
他表情没有变化,比木偶还要木偶。
“在你动手打他的时候。”
我呼吸哽住,也就是说我打得一直都是木偶,而整个过程乌副总一直在门口抽烟,也没有走进来阻止我。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乌副总,不知道该把他当做敌军还是友军。
“那他走了,你怎么还在抽烟呢?”
我没埋怨他为什么不进来帮我,或者阻止我,毕竟我们也什么交情。
“走不了。”乌副总说。
好吧,合着他跟我一样也被困住了,要说他也真是倒霉,来抽根烟都能卷入无妄之灾。
我正筹措着语言安慰他呢,乌副总突然抬眸,和我视线相交,那双淡银的眼睛,就像半透明湖面,湖底深处流淌着璀璨的银河。
一只白皙到反光的手伸过来,他手上沾满血迹,冰凉的手指顺着我的小臂下滑,抚摸过我血肉模糊,伤口可见指骨的手背。
手背上的伤口和折磨着我的痛楚瞬间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冤枉他了,原来是个奶妈呀,那不会打架也正常。
“谢谢。”我和乌副总同时开口。
我:“?”
乌副总没解释,从我身边起身,还没等我喊住他,他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大厅中。
嗯?妖怪了不起呀!
“诶诶,怎么能坐地上呢,小伙子出什么事了?”保安大叔的嗓门嗷嗷喊起来,像是刚注意到我。
在保安大叔的催促之下,我忍着腿部的酸痛站起,一步步挪到公司门口。
好吧,妖怪的确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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