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人声嘈杂,我却仿佛被透明的罩子拢住,隔绝在另外一个世界。
公司厕所里的场景如同连续剧似的在我脑中不断重复播放,每回忆一便,我便能响起更多的细节,内心的惧意也愈发浓厚。
首先是那位黑裙女士,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那显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不会被他人打断。
我暂且可以将她划到善良阵营。
接着是灰雾和不知名的鬼魂,短短一周内它找了我三次,第一次是魔女酒吧,第二次在演唱会,第三次就是今天。
出租车和警察局我也存在两次失去意识的情况,很有可能也跟它有关。
这玩意一直缠着我,看来不把我置于死地誓不罢休!
前两次都是阿兹克先生的出现将我的精神从灰雾中唤醒,不过不能确定是阿兹克先生有“能力”,还是单纯的巧合。
最麻烦地就是那个变态,我没能看见他的面目,不过当他贴近我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法控制地恐惧,害怕他说话的声音,甚至气息。
他对我来说,有点像食物链中的天敌。
难道是.....我突然想道一本前几年大火的日本漫画。
要是这样也太离谱了,我到底是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我不明白,像我这样一个上班从来不迟到早退,坐公交地铁都全程站着,买东西也没给老板还过价。
为什么会遇到这些?
叹了口气,我目光落在坐在我前面的一位外国人身上,他穿着黑色风衣,板正的西装,擦得锃亮,能映照出我影子的皮鞋。
从上车起他就将在超市买的水果放在脚边地上,掏出一本掌心大小的本子枕在腿上,用一根金黄色的羽毛笔时不时书写。
人的好奇心总是很大,晃动的车厢内,我偷偷瞄了几眼,看见本子上是工整的英文。
我的英语早在四年前就还给六级了,就只能认出26个英文字母和简单的动词。
隐约翻译过来是,恐惧,安宁之类的。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手指飞快地捂住本子,抬头看我。
那人带着笑意,面容说不出的英俊,脸侧和下巴布满与头发同色的淡金胡茬,湛蓝的眼睛带着纯粹,干净地仿佛刚出生的婴儿。
咳。我连忙别过头,假装看向别处。
太尴尬了,偷窥还被人逮个正着。
我松开扶手,打算换个车厢。
地铁突然一个减速,将我往后面甩去,我下意识护住怀里的电脑,噔噔噔往后退。
一只伸过来拉住了我的袖子,我顺着看去,见到那位金发外国人微笑地看着我。
“谢谢,嗯,thank you。”
“不用谢,你需要坐一会吗?”那位外国人单手合上本子,将笔和本子胡乱地塞到他脚边的水果袋子里。
“我看你好久了,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我:???
他食指顶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出声道:“你别害怕,观察人的状态是我的职业习惯,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亚当,一位心理医生。”
亚当?叫这名字的可真多,我看着面前这位自来熟的心理医生不知道如何表示。
“不用不用,我站着就行,谢谢关心。”
他笑着没再客套,我朝他摆手,走向另外的车厢,我有种感觉,亚当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背后,直到再也看不见我的身影。
下了地铁之后,我不待回家休息,拖着酸疼的腿,一瘸一拐前往白先生家的药店。
药店大门紧闭,外面贴着字条。
借着路灯,我眯着眼睛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药店有事关门,开业时间待定。”
白先生有事出去了?
我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听。
他不会去找白艾林还没回来吧,这个念头一出,我内心愈发笃定起来,一狠心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丰收大教堂。
凭着记忆,我冒着寒风来到丰收教堂平常布施的地方,那里排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男女老少都有。
知道的是教堂慈善活动,不知道还以为前面是免费抽奖呢。
在队伍的最前方,神父高大的身影旁边,站着三个完全符合人类审美的吸血鬼。
他们分别是白艾林,白先生,和白夫人。
我犹豫一下,默默走到他们面前,三个吸血鬼同时扭头,血红的眼睛沉默地看着我。
神父和善地朝我打招呼。
“周先生,晚上好,你还没回到家吗?”
在神父心中,我就那么无能,还在迷路中绕了回来?
“不是。”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我是来看望我的朋友......们的。”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吸血鬼一家了,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找他们帮忙,很明显神父才是我应该祈求的对象。
只能说,白艾林真的是亲生的,他们不愧是一家人。
神父呵呵笑道:“那你要等我们一会儿,最近有点忙,我们很快就布施完了,你可以先到教堂内的会客厅等我。”
“好的。”
看了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我十分心安理得地抛下欲言又止的吸血鬼一家,率先来到教堂休息避风。
教堂内部为了节能只开了少许几盏灯光,我穿过长长的走道,来到那名慈爱的女性神灵面前。
她温和的目光注视着怀中的孩子,身边环绕着茂盛的花草与树木,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有一瞬间,我希望她是真的存在,来帮助我摆脱目前的困境。
可惜神灵的存在是未知的,就算有,她又凭什么庇护我这个不信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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