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婚礼当日。
【“请穿正式服装来哦。”】木川之前这么交代。
紫藤花分家门口停了一辆黑亮的轿车,从副驾驶车窗露出十分熟悉的脸孔,是富冈义勇。
他穿着一身无懈可击的正式西装,太无懈可击,以致于比起正式礼服,他那一身看起来更像魔术师打扮。尽管外貌出色,却显得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石见银山完全找不到词来吐槽。
后座穿着正装的炼狱杏寿郎催促他们快点上车,于是石见也进了后车座,奇怪地问一句若叶怎么还没来。
“那个小姑娘已经到地方了。”不死川简单解释,然后也坐在后座。
看着副驾驶的富冈义勇,石见忍不住偷偷凑到不死川耳边问:“富冈先生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白发青年瞥他几眼,哼了一声,似乎还有点愉悦:“那当然。”
“……”
司机尽职尽责地把几人送到了婚礼现场,也就是伊藤的别墅门口。
炼狱一来到建筑物前,立刻发出奇妙的感叹声。入口旁边摆了一块看板,大大地写着【伊藤鸿 音三结婚典礼会场】,现场有许多盛装打扮的男女来来往往。
“最近什么都变得跟欧美一样了,这种西式婚礼是什么时候开始兴盛起来的?我们那边到现在还是传统喜宴呢,这跟仪式是分开办的吗?”
“不知道。”
富冈义勇茫然地下车,他今天依照约定时刻抵达,但不死川一看到他就大叫,“太慢了,慢死了!”他甚至还来不及说出感想,就被拖进某个可疑的轿车里前往紫藤花宅邸。
“柜台在那边。”石见银山伸手指道。
炼狱杏寿郎在柜台前停住,他的打扮也很怪,也许是看惯了鬼杀队制服。总之他从内袋里取出什么,十分有礼貌、以流畅的动作出示给接待处的女性。
看来他有邀请函。接待小姐出神了好半晌,说:“好的……”
不死川实弥以杂乱的字迹在签名簿上签名,接着他稍微回头,以眼神示意石见和富冈:“这两位是我们的朋友,也是来见证今天的场面。”
几人穿过巨大的门扉,场地装饰绚烂无比,餐桌也十分豪华,铺着白布的无数张圆桌上摆着少见的料理,打扮精致的人们围绕在桌旁。当然富冈认不出谁是谁,但里面也有很多略有印象的人物,经常能在报纸新闻里看见,是相当知名的家伙。
他们大摇大摆地坐下,被其他人眼尖地瞧见,靠了上来,好奇中带着点打量,也许以为也是什么大人物,纷纷来寒暄,几人敷衍地应着。
就在这时,婚宴开始了。
婚宴一开始,御狩正义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光了自己的料理,他四处环顾,果不其然看见隔壁桌的那天曾在酒吧见过的伊藤狐朋狗友们。
第一人长得一副小跟班模样,气质也像个小混混;第二人外貌粗犷,剃过胡子的下巴,泛着胡碴;第三人有着一双单眼皮,感觉阴沉,最后一个其貌不扬,普普通通。
不久后,穿着染有家纹的和式礼装的伊藤,以及穿着礼服的新娘入场,会场响起一片掌声。
富冈义勇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主持人和媒人的话及其他一切,全都被心脏的鼓动声盖过,听不清楚。只有称颂新郎的赞词片段,诸如聪明正直等词语在心跳声之间钻进耳里,让人感到极度不愉快。
另一方面,台上的新娘——冷淡的眼神。
她以冰冻般的冷漠视线看着全体宾客、笑容满面的新郎以及他的一群朋友。但视线在接触到鬼杀队几人的方向时,那种冰块般的目光融化了,戴着黑色隐形的眼睛微微弯起来。
“真美……”听见有人在议论。
——这是当然的。
“喂,富冈先生石化了。”石见银山小声道,“他僵住好久。”
不死川幸灾乐祸地看着仿佛丢了魂的富冈义勇,低头好像在笑:“别管他。”
台上的老头正含糊不清地说着意义不明的长篇大论,御狩正义已经酒足饭饱,四处拍起照片来。
就在这个时候,入口处闹哄哄地吵了起来,石见银山伸长脖子看那里,奇妙的中年男子踏出重重的脚步声走来。
“呀!”尖叫声响起。
那道尖叫引得所有的客人都望向那儿。
五十岁左右,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掺着白发的头发理得短短的,下巴和脸颊也布满细细的胡碴,他穿着露出膝盖的灰色长裙,上头是一件皱巴巴、而且还是印花的开襟衬衫。
台上的致词中断了,全场静下来的瞬间,闯入者总算扬声开口:“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妖吗!”
工作人员立刻从两旁赶了过来,男人甩开想要架住他的侍者,然后冲到台下,哭倒在地:“太坏了!鸿哥哥明明就有我了,竟然还瞒着我跟女人结什么婚,坏死了,真的坏死了!难道鸿哥哥已经忘掉那一晚了吗?”
伊藤鸿站了起来:“胡、胡说八道!喂!快点把这个疯子撵出去!”
“什么撵,好坏哦。”男人更挨近了伊藤说,“鸿哥哥忘记我俩那火热的一晚了吗?我们在你家后院的仓库里,人家按住你……害羞死啦!”
骚动的波纹扩散开来。
“你不要在那里胡言乱语!各、各位,不可以听信这种人说的话!这家伙是变态!明明就是个男人……”
“哎呀,我不可以爱男生吗?”
“叫警察!快叫警察!”
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几名客人和员工跑了过来。
“喂,还在拖拖拉拉些什么!”伊藤鸿嚷嚷,他在呼叫跟班出动。
可是,不知为何,那几个和他玩得最好的跟班都没有离席,这些人平日总是主动去找别人的茬,不可能临阵退缩,但他们的样子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一瞬间,第一个人站了起来。
“就是啊,鸿兄,我们曾经那么好……”
他的眼神不太对劲,眼中没有高光,伊藤鸿仿佛被射/中的鸽子般,瞪圆了眼睛:“中村你干什么!”
“太过分了,阿鸿,我、我……”
接着另一个跟班冷不防站了起来:“我再也无法忍耐了!”他大步走上台,就要拥抱伊藤。
“阿鸿,我……我一直只对你一个人……”
“呜哇啊啊!”
伊藤从台上翻滚下来,底下还有跟班岸边在等他:“我们才不会把阿鸿交给那种女人!他是我们的!”
“救、救命啊!”
中村压上去,另几人抱上去,场内当然乱成一片,疑似几人父亲的男子上前制止,演变成一场乱斗,众人“噫噫”地尖叫吵闹。
“住手!住手!”伊藤鸿惨叫不休。
中间被人墙挡住,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不过,应该正发生着超乎想像的事吧,御狩正义咔咔拍着照片。
新娘站起来,往骚动的方向走去,此时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已经离席避难到墙边去了。
“适可而止一点。”
黑发少女这句话使场面暂时安静下来,原本在台下推挤的一大群人退开,人群中蹲着礼服被撕扯开的伊藤鸿,旁边站着一脸苍白的伊藤父亲。
穿着打扮华美艳丽的新娘居高临下地看着伊藤鸿:“你这个在婚宴会场遭到男性朋友侵/犯的窝囊废,这么丢脸的事,以后怎么好在人前提起呢?啊,已经人尽皆知了。”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歧视发言,伊藤混乱得神智不清了,他披头散发地回头,瞪着地上的几个跟班,还有他们身边手足无措的父亲们。
“给、给我记住!竟敢让我丢这种脸,你们以为可以没事吗!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你们的前途已经被你们那些蠢儿子给毁了,全都开除!开除!”
此时,会场正前方的装饰墙忽然传出一种经过了扩音器放大的女孩声音:“你这混帐,仗恃财势到处强/奸女孩子,不如掉进粪坑淹死算了,让大家都来看看你们干的脏事!”
与之同时,天花板忽然降下了无数照片和纸页,白纸漫天飞舞,有些是伊藤和朋友敲诈勒索的证据,有些是贩卖毒/药的证据,买卖交易的流水……伊藤鸿张着嘴巴,傻掉了。
其他人也在台上瞠目结舌,四处传来越来越大的议论声。
“来人啊,快点抓住这些造谣的暴徒!”伊藤父亲叫道。
一直坐在桌前的御狩正义起身了,他身边还有好几个便装男子。
“你、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伊藤部长。”正中央一脸凶悍的御狩正义低声说。
“警察吗?好,来得正好。快点逮捕这些伤害我儿的疯子,立刻束手就擒吧!”
“要束手就擒的是你,伊藤先生。非常遗憾,我们已经收到了你行贿受贿的清单,你长期以来强迫企业接待贿赂,此外……你用企业活动完全无关的基准去评价公司的业绩,还对其他人的公司施以不当的压力,害得不少公司跳票破产……”
伊藤没有回答。
御狩正义接着出示文书,高高举起:“这是涉嫌收贿和非法交易的逮捕执行令,请和我们一起走。此外,对府上及办公室的搜索令也同时发下,国税厅正着手调查您的逃漏税嫌疑,如果您不愿意与我们同行,我们将强制拘提……”
几名刑警上前,架住伊藤父亲的双臂,他瘫/软着,自喜宴会场被拖走了。木川唯冷冷地看着那个场面,然后回头,微微扬起单眉:“你来的时机正好。”
“耍小聪明。”御狩哼了一声。
会场吵闹了好半晌,不久后一个人离去,两个人离去,没多久就变得稀疏冷清了。伊藤鸿几乎是袒/胸露背地软了腿,坐在地上。
木川脸上带笑,讽刺十足地说:“你唯一的靠山爸爸也完蛋了,你还剩下什么?侮辱女性的垃圾。”
“呜呜……”
“呜什么呜?好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
“呜呜……”
“你不是个聪明正直的男人吗?快说啊。”
“呜呜呜……”
木川唯伤脑筋地站了起来,抓下新娘头套,再次端详伊藤,然后狠狠掴了他一巴掌。
“呜呜!”
伊藤在原地旋转了好几圈,甚至吐出一颗牙才栽倒下去。御狩正义耸耸肩,把人拎起来铐上手铐,也一起带走了。
“好帅哟!”中年大叔尖叫起来,“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却连我都要不小心迷上了!”
“谢谢啦,之前找你帮忙。”木川说。
“没事,谁让他们之前在酒吧羞辱我,活该!”
“虽然这样的惩罚远远不够,不过好歹他们会在牢里蹲着,死掉就太便宜了。正好今天也有媒体在场,肯定不出几日就写成报道。”
木川唯甩掉活动不便的木屐,跳下台跑到鬼杀队那桌前,不死川乐不可支地靠在椅子前,石见托着下巴一脸无语,炼狱杏寿郎则是笑容满面地看着她:“欢迎回来。”
“哦!我回来了。”
后台一直拿着扩音电话虫的有栖川若叶兴奋地跳下台,跑到木川唯旁边:“太有意思了唯姐,我骂了人渣!”
石见银山:“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笨蛋!”
“他怎么了?”木川看着僵硬的富冈义勇。
“可能是打击太大了……”
——不会又要从头解释一遍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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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7.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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