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炼狱家时,天边已泛红,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像是给大地盖上薄薄的玻璃纸,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布谷鸟在河边的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杏寿郎!”
少女身上冒着奔跑而来的热气,自行奔入炼狱家,寻找那少年的身影。
“辉月。”
“槇寿郎。”
伊藤辉月望着眼前阻拦自己前进的男人,担忧:“杏寿郎呢?”
忆起刚刚自家长男回到家时的模样和..些反常的举动,炼狱槇寿郎开口:“..辉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对上少女的怔愣,加上长男对自己的质问,炼狱槇寿郎多半明白了些什么,叹气:“杏寿郎绷着一张脸回来,二话不说就拔刀,准备杀了泷和圭吾,吓得千寿郎连忙哭抱着他,阻拦了下来。”
从少女的脸上看见了担忧和恐慌,炼狱槇寿郎摸了摸脖子,想着自家小儿子此时正在旁屋里,紧紧抱着那两只动物,哭泣。
男人再次叹出口惆怅,安抚对方:“安心吧,他们都没事。无论是千寿郎还是你那两只宠物,都没事也没受伤,现在估计正被千寿郎死死保护并哭着呢。所以”
身为父亲,炼狱槇寿郎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了解有关为何向来平和、乐观、朝气的长男会有今天的反常。
男人打量伊藤辉月的表情,继续:“到底发生了什么,辉月?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柱合会议】吧。会议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那个槇、槇寿郎..我...”
“辉月。”
炼狱槇寿郎沉稳的声音如同石头般,将伊藤辉月那慌乱的心脏,压实。
男人看着少女,严肃并认真:“我要的,是你的诚实和真实。别隐瞒了,告诉我..是不是杏寿郎知道了?”
“..嗯、嗯是的”
伊藤辉月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将头压低,怯声地开口:“今、今天..会议上,我暴露了。虽然耀哉他一开始要我今天向【柱】们坦白..坦白我的身份,坦白我是【鬼】的事情但、但我怎么就..”
炼狱槇寿郎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突然,虽然知晓少女是【鬼】的身份但还是再次叹气:“这一切对他来说太突然了,目前的情绪也...即便如此,辉月你现在还想见他吗?”
少女点头:“想见。我必须见他,槇寿郎。”
“但我怕他”
“就算他拔刀,我也要去见他。”
少女抬起眼,直视男人,坚定继续:“我必须现在去见他,无论结果如何,我不想再逃了。”
“..我知道了。”
炼狱槇寿郎抿嘴,向少女继续:“他就在房间。”
带着沉重的脚步,伊藤辉月来到了那房前。
望着眼前的隔门,伊藤辉月整理好心情,深吸口气,呼唤:“杏寿郎,是我。我能进来吗?”
门后一片安静。
“杏寿郎?”
想着少年可能不想见到自己而选择不回应,伊藤辉月依然站在门前,坚守:“杏寿郎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我还能对你说什么但!但我不是要故意隐瞒你、隐瞒你们的...是我、是我的懦弱,我怕当你们知”
“月..为什么..”
“?”
门后传来了道细弱声音,是少年带着微弱啜泣的声音。
那声音牵动了伊藤辉月的心,顿时心疼,推开了门:“杏寿郎..”
昏暗的房间内,那位少年正跪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伊藤辉月,似乎没发现她的闯进。
少女缓缓向少年踏步而去边表达自己的愧疚和歉意:“我一直以来都在害怕,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们发现了我是【鬼】的事情,而且还是鬼舞辻的女儿..我怕,怕自己会再次失去这些温暖...虽然我每次都想要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无论我怎么压制,最后...我越渴望那份温暖,非常渴望甚至..”
脑海顿时忆起胡蝶香奈惠和斑,少女皱眉,自责:“甚至有了将你们留在我的身边,永远‘陪伴’我的念头。可我自己也明白...杏寿郎?”
从刚刚开始,少年似乎都对自己的话语没给予任何回应,更不用说是驱赶,只是对着书桌细语,伊藤辉月疑惑地更拉近自己与少年的距离,向少年的肩膀伸出手:“杏寿郎?”
“!?”
像是被吓着了般,炼狱杏寿郎回头,金色的双眸里满是惊惶失措。
对上伊藤辉月的脸时,炼狱杏寿郎立刻板起了面孔:“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竟然没得到我的准许就进来。”
“但、但我刚刚”
“滚!”
炼狱杏寿郎向少女下了逐,低吼:“滚出去!”
黑眸里闪过悲伤,心,像是被刀刃生剐上了万刀。
伊藤辉月没想过,有这么一天,记忆中那位总是面带笑容唤自己‘辉月姐姐’的少年竟然会这般..愤怒、怨恨、冷漠地大吼自己,嘴角开始在微颤,含泪:“杏、杏寿”
“别那样叫我!!”
炼狱杏寿郎咬牙,被欺骗的愤怒涌上了脑头,脱口:“别再那样叫我,叫人恶心!!我说最后一次,滚·出·去!!!别再来这里了,也不要再靠近这家!!!”
少年的话让伊藤辉月的心,破碎了。
就像脆弱的玻璃从高处跌落到谷底般,渣碎且冰冷。
少女的眼眶泛红,摇头,颤音:“不、不..杏寿..小、小阳,你别这样..我、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对我...我并没有”
“我说滚!!!”
耳朵里只是寂声,什么都听不见。
炼狱杏寿郎只能在昏暗的房间中,看见了眼前少女一脸含泪、失措,嘴唇在含糊开声,不知在向自己说些什么。
少年只是知道,眼前一直挑拨自己心弦的少女她,依然不迈开脚步,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烦躁的情绪逐渐占满了内心,炼狱杏寿郎推开少女并拔出刀刃,一剑刺向了那因为失力而倒下的少女,怒吼:“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懂吗!!!永远,都不要!!!!我叫你滚啊!!!”
耳边传来了刀刃发出的鸣声,有些吃痛但,伊藤辉月觉得自己的心,更疼。
眼泪溢满,流出。
不知怎么的,炼狱杏寿郎觉得那榻榻米上的银发不再像以往那般耀目且温暖,有的,只有冰冷和满满的欺骗。但对上少女的眼泪时,内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烦躁消除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失措。
“..拜托你了,滚。”
少年握紧了刀柄,咬牙,将那即将要爆发的情绪压在喉间,低吼:“别再出现了。”
“..我明白了。”
眼泪划过那颤抖但扬起的嘴角,少女皱眉却面带微笑地答应少年:“我知道了小阳,我..我离开...我离开这里..都听你的,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伊藤辉月起身,望了炼狱杏寿郎一眼,最后还是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
就这样,那位少女真的如自己所要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世界,再次回归到那黑暗、冰冷和幽静之中。
瞧见了那落在榻榻米上的几缕发丝,是少女的落发,被自己割断的:“..该死!”
那几缕发丝格外刺眼,心脏出现了窒息般的疼痛。炼狱杏寿郎捡起了那发丝,紧握在手中,似乎在眷恋着少女的温度同时却在发出自己内心的痛苦:“是不是【鬼】都没关系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鬼舞辻的女儿...母亲..这就是你说的‘特别’吗,你是不是一早就发现了..为什么辉月她不是个普通的【鬼】,为什么她就是那万恶之源的孩子...这样,你让我要怎样变得强大..去守护她,不让她最后同鬼舞辻一起死去...”
另一边
伊藤辉月带着恍惚的眼泪走出了炼狱杏寿郎的房间,脑袋一片空白。
一声叹气从身前传来,抬头,对上了表情凝重且惆怅的炼狱槇寿郎。
少女回过神,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装作没事般:“小、小阳他估计是累了所以..”
鼻头一酸,少女皱眉,努力憋着泪水,颤声:“一定是累了..”
“我提醒过你了,辉月。”
炼狱槇寿郎向前,安抚般地轻拍少女低下的头,继续:“现在就当作那小子是累了吧。你..你也别掉泪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鬼】哭,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安慰话。”
伊藤辉月苦笑:“..那就别说。”
“辉、辉月姐姐..”
炼狱千寿郎出现了,身后还跟随着雪白的大型犬、圭吾以及一条蛇、泷,一人俩动物都望向伊藤辉月,担忧。
小少年自然听见了刚刚自家兄长的怒吼,顿时溢泪,怯声:“兄、兄长他..你...你们没事吧?”
勉强地扬起嘴角,回应:“没事的,千寿郎。你哥哥他..他只是累了。休息几天后就没事了。”
“但刚刚..”
“他会没事的。”
想起炼狱杏寿郎的怒吼,伊藤辉月带着那不自然的微笑,继续:“千寿郎,我..我不会过来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哥哥,好吗?”
“你们吵架了吗?”
“..别向他提起我。答应我,千寿郎,千万别在你哥哥面前提起我。”
虽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炼狱千寿郎还是答应了少女的嘱咐。
呼出口沉重的气,伊藤辉月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淡笑:“我不过来,是好的。我明白小阳不..杏寿郎..呵、抱歉,我应该唤他为‘炎柱大人’了,他说..我那样唤他的名,很恶心。”
“辉月,那只是他一时”
“别、别说了,槇寿郎。”
伊藤辉月打断了男人的话,故作坚强地微笑,继续:“他让我离开是对的,因为我是【鬼】”
炼狱槇寿郎皱眉,严声:“辉月!”
“槇寿郎。”
少女的双眸出现了淡淡的释然,轻声:“【鬼】,是个危险的生物。确实要提防些,别学瑠火那般了..呵、到底是有多么地单纯才会发现我的身份后,还把我这只【鬼】留在家中啊。”
“..那不是单纯,是对你的信任。”
“单纯也好,信任也罢..【鬼】依然是【鬼】,食血、食肉。”
脑海顿时忆起刚刚炼狱杏寿郎的异样,伊藤辉月抿嘴,打听:“在我离开前,我想要问你件事,槇寿郎。”
不知怎么,男人觉得今晚自己的叹声连连,郁闷:“说吧。”
“..小、炎柱大人他是不是有旧疾?”
“辉月,你不用特意这样唤他的。”
“我已经答应他了。”
“辉月..”
“槇寿郎,回答我的问题。”
“...”
男人抿嘴,再三思考后才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对方:“在一次任务中..那时杏寿郎还没成为【柱】,碰上了一只以笛声扰乱人神经的【鬼】。为了成功斩敌,他..”
望着伊藤辉月一眼,炼狱槇寿郎皱眉,继续:“我先说好辉月,他现在这样,并不是你的错。”
“他怎么了?”
伊藤辉月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渴望并焦急于答案,继续:“他到底怎么了,槇寿郎。”
想起那次任务,想起自己是在这几天才发觉并在自己追问下才从当事人口中平淡地得知,作为父亲的炼狱槇寿郎怎么不自责并内疚呢但,他想这份愧疚只能是也只有是让身为炼狱杏寿郎的父亲、也就是自己来承担,与少女无关。
“槇寿郎。”
少女抓着男人的手腕,焦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不受敌人干扰,杏寿郎他震破了自己的耳膜。”
“?!!!”
伊藤辉月不可置信:“不、不可..”
但,想起自从自己与炼狱杏寿郎再次相遇起,少年的声音都十分响亮,都大声说话..原先还以为这是少年朝气的表现却没想到..这是因为少年失聪,必须大声说话才能听清声音。
少女惊惶地了然,心疼又自责:“都怪我..这都怪我,如果我没”
“辉月!”
炼狱槇寿郎看见了少女脸上的绝望,抓紧对方的肩膀,皱眉,厉声:“这不是你的错,别总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扔!”
“如果不是我..”
少女挣脱了男人的双手,崩溃大吼:“那会是谁啊?!!如果我没有因为自己的懦弱,离开这里、离开这家、离开瑠火,就能守护好瑠火了!!瑠火不会离世,小阳..小阳也不会变成这样啊!!!如果我一开始没离开,就会辅助小阳,和他一同参与那次任务,不会让他自己震破耳膜了!!!”
见少女竟挑起了爱妻名字,炼狱槇寿郎越发愤怒,咬牙:“这都不关你的事情!就算你留下了也没用。瑠火她..她是因为疾病而去世的,就算你留下,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当然是把我的血..!!!”
伊藤辉月震惊,连忙捂着嘴把那差些脱口而出的言语吞回,双眸都在颤抖:“..我该走了。真的该走了..现在就走。”
“等、辉月”
不等自己的阻拦,炼狱槇寿郎就看见少女慌乱的背影,离开了这家,留下满腔怒火和心痛的自己:“辉月!!”
逃离了炼狱家,伊藤辉月狂奔回主家,躲在后山之中。
坐在熟悉磐石上,少女尽可能地卷曲自己的身子,在黑暗和寒冷之中瑟瑟发抖:“我、我为什么.为什么都摆脱不了那些想法啊...那样做了,就跟鬼舞辻没什么两样了..我明明..明明只想要守护我所爱、所在乎的人,我不想要他们受伤...但为什么我能想到的办法竟然是把血...”
“果然”
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让少女一怔,从思绪中回神。
悲鸣屿行冥缓步来到少女的身边,坐下,轻声:“你果然会在这里。”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伊藤辉月还是连忙拭去挂在脸上的泪水,故作没事:“..怎么,你是来看我落魄的模样吗,大块头。”
听见了少女带着鼻音的声音,是明显哭过的声音。男人不禁握紧了手中的佛珠,发出了轻微的‘咯啦’声:“..炎柱他怎样了?”
“...”
“辉月?”
“他..他让我消失,永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南无..”
“呐、大块头..”
想起了以前的种种,无论是炼狱瑠火、胡蝶香奈惠、鎹鸦们还是产屋敷一家,少女的心惆怅了起来:“我..为什么是【鬼】啊?为什么出生便是【鬼】,如果我不是【鬼】而是人类,和你们结识..情况会不会一切都不同了?你信佛,能帮我问问那些住在天上的佛神吗..为什么是我...”
晚风吹起,拂过悲鸣屿行冥的脸蛋,他摸蹭着手中的佛珠,叹气:“我给不了你一个答案。”
少女轻笑,顿时记起那段冬天的记忆,想起了灶门炭十郎的一番话,自言:“有人曾告诉我,守护所爱之人的办法有很多种...不管哪种方法,只要是守护自己所爱、心中依然有必须保护的人,都能靠着那自己的力量守护下去。但..我的力量为什么就是...源自于那么丑陋的力量呢?我想要守护他们,想要让他们活着但..”
闭上眼,眼前出现了胡蝶香奈惠、炼狱瑠火和炼狱杏寿郎的身影,咬牙,继续:“他们都死了..那些曾帮助过我的,都死了。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到..小阳..炎柱他则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竟受了那么重的伤。我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啊..”
“南无阿弥陀佛..”
想起了胡蝶姐妹倆,男人的内心不禁一疼,继续:“我..把那对姐妹带回了鬼杀队,却没想到姐姐竟在任务中殉职,妹妹则陷入了矛盾的情感里...她们明明能错开这命运,像个普通女孩一样渡过余生却因为我的决定..”
悲鸣屿行冥叹气,抿嘴:“你不是神,辉月。我自然也不是佛,你..我们都不能完全保证,能守护好所有自己在乎的人,让他们免除死亡。”
“神吗..”
伊藤辉月苦笑,继续:“我是想成为‘神’,守护好所有人的性命,让他们都带着笑容活着但现实,我是【鬼】。一只..罪恶之源、鬼舞辻的【鬼】。”
“但那也是一份力量,一份能转变成守护他人的力量,是一份强大的力量。就算现在炎柱他拒绝了你,他这样的拒绝,会导致你不再守护他吗?”
“当然不会...!?”
惊讶于男人的话,伊藤辉月不可思议地望向身边的男人:“大块头,你、你刚刚”
虽然不想内心承认,但悲鸣屿行冥还是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的确,一开始我排斥你。但..不管是鎹鸦的教育、你与少主小姐们的互动还是和香奈惠之间的感情..这些,都让我觉得你虽然是【鬼】的身份,但同时却不是【鬼】。你有着人类所拥有的感情,渴望的,也只有单纯和美好的愿望。”
“..你在说什么呢?”
少女皱眉,不满:“我渴望的,不是‘美好’而是一种‘束缚’。那是一种危险和恐怖的力量。”
悲鸣屿行冥罕见地轻笑,轻抚少女的头:“但你的‘束缚’,只是想让她们高兴并幸福的活着,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那样的话,我就会”
“有时候,你自己所想的,与外人看见的都有所不同。”
悲鸣屿行冥打断少女的话,享受着身边人的温度和发丝的触感,柔声:“在我和香奈惠看来,就是你那份‘束缚’,才是你和其他【鬼】的不同之处。”
心,不知怎么,随着悲鸣屿行冥的言语,得到了一丝安慰,暖暖的。
“就算是谎话,也不”
“这不是谎言。”
想起胡蝶香奈惠在世时,对伊藤辉月的评价,悲鸣屿行冥坚定:“不是谎言。我想,她那句‘虽然有些别扭,但别扭得很可爱,很温柔’的评价便是对你的肯定和认可了。我想,其他【柱】也是那样想的。”
“香奈惠那家伙,说什么‘别扭’啊..”
伊藤辉月抬眼,望向身边的男人。
零碎的月光倾洒在对方的脸上,男人脖子上的佛珠在月光的覆盖上,变得更柔和了起来。
“..大块、悲鸣屿,我想听你的尺八。可以吗?”
听见少女对自己的改称,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男人淡笑:“可以用那个昵称。”
伊藤辉月轻笑:“这可是你说的,大块头。那么,你的尺八...”
“当然。”
从腰间拿出那竹制的乐器,悲鸣屿行冥顿时有些好奇少女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吹奏尺八,便开口询问。
少女没多想,如实回答:“刚来这里不久,我失眠了,又逃不掉便索性逛了起来,顺便找看看有没有安全的逃跑路线。结果,碰巧来到你屋外,也那么刚巧,你在吹奏尺八。就这样,我就知道某个木头人竟然会吹奏乐器了。”
“..噗呲”
“!?大块头,你刚刚笑了是吧。是在取笑我吗?!”
“我没笑,可能是你听错了。”
“骗人,我刚刚确实听见了声音。”
“咳,没有。”
不想让少女再追问自己,悲鸣屿行冥连忙开始吹奏曲子。
悠扬、空灵、清脆中却带着淡淡低沉的声音开始回荡在后山之中。
伴随着晚风吹起,树叶们稀稀落落的伴奏,伊藤辉月闭起眼享受着这份安稳,刚刚在炼狱家所留下的自责、内疚和悲伤都平静了下来。
耳边的曲子旋律不知怎么,越听越熟悉,最后少女惊呼:“!?这旋律,不是我之前唱过的..”
悲鸣屿行冥没回应对方,淡笑地继续吹奏。
伊藤辉月惊喜:“不错嘛你,大块头。竟然听了我唱一次,就能吹奏了。”
话完,少女情不自禁,随着曲子轻唱了起来。
最后更是起身,沐浴在月光之中。忆起母亲曾教导过自己的舞蹈和歌曲,少女唱出了曲子的后续,起舞。
风,频发地轻吹起,似乎在迎接着某个力量的诞生。
现在还未到花季,但周围的树木们瞬间都开上了花朵。在柔风的带领下,花瓣和树叶以伊藤辉月为中心,翩翩起舞。画面十分唯美,似仙女从月亮下凡,落入人间般,温柔且优雅。
要是悲鸣屿行冥看得见,必定会为眼前的情景感到震惊并陷入其中..但他现在能感受得到的,是鼻间闻到了淡淡的菩提花香味以及风的轻抚。
而同样没发现的,还有那位闭着双眼,在月光中享受此刻的少女。
曲子落下最后一个悠扬的音符,少女也落下了最后一个舞步。
风停止,花瓣也落在草地上,似乎刚刚的唯美只是昙花一现,似梦。
“..太、太棒了!”
伊藤辉月欢喜,内心的雾霾一扫而空,向悲鸣屿行冥高兴得道:“大块头,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后边我明明没唱过,你也能接得上。”
悲鸣屿行冥淡笑,回应:“你也不错,唱得不错。”
少女扬起嘴角:“谢谢你,悲鸣屿。不是为曲子的事情,是..你做的一切,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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