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在职很久的柱日常事务相当繁忙，当然不能成天优哉游哉泡温泉，不死川实弥拿到保养好的刀第二天清早就走了。
忙了半个月砍了几个没什么意思的小鬼，等鎹鸦又带来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棘手的事件，他才从指名道姓的指示里想起来，自己还被塞了个见习生。
于是到蝶屋来了。
“龙崎呢？”一进门拦住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就问。
豆豆眼小姑娘被拦住一个，另外两个也神奇出现了:“龙崎大人在午休。”
“午休?”不死川实弥怀疑自己听错了，“把他叫起来，说我来了。”
“不可以！”小姑娘们一脸义正辞严，“龙崎大人每天中午必须要睡满一个小时，不然身体会变差的！”
“哈？”不死川实弥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哪门子的大少爷啊？别人累死累活赶路杀鬼他就在优哉游哉睡大觉吗？”大步流星就往里走:“带我去找他！”
幸太郎此时正躺在缘侧，怀里抱着已经从小猫长成猪咪的小米圆，一人一猫晒着太阳睡得正香。
“小心啊龙崎大人！”
突然，莫名的危机感沿着脊髓炸开，他猛地睁开眼瞬间搂着小米圆向侧滚进屋子里，起身的同时烟管也握在了手里。
对上的是不死川实弥的脸，笑得很可怕，拳头把缘侧的木料都砸裂了，落点是刚才幸太郎头枕的位置。
谋杀！这是蓄意谋杀！
“不错啊龙崎，”不死川实弥收回拳头，“反应还挺快的。”
你们这些柱都喜欢抽冷子考试试探别人的反应能力是吗？
“……反应慢一点儿就死了吧。”幸太郎放下小米圆。
小米圆喵了一声，快快地顺着门边跑出去了。
“我有分寸的。”不死川实弥不以为然，“而且要是那么没防备呼呼大睡，迟早也会死在鬼手里。”
这什么歪理！
这时候门被拉开，蝴蝶忍端着盒子走进来:“哎呀，龙崎先生你醒了呀，主公刚刚传信来，叫你和不死川先生一起去调查京都的一起事件呢。”
“是的，我大概猜到了。”幸太郎瞥了不死川实弥一眼。
“真是辛苦了不死川先生，”蝴蝶忍笑着对不死川实弥说，“不然我本来想用鲷鱼烧的香气把龙崎先生唤醒呢。”把手里装着鲷鱼烧的盒子递给幸太郎。
“啊，是鲷鱼烧！”幸太郎快乐地接过盒子，“谢谢您……”
“龙崎先生你也是，”蝴蝶忍微笑着，“明明实力很强就快点出门去找鬼，不管是上弦还是下弦都好，五十只目标完成多少了？整天畏畏缩缩像只墙缝里的蟑螂只在吃饭的时候爬出来也太不像样子了，请快拿出与能力相符的气魄来做事，不过也别冒冒失失受伤给姐姐增添烦恼啊。”然后稍稍欠了欠身：“祝二位武运昌隆，我先告辞了哦。”飘然而去。
小清、小澄和小菜穗都吓呆了。
这是能对龙崎大人那种柔弱的玻璃心说的话吗？
连不死川实弥都有点吓到了。
蝴蝶姐妹果然都是能笑着杀人的狠角色。
“墙缝里的蟑螂……”幸太郎已经掉色了，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鲷鱼烧。
“振作点儿啊龙崎大人！”三个豆豆眼小姑娘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慰他，“那个，忍大人并不是指责您的意思，请别放在心上……”
“啊，我知道，”幸太郎消沉地点头，尖耳朵都垂下去了，“忍小姐只是很看不上我这样没用又阴暗的东西而已，她没有恶意的，反倒是这种坦率的讨厌我比较能搞懂怎么应对……”
开始了！龙崎大人的妄自菲薄！
“不说这个了……要吃鲷鱼烧吗？”幸太郎把盒子递给她们，“忍小姐买来的鲷鱼烧非常好吃哦。”
“可以吗？”
“请用吧，这样的美味叫我一个人独享就是暴殄天物了。”幸太郎仰头看不死川实弥，“实弥君也尝尝吧，真的很好吃！”
“你自己吃吧，”不死川实弥冷淡地拒绝了，“吃饱了就快点收拾收拾上路，天黑前要赶到任务地点。”然后就走进来，盘腿坐下了。
他！坐！下！了！
幸太郎捏着被咬掉头的鲷鱼烧，感觉自己也要和这条鲷鱼烧一样丢掉头了:“您不会是，要在这儿看着我吃吧？”
“你吃你的，动作快点儿。”
这么虎视眈眈盯着谁吃得下去啊！
顶着风柱的死亡凝视，幸太郎迅速地吃掉了手里的鲷鱼烧，简单收拾一下东西，提着刀就和他一起动身上路了。
一项任务指派两个柱一起行动倒不是因为那个鬼有多厉害，相反，是乙级队员就可以击败的平庸之辈。但格外滑溜，神出鬼没又非常小心谨慎，稍有鬼杀队的踪迹就躲起来不冒头，连不死川实弥的稀血都引不出他。
同时危害又很大，似乎认为美貌女人的血肉更好吃、更能增加力量，专门袭击夜里出行的漂亮女人，受害者陆陆续续已经有十数起。
“毫无收获呢。”
幸太郎打了不知道第多少个哈欠，擦擦眼角的小泪花，自言自语。
在京都转了几天，天天晚上出去巡逻，各个区有名的菓子都吃了一遍了，鬼却好像消失了一样，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还因为背着野太刀走来走去被当做可疑的人打量。
“早安，实弥君，”幸太郎对碰巧汇合上的不死川实弥打了个招呼，“吃饭了吗？我买了点心。”
“哦，谢了。”不死川实弥接过纸包，皱皱鼻子，“你去见女人了？身上一股女人味儿。”
“嗯？”幸太郎闻了闻，因为刚刚被私娼拉住当做客人招揽，出了一身冷汗，丁香花的味道越发明显。
“是香皂的味道。”熟练地糊弄过去。
“你老是用那种女人用的玩意儿吗？”
“……男人用也不打紧吧？”
有怪癖的柱见得太多了，还有那种娶三个老婆的笨蛋呢，不死川实弥也不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回去睡觉吧，看来今天还得继续巡逻。”
“是。”
忽然，远远地听见有人喊:“阿幸！阿幸！”
幸太郎张望一下，看见在惣门那里，玉菊屋的老板娘正在招呼他。
自从一年前离开岛原，他就没再回过花街，虽然这次因为任务又回到了京都，但因为分派的区域不同，一直也没机会再往这边来。
“好久不见，”幸太郎走过去，“老板娘身体还康健吧？店里生意还好吗？”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吧，祇园兴盛起来咱们这儿的生意就难做了。”老板娘一摆手，“不说那个了。”朝原地站着没过来的不死川实弥示意一下，问幸太郎:“那位也是你们的人吗？”
“‘你们的人’是指……”幸太郎谨慎地问。
“别装蒜了，普通人谁会像你们一样背着刀到处走啊，”老板娘压低声音，“你们是在找那个专杀女人的杀人魔对吧？”
呃，宽泛点儿来说倒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老板娘说铃木会长要在今晚邀请朱鹭太夫——玉菊屋的花魁过去。”
回到风柱的住所，幸太郎向不死川实弥转述:“这阵子杀人魔的事越传越吓人，朱鹭太夫吓坏了，宁可故意从木屐上踩空扭伤脚也不愿意去。但是一次两次可以推掉，总是推脱的话会流失掉铃木会长那样的大主顾的……”叹了口气:“过去想见花魁哪有这么容易，花魁只在扬屋见客的，就算是普通游女也出不了花街。这两年受祇园的影响，岛原的生意大不如前，茶屋为了寻求庇护投靠华族政客，居然把高档游女甚至是花魁送到对方宅院宴会上作陪。”
“去年还有个花魁被吃了呢，”不死川实弥随口说，“那个花魁就是，有个子爵，叫什么……小松善成，叫去他家，路上连带着轿夫都被鬼吃了。”
小松善成。
幸太郎眉梢一抽:“小松家不是在大阪吗？”
“听说是调任过来的，那些老爷们不管多蠢都会被塞进萝卜坑里。”不死川实弥哼了一声，也没忘了问，“怎么？你和他们家有来往？”
幸太郎摇摇头。
“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死川实弥打开幸太郎给他带的早饭，是铜锣烧，再一抬头，面前又多了一个乳白色的玻璃瓶子。
“……牛乳？”他拿起那瓶东西在手里转了转。
幸太郎早就饿了，点点头，双手合十小声说一句我开动了就拿起自己那份铜锣烧咬了一口。
不死川实弥本以为自己会生气的，但却只是有点好笑:“喂，你过这么金贵的日子干嘛还到鬼杀队来？”
幸太郎差点被噎到，咽下食物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实弥君不喜欢牛乳？”
还问喜不喜欢，牛乳这种玩意儿就不是我们这种人——
说起来也不是，柱的工资很高，牛乳就算顿顿喝也喝得起。
想到这儿，不死川实弥换了口风:“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么多有钱人的习气。”
“啊？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在岛原做杂役，被香奈惠小姐介绍到鬼杀队工作。”幸太郎放下吃了一半的铜锣烧，规规矩矩回答。
“少骗人了，”不死川实弥打量他两圈，“花街里的杂役怎么可能像你这么大架子，老板娘照花魁培养你的吗？”
后半句本来是个嘲讽，幸太郎听了也真的脸红了:“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日暮太夫身边服侍了很久，她人非常好，总会从宴席上拿点心回来分给我吃……”
不死川实弥了然地点点头:“你们是相好。”
“……怎么可能，我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幸太郎比量了一个普通日轮刀的高度，“只是她心肠好而已。”
“那正常花魁身边跟着的也该是预备当花魁的小女孩吧？要你跟着做什么？”不死川实弥怀疑地看他，“你这家伙，真的是男人吗？”视线停留在了很不妙的地方。
“当、当然了！”幸太郎涨红了脸，“那时候年纪小又不打紧，而且我鼻子很灵能分辨化妆品的好坏、味道，跑腿也方便，日暮太夫才叫我跟着她的。”
“哦？”不死川实弥来了兴趣，“那既然这样，你知道花魁怎么打扮吗？”
“是的，”幸太郎很自然地回答，“先打一层面霜，然后调和白粉涂在脸上——”
“不是在考你详细过程。”不死川实弥打断他，“既然那个花魁不肯出门，不如找个女队员装成花魁，你和我装成跟着的那些保镖，那个鬼色迷心窍，普通的女人忍得住，花魁十有**是要冒出来尝尝的。”露出思考的表情:“到哪儿去找女队员呢？还得实力看得过去，我的继子没有女的而且全都跑掉了……去问问蝴蝶？”
“会被忍小姐嘲笑这么简单的任务居然要动用三个柱的。”幸太郎太了解会遭受怎样的语言暴力了。
不死川实弥看向他:“那这么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没派上用场。”
“对不起……”幸太郎低头道歉。
他穿得单薄，一低头就露出了一道纤细白皙的脖颈。
不死川实弥灵光一闪:“那不如就你吧！”
幸太郎困惑地抬头看他。
“就是你了。”
不死川实弥用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的语气。
“你来扮花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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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和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