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人会不允许鬼的存在只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就是人类无法承受的罪恶而已。”

“说得似乎有些太过轻松了，不过，会本能地拒绝对自己不利的事物，追求自己的**。”

“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迈过那一条线。”

“我不希望再有人尝受这样的苦楚了。”

*

战场上其实发生了什么都不奇怪，所以当那句有关恶鬼的童谣传到长夏在的地方的时候，他至多只是叹息一句造孽啊。

又由于这似是而非的恶鬼童谣，他被鬼杀队分配给他的燧鸦水夏，给分配到了这个任务——去确认一下童谣中与鬼有关的部分。

由于战场上的“恶鬼”灭了不少那里的贵族，幸存者大多都没了反抗的勇气，有勇气的，大概是什么些各路神仙都给请了几番。

京城阴阳师，神社巫女，除魔法师，浪人武士——或者是像鬼杀队这类民间组织。

只有消灭恶鬼这一个要求。

死伤者有，但是没有一个人有着被吃的痕迹——长夏收集到前辈们的一些信息后，果断地做出了这并不是食人鬼的判断。

但是在水夏的一再要求之下，他还是决定要见上这个『恶鬼』一面。

如若可行，便度他一度。

杀孽太多，其身不会好受。

向领主借了地方斋沐，卸下了刀剑，挽起了头发，一身清素，便按着当地人指的方向，去寻那『恶鬼』了。

他去的时候尚是白日，在山上走了好大一圈，也没见着个人影——在那里风餐露宿了大约两天后，符合他们描述的『恶鬼』终于登场了。

尽管已经变了很多了，但是作为长兄，作为仅剩的血亲，长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立夏——”

那是名，那是咒。

狰狞的鬼抬起了头，露出了猩红的笑脸，向他冲来，锋利的鬼爪直袭四骸，下意识抬刀一挡——深色纹路的日轮刀应声而断！

“立夏！”

“陪我打！长夏！跟我打！来战啊！”

长夏仿佛又看见几年前那个天真的孩子——只是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不知名状的苦痛，是长夏极其不愿回应欲念，是兄弟两人分道扬镳的证据，是映照着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现在。

刀，断了。

胸膛又一次被洞穿了。

让长夏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父亲让自己面对“人”的那一幕。

那是父亲的痛苦。

这是立夏的痛苦。

长夏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这是立夏，这是他仅剩的弟弟。

一度拉开了距离，抛去残刃的少年摆起了已经陌生了很久的家传流派起手式，掷地有声地对着半步踏入鬼道的立夏道：

“柊梨流梧梨长夏，请战！”

对面的立夏先是一怔愣，随即摆出了同样的姿势，同样掷地有声地回应道：

“平野流梧梨立夏，迎战！”

*

战斗从深夜持续到日出。

虽然立夏并非畏惧痛苦的人，但是太阳带来的剧痛还是不可遏制地影响了他的战斗。

灼烧、灼伤，几乎是太阳刚刚出来的瞬间，立夏瞬间就脱了一层皮，但是还是没有任何退缩，一拳直直地砸在了长夏的腹部——

“啊！！！——”

受到重创的明明是长夏，但是被灼伤的立夏却也一样变成了血人。

从外而内，一点点的，开始蔓延成灰烬。

直到一片阴影落了下来，一点一点的重叠，一点一点的包围住他，让落在身上的太阳不再那么刺眼，失去足以灼伤他的热量。

“嘁——还不够呢。”

他孩子气地嘟囔着，身体在渐渐地复原，渐渐地变回了长夏记忆里那个孩子的模样——但是意外地是少见的，微微困倦的安静模样。

“下次选个好地方吧。”

他脱下了自己的羽织，把立夏背到背上，用羽织把他遮住，顶着脸上微微的刺痛，慢慢地在太阳下行走着。

越来越写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战国·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