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除了土了点还算是比较潮的,只要出门别说是鬼杀队的人就行。”
宇髄天元手指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转头问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人:“你觉得她这身怎么样?”
“不怎么样,邪门。”不死川实弥弯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头剥着手里的橘子。
他在一开始被時雨的造型无语到后就没有再看她了,现在被问起看法,也就如实说,盯着橘子的眼里平静,语气也是毫不客气。
“大夏天的在屋里裹围巾,是怕自己捂不出痱子吗。”
時雨背靠枕头仰躺着,故作掩饰地咳嗽两声,尽量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尴尬:“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不没办法的么......”
宇髄天元眼睛微眯,啧啧感叹道:“不过居然连手套都戴上了,那两个小鬼比想象中还能干啊。小小年纪就占有欲这么强,那你以后岂不是会很辛苦?”
“瞎说,”時雨闻言推墨镜的动作一顿,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往被子里藏了藏,嘴硬着反驳道,“明明主动权在我,我才是一直掌控局面的人好吧。”
宇髄天元明显不信。
看他一脸“你继续吹”的欠揍表情,時雨双臂一撑,从床上坐起,抬起食指就要和他争论个是非黑白。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有一郎和无一郎手里端着盘子,先后走了进来。
時雨顿时泄力躺回床上,安静如鸡。
宇髄天元发出一声嗤笑,她回以一个友好的手势。
无一郎并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只将盘子递到他们中间问:“吃西瓜吗?刚从井里取出来的。”
这一盘切好的西瓜红壤黑籽,一看就沙甜可口,在闷热的室内冒着凉飕飕的白气,不敢想象一口咬下去会有多爽。
“哦哦,谢啦!我喉咙正渴呢!”宇髄天元见状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顿时被沁凉的口感所征服,发出满足的喟叹。
而另一边无一郎捧起一瓣西瓜,凑到了時雨眼前:“姐姐要吃吗?”
時雨头点到一半,猛地想起自己的下半张脸暂时见不得人,故也只能理智地拒绝了。
“我就算了,你们吃吧。不死川,你不来一块么?”
“不用。”
不死川实弥还在剥他那橘子。澄黄的果子连白丝都被细细地剥掉了,几瓣橘子皮像朵花似的垫在下面,可剥好了他也不吃,只是望着橘子发愣。
時雨见他没什么精神,刚想说点什么,不死川实弥突然起身站了起来,拿着橘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宇髄天元咬着瓜扭头,“去哪儿?”
“和你没关系。”不死川实弥绕过站在一旁的有一郎,直接走出门拐弯离开了。
“什么啊这家伙。”
時雨的视线一直盯着不死川实弥的背影,注意到他转弯的方向和出口相反后,目光闪烁了几分,心里对他的去向有了大致的猜测。
宇髄天元是今天刚从外地赶回来报告的,见完主公又来看望她,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拿到了西瓜,便一口气吃了个爽,整个人都舒坦了,痛快地长吁一声:“呼———舒服!”
“最近真的忙死,等你好全了也快点来帮忙吧。要知道这半个月里,炼狱、胡蝶,还有你,你们三个的管辖区都是我们其他人轮流兼顾的,那两位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至少还好你醒了,不然再这么过劳下去,我就要和主公申请让这俩小子来我手下帮忙了。”
然而時雨面无表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三个老婆帮忙杀鬼,少打有一郎和无一郎的主意。”
“哦?这就护上了?才只是帮工而已,又不是让他们穿女装进吉......诶诶诶别扔啊!!我开玩笑的!”
宇髄天元将差点砸在脸上的枕头拿下来,俊脸立刻被一双嫌恶,一双平幽,以及一双穿透墨镜的死亡———总之都不怎么友善的视线集火了,顿时深感孤身一人的无助。
“......不说笑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肃正了神色,试图把话题带回正经,好挽救一波这不太妙的空气。
而時雨目光幽幽,双手又捏了个抱枕蠢蠢欲动:“好说,超不过三天就能出院。到时候咱们去道场来一把怎么样?我新创的招式还没和人对练过呢。”
宇髄天元:“......”
这气氛是待不下去了,他起身就往外走:“那就回见了啊,我也该赶回去和我老婆们碰头了。哎,这一天到晚忙来忙去没个消停,什么时候再去泡个温泉才好......”
宇髄天元嘟囔着走了。见他出了门,時雨一把扯下围巾扔在床上,连墨镜也摘了随手一丢,只扯开衣领鼓动着风透气,伸手去要瓜,道:“可算都走了,我也来一块。”
无一郎拿着扇子给她扇风:“抱歉,昨天有点做过火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時雨脸上又开始升腾热意,原本泛粉的印子也深得发红,有牙印的地方更是没法看。
其实宇髓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他俩才青春期就已经这么能折腾了,很难想象日后彻底长开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么一想,時雨为将来的自己深深地感到担忧,连吃瓜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有一郎将她胡乱扔床上的东西都收起来,转而问起另一个话题:“要过去看看吗?”
時雨知道他是在说不死川,沉默了下,还是摇了摇头,“再等会儿吧。”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
晚一点的时候,有一郎和无一郎去蝶屋的厨房帮忙做饭了,時雨没喊他们,自己撑着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往外挪。
一天内使用以身雷极外加九次神速的后果就是,她的脚踝韧带差点一度断掉,浑身的肌肉也酸疼的像是扛着山走了十里地,即使过了半个月,也还是行动困难。和宇髄天元说的话纯粹是她故意逞强的,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彻底好全可能还要一两周。
胡蝶忍特别交代过,说这期间要减少运动量,但她又不可能连找不死川说话都让人扶着,只能咬着牙艰难地一点点往走廊的某个方向蹭。
等终于到了门口,時雨已经被汗湿透了后背,连抬手开门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扶着墙喘了一会儿,等体气恢复了些,才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一眼望去没看见不死川实弥,倒是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橘子,而房间正中间的床上,就躺着深度昏迷的胡蝶香奈惠。
她迈出一步,腿却突然发软,在跪到地上之前被人及时拽着胳膊一把搀住了。
不死川实弥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面前人的脸和脖子时脸色变得一言难尽,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骂了一句:“你傻吗,不会喊人帮你?”
“你才傻,刚才去哪儿了?”
“医务室,向胡蝶她妹妹问了下现在的情况。”不死川实弥将她扶到床边椅子上坐下,“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胡蝶香奈惠的发夹被取下,披散着黑发安静地闭目躺着,脸上带着透明的罩子,手上也打着吊针,不断有透明的液体从瓶中滴下,输进青色的血管里。
不知人是不是一旦脸没了血色都会显脆三分,就连香奈惠这样容貌明艳的女子,也在唇瓣发白后少了几分生气,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几乎很难让人相信她还活着。
時雨摸了一把香奈惠的额头,比较不出到底那边更冷,默默收回手后无言了一会儿,道:“......其实这样就行,至少有命在,而且从前线上下来也安全。”
没有人接话,片刻后,時雨听到身后的呼吸突然粗重,不死川实弥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只鬼。”
“嗯......”時雨半阖着眼皮,眼里泛着冷冷寒光,“下次见了,一定要砍了他的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坐了不知多久,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有一郎找过来说吃晚饭了,時雨扶着他手臂起身,回过头问不死川要不要一起;后者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声不吭地将手朝外一挥,赶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時雨莞尔,不再劝他,和有一郎离开了,关上门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才小声凑近有一郎耳朵,而对方也配合着歪头,听见她说:
“也还是多盛一份,让蝶屋的小妹妹们送过去,他不会拒绝的。”
有一郎同样悄声地降低了音量:“不死川先生今晚好像要出任务,估计来不及吃。”
完了不等時雨开口,他又补充道:“所以我们给他打包了便当。”
時雨玩味笑着地看他一眼,见对方回以一个“我懂”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开心了。
这种彼此心照不宣的感觉令人心底格外熨帖,像是一些小想法被人提前察觉且付诸实施,除了倍感安心以外,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地去依赖。
心头的沉重被冲淡,她靠过去的力度更大了些,几乎是倒在有一郎身上,上方传来他含笑的声音,清润包容,煞是好听:“不是说为了促进康复要自己走的吗?”
“恢复乃是大事,不急于一朝一夕。”
時雨心态良好,认为一路努力走过来的自己,值得在回去的时候拥有一个人型代步车,于是厚着脸皮往他身上赖,最后也确实得偿所愿地蹭到了代步小哥,乐呵呵地被有一郎背在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脚在空中一晃一晃。
“嗯?这么一看,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她探头朝下望去。
“那自然,这个夏天结束前说不定还能再长几公分。”有一郎托着她大腿,把人往上抬了抬,迈开步子稳稳当当朝前走。
“那就太快了吧,换成今年结束前到还有可能。”
“总之肯定还会再长的。”
“绝对的。话说你们骨头痛不痛?过两天咱们去河里钓虾吃吧。”
“都走不了路了还想着钓虾呢?”
“哎呀~这不是有你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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