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蝶屋又待了一周后,時雨从胡蝶忍那里得到了出院允许,加上后续所需要的护理和按摩在家也能完成,她便愉快地收拾了东西,和有一郎无一郎回了空城屋敷。
而这康复期间,如果忽略那令人牙酸背痛腿抽筋的护理性按摩,整体其实也还算轻松自在,但生病这事妙就妙在,很多事你是忽略不了的。
这日清晨,前来通知开会的隐走到了空城宅大前,手指才放在门铃上,就被二楼传来的一声绝望哀鸣惊得抖了几下,原本“叮”的一声被摁出了“叮叮叮叮叮......”的动静,吓得他立刻收手。
“来了——”里面响起拉着长音的人声。
很快,从门后露出一双略显朦胧的薄荷眸,无一郎眨巴着困顿的双眼,问:
“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像是刚起床,看表情还很迷糊,眼睛也是半睁不睁的,隐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头顶翘起的乱发,认真地做好通知工作:“我找鸣柱大人,主公那边有......”
楼梯间脚步声混乱,像是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追逐。
被这突然的声响打断,隐不由自主地望进了室内——
就见无一郎的背后,深受队士敬仰喜爱的鸣柱大人披着同样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短袖短裤,胳膊和腿上都贴着大大小小的膏药,逃命似的从楼梯一路朝下狂奔。而她身后紧跟着挽起袖子的有一郎,对方上身的白衬衫被水浸湿了大半,手里还拿着一瓶药油,也是寸步不让地追在后面。
“不干!绝对不干——!!明明都到治疗末期了,为什么按摩的次数反而增加了?!”
眼见有一郎逐步逼近,時雨手臂撑着沙发一个翻身跳到对面,手里也顺势抓起两个抱枕竖在身前做盾牌,一副不容任何人靠近的态度。
被踢翻的水桶溅了一身的有一郎再度气得牙痒痒,但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听话,这是必要的流程,越是最后越不能放松,这是忍小姐说的。”
時雨不信他的:“我可没听小忍说过这种话。”
有一郎额角青筋直跳:“那是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你还在睡觉!”
“总之就是不干!”時雨态度异常坚决,警惕地对着他一步步朝后退去,“我都差不多好全了,腰不酸腿不疼的,干嘛还要受那罪不可。”
“再者说了,哪有在人刚泡完腿就突然捏上来的,招呼都不打一声,简直愧对了我对你的信任!”然而后退的路线突然被人截住,背部撞上温热的胸肌,時雨大惊回头,下一秒腰就被紧实的手臂牢牢锁住了。
“无一郎?!”
她悲恸不已:“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无一郎用哄小孩的语气循循善诱道:“只是按摩十分钟而已,很快就会结束的,姐姐听唔&%¥#@……。”
“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時雨心肠冷如铁石,压在他脸上的抱枕力度丝毫不肯松懈。
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是夹铜锣烧一样把无一郎的脑袋夹在抱枕中间,又抬高一只脚隔空提防着走来的有一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鸣柱大人,原来竟是这么闹腾的类型吗?!
但是想起正事,他决定还是插一句嘴:“那个,鸣柱大人......”
三人停止了乱哄哄的动作,一齐朝他扭头。
方才的吵闹一经静止更显空气僵滞,隐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汇报道:“其实主公那边有消息,说有紧急柱合会议要开。”
時雨大喜过望:“是不是要求现在就过去?!”
“啊那倒不必,因为其他柱至少还要一小时后才能赶来,您提前五分钟过去就行。”
天堂到地狱的转变不亚于此,時雨脸上的悲伤还没来得及显露,双腿就被一把抱住了。有一郎眼疾手快地将她扑腾的动作压下去,大声道:“就是这样无一郎!千万抓稳了!”
抱枕下传来闷闷的回应。
時雨怒而挣扎:“我去居然联手玩阴的你们两个学坏了知道吗?!还不快放开......!”
隐看着她骂骂咧咧却挣扎无果,只能不可抵抗地被两人抬起往楼上走去,弱势的姿态简直令人泪目,于是摸着良心思考了一下后主动问道:
“需要关门吗?”
“啊,那就麻烦你了。”
有一郎还在奋力压制着怀抱中不断挣扎的双腿,抽空朝他一点头,“门口篮子里有点心,拿一块再走吧。”
隐扭头望去,果然在柜子上看到一个竹篮,于是从中拿了一块圆圆的栗子糕,边嚼着边帮他们关上了门,也将時雨的哀嚎全数拦在了门内。
“回去估计又要被围攻着询问见闻了。”他品着绵密沙甜的栗子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透露今天的所见为好。
“为了鸣柱大人的脸面,这次就当没撞见吧。”
....
快到中午的时候,悲鸣屿行冥走进了庭院。
整个院子空落落无人气,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到的,这么想着,他缓步向前,却突然撞到了什么奇怪的软绵绵的东西,而且被他这么一撞,那东西发出游丝般的气音,像是吐出了灵魂一样倒下了。
来不及思考,悲鸣屿行冥伸手揽住了倒下的人,这才从气息上认出此人是時雨,不由得为对方几乎没气一般的状态而大惊:“这是发生了什么?時雨,你为何如此虚弱?”
“是行冥大哥啊......”時雨脸色憔悴,吐着微弱的气音道:“我没事,就是神经有点麻罢了,一会儿就好了。”
神经方面的疾病可是大事,悲鸣屿行冥面露紧张:“哪里的神经?”
時雨笑容惨淡:“全身。”
悲鸣屿行冥面色顿时肃然,当下就要带人先去一趟胡蝶的医馆,然而不等他出发,蝶屋的主人就已经过来了。
“哎呀~二位已经先到了吗?”胡蝶忍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目光触及到時雨阿飘似的惨白面色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看来有好好按照医嘱护理呢,不愧是有一郎君,真是可靠啊~”
“居然真的是你......”時雨颤巍巍地伸手指她,“教唆犯唔唔唔——!”
话音未落,她被一把捂住了嘴,上方胡蝶忍带着阴影的笑容温柔可亲,和她手上的力度形成鲜明对比,还有那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尾音却带点威胁的味儿:“讨厌呢空城小姐,几日不见一上来就要给我按这样的罪名么?好伤心啊~”
時雨用眼神控诉她:完全看不出来你在伤心——!
胡蝶忍权当没看见,好脾气地松开了捂在時雨嘴上的手,转而温柔地拍了拍她额头:“乖,乖,好好接受治疗才能更快痊愈哦。”
“胡蝶说的没错。”
这一声冷不防地在身后炸开,胡蝶忍脸色一变,扭头一看才发现来者是水柱富冈义勇。
“……富冈先生。”胡蝶忍也对他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下次请不要一声不吭地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好吗?”
“我没有一声不吭。”
富冈义勇义正言辞:“我说了‘胡蝶说的没错’。”
胡蝶忍额角一跳:“那下次请在人面前说好吗?而且请务必正常地出现。”
富冈义勇眨了眨眼,沉思片刻,一句话不说突然又走掉了。
胡蝶忍看着他一路走到松树边顿住,而后仰头看着树枝发起了呆,一直努力做出的笑容最终还是没能维持住。一双秀眉不解地皱起,简直搞不懂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他还站在你身后,所以才不出声的。”時雨好心解释道。
她还瘫在悲鸣屿行冥的小臂上,勾着嘴角悠哉地看胡蝶忍表情变化,看戏般语气随意:
“嘛~慢慢多了解下就会明白了,其实义勇是个很不错的同伴哦。”
说完她借力起身,“谢啦行冥大哥,我感觉好多了。”
“无事就再好不过,南无。”悲鸣屿行冥收回臂膀后也站直了身子,重新搓起佛珠来。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剩下的两人也赶过来了。
不死川实弥和宇髄天元一到场,便对新上任的胡蝶忍表示了问候。
叽叽喳喳中,庭院里现任的柱们已全部集结,而不等众人再闲聊几句,障子门内已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众人闻声,立即以相当快的速度排列成行,单膝而跪。
脚步声临近了,在门后稍停,紧接着,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拉门朝着两侧缓缓地打开了。
“有半年没有像这样见面了,我可爱的剑士们。”
随着障子门开启,產物敷耀哉笑容温和,扶着两位面容精致的孩子上前一步:“诸位这期间过得都还好吗?”
“都很好,但主公大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是不死川实弥抢在了前面问候:“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此言不虚,産物敷耀哉的紫色疤痕从未停止过蔓延,而且就在前不久夺去了他一只眼睛的光明。
但即使如此男人温和的面庞上依旧慈爱不减,语气也仍是一如既往的轻柔:“谢谢你,实弥。”
產物敷耀哉微笑着朝他点点头,而后一转,看向了下方低着头的白发女子: “在上次的任务中,時雨、有一郎、无一郎三名队员在支援时遇到了上弦二并与之交战,为鬼杀队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且没有人员折损,干得很好。”
時雨低头:“是。”
產物敷耀哉眼神闪过欣慰,继续说道:
“之前我去看望了香奈惠,已经了解了她的情况。但不论如何,忍,继续朝前走吧。虽然我们的同伴一时停留在了原地,但终有一日她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的。”
胡蝶忍眼神闪动,低头应道:“……是!”
闻言,産物敷耀哉露出微笑,开始谈起今日的主事:“那么,接下来......”
“很抱歉,主公大人,请容我打断一下。”
産物敷耀哉抬头看向发声的不死川实弥:“嗯?”
“我想请问,”不死川实弥依旧恭谨颔首,姿态端正,“为什么有不是柱的队士在这里?”
随着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偏移了视线看向最右侧跪坐着的青年。
黄红发色的青年有着一双剑眉,制服外面套着一件雪白的羽织,双拳置于膝盖,正襟危坐,本应张扬的长相因为这个坐姿而显得莫名乖巧。然而時雨还是注意到了,这个青年身上有一股极其强大勃发的生命力,宛如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烧。
她当然认得眼前的人是谁,先不说炼狱家几百年来如出一辙的长相,单就个人关系,青年也是跟她手合过几回的。
“炼狱杏寿郎。”
時雨迟疑着开口道,“虽然但是,这是柱合会议,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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