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生日宴会开了整整一天。
除了吃喝以外,一群人还玩了一种叫“双六”的、很考验策略和运气的游戏,输了就下场换人,看谁能连胜次数最多,而且败者脸上要贴纸条,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摘掉。
如果实在玩累了,那便起身在院子里随机挑个人练两手,活动筋骨的还能同时增进一下友谊。
当然,对练用的都是木刀。
而且考虑到不能令脸上纸条被刮掉,反而给对练增加了挑战度和趣味,打着打着,就变成了设法挑去,或用气流掀飞对方脸上纸条的游戏了。
这对于剑士们而言远比桌游有意思,一时间各种呼吸轮番上阵,都要看看是谁那么拉,玩游戏玩不过别人就算了,连同僚对练都要被人摘掉纸条,实属该被嘲笑。
因为赌上了尊严,没有人不全力以赴,尤其是那些游戏场上不得意的人,更是铆足了劲儿要挑去别人脸上的纸条,将室内的耻辱转变为室外王者的证明。
時雨的运气出乎意料的差,总是扔出不尽人意的点数。
看着自己大好的局面,就这样被悲鸣屿行冥轻松超过,她咬着下唇含恨扭头,让当裁判的香奈乎给她贴纸条。
香奈乎眨巴眨巴大眼睛,在她快要被贴满的脸上扫了几圈,最后在还有点空隙的眉心上“啪叽”贴了一张,不过这一下之后就彻底无处可贴了。
耳边传来院子里宇髓混蛋嘲笑的声音,時雨额角抽搐。
随即,她黑着脸起身,拍拍身后正默默挽起袖子,准备接替她和岩柱对局的有一郎的肩膀,说一定要把咱们家丢掉的面子争回来,随后抓起木刀就砍向全场最华丽的男子:
“宇髓——!受死———!!!”
是时候清一下旧账了。
两位同样面容昳丽,又呼吸相近的柱大打出手,“新仇”加上“旧恨”,木刀都蹭出火花,噼里啪啦闪得不可开交,贡献了今日视觉效果最华丽的一战,参加宴会的隐都说来得太值了。
就这么闹哄哄玩了一天,每个人都很尽兴。
而到了傍晚的时候,大家也都玩累了,便一一起身道别,临走前又对兄弟俩说了些祝福保重的话,这才心满意足陆陆续续地离开。
人已清场,剩下房间和院子里的纸叶子还没收拾,有一郎和无一郎都说想再多看一晚,还打算日后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将它们好好存放起来。
正巧時雨也是这个意思,三人便将院子放置不管,转而去收拾其他用具。
因为已经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彼此的分工早已无需多言,在有一郎和无一郎将碗筷洗净后,時雨便顺手接过一一擦干,很快三人就打扫完了卫生,重新回到厅室拆众人送的礼物。
不死川实弥送的果然是点心,包裹里装了用油纸包着的拳头大小的狄饼,被做成了红豆泥和黄豆粉两种口味。
時雨拿起一颗黄豆粉的,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对方惊天动地的喷嚏,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她旁边,有一郎拆开了印着墨色胡蝶图案的纸包,意外地发现是一枚相框,正好可以拿来装今天的照片。
这么一想,说不定带着相机来拍他们惊讶的表情这件事,也是胡蝶香奈惠的提案。
都不知道该说她贴心还是腹黑了。
時雨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吐槽着,随后注意力就被无一郎手里的毛绒物什吸引了过去。
“这,这是——?!”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手里三只可爱激萌的毛毡,心中无比惊讶。
悲鸣屿行冥居然送了自己做的猫咪毛毡!!
三只猫咪分别是两黑一白,可以靠瞳色和微表情分辨出对应的人:
死鱼眼认真犀利的是黑猫有一郎,瞳色较浅愉悦眯起的白猫是時雨,而半月眼猫猫唇笑得一脸小坏的那只黑猫,一看就是无一郎没跑了。
猫猫们大小一致,放在并起的手心里刚刚好,无一郎小心地双手捧着三只毛毡猫,一脸惊叹,连眼里都闪着星亮的光,明显是被萌得不轻。
時雨想起以前和悲鸣屿行冥的谈话,没想到他一直记得这件事,还专门按照他们三人的特征设计了毛毡,不由得感慨对方的细腻温柔。
她看向周围的礼盒,都已经拆完了,而包装则被有一郎随拆随收,都及时扔进了垃圾袋里,而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既然如此,那就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
这样想着,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往走廊走去。
“啊,等一下姐姐。”
“嗯?”時雨侧身回头,“怎么了?”
无一郎将手里的猫咪毛毡小心放好,转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其实我们也准备了礼物想要送给姐姐的。”
“是在出外勤的地方买的,因为觉得会很合适。”
他走过来,将盒子递给了時雨。
“给我的?”時雨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地接过。
手里的小盒子体积薄薄,有着磨砂的质感,不知道装的会是什么。
她抬眼,目露期待:“可以打开吗?”
“当然啦。”
時雨掀开了盖子。
看清里面东西那一刻,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银杏叶。
一对银杏叶耳饰,缀着银亮细丝,安静地躺在黑丝绒上与她相望。
“姐姐明明那么好看,却从没见你戴过什么饰品,之前注意你有耳洞,我和哥哥就商量着拿第一笔工资打一副耳坠送给你。”无一郎解释道。
“我们实在想不到要送姐姐什么好,因为印象里不见你对什么是特别感兴趣的,连家具都不买,想参考都不知从哪里下手。”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跟老板说图案选银杏叶的。”
无一郎指尖挠了挠脸,偏移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有点敷衍了呢,而且还和姐姐的创意撞了。”
“本来想着给姐姐一个惊喜,让你觉得我们两个已经长大,有能力出任务,也有工资给你买饰品了的......结果反倒是姐姐这边给了我们一个更巨大的惊喜。”
他眼眸弯弯,笑得温柔:“不愧是姐姐,完全比不过啊。”
時雨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就要绷不住。
然而眼泪打转了几圈,到底没能真流下来,在溢出之前,一张纸巾柔柔覆盖了上来,将泪水悉数吸走了。
有一郎动作温柔地捂着眼前人的双眸,眼里是少有的柔和。
被捂住眼睛,视线变得一片白茫,時雨暗暗颤抖着吐了口气,索性不管,伸手按在对方手上,就着他的手擦了两下眼泪。
“真是的,明明是这么好的日子,不要让我哭啊......”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近到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和无一郎的心意也也会打折扣的吧?”有一郎上前一步,伸手撩起了她的鬓发:“就是要在刚回来的今天,才有意义不是吗。”
指尖擦过的地方有些敏感,時雨下意识想要挣脱眼上的手,然而对方被拽了一下却没有松开,她顿时无措地动了动脚腕,到底还是抿着唇没有躲开。
有指腹在摩挲耳洞,薄茧揉开小洞的时候感觉有些刺激,而在耳垂被冰凉手指捏住时,她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气音:
“唔......”
虽然还被捂着眼睛,但在有一郎的掌心下,時雨被纸巾盖着的双眸已经颤动得不行了。
比起哭,她现在的思绪完全集中在了耳垂上,脑子里除了紧张以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擂鼓的心跳在提醒着她,自己正被人靠近的事实。
一只耳朵被这样对待已经很难受了,然而在几下脚步声后,另一边似乎也闪过了一个人影,很快左耳也被人从发丝间轻轻拨出,被迫直面热切的温度。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時雨依然还能胡思乱想:
啊,无一郎的手比有一郎的烫。
......不,不对吧,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她的心跳越发加快,脸上的热意快要遮掩不住,于是又拽了一下眼上罩着的手。
然而有一郎看着动作温柔,手却完全不带动的,依旧牢牢覆在眼上,彻底遮蔽了视线。
時雨有点慌了,抿着唇不知所措,雷呼双耳敏感的特性在这一刻被她嫌弃到了极致,完全不想感受耳垂上炽热的目光,也不想听见两人正逐渐逼近的呼吸声。
不太妙啊......
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反抗之类的......?
越想越心慌,時雨悄悄朝后退去,然而像是知道自己的逃跑路线一样,一只手稳稳当当抵在了她的后腰上,如此一来彻底封锁了最后的退路。
“!”時雨惊讶转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发烫的左耳垂上突然传来了金属冰冷的触感,钩子穿过耳洞的刹那,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含住了她的耳垂:“嗯......!!”
有一郎垂着眸子,含着软肉轻声道:“别光看他,看我。”
......被你挡着我谁都看不见好吧?!
時雨红着脸心里疯狂吐槽。然而说是这么说,最敏感的部位被含着的刺激太大,脸红发热的不像自己,脑袋也开始混乱了,她轻喘了一下,有些支撑不住。
而仿佛察觉了她内心的吐槽,无一郎怼人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但哥哥已经贴了很久了吧?我才刚过来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来好了。”
“来个鬼来,你——”
不等她说完,右耳也同样被耳钉穿过了,紧接着便是与左边一样的力度和湿度,不同的是,被无一郎含住时,時雨敏感地感到对方暗地里磨了一下牙。
她视线一下子混乱了:“!!!”
两道热气相汇聚的瞬间,脑海中传来古钟般的震响,不知何时有一郎松开了手,纸巾掉落地面,光线重归视野。
看清情况的瞬间,時雨眼里狠狠一颤,紧接着双手颤抖着捂住双耳,慢慢地蹲在了地上。
过于刺激的体验令大脑一片混乱,震得视线都是弯曲的,如果这时与她对视,将会看到里面一团乱线在扭曲。
以往白皙的脸上此时红晕遍布,而耳朵更是重灾区,完全一片血红。
揉耳朵也好摸耳朵也好,这种事自己只对有一郎和无一郎做过,虽然当时两人也确实反应不小,但是時雨从来没想过这种轻柔的触碰居然会带来如此大的刺激。
自己的耳朵是比常人敏感些不假,但居然到这种程度了吗......?!
对方呼吸过快,有一郎担心她会晕过去,立刻蹲下来问:“还好——”
“你们先别过来!”
時雨捂着耳朵,刘海挡着脸看不清表情,像是被逼急的小兽一般喊道:“拜托先离我远一点!”
她伸手胡乱指了个方向:“就———去那边!”
有一郎扭头看了一眼沙发,再转过头来时对方缩得更紧了,他不敢再说什么,立刻拉着无一郎往后退去,和她保持距离。
“我知道了!你也冷静一下!”
连着倒退了三四步远,他又问道:“这个距离怎么样?我们已经远离了哦?”
時雨不理他,兀自低着头消化混乱的情绪地震。
心知方才一不小心做过头了,有一郎和无一郎脸上流露出悔意。
不该逗她的,这下怕不是又要用三四天才能哄过来了。
对方耳朵过于敏感这件事是知道的,然而在看到小巧的一只怯生生露在空气中时,却也还是没能忍住含了上去。
没办法,毕竟時雨总是用厚厚的头发遮住耳朵,而目的他们也明白,是为了削弱音量。
可就算是知道这点,平时帮对方梳头的时候,自己也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拨开头发,看看里面软软小小的一只,是怎么随着他们说话的气音而一点点变红的。
只是因为那里算是禁区,平常時雨也很少让碰,今日仗着是生日,他们才顺应心思乱来了一把。
不过看样子,还是超纲了啊......
有一郎叹了口气,被缓过神后恼羞成怒的時雨指着又退了几步,和无一郎双双绕到了沙发后面蹲下了下去,只露出两颗脑袋,而到了这个距离,時雨才姑且含糊地说可以停下了。
“......好不公平啊。”
无一郎抱着个抱枕,将头搁在沙发靠背上,鼓着脸颊哼哼地生闷气:“明明亲也好抱也好,全都是姐姐先开始的。”
他脸颊被挤出一团,眼里写满控诉。
“然而现在却不许我们做相同的事,好狡猾。”
時雨红着脸瞪过去,在触及到那张“我又没做错什么”的毫无悔改的脸时,额角一下子就冒起了井字。
“我又没有干这么出格的事!”
“出格?哪里?不就是戴个耳环吗?”
“而且亲耳朵什么的,姐姐要是在意的话可以亲回来哦?”
无一郎边说着,还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即使被瞪了也一脸无辜,仍是睁着薄荷眸,平静开口道:“诺,现在就可以哦?”
時雨吸气:“可以个大头鬼,我——”
“就当是生日愿望了。”
“我......!”
時雨狠狠噎了一下。
她放下准备指人的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沙发后乖乖露脸的无一郎。
明明长着那样一张清俊可爱的面庞,看向自己时的表情也乖的不行,偏偏动作和说的话都那么狡猾,完全不是记忆里乖巧懂事的样子......!
所以真就是世间说的那样,男大也十八变吗?!
時雨心中震撼,再三打量“天使无一郎”,彻底确认了这只白团子内里是芝麻馅的,随后又将目光小心移到了旁边双臂撑着沙发背、皱眉看向弟弟的有一郎身上。
而对方似乎意识到了她的视线,停下了对弟弟无声的吐槽,转过头来面色平静地注视她。
虽说是一样的面容,但在有一郎的脸上却无故添了几分帅气和冷酷,之前闲聊的时候听后藤说过,对方似乎还是当下最受女生欢迎的那一款。
然而時雨完全不敢放松警惕,在她看来,有一郎虽然还是之前那样嘴硬毒舌,但在有些时候确实比之前要坦诚主动许多,她可还没忘记,之前刚见面的时候对方是怎么强行抱着自己不让下去的。
嘶......也就是说,养了几年的弟弟,一个两个的都管不了了是吧?!
她这厢正含恨暗自磨牙,殊不知对面的两人也在默默打量着自己。
四年的时间毫无疑问算得上长,有明显变化的不知是他们,時雨也相较之前更出挑了。
不论是腰身还是面容,都毫不意外地成熟了很多,绝对比以前要更有女人味,有的时候单单只是靠近,都让他们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男女发育的时间不一样,虽然時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还会再长,可现在却已经快被他们二人追平了。
难得能用几乎同等的高度注视她,有一郎和无一郎对此相当满足。
也因此......一不留神就想要更多。
无一郎仍是那副天真不知世事的乖巧表情,然而在時雨注意不到的地方,那双薄荷眸微微深了一点。
自从住在一起后,姐姐架不住他的要求,还是会三天两头与自己和哥哥睡一间屋子。
有时候半夜醒来,睁眼就能望见对方柔软而恬静的睡姿,再一想到以往被搂着的自己如今也能反过来将对方环进臂膀,那种满足感不亚于拥有了全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姐姐还有些不太能适应,一起睡觉的次数每周都有限制,自己还能多感受几次那样的满足感。
而且,有时候睡着睡着跑到哥哥怀里去什么的,也有点让人在意。
有没有什么偏好啊......比方说习惯的转向之类的,如果能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下次自己就抢先选定位置好了......
他正在心里打小算盘,没留意到旁边的哥哥有了动作。
有一郎已经默默观察了有一会儿了,時雨在轮番看了他们兄弟一遍后就抱着双膝陷入了沉思,而目光稍移,无一郎也在发着空不知正想些什么。
确认了是上好的机会,他不动声色地将手绕到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在時雨眼前挥动,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時雨,来看这里。”
他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非常好看,握着漆黑的盒子时更衬得他肤白若雪,十分有冲击力,成功吸引到了对方的视线。
時雨一眼瞪过去:——!!
......没关系,看过来就好。
有一郎轻咳两声,步入正题:“刚才没说,其实那个耳饰是我和无一郎一起买的,但是这个——”
他举起手中的小盒子,晃了两下。
“是我自己做的。”
顶着旁边无一郎一脸不可置信仿佛被背叛了的表情,有一郎暗下眸子,轻声诱惑道:“不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時雨?”
他来回晃着手里的小盒子,动作难以忽视,時雨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分给他些许,眼珠跟着晃了几下。
突然,像是意识到自己被勾着走了,她“啊!”了一声,眼神也重归警觉。
“......你想干什么?”
她皱着眉,脸上红晕不散,一副生闷气又等着人给说法的模样看得有一郎有些心痒难耐,紧了紧喉咙放柔语气劝道:“放轻松,只是想把里面的东西给你罢了。”
就这么简单?
時雨不信:“那你直接扔给我。”
“哪有这么随便的。”有一郎失笑。
但随即,他起身,趁着其他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绕过沙发大踏步走向時雨,并且在对方惊愕的表情中开口道:“時雨,我......”
“停——!就站在那边不要动!!”
時雨的反应速度比自己想的还要快,有一郎第一步还没踩稳,她已经瞬间后退了三米远,甚至紧挨着门口,满脸紧张,一副随时可能跑掉的样子。
有一郎:“......”
“哎......”
他叹了口气,实在拿她没办法:“抱歉,我不动了,但就在那里不要跑掉,呐?”
对方过于机敏,有一郎只好站在原地,另做打算。
想了想,他有了主意。
“時雨。”
清了清嗓子,有一郎开口了。
“听我说,接下来我们不会再做出轻易靠近你的事了,你可以放心。”
为了加大说服力,他还进一步保证道:“不仅不靠近,哪怕接下来的几天你去蝶屋住,我们也不会有怨言。”
“哥哥???”
身后无一郎一脸您在说什么的表情。
当哥哥的面色如常,反手把弟弟冒出来的头摁回去,语气坚定道:“想住几天住几天。”
“我们绝不会去打扰。”
時雨一脸惊疑不定,似乎是在考虑他话里的真实性。
“可你刚才还......”
“咳咳,那是因为盒子里的东西还是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有一郎手抵着唇,思考着接下来的话术:“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挨着的话,就保持这个距离也完全没问题的。”
“只是......”
時雨眨眼:“只是?”
有一郎抬起脸,眼里涌动着些令她心痒的东西:“你真的不想看看吗?由我好好地交与你,再亲手为你戴上的场景。”
他今晚声音异常好听:“就像你为我们戴上项链一样。”
“嗯?不想看看吗?時雨。”
時雨意识有点迷蒙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晚上的灯光炫目,还是因为精神上的兴奋,在有一郎用那种压低的声线缓缓说着什么的时候,自己尤其容易陷进去。
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而同时,无一郎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气氛也好,东西也好,还有刚才哥哥说的那番话也好,怎么想都不像是普通的送礼。
大脑飞速运转,无一郎灵光一现:——莫非?!
“......嗯......好吧,那你过来吧。”
想了想,時雨还是答应了对方的靠近。
毕竟是难得的礼物,不认真对待的话总觉得对不起这份心意。
“但是不可以靠太近啊?”
有一郎轻笑一声,心情很好:“嗯。”
他依言上前几步,走到時雨身前。
对方的神态、语气以及表情都很正常,似乎没什么问题。
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无一郎稍微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盒子缓缓打开的那一刻,有一郎却一句招呼没打,突然下移了身形——
无一郎:“!!!”
预感果然成真了,他一下子绕过沙发冲了出来:“等——”
“時雨。”
来不及了,有一郎已经摆好姿势,说出了邀请词。
“做我的未婚妻好吗?”
他青玉的眸子认真透亮,只注视着眼前一人,望着对方徒然睁大的双眼,自己的心脏也难以控制地加速跳了起来。
这是当下流行的西式求婚,他虽不是赶潮流之人,但也在了解含义后认可了这种文化。
如今父母不在身边,传统的求婚方式有失妥当,而西式求婚正好合意,也因此,有一郎才特意准备了这份礼物:
一枚镂空银戒,缀着一颗润白珍珠,两侧装饰着桃粉色贝壳碎,一眼望去素雅而精致。
不知是他什么时候准备的,也不知晓这件事被他偷偷在心里计划了多久。
但是当戒指终于暴露在灯光下,那白色珍珠闪闪发光,晃入時雨眼中时,令她心神微微一颤。
時雨:“!!!”
她面色一下子浮现羞赫,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瞬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一只脚踏出了门外。
有一郎喉咙一紧,握着盒子的手臂一下子紧绷了。
紧张的人不止是時雨,同样还有他自己,然而,这是他考虑很久后才做下的决定,不论结果如何,也绝不会后悔。
在拿到第一笔报酬后,就向对方求婚——这个决定!
深吸一口气后,有一郎缓缓开口了:“抱歉,突然说这个吓到你了吧......但是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最后也还是决定要在今天说。”
“或许在你看来有些时候过早了,亦或许觉得我们年纪不够,说出来的话没有说服力,但是——”
他抬眼看向時雨,青眸里含着坚定而明亮的光,仿佛一直以来眼前只有这个人,而以后也只会注视着这个人一般,用着这样执着的眼神看着她,道:
“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能证明自己的第一时间向你送上邀请,既然如此,那么早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時雨,听我说。”
望着门口面色不自然的時雨,有一郎放缓了表情,像是普通聊天一般,不紧不慢地说道:
“还记得最初相遇的时候吗,你站在溪边,扯下了头巾,而在站直身子看向天空的那一刻,我就发现自己只能看见你了。”
“后来,你进了我们家,我和无一郎很快就发现你生活能力不足,做饭也总出岔子,所以每次收拾你烂摊子的时候,我都会好奇,究竟什么样的脑回路,能想到将豆腐和西瓜放在一起煮的,实在很神奇。”
時雨:“......”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而且她早好几年前,就已经为那锅失败的水果汤道过歉了吧?!在这种时候提她黑历史什么的,你是怎么想的啊......!!
一时间都不清楚自己应该羞恼还是生气,時雨涨红着脸,内心小人将幻想中的有一郎捶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有一郎还在说着,似乎因为想起了那些回忆而面露微笑。
“但是,我享受着那些照顾你的机会,并不会觉得苦恼。”
“毕竟每一次的意外都像是惊喜,都带给了我和无一郎不出差错却千篇一律的生活数不完的新意。”
“只是......”
他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变得浸了冰水般薄凉:“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是惊喜,而是难以接受的意外。”
“我曾跟你说过,再看到一次重伤的你,我和无一郎会疯掉。”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我和无一郎根本没打算让这个可能性出现,所以谁都不好说如果真发生了,我们究竟会变成怎样。”
他眸子深了下去:“相信我,時雨,在这种心情上,我们懂得不比你少。”
“而现在,我们终于也成为了鬼杀队的一员,就在不久前也刚完成了第一次的外出任务。”
“我想这或许能成为一种证明,证明我们拥有了和你并肩的能力,也能够令你稍许安心。”
時雨看着垂眸诉说的有一郎,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她只想着两人加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危险,却忘了对方心里也在时刻担心着自己的情况。
所以,果然就如香奈惠所说的那样,对方也是带上了付出一切的觉悟,才跟来到这里的。
像是留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有一郎目光更加坚定了,看着時雨的眼睛,道:“我明白的,你心中烦闷忧虑的原因,也清楚我和无一郎待在鬼杀队在你看来不是最优的选择。”
“但是我们依旧会留下,陪你到最后。”
“如果为此感到焦虑的话,那就好好注视着我们吧,不论是战斗还是生活,都想要用实际告诉你——有一郎和无一郎已经成长到足够可靠了。”
“時雨——”有一郎眼眸平静地望着她,“不管鬼王活着与否,我和无一郎都会陪伴着你。”
“因此不论最后三人是否能够名义上在一起,我都想要问你。”
“能做我的未婚妻吗?”
“......”時雨心神共震,呆呆地望着他,一时忘记了一切,完全说不出话。
而在有一郎身后,无一郎也怔住了,哥哥的这套举动过于超脱预想,也完全没和他商量过,一个不留神,对方就已经说完了。
然而反应过来后,他一下子露出了懊恼夹杂被欺骗的神情:
......还真是!就算说着现在不能结婚......也不代表不能先订婚啊!
小时候稚拙的求婚被对方一再放置,他也下意识地认为只有斩杀了鬼王,才能互相有名义关系,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条路:
——未婚妻也是妻。
无一郎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前方哥哥的背影。
与自己同样规格的半身腰身挺直,似乎能给人以无限的安全感,简直是大写的靠谱。然而他无论怎么看,都只能感受到这世界浓浓的凶险,以及来自亲兄弟的背刺。
“太狡猾了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无一郎怒而迈步,冲过来按着兄长的肩膀愤懑道:“居然背着我一个人打这种算盘!太过分了!!”
被他这么一按,有一郎的手小幅度歪了下,盒子里的白珍珠戒指在灯光下一闪,无一郎注意到这枚戒指,顿时更气了:
“所以这算订婚戒指?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只做了自己那份吗?”
“偷跑还隐瞒多年的家伙没资格跟我抱怨。”
有一郎面色还算平静,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表明他对愚蠢的弟弟没什么耐心:“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让你旁观就已经是看在兄弟的份上了,感恩戴德吧。”
说完,他一把捂住似乎还想说什么的无一郎的嘴,捏紧了手下的脸颊把他拨到一边:
“挡视线了。”
不去管蠢弟弟,有一郎重新看向時雨。
对方仍保持着出门前的姿势,神色迷茫,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和他视线相接的一刻,像是才缓过神一样颤了下,握着门框的手明显捏紧了。
有那么一瞬间,有一郎以为,她会不管不顾地从门口逃跑。
然而并没有,在二人的注视中,時雨缓缓转头将脸埋在了门框上,缩在那里的模样似乎是在强忍着情绪,有一郎注意到她将自己紧绷到小腿都微微抽了下筋。
接着,像是紧绷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在最高峰上努力撑了几秒,待那股劲过去后整个人倏地放松下来,像是解脱了一般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哈......”
時雨松开了胳膊,直起身,转头向单膝跪地的有一郎走去。
有一郎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他不动声色地滚了一下喉咙,面上仍旧淡定。
“......有一郎。”
時雨开口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和我在一起会很凶险的。”
“我还有很多未曾解决的问题要处理,而这个过程谁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即使如此,你......”
她抬眼望去,然而立刻就哑然失语了。
有一郎眉眼平缓,看过来的薄荷眸含光,嘴角也是自信地扬着,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从始至终,都理所当然只有一个。
時雨没有再说下去了,她已了解了对方未曾说出口的答案。
双方心跳的频率逐渐趋同,这是无需言明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
有一郎不会怕,无一郎也不会怕,而现在其中的一个,正在以一种还算安全的方式向自己提出结合。
如果只是订婚的话,的确在自己的接受范围里。
那么也就是说,或许......她可以试着答应?
目光望向对面,有一郎身上还穿着那身白色羽织,衣角垂地的模样,仿佛是一只白色候鸟。
鸟儿从天边飞过的时候眷恋上了一朵云的温度,从此改变了方向标,无论飞去了哪里,最后都会回到云朵的身旁。
坠地的命运已被改写,除了云边以外候,鸟儿也不愿另寻住处。
既然如此,便在一起吧,虽然天空无常,黑夜难测,但只要互相陪伴着慢慢飞行,一定可以抵达日出升起的地方。
此刻,時雨发现自己心中的慌乱和不安都不复存在了,一切的负面情绪都消融在了对方坚定包容的双眸里。
她上前一步,倾身环住了有一郎,叹息般将下巴搁在他肩弯里眷恋地蹭了蹭,宛如白云化鸟,两两交颈,清浅缠绵。
紧接着,手指被人轻轻扣住了,而当自己的手被抬至二人之间时,時雨看懂了对方眼中深沉的感情。
在两人如鼓的心跳声中,有一郎拿起了戒指,对着眼前人左手的无名指缓缓推进了去——完美贴合。
時雨眼眸一颤,原本就为之心动的情愫再也无法止住,也再也无需抑制。
她顺从心意偏头,轻轻吻上了有一郎的唇角。
而下一秒,立场瞬息调换。
对方搂着她的手猛地收紧,自己往后倒的同时也将人往身上带去,而時雨也顺势坐上了有一郎的大腿,窝在对方温热紧实的怀里,承受他越发加重急切的亲吻。
一旁的无一郎:“......”
他站在一旁望着面前拥吻的两人,伸手想要拍一拍他们,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
然而无论是最爱的姐姐,还是最爱的哥哥都不曾将注意力分给他丝毫,只是沉浸在二人的世界里,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他。
无一郎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诶......不带他吗?!
而那边,有一郎结束一波激烈热吻,攻势逐渐转为了慢而重的吸吮,被这种吻法吸得舌尖微麻,時雨目光都涣散些许,带出点迷蒙水汽:“唔......”
“啪嗒。”
耳旁突然传来清晰的滴水声。
她难耐地睁开眼,大脑清楚了几分,环在有一郎脖子上的手改为推了推他的肩,被身下人有些不舍地放开后,支起上半身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无一郎正抱着膝盖蹲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看着这边,眼眶和鼻尖微红的模样看着令人心酸。
见她看过来,那双薄荷眸颤动着紧紧闭上,立刻就滚落出了几颗泪水,顺着那白皙的脸颊落在了地板上。
時雨不知道多久没见他哭了,突然看到心脏都酸软成一片,想都不想地伸出手臂去捞他,却因身下人一动捞了个空。
有一郎抱着她站了起来,朝着地上抬头望着他们的弟弟,皱起眉道:“不要这个时候装可怜卖乖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
无一郎眼里极快闪过一丝被戳破的心虚,刚想反驳就听到他哥说:
“你不会自己求婚吗?”
然而有一郎立刻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梢一挑,朝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哦,对,瞧我给忘了。”
“你失败了来着。”
——绝杀!!!
時雨担忧地望向抿着唇气得泪水更加汹涌的无一郎,彻底没了暧昧的心思,顾不得腿还在发软,撑起身子想要往下跳。
然而有一郎预判了她的动作,直接抬臂将人往上一颠重新抱回怀中,见她还要挣扎,也学着弟弟软了眸子,委屈道:
“我也想亲。”
......可是你刚才一直在亲啊??
時雨转过头看他,眼里的迷惑呼之欲出。
有一郎笑了,偏头用鼻尖去蹭她的,压着声音像是撒娇:“我们继续好不好,还没吻够,再来一次吧。”
“而且,比起在自己求婚的时候哭了还不算,连哥哥求婚成功后还要哭着让人哄的哭包......”
有一郎向下瞥去嘲笑的一眼:
“还是我的吻技更好对不对?”
“......真是的我忍不了了!!!”无一郎彻底暴了。
他一下子站起来,直接去抢人:“明明是哥哥瞒着我偷偷准备!说好了一起用工资订制金饰,那珍珠又是哪里来的?!你藏钱了吗?!”
有一郎抱着人身子一偏轻松闪过:“怎么可能,全都花在耳饰上了啊。”
“我只不过是趁某个哭包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出门捡了一夜贝壳罢了。不是说了吗?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说完,他低下头看向愣怔的時雨,弯唇求夸:“我这么努力,不给点奖励吗?”
“嗯......好。”
捡了一夜好像确实是挺辛苦的,時雨有被感动到,抬眼问他:“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本以为会被对方亲吻,结果突然有了选择,有一郎愣了一下,脑中立刻出现了一些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似乎有点超纲的东西。
他眼神乱飘了几下,还是忍不住望向了她领口处雪白的一小片,感到喉咙有些干涩。
有一郎声音发哑:“我......”
“不可能!!”
无一郎抓住破绽从侧后方一下子冲了出来,手臂瞬间穿过時雨的腿窝和腰后,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期间,一把就将人捞进了怀里。
趁有一郎还愣在原地,他立刻动用霞之呼吸冲出了客厅。
而走廊也上远远传来他愤懑的声音:“不带我!你们想都别想——!!”
有一郎:“......”
有一郎:“......哈。”
他气笑了,下一瞬,冰霜自脚下蔓延。
....
这一夜,空城宅邸内发生了什么众人不得而知。
但是第二天,当某位华丽的男子打着哈欠路过时,脚底突然出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嗯?”
宇髄天元疑惑地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脚底居然踩着一块碎冰。
而再一扭头,明明是盛夏季节,可空城家的房子却笼罩在一片泛着森意的雾海中,整栋房子不知道糟了什么殃,居然连门口缝隙都插出了几道冰棱。
寒气裹着雾气,越发冷凝,将宅邸前方的一段路都生生冻出了一条冰道。
宇髄天元眨眨眼睛,莫名从中察觉出了一股争锋的气息,硬要说的话......像是感情之争?
“哦哦哦哦!!”
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朝着宅邸二楼的方向暗暗握拳:
——可别输了啊,空城!!
在心里给同僚打完气,宇髄天元心情很好地双手枕着后脑,哼着小曲离开了。
而在他身后,被双胞胎的呼吸法弄得一片狼藉的宅屋内部,依然时不时传来细小的结冰声。
从玄关入室,顺着楼梯越是向上,冷意便越重,而气息最浓厚的二楼某间房里,针锋相对的斗争还在继续。
冰渣吱吱嘎嘎地凝结着,却不敢影响到床上睡着的人,時雨盖着严实温暖的毯子,被双子一人一边搂在怀里,正睡着多天以来最舒服的一次觉。
在她周围,床边的一圈仍干净如常,而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都已经被兄弟两人的呼吸法覆满了。
与昨晚的追逐战不同,在時雨困了之后,对峙的地点就改在了床上,且参赛双方都默契地保持了绝对的安静,胳膊皆护着中间熟睡的人,只用视线在空气中打架。
暂且不提这场“冷战”要持续多久,唯独可以知道的是,自昨天双子的生日以后,三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坚韧而稳固。
即使是睡梦中,時雨也轻轻微笑着,银杏叶的耳饰小巧精致,即使不摘也不妨碍生活,被她承诺要一直戴着不取下了。
而在被子下面,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也新添了一枚戒指,珍珠在黑暗中散发着温润光泽,宛如一声声沉默真挚的告白。
这一次的生日筹备细想起来很有意思,双方都没有料到,原本计划着令其惊喜的人,却反过来也给了自己惊喜。
这实在无法不令人叹息,除了更加珍视彼此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往后的日子还很漫长,尚有未知的敌人在暗处窥视觊觎,在黎明到来之前,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无论多久,三人始终会走在一个方向上,牵着彼此的手缓步而坚定地前行。
因为这是在最初相遇的那一刻就定好的命运,是名为空城和时透之间的崭新的契约。
生日快乐,我亲爱的们。
首先,感谢各位的耐心等待,其次,我要为自己鼓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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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章在昨天就已经写完,但是脑子一直昏沉,差点就让他们do了。还好无一郎一直疯狂敲门说不带我想都别想,而我也不知道怎么结尾,只好睡觉去了,醒来后码了现在的这段。这就是为什么发这么晚,我写了四个版本,而每个走向都很危险,所以死活结不了尾,【一个结尾磨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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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编:重修了一遍,希望能观感更好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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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番外】诞生日快乐(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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