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把小小姐扑倒在了地上，牙齿几乎还有几厘米的距离就要触碰到她的脖颈。直到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周围的仆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手忙脚乱地把我拉开，甩到一边。
好香……
到处都是香味……
身体里好像有火在烧，脑袋也在烧，嘴里也在烧。简直像极了那日我接触到阳光时的感觉，只是这份痛苦从身体的外部转换到了内部，痛得我跪在地上蜷缩，想要干呕。
“瑠火小姐！”有人喊着小小姐的名字，恍惚间我想起来，适才扑倒她时似乎磕到了她的脑袋，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人磕傻，“都是这个怪物的错！我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那人哭丧似的叫喊着，音调高得像是有针在扎我的脑袋，一阵一阵的发疼。我想开口让她安静下来，但嘴一张开，发出的却是毫无理智的嘶吼声。
“噫、噫——！来人哪！给我打！”她命令道，“打死了给我丢到城外去，别污了小姐的眼！”
29
那些小厮下手确实狠毒，几棍子下来打得我眼冒金星，再无进食**，一心想把眼前的混蛋们通通撕碎。只是伸出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棍子重重敲下，接连几下的重击敲得骨头尽碎，连抬起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哟，这怪物还想打人呢。”
“小心点，指不定身上沾了点什么腌臜玩意，被传染了就坏了。”
“赶紧打完扔出去得了，待会还得洗刷这的石砖呢。啧，看这一地的血，真晦气。”
我数不清身上到底挨了多少下，疼痛使我头脑发昏，只觉得身体的血都要流光了。麻木的指头使不上力，我这才瞧见它们泛着青紫的颜色，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指甲盖都掀起来两个。
这下没法给小小姐编蟋蟀了。
迷迷糊糊间，我想起小小姐捧着草蟋蟀开心的模样，嘴里不禁吚吚呜呜发出几声微弱的痛呼，却被谁在腰侧踹上一脚。
那一脚踹得又狠又急，痛得我再发不出声音来。
“都要死的人了，就不能安静些？”那人连块裹尸布也舍不得给我包上，只管拽着我的脚往后拖。尽管我看不到，但我知道血迹一定会像打撒的墨水一样淌满了石砖，“不过是看你可怜才施舍你一些罢了，你却、啧。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末了又接着骂了些我听不懂的话，什么“锯嘴的葫芦”“不叫的狗”，没有一句能入得了耳。路上遇到了凸起的石块，他也不管，照样拖着我迎了上去。
我随即又哀哀地叫唤起来，叫他蹲下来一掌扇到了脸上。
“安静些！话都给我咽进肚子里头去！”
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说，舌头都被拔断了，我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呢？但若是此时不说，岂不得把话带进棺材里？
哦，我忘记了，他是要把我扔到荒郊野岭去的，哪里会有什么棺材。
想到这，我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得胸腔嗡嗡作响。
“你笑什么？”
男人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与其说是在问我笑什么，他更像是在质问我凭什么笑。
我没有回答，也没办法回答他。
在力竭之前，我孤注一掷般扑咬了过去。
31
珠世遇见我时，我正抱着吃了一半的尸体发呆，这人死状凄惨，大半张脸皮都被我啃了下来，连眼睛都没放过，脖颈处更是被咬得只剩几层皮连着。我承认自己是抱着泄愤的心去攻击他，但并不想做出这种带侮辱性的行为来。
面对这种场景，我应该感到反胃才是，可现在我竟诡异地感到了一丝餍足，甚至还想要更多。
我大概是像他们说的一样，真的变成了怪物。
“……还是迟了一步吗。”她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置于胸前的手攥成了拳，以一种无奈又痛心的目光看了过来，“钢铁丸，到我这里来。”
如果不是我身上肉眼可见地沾满了大大小小的血迹，她可能已经从旁边的树上折下树枝来抽我手掌了。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直觉告诉我，她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尸体，把他放到了旁边。
“你说的迟了一步，”我说，“是什么意思？”
“你认识我？”
32
总而言之，珠世简短的向我解释过后，把我带回了家，我也因此知道了自己体质的变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人类的伤口处一旦沾染上鬼的血液，就会被“转化”。这其中还关系到血液浓度的多少和人类的体质问题，听珠世的猜测，似乎是前者的占比要更大一些。运气好的就像我一样，被转化成鬼，除了不能晒太阳以外基本无敌，就算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喝点血也能救回来。运气差点的，收拾收拾就可以请全村吃席了。
“也就是说，我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已经死了？”可我确实没有死时的记忆，醒过来的时候就倒在了河边，身上还披着块破布。虽然之后去卖艺的时候穿得也没有多好，但起码是件完整的衣服。
“这……”珠世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是，也不是。”
这算什么答案？
我还想再问，珠世却转身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样式奇特的瓶子，前端插着一根细细的针。
“注射完这支药剂，你对血的需求就会减少许多。”她温和地笑着，“只要食用少量血液就能够活下去，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事。当然，伤害人类的除外。”
脑中忽然想起我被扑到地上的小小姐，心中有声音在说着，有了这个东西，我应该就能再跟她见面了吧？
“没问题。作为交换，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珠世的手很稳，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把那玩意扎完了。我本以为她说的血液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因为珠世说自己是个医生，想必抽取一两管血液也不成问题。
只见她向我伸出了一节细白的腕子。
“吃吧。”
可恶，好想快进到找炭治郎玩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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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