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雾气弥漫开的时候,锖兔正全神贯注紧盯直子一举一动,这是他遇上的第一个十二鬼月,为此他采取了更为慎重的态度。直到身旁沉稳的呼吸消散在雾气中,他转头才发现义勇正不知不觉从身旁消失。

那一瞬间,就像是执灯行夜路的旅人,在无边暗夜里一脚踏空。

心脏有一瞬喘不上气,他握紧刀左右环顾。

前方雾气逐渐消退,红褐羽织身影在前方十几米处渐渐显露出来——义勇低着头站着,右手平举着日轮刀。

锈发青年向义勇奔去,绷紧的神经还未放松,却只见那个卓然站立的青年手腕一转,闪着寒光的日轮刀尖对准自己心脏,往自己心口狠狠捅去。

骤然紧缩的眼瞳映出这一幕,锖兔一声呼喊哽在口中,他似乎感觉到血液一瞬间停止流动,心脏也停止了跳跃。但实际上他却如一道闪电直直劈去,瞬间调整到战斗状态的身体中,快要沸腾的血液冲刷着鼓噪的心脏。

他狠狠卡住义勇手中日轮刀,用尽力气压制义勇反抗。月光下,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与他对视,对锖兔声声呼喊充耳不闻。

万籁俱寂,他只听见自己一声声对义勇名字的呼喊回荡在夜空。

之后则是无比艰难的打斗,无论是义勇以自伤为代价换取的搏命一击,还是他衣襟上蔓延的暗色血迹,都像是在锖兔心底点燃一朵一朵猝然盛放的火花,无边怒气如燎原大火熊熊烧过整个胸膛。

直到明镜水面在脚下铺开,覆盖于真实世界上的虚假薄膜被揭开,他终于与那双同样染着焦急神情的眸子对视。

“义勇,你终于清醒了。”

黑发青年活动着僵硬的脖颈,握住锖兔右手从地上站起来,奇怪地看锖兔一眼:“这话不是应该我来说?”

锖兔揉揉手臂上的淤青,警觉环视模样改变的庭院。

“那就算扯平。”

“嗯。”

庭院一片寂寂,如镜水面所到之处,幻境中一切虚假的掩饰逐渐消退,在假象下尚有几分人气的庭院显露出阴森冷酷的面孔。房间内人声与谈笑突兀消失,只剩星点烛火在桌上跃动。

三座坟包立在院子里,那些恍如昨日重现的欢声笑语也不过是一场幻梦。

义勇将视线从坟包上移开,看向黑暗中,用最平直的语调刺破少女的自我幻想。

“你的家人已经死了。”

“他们没死!”

不知将身影隐藏在何地的女鬼忍不住窜出来,嗓音尖利地叫着。她身体剧烈发抖,双眼中溢满强烈的厌恶感情,明明是看着他们的,锖兔却觉得那眼中的情绪亦向着直子自己刺去。

义勇呵斥:“几天前将他们亲手下葬的不是你吗?”

“你……说什么呢?他们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她僵着嘴慌乱反驳,刻意遗忘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着,想要突破自己设下的封锁。小男孩的幻象在身边出现,又在碧蓝的水面中静静湮灭,如此数次。他一双眼睛静静望着姐姐的身影,踮起脚想去够她的手。

“都是你的错,你给我放下那柄该死的刀!哲也他们都在这里!”

直子冲向义勇,锋利的爪尖被义勇从容避开。黑发青年转身时冷不丁冲她腹部踹出一脚,力道极大,直子摔到空地上,身侧就是那几抔掩埋着逝者的黄土坟包。

她一抬头,坟包映入眼帘,终于支撑不住平静的假面,掩抑在下面的悲痛显露出来。直子好像被一下打垮了,猛地伏在地上痛哭起来,豆大泪珠不住滚落到尘土里。

鬼是因执念而存在的生物,会因为生为人时的执念未能满足而一直迷茫追寻。义勇猜想直子大概是因为如此,才会伪装成亲人尚处人世的模样,徘徊在村庄不肯离开。

即便悲惨,但他却吝啬给予同情。

红褐羽织和白色羽织的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一左一右封锁了直子逃跑线路。两柄湛蓝日轮刀刺向她,一柄目标明确横在脖颈旁,另一柄横在她胸前防备她可能会产生的反击。

两人实力在鬼灭队中也能算排在前列,如果不是血鬼术太难缠,估计战斗会结束得比实际上快得多。

刀光间隙中,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因憎恨而表情扭曲的脸庞。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来得太迟,我的家人又怎么会死?如果不是你们没能早一些杀掉他,我又怎么会……”

……我又怎会什么来着?

成为鬼后记忆变得破碎不堪,她没能抓住之前的回忆,却被另一个记忆碎片击中。

直子茫然地站起来:“我有一件事要去做,我还有件事没做……”

她突然哀求道,对自己脖颈上横着的日轮刀视若无睹。

“我还不能死……”

锖兔并未理会她的哀求:“你还以为自己有决定的权利模式?如果你想赎罪或者死得痛快点,最好认真回答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

锖兔在敌人身上展现出义勇少见的冰寒一面,以至于义勇盯着他的冷冽面孔走了一瞬间神。他眉头挑着,瞳孔中的寒冰后跃动着仍未止息的怒火,厉声问道。

“你去的是哪座山?”

直子是全家人逝去后才变成恶鬼的,就时间上看来,婆婆带领她去的地方和现在的模样有直接关系。说不定,能直接找到幕后恶鬼的老巢。

直子仍只是沉默站着,并没有因为他的威胁感到害怕,嘴里来回地说着:“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件事没做,我还不能够离开……”

义勇皱着眉,挥刀刺向直子胸膛,刀刃穿过血肉直挺挺将她钉在地上。

“好好回答。”

女鬼发出一声含混的嘶吼,右手反射性要将胸口日轮刀拔出来,却被义勇一脚踩住右手而动弹不得。

血鬼术失效后,直子身为下弦鬼的身体素质在两人面前不堪一击。她挣扎了片刻后,呆呆躺在地上不动了。仰躺着的脸庞面无表情,只一滴清澈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的情绪情大起大落,先前的不甘毫无间隙地转化为浓重悲伤,下一秒却又竟突兀笑起来。

“怎么忘记了……我已经报仇了,我可以去死了……我可以去死了,哈哈哈哈——”

锖兔喉咙一紧:“你说报仇?那只恶鬼?”

“不然靠你们吗?”直子好像恢复了嘲讽尖刻的本性,混沌的脑子劈开一道灵光,即使浑身狼狈,杏眼里的神情仍然依稀能找到几分为人时的尖酸。

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变成鬼时的事情。

她在密林中奔走,沿着恶鬼的味道不停奔跑,风中送来的沾着香灰的同类味道令人无比厌恶。

腹中饥肠辘辘,催促她尽快进食,但有更迫切的需求压抑住了她对人血肉的渴望,催促她一路追踪,即使是一分一秒的耽搁也难以忍受。那是仇恨的怒火,灼烧她的肺腑,为了熄灭这把火焰,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气味尽头,头长犄角的恶鬼手中拎着斧头,直子看见上面沾满气味熟悉的血迹,神经突突地跳着。她一声不吭,顺从心意直接扑了出去。

她初变成鬼时,身体素质和各项机能都比不上眼前恶鬼,即使凭着一腔仇恨冲了上去,也只是被压着揍。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扯断胳膊,砍断脖颈。直到对方都开始对这没有尽头的虐杀感到厌烦,她但却还是靠着一腔执念拉扯身躯一次次爬起来

在这奋不顾身的搏杀中,她磕磕绊绊地掌握了自己的血鬼术。

对方拥有胆怯弱小,欺软怕硬的恶劣性格,血鬼术是构建一间房屋那么大的异空间——却成了他的催命符。密闭的空间最适合作为幻术凭借的红雾弥散,她用幻术恶劣地撕扯他的心灵,折磨他的精神,直到对方彻底崩溃。

直子夺走他的斧头,用这把将哲也肢解的斧头仔细地将他一块块分开,最大的躯干块被钉在朝东的最粗壮的大树上。她则是站在树丛的阴影中,等待朝阳升起,目睹那些肉块在阳光下化为飞灰。于是执念破碎了,同时破碎的还有支撑他一路走下来的记忆。有那么一刻她想走进阳光就这么消亡,但本能的畏惧和逐渐变得混乱的大脑让她一动不动缩在阴影里直到夜晚重新降临。

猎鬼人还在问些什么,但她却不愿将那些血淋淋的记忆翻出来告诉敌人。他们能理解吗?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酸楚与悔恨,沸腾血液在肠胃里灼烧时令人发疯的饥饿,记忆像掌中流水无论怎么握紧也保不住的惶恐茫然。她低下头时,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直到她听见青年说。

“但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肆意屠杀的理由。”

脸上还带着狼狈擦伤的青年眼里似乎澎湃着永不止息的巨浪,眼底的光却像是海水中的难以熄灭的冰寒火焰。

“你选择成为屠杀你家人的同类生物,用他碾碎你家庭的方式将别人的家庭破碎。甚至无耻地站在满地血泊中,为了满足自己妄想,用那充满血腥的血鬼术伪装什么岁月静好。”

她被那视线狠狠刺了一下,笑不出声,低低地说。

“我没有办法……”

“你罪无可恕。”

【清醒过来后】

义勇:唔,所以这才是你想要砍死我的原因?

(所以这才是我误以为你想要砍死我的原因?)

锖兔:没错!

旁观了这场对话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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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角色的把控能力还是太差了害,再练练吧

个人感觉,水呼组全员对待外人时,会有轻微的s感觉,轮流被义勇、鳞泷老师和锖兔暴打的炭治郎应该很有发言权(炭治郎:?义勇先生和锖兔都是好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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