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和义勇来到小田家时，木屋房门正大开着，身着红色和服的中年女人揣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从小田家走出。

发现两位少年向这个方向走来，她面皮抽动，低头避过锖兔视线，踩着碎步试图快速越过他们。

一个身影挡在她前面，少年面容隐含怒气。

“请问你手里抱着什么？”

中年女人面相刻薄，恶狠狠瞪着他，一边用力伸出手，试图将挡道的少年推开。

“让开！关你啥事？”

女人推搡的力道甚至比不上夏日暴雨，锖兔沉稳站立，一动不动。他看见中年女人怀中灰布随着她动作散开，被包裹住的是几个瓷器碗碟。

妇女没推动身材结实的少年，自己反而晃了一下。

“你手里拿着的是小田家的东西吧。”

“直子那个小混蛋都不知道把我们家次郎打伤了多少次，我现在拿点东西怎么了？而且再不快点，连这点东西都要被拿光了。”

她躬下腰试图从锖兔身边钻过，却被青年刹那间一个擒拿将她双手卡住，背在和服后，整个人动弹不得。手中碗碟被不知何时过来的义勇稳稳接手，拎在空中。

“放，放手！我不要了就是了！”她声色俱厉，高声叫道，为青年所显露的身手而恐惧。

锖兔松开手，皱眉看中年女人慌不择路跑开，忍不住摇摇头。

义勇先一步进入小田家，他将手中包裹轻轻放在墙壁一旁，湛蓝眼瞳四下一扫，查看现场情况——却不禁皱紧了眉。

锖兔走进来，将义勇心中感叹道出。

“真是，都快被搬空了啊。”

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地板和墙壁上铺开，偶尔有规整的块状空白出现，是已被搬走的小桌和垫子所遗留的痕迹。大件的家具，除了重量过重难以挪动的柜子以外，几乎全被拿走。现在整个木屋可称得上家徒四壁。

心里默默对直子说了声抱歉，他们走入房间内室，分头搜寻恶鬼可能遗留的痕迹。

尸体已经下葬，现场残留的只有血迹和打斗造成的痕迹。墙壁几处深深划痕呈平行状，室内抽屉倒翻，针线衣物等杂物在地上乱糟糟堆着，内室墙壁破洞处有斧劈痕迹。

“即便聪明地带上人类的武器，将房间财物拿走伪造成强盗洗劫，但下意识攻击仍惯用爪击——真是百密一疏。”

黑发青年抚摸墙上那几道又深又重的划痕，默默颔首。

一个佛龛摆在内饰一侧，地上滚翻了一只铜香炉，上面印着五个手指血印，像是被狠狠抛出去过。香灰撒了一地，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厚香灰味。

义勇看着它，沉思片刻，问道:“恶鬼屠杀这家人时，可能被香炉砸中过。”

“你是说，味道？”锖兔脑子一转，迅速理解他的意思，眼镜不禁一亮。

义勇撞进他那双温柔的鸢尾紫眼眸，眨眨眼，克制地扭头：“是的。”

锈发少年沉思：“香灰味道一向比较浓重，沾染之后不易消退。不过怎么追踪是个难题——如果鳞泷老师在，说不定能帮助我们。”

鎹鸦从窗外撞进来，似乎一直在悄悄听他们说话。

“味道！味道！蝶屋的训练蝴蝶可以进行嗅觉追踪！明日到！明日到！”

“这样就好办了。”锖兔露出笑容。

经过商量后，两人决定等直子回来再离开小田宅。其一是因为他们对这位女孩抱有一定同情，木屋墙壁破洞，难以阻挡他人进入，大部分财物已经遗失，为了制止偷鸡摸狗事件再次发生，还是等直子回来将木屋完整交还比较安全。另一方面与直子接触，说不定能得到更多恶鬼信息，或许能找出更快接近恶鬼的方法。

他们在小田宅一直待到夕阳西下，落日时分。

黄昏光影中，锖兔侧脸被笼上一层温暖柔和的光晕，令他神情一瞬间看上去十分温柔。

义勇突然回过神来，疑惑地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盯着锖兔发呆。偏偏锖兔对此也毫无知觉，似乎陷入了什么思考没来得及打断他，望着天尽头与地平线的夹角——夕阳正缓缓落下。

视野中的青年转过头来，捕捉到他未来得及躲避的视线，勾起一个微笑。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发现，自己心跳似乎变得急促，他忍不住想回避那股视线，却又移不开眼镜。

“怎么了，义勇？”

斜阳微风中，几根发丝轻挠青年唇角。义勇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似乎也产生细微痒意，手指一动，最终还是忍住了将那恼人发丝拨开的唐突想法。

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将嘴闭上。

夕阳时分，天空高空处是略混着些许粉意的暗淡红褐，接近地平线渐渐转变为明亮鸡蛋黄，像是一簇火焰铺天盖地在地平线燃起，却并不热烈。中间过渡的柔和粉橙色像少年流汗后微红脸颊，又像他心中朦朦胧胧的不安躁动。

黑发少年微微敛眉，感到一股渴意。

锖兔没注意到义勇的反常表现，他担忧地望着夕阳逐渐落下，指出一个事实。

“直子还没回来。”

五个时辰之前，附近山麓中的一处寺院门前。

太阳正照射至树梢，投下星星点点阴影，两个人影并肩向寺院走去。

白发苍苍的老妪一脸狂热，亲热地牵着女孩的手，步伐颤颤巍巍。

女孩十五六岁的年纪，扎起的长发松松垮垮坠在肩头，嘴唇干裂，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有一双美人模样的杏眼，眼神却像被困入樊笼的野兽。

“要不是看你太可怜，一般人我可不会带他来！”婆婆神神叨叨念道，“教主大人就是我们的天神！他特意从天上降下拯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啊啊真是太伟大了……”

她用枯瘦手指安抚性地拍拍女孩手臂。

“你进去不要害怕，教主大人非常和蔼，你一见到他就会知道他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完全不同。只要把你心中忧虑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

女孩抿起嘴，看向面前一直通向院落深处的齐整石子路，以及门内高大庄严的建筑，心里有些动摇。

她挥散纷杂的思绪，迈步向里走去。

寺院最深处的房间，木门上雕刻着朵朵盛放莲花，轻纱从房梁垂下，写着“极乐”的纸片被固定在轻纱间。烛火的烟气和着荼艳熏香，给房间笼上一层绵绵雾意。

房间中央坐着一个人，模糊间能看见他戴着莲花样式的帽子，面容却部分隐在迷雾中。

不过天上的神明又岂是凡人能直目的。带路的信徒躬身后退，如此想着。

一声轻缓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孩子纯真，又像是神佛似高高在上。

“啊呀，你就是今天来的信徒吗？”

对不起蠢作者不是非常了解香灰的味道，本篇纯属胡说八道请不要相信，头快秃了

友情出演：磨磨头教主

【童磨：好歹把我名字写上去吧？磨磨头真是失礼的称呼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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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