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坐在床上东摇西晃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够从这张破败不堪的床上摔下来一样,可是果戈里哪怕愿意这样做,这张床也是不敢的,它还不想那么快就掉入底下那个炼狱当中去,它只得战战兢兢着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宁愿忍耐果戈里在自己的身上多待上一会,也不想要就此得罪了他。
理所当然的,果戈里正等待着什么,他等待着那个侦探的到来,他妄图与其说上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理所当然地他认为费奥多尔一定会为此保密,并且理所当然地他知道费奥多尔一定会来,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了,尽管现在正坐在这里的他忽而茫然,他究竟又要同费奥多尔说上一些什么事情呢?为何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件事情就是一定要说出来的?
果戈里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了,他撕开了那遮挡住外面那片猩红夜空的窗帘,实际上那窗帘早就已经只是一块破布了,根本不需要撕开也能够看见外面,事实上他这样做完全也只是出于无聊罢了。抖动地山脉在警告着果戈里不要太过于嚣张,那泥泞的土地上似乎正有着一具具白骨在缓缓地不断地下限着,这是山谷所给予的来自前人的警告,那些葬身于此的人的警告。于是那些白骨化身为亡灵在果戈里周围打着转,嘶吼着警告他;那些泥土缓缓爬上了岸,缓缓爬进了房屋,流溢的到处都是甚至蔓延到了果戈里的脚下,但是经过他脚下的时候却又是不敢再前进一步了,它们惧怕着这个比亡灵可怕数千倍数万倍的男人,尽管它们一点也不惧怕那些亡灵甚至轻视它们,但是眼前小丑先生很显然不容它们轻视。
对,现在的小丑先生已经变为国王先生了。
于是余下的还有什么呢?那些枯枝烂叶们也不甘示弱,希望能够借此来证明它们也是有能力掌控这个地方的,于是随着那仍旧不断刮过试图伤害到果戈里的晚风飘扬而起,顺着那既没有玻璃也没有窗帘遮挡的窗户吹拂了进来,而后径直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那爬入房间的泥泞土地上,并且再也挣扎不出去了。
果戈里才不会在意这些儿戏一般的玩意,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他自始至终在意着的都只是自己的复仇计划罢了,甚至这次会偶然重新回到这间屋子也不过是他心底复仇的**太过于强烈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没错,他正打算要在同费奥多尔见面交流过后毁掉这个地方,毁掉这个载满了他仇恨的地方,尤其是这座房子。
而这里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
“不要……不要这样,我明明没病,你们为什么要说我有病,还要用这绳子勒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果戈里仓皇地向后逃避着,可是一圈又一圈的医生以及护士围了上来,他退无可退而只能靠在了那房屋的角落里瑟缩着,早就已经不再明亮,持续黯淡着的金黄色瞳孔显得十分慌张看着这些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麻醉剂,有的手里拿着粗长的绳子,就算他们没有说出口,他也已经猜想到这些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了。
他们……想要趁机麻醉自己并试图用那绳子勒死自己,因为在他们的思维里,认为果戈里实际上是一个有病的人,有精神疾病的人,精神分裂或者是人格分裂,这谁知道呢?反正——他们试图用这种办法杀死他,杀死他这个人格。他的确知道他曾经能够听见另一个男孩的话语,而那个男孩听上去可比他开朗多了,他曾经多次尝试劝说那个男孩出来代替自己,可是男孩不愿意,甚至很长时间他已经没有听到他说过话了。
而正是他曾经自言自语的行为被那个本就待他极差的男人发现了,将他痛骂了一顿,并且再度用鞭子抽打了他,而后把他送到了医院,妄图治好他以后让他再回去作为他的劳力而使用。可他分明就不是奴隶,他压根不是农奴,他是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啊!他想不明白,并且多次试图从医院当中逃脱,可惜压根就不能够成功,反而坐实了他确实有病这个结论。
果戈里无可奈何,他想要放弃挣扎了,反正他存在于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所在呢?在为那个不配称为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工作的时候,他不仅要干许许多多的苦活,还被勒令学习并且在众人面前表演杂技,那可是一不小心就会致命的那种杂技,他曾经为此反抗过无数回却无用。
他闭上了眼睛开始等死了,可是在绳子套上他脖子以后,麻醉剂也打进去以后,他的神思开始恍惚。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幽幽转醒了过来,却发现脖子上只有浅浅的一条勒痕,而那些人竟然全部都倒下了,他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但他猜想也许是“他”出来帮他了,他不愿过多停留,飞快地从这儿逃走了。
那厢费奥多尔仍旧在赶路,他看着山谷一点一点在自己眼前浮现,他心知果戈里给自己留下这样的一条线索,要与自己在这里会面那便是有一定理由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更改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却要同他扯上交到。这个山谷里面必然有对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对于他来说不可能完全放下的东西,或许果戈里便曾经在这个山谷当中居住过也说不定呢。
费奥多尔轻轻笑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山谷当中骤起的狂风,他当然知道那狂风是为谁而起的,那狂风是为果戈里而起的,并且也终将因果戈里而走向毁灭。那么他呢?他现在这种危险刺激的生活是由果戈里而起的,最终也将因果戈里而终吗?费奥多尔并不知道,费奥多尔现在也并不想去考虑这整件事情,他只希望快点到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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