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来一场有趣约会

第二百五十九章来一场有趣约会

假如你想知道芙蓉和西里斯的约会进行得怎么样,你首先得把时间线的锚点定位回到9月17日那天,看看莱姆斯·卢平和尼法朵拉·唐克斯在古怪姐妹演唱会上的见闻。

“VIP座?酷!”周日晚上,走进演唱会门口的时候,唐克斯把手里的门票抖得哗哗响,“我先前以为只是普通门票。”

莱姆斯对她表情无辜地耸耸肩。

与把戏坊幕后老板相处了这么久,足以让他认清一件事:以德拉科那种浮夸的个性,想也知道他根本不屑于去弄那种普通门票送人。

“你先前是怎么对我说的?手里恰好多了张票,没别的朋友可约,不如来凑个数......”唐克斯激动地说,“这种票怎么可能没人要?信不信我现在可以在门口把这票拍卖出几十倍的高价?”

“你不是古怪姐妹的铁粉吗?”莱姆斯问,“比起听他们的歌,难道你更想要把门票卖掉?”

“当然不!瞧,这张票上还写着可以去后台合影!我怎么舍得拍卖?”唐克斯眉飞色舞地说,“多谢你,莱姆斯,你可真是个好人!趁乐队还没上场,我请你喝一杯吧!当作谢礼。”

莱姆斯对此没有异议。

顺着场地上闪烁的古怪姐妹乐队的头像彩灯的指引,他们穿过了那些三三两两聚集此处的、手持魔法应援灯牌的狂热粉丝群,流连忘返地路过了几个售卖徽章、帽子、T恤等周边纪念品的花花绿绿的货摊,最终到达了卖啤酒的营地。

买酒的人很多。他们不得不向柜台后一个穿着苏格兰裙的男巫大声嚷嚷着点单,随后一人举着一杯黄油啤酒艰难地挤出买酒的人群。

这时,唐克斯大声说:“那是西里斯吗?”

莱姆斯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发现了那个神采奕奕的黑发男人。

他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卡座上,姿态典雅地冲他们抬了抬下巴,眼睛里透着快活的光;他旁边还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士——她夺目得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在热红酒弥漫出的雾气中,那一对璧人正冲他们微笑。

微冷湿润的空气中,芙蓉愉快地抿了一口她的热红酒,正在问西里斯:“这就是你所说的‘正式的、不无聊的约会’?”

“感受如何?”他反问她。

她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喧闹的人群,轻声感叹道:“What a relief!(真是解脱!/谢天谢地!)”

“你的形容令人始料未及。”西里斯忍不住问,“你确定你用对了英文表达?”

“当然!”她说,“我用得很精准。”

解脱,是芙蓉·德拉库尔同西里斯·布莱克约会的第一感受。

这位自出生以来就被那些倾慕眼光打扰得不胜其烦的漂亮女巫,终于在此刻获得了她梦寐以求的个人清静。

想一想吧,她终于不需要在陌生的公共场合烦恼那些目露贪婪之色的围观者,或者警惕那些每隔五分钟就要试图冲过来向她表白的陌生人了。

她猜想这得益于西里斯·布莱克那副优越俊美的外表,或者是由于他的某种浑然天成的、不容冒犯的气质。

他显然把那些家伙都震慑住了。

毕竟,大多数的男巫很难不会在他面前感到自惭形秽,更别提考虑打他的女伴的主意了,芙蓉幸灾乐祸地想。

而当那些莫名其妙的男巫们终于丧失了“排着队来烦扰一位无辜女巫”的兴趣的时候,她终于、终于、终于可以像一个普通女巫那样,专心地、轻松地、痛快地享受音乐、啤酒和热闹非凡的氛围了。

——当然,芙蓉相信,自己的面孔在“自动驱赶那些痴迷于西里斯·布莱克的陌生女巫”这件事上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You‘re welcome,Sirus Black.(不客气,西里斯·布莱克。)”想到这里,她努力用纯正的英式英语的腔调对他说,顺便自得其乐地对他一笑。

他莫名其妙地抓抓头发,反而用法语问:“Pourquoi dire cela?(为什么这么说?)”

“C’est un secret.(秘密。)”芙蓉乐不可支地呼吸着不受打扰的香甜空气,自由自在地张望着热热闹闹的人群。

放松下来感受身边这一切的时候,她甚至有心情去发掘英国巫师们的另外一面:冷静、保守、传统之外的一面,热情、淳朴、豁达的一面。

比如,一个端着托盘的女侍者在穿过人群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把几大杯酒全洒到一个光头男巫身上,那男巫却没有生气,哈哈大笑着为自己施了一个清洁咒,还打算向一脸惊慌的女侍者赔偿她损失的酒水钱。

她稀奇地、忍俊不禁地跟着笑出了声,转过脸来对西里斯说:“这里确实不无聊。你怎么知道我欣赏古怪姐妹乐队的歌?”

“这是显而易见的,”西里斯一边冲不远处的莱姆斯和唐克斯打招呼,一边快活地说,“圣诞舞会上,某位女勇士在这乐队的伴奏下,跳舞跳得多么起劲......”

芙蓉回想起自己当时的丰功伟绩,不禁得意地扬起了嘴角。她顺着西里斯的目光看去,对他说:“不向我正式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他们看我的眼神非常好奇。”

顷刻间,那两位眼神好奇的朋友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了。

“咳,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莱姆斯,莱姆斯·卢平,”西里斯一本正经地说,“这位是芙蓉·德拉库尔,我的约会对象。”

芙蓉立即伸出手来,主动同莱姆斯握了握手。

“你好,莱姆斯,”她热情地说,“总听西里斯谈起你。”

“你好——”莱姆斯的神色略有迟疑。

“请叫我芙蓉。”

“——芙蓉。”莱姆斯说,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还有,这位是唐克斯,是莱姆斯的朋友——”西里斯说。

“——以及西里斯的外甥女。”唐克斯补充道,好奇地看着芙蓉。

“你好,唐克斯。”芙蓉说,同她也握了握手。

等他们重新在桌边落座,芙蓉问唐克斯:“这么说,你的母亲是他的堂姐妹?”

唐克斯点点头。

“这意味着,你的妈妈和那位纳西莎·马尔福是——”

“亲姐妹。”唐克斯耸耸肩,“可她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往来了。起码在我记忆里是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比起亲姐妹,我妈妈还是更喜欢我的这位堂舅,她最近总希望西里斯能三不五时地到我们家吃顿晚饭——”

她大大咧咧地同坐在她对面的芙蓉碰了碰杯,转头对西里斯做了个鬼脸。

“咦,舅舅?”她兴高采烈地说,“这么一讲,是不是显得你像个老头子?你是不是该同我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有点代沟?”

说话间,她做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怪相。

噗嗤——旁边的莱姆斯把脸尽量埋到他的黄油啤酒杯里,微微抽动着肩膀,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

“劳驾,劳驾,”西里斯散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皲裂,“少说话,多干杯。”

芙蓉看着西里斯难得吃瘪的表情,很直白地笑出了声。

“你很有趣!”她歪着头看着唐克斯,用沙哑而优美的声音说,“那么,你也在跟莱姆斯进行初次约会吗?今天是一场Double Date(四人约会)的局吗?”

这下轮到唐克斯不自在了。

她似乎被芙蓉的话给呛到了,猛地把嘴里的黄油啤酒喷了出去——喷了对面的芙蓉一脸。

“喔,抱歉!”唐克斯惊慌地说。她的头发立刻从泡泡糖般的甜蜜粉色变成了紧张的紫红色。

这时她急急地站起身,想对芙蓉道歉,同时又想抽出桌子上的纸巾帮芙蓉清理脸上的酒渍,手忙脚乱间,又差点把自己的酒杯打翻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莱姆斯手速极快地抓住了那个即将坠落的酒杯,才让它幸免于难。

“哦,谢谢,莱姆斯。”唐克斯说。此刻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窘迫的鲜红色。

对于芙蓉来说,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连她旁边的西里斯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啤酒闹剧给弄懵了几秒。

西里斯以为芙蓉会因此生气的——毕竟她是一位格外讲究个人仪表的女士;特别是今天,她精心打扮了自己,显得格外光彩夺目。

可她没有生气。

或许是来自苏格兰高地的随性氛围感染了她,出人意料地,她放声大笑起来,快速对自己的脸和衣服施展了一个清洁咒,冲满脸歉意的唐克斯活泼地眨眨眼:“感谢梅林,幸好我用的是防水的化妆品。”

西里斯意外地挑了挑眉;而芙蓉已经轻轻揭过了刚才的尴尬情景,很自然地谈论起了新的话题。

“我大概误会了你们的关系。看来你们只是朋友。”芙蓉看着唐克斯的头发——它正逐渐变成蓝色,然后又变回了粉红色。

她饶有兴趣地问:“你是一个易容马格斯?除了头发以外,你还会变什么?”

“任何你能想象到的东西。嘿,想不想看我变个猪鼻子?”唐克斯高兴地说,把脸迅速变形了,“他们都爱看我变这个。”

芙蓉惊讶地看着她毫无形象包袱的样子,被她逗笑了。

“我妹妹一定会喜欢看的。”她说,“有机会我一定要介绍你们认识。对了,你和莱姆斯是怎么认识的?通过西里斯吗?”

“算是吧。”唐克斯说,“他之前面试过我——”

莱姆斯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莱姆斯,你是被呛到了吗?”唐克斯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切地问,“好点了吗?”

芙蓉好奇地看了莱姆斯一眼,又看向唐克斯。

“我记起来了,我曾经在霍格沃茨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她端详着唐克斯说,“三强争霸赛决赛的那个晚上,是你护送哈利他们回来的。你帮助了哈利,那么你就是我的朋友。”

“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唐克斯摆摆手,笑嘻嘻地说,“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当时莱姆斯才是——”

莱姆斯又开始大力咳嗽了。

唐克斯后知后觉地住了嘴。

芙蓉看着莱姆斯拼命咳嗽打岔的样子,又看看西里斯和莱姆斯之间迅速交换的眼神,微微一笑。

他们有事瞒着她。

莱姆斯很可能知道西里斯私下里在做什么,甚至参与其中,芙蓉想。

等到西里斯和唐克斯抢着去替大家买新一轮的酒的时候,在原地占位置的芙蓉对莱姆斯说:“我猜想你也是詹姆的朋友。”

“是的。”

“你一定同哈利很熟。”芙蓉笃定地说。

这位老友显然是站在“保护哈利”这一边的,否则西里斯不会这样看重他,她想。

莱姆斯点了点头。

“我曾在霍格沃茨待过一阵子。我曾是哈利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I stayed at Hogwarts for a while. I was Harry's Defense Against the Dark Arts teacher.)”他说。

“曾是(Was)?”芙蓉马上抓住了重点。

她暗自得意:自己对于英语的语法时态变化越来越敏锐了。

“现在我在一家魔法商店工作,负责魔法物品的技术开发和应用改造......”卢平如数家珍地说。显然他对这份工作很自豪。

芙蓉挑了挑眉。

“是什么样的魔法物品?”她随口问,“有没有金饰?比如金钥匙、金戒指,或者金杯之类的?”

“当然有。”莱姆斯说,“我们接受私人定制服务。只要顾客有需要,任何物品都能被改造。”

芙蓉打量着他,不禁想:那个金杯会与他有关吗——他会是那个西里斯为之严守秘密的朋友吗?

这位法国女勇士可从来不是一个“把问题留到下一次再问”的人。

一旦有了疑惑和猜想,她就要立即想办法弄清楚。

于是她单刀直入地说:“哦,我知道你的秘密。西里斯都告诉我了。”

她严肃地望着对面那个微笑着的男人,好奇他的回答。

莱姆斯·卢平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嘴唇变得有点白。

“哦——我明白了,他还是那么鲁莽。”他直视着芙蓉,脸色很平静,就好像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接下来的话所带来的震撼一样。

“没错,”他闭了闭眼,轻声承认道,“我是个狼人。”

芙蓉愣住了。

这不是她所设想的问题的答案——尽管这答案对于任何一个巫师来说都十分劲爆。

“哦——啊——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刚刚接酒杯的反应速度那么快。”顿了顿,芙蓉眨了眨眼,用一种旁若无人的语气说,“那么,你一定得来布莱克老宅尝尝克利切新学的菜——生牛肉鞑靼。我得说味道很正宗。”

莱姆斯惊讶地望着她。

她略带夸张地耸了耸肩,说,“我猜你会喜欢某些法国餐馆的。它们提供的牛排往往是半生的,带着一点血水的那种。生肉爱好者们都排着队去吃。”

西里斯站在她身后,放声大笑。

“她的第一反应跟我当年差不多,对不对,莱姆斯?”他耸动着肩膀说,“我那时候也觉得你会喜欢吃半生的牛排。”

“第一反应?我以为你早就告诉她了。”莱姆斯说。

“我可没告诉她。是她在诈你。”西里斯瞥了芙蓉一眼,脸颊上带着欣赏的笑影,对莱姆斯大声说,“你该再沉得住气一点的,莱姆斯,别这么鲁莽,好吗?”

莱姆斯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神色里掺杂着一些释然。

这时,端着一整托盘啤酒杯的唐克斯用一种莱姆斯没怎么见过的、小心翼翼的、专心致志的姿态走了过来。

她的表情很郑重,似乎怕自己再次把酒杯碰倒;可在精神上,她并没有放弃与大家交谈。

“这不稀奇,他们常说‘鲁莽’是格兰芬多的代名词。”唐克斯大声说,“因为这一点,阿拉斯托总说我该进格兰芬多,而非赫奇帕奇。”

莱姆斯对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西里斯则做了个鬼脸。

唐克斯气愤地对莱姆斯说:“西里斯这个家伙!他没有给我付钱的机会。那个女酒保真过分,她眼里只看得见他……”

“我给你提供了为大家端酒杯的机会。”西里斯无辜地说。

莱姆斯咧开嘴笑了。

“猜猜我为什么同西里斯做朋友?”他用夸张的语气说,“这就是同西里斯·布莱克做朋友的最大好处:无论酒吧里有多少人,你永远可以派他第一个拿到最新鲜出炉的酒。”

西里斯滑稽地对芙蓉摊了摊手:“那些年我可没少被他们奴役。”

“相信我,你不是唯一有这种人生体验的人。”芙蓉用一种屡见不鲜的语气对西里斯说,“猜猜我是怎么在布斯巴顿交上第一个朋友的?”

旁边的莱姆斯哧哧地笑着,接过了唐克斯手里的托盘;唐克斯则很积极地把一杯热红酒率先递给了芙蓉。

芙蓉笑着对她道了声谢,拿起酒杯的姿态很优雅。

“你们刚刚究竟在谈论什么?”唐克斯问莱姆斯。

“哦,我们在谈论一个无伤大雅的毛茸茸的小问题。”西里斯愉快地抢过话头说,还冲莱姆斯眨了眨眼。

趁西里斯同莱姆斯眉来眼去的时候,芙蓉问唐克斯:“你是赫奇帕奇的?同塞德里克来自同一个学院?”

唐克斯对芙蓉热切地点点头,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芙蓉身上了。

“塞德里克为人不错。”芙蓉说,“我认为赫奇帕奇是一个友好的学院。”

唐克斯自豪地点点头,对芙蓉高谈阔论起赫奇帕奇的历史传说和学院里毕业的知名人士来。

当这轮酒被喝完的时候,他们终于觉得身体暖和了一点,起码不会再因为夜深风疾而瑟瑟发抖了。

此时,密密麻麻的灯像繁星一般充斥着整个营地,人潮已拥挤不堪。四个人决定趁通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前,先往前排走一走。

唐克斯和莱姆斯刚刚已经把路走过一遍了,这次自告奋勇走在西里斯和芙蓉前面,为他们带路。

芙蓉知道自己该专心享受演唱会的氛围。

可是,看着唐克斯热情洋溢地对莱姆斯谈论着“古怪姐妹贝斯手结婚内幕”的背影,她还是忍不住琢磨起纳西莎在舞会上对西里斯提到的一些关键词来:赫奇帕奇的遗物......金杯......

假如这件事同莱姆斯·卢平没关系,会不会,来自赫奇帕奇学院的唐克斯——与西里斯、纳西莎都有亲戚关系的唐克斯——才是真正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假如再给她一点交谈的时间,说不定她能从这位热情洋溢的唐克斯口中套出金杯的消息——

她的思绪在此便戛然而止了,因为西里斯正在对她说话:“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大多数时间里,莱姆斯是个谨慎的人。”

他为自己的朋友解释道,“实际上,他是我们之中最不会鲁莽行事的那个人。他也不是一个能够被随便套话的对象。”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会轻易被我套出了秘密?”芙蓉笑了笑,故意反问他。

“因为他了解我的过去。”鉴于周围的人群太喧哗,西里斯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比他鲁莽。他觉得我会把这件事随口宣扬也很正常——”

“是的,以及,不是的。”莱姆斯马上回过头来大声说,“我下意识地认为你会告诉她这件事,是因为,我认为她在你心中与众不同。”

西里斯怔了怔,随即轻笑一声;芙蓉则心中迷惑。

等他们在靠近舞台的地方找座位的时候,她趁机问莱姆斯:“我不明白。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不过聊了一小会儿天而已。我在他心中与众不同——你怎么能做出这样重要的判断?”

“因为——”莱姆斯淡淡地说,“我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他所正式承认的约会对象。”

芙蓉惊讶地扬了扬眉,看着莱姆斯温和中带着点促狭的表情。

“彼此彼此。”她忽然笑了笑,看着莱姆斯同样扬起的、有点疑惑的眉毛。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我来见你。”芙蓉对莱姆斯答疑解惑道,神色狡黠,“我可不相信这场遇见是巧合。我认为这是他有意为之。”

看着莱姆斯那张惊讶、释然与惆怅交织的脸,芙蓉笑了笑。

“事实上,你是第一个他如此正式地介绍给我的朋友。莱姆斯,你在他心中也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不是吗?”

不等莱姆斯回答她,古怪姐妹乐队已经站在场地的中心,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这场响彻苏格兰高地的演唱会大获成功。

新婚燕尔的贝斯手风采依旧,似乎并没有被他强势的日本妻子影响而降低创作激情。观众们的情绪也非常热烈。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散场的巫师们还在大声合唱着乐队的压轴成名曲。

同已经喊哑了嗓子的唐克斯和今天情绪特别高涨的莱姆斯愉快地道了别,芙蓉和西里斯用“幻影移形”回到了格里莫广场13号。

“这就是今天约会的所有内容吗——”芙蓉望着布莱克老宅的黑门说,背着手问,“你确定?”

“今天的约会内容没有让你感到满足?”

“满足,但不够满足。”她用卖关子的口吻说,“假如有人能骑着它,带着我在伦敦的夜晚吹吹风就更完美了。”

在西里斯不解的眼神中,她一挥手,门前的马路上顿时出现了一台锃光瓦亮的银色的越野风格的麻瓜摩托车。

西里斯读着车身上的标签:“CCM——”

“——Spitfire Scrambler.”芙蓉高兴地补充,“英伦感与狂野感的结合,是不是?”

西里斯挑了挑眉,围着它转了一圈。

“越野轮胎……T45车架……前后Brembo卡钳与浪花碟盘的刹车……唔,下护板的主意不错。”他打开摩托车的引擎盖看了看,很老道地说,“600cc的单缸引擎,55hp最大马力,58Nm的峰值扭力……”

他吹了声口哨,回头看着芙蓉,眼睛正闪闪发光。

“这个尾管有点夸张的小美人是——”

“——我买的。”芙蓉得意洋洋地宣布,“但我不会骑。”

西里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嘴角勾着调皮的笑容。

“怎么样,爱冒险的格兰芬多?”芙蓉拍拍搭配菱格纹缝线的皮质的座垫,说,“敢带我骑一圈吗?”

西里斯桀骜不驯地笑了笑。

“有什么不敢?”黑发男人率先跨上车,握着摩托车的皮质把手,回头看着她,眼神有点狂热。“坐上来。”

芙蓉二话不说,长腿跨到车后座,双手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男人通过摩托车的后视镜看到,她的脸上正露出一抹微笑。

“那么,扶稳了——”他说,在震耳欲聋的摩托车的轰鸣中,嘴角勾起了危险又兴奋的笑容,“我们逛一圈伦敦景点吧。”

下一秒,摩托车在芙蓉的尖叫声中飞驰而去。

一小时后,那辆轰鸣着的麻瓜摩托车重新出现在布莱克老宅的门前。

西里斯和芙蓉一前一后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大笑声还未停歇。

“看见——那个麻瓜警察——惊恐的表情了吗?”芙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几乎是从他鼻尖前飞过去的。”西里斯用司空见惯的语气说,“别担心,他大概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麻瓜们总是会用类似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还有——那辆巴士上——对我们做鬼脸的老太太——”芙蓉说。

“她倒像是位见过世面的人,”他言笑晏晏地说,“不是每个麻瓜都能接受自己从二层巴士上看到我们的脸的。”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摩托车的外壳,“我想,这个小美人实力不俗,有飞得更高的潜力。”

“你是在夸奖我的眼光好吗?”她骄傲地看着他。

“挺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她飞得不够高。假如能够改装一下——”西里斯摆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一瞬间,芙蓉回想起曾经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遇见他时的情景。那时,他正对韦斯莱孪生兄弟眉飞色舞地传授移动沼泽的扩展魔咒。

那时,他也有着类似此刻的神情。

那是鲜活的、自信的、更是吸引人的。

她忽然意识到他这种鲜活的表情很少出现在布莱克老宅里,却偶尔会出现在布莱克老宅以外的地方。

她望着他,用发音标准的英式英语郑重地说:“Be my guest.(随你发挥。)”

“Je veux pas te decevoir.(不会让你失望的。)”他用纯正的法语说,眼睛闪闪发光,显得很高兴。

芙蓉看着他,突然微笑了。

他说他因为种种原因不想再玩摩托车了,可发自肺腑的热爱从来都是不会骗人的。

这样一个内心狂野、外表孤傲的人,偏偏又在某些他人意识不到的时刻,对人极其体贴。

“我好像从没有告诉过你,我觉得你是个很体贴的人。”她美丽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体贴得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西里斯莫名其妙地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她优美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

“你是极少数听到我用英语说话,会礼尚往来地用法语回答的英国人。”她微笑了一下,“很多英国人都高人一等地觉得一个法国人在英国说英语是件很容易的事,也很少有人会意识到一个法国人偶尔会想要在异国他乡听一听乡音。”

“哦,我可不是今晚唯一出人意料的那个人。”西里斯心情很好地说,“我没想到你还特地准备了约会的后续活动。我原本以为今天都是按照我的安排来。”

“绝不。”芙蓉得意地说,“我怎么可能在约会中——或者说任何事中——仅仅满足于被牵着鼻子走?难道我的安排没有让今晚变得更加有趣?”

“是更加有趣了。它完美地治愈了我从沉闷无聊的魔法部工作中所遭受的精神创伤。”西里斯回味无穷地说,绅士地拉开了老宅的黑门,让她先进。

“演唱会也挺有趣的。”芙蓉穿过布莱克老宅的走廊,遗憾地挥动着手臂,像个即将谢幕的舞者,“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们没法从座位上站起来,现场跳个舞什么的。我明白,这会挡住后排观众们的视线——”

“哦,作为你的永久舞伴,我认为你永远可以随时向我要求这件事。”西里斯说。

“真的?”芙蓉懒洋洋地笑了笑,在路过厨房门的时候说,“那我今晚大概错过了至少一打这样的要求机会。”

西里斯微微一笑,恰巧在半空中捉住她的一只手,一个转身,趁势将她拉进了厨房。

他挥手把餐桌排到墙壁一边,随即打开了厨房角落里的留声机。

在逐渐奏起的音乐中,他说:“介意吗?这张唱片里只有慢歌。”

“哦,正合我意。”芙蓉说,“我已听了太多震耳欲聋的歌,此刻正适合用一曲布鲁斯舞来作为本日的结尾。别告诉我你不会跳慢舞。”

“开什么玩笑?”他用被冒犯的语气说,“慢四步可是我的启蒙舞蹈。”

像是想要竭力向彼此证明自己的舞姿那样,他们毫不犹豫地拉起了彼此的手,心照不宣地搭上了彼此的肩,悠闲轻适地在厨房宽敞的空间里进退,用她偶尔扬起的裙角和他逐渐弯起的唇角,从容地抚摸着夜的神秘和音乐的自由。

安静地、慵懒地、亲切地,他们贴近着彼此,伴着微醺的醉意。

对望着、拥抱着、贴近着,他们轻嗅彼此身上的气息,灵魂用舞蹈对话。

这一刻,语言不及肢体更解人意。

曲已终了。

他们在跃动着鲜红色火焰的壁炉前停下舞步,墙上的剪影泄露了他们心中的玄机,唇与唇之间只余鼻息的距离。

就在这直击人心的时刻,午夜零点的钟声响起。

“噗!”壁炉的火焰骤然转为绿色。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利物浦港港口的一艘魔法货轮爆炸了,惊动了很多麻瓜!”亚瑟·韦斯莱的脑袋悬在绿色的火焰里,湍急的语速冲散了这对依偎的男女,“西里斯,你得赶紧去现场!”

“慢点说,亚瑟,你先喘口气。”西里斯大声说。

这时候亚瑟才看清西里斯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他吃惊地眨巴着眼睛,瞪着芙蓉,一时之间卡了壳。

芙蓉则像从梦中惊醒一般,突然用跳芭蕾舞一样轻盈的脚步迈到壁炉旁的料理台前,试图用咒语尽快为西里斯煮一点热咖啡;西里斯站在壁炉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他微微凌乱的黑头发,凑近了炉火。

他镇定地问亚瑟:“这件事不该是由魔法事故和灾害司来负责吗?”

“他们当然得去协助。”亚瑟回过神来,飞快地说,“可这件事主要还是归国际合作交流司管辖,因为那是一艘国际间转运的货轮,上面的货物全是来自国外的魔法生物!”

“当然。”西里斯颔首。

下一秒,他发现芙蓉往他手里递过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

“哦,谢谢。”他对她说。

“这是本月第二起事故了吧?”亚瑟烦恼地问。

西里斯点点头。

“上一次事故发生在大西洋上。”他淡淡地说,“那次魔法部没这么兴师动众,也没惊动多少麻瓜。”

“这次不一样。利物浦港周围一片狼藉,一些麻瓜目睹了现场,还有更多看热闹的麻瓜正在向港口聚集。”

“逆转偶发事件小组的人——”

“已经在往那边赶了。”亚瑟看着西里斯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的样子,焦急地提醒他,“无论是你所在的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还是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作为国际合作交流司的下属部门,都得去现场协调。福吉肯定希望你们赶紧行动,最好趁《预言家日报》的某些记者赶去之前把现场清理干净。”

“哦,他们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新闻的。”西里斯若有所思地说,看着亚瑟忧心忡忡的模样。

“呃——亚瑟,你要一杯咖啡吗?”芙蓉把另一杯咖啡向炉火中递去。

“谢谢你。能给我加点火焰威士忌吗?我得提提神。”亚瑟举着咖啡杯,满怀希望地说。

西里斯对亚瑟咧嘴一笑,从壁炉上拿下了还剩半瓶的酒,往他的咖啡杯里倒了一些。

“谢谢,西里斯。”亚瑟喝了口咖啡说。

“不客气,多亏你提醒我。”西里斯啜着咖啡说。

“我们今天恰好在加班。珀金斯在电梯里听说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就赶紧来通知你了。”亚瑟把咖啡一饮而尽,回过头去,听了一会儿他那边办公室里的动静,便把杯子匆匆还给芙蓉,对西里斯说,“我得走了。他们叫我们也过去。估计那船上有什么违禁品,我得说我对此一点都不惊讶——那毕竟是马尔福家的货轮。”

“偏偏是今天,”西里斯低垂的睫毛掩去了眼中兴奋的光,他低声咕哝着,“这个小混蛋......”

“你什么时候能来?”亚瑟问他,又看了一眼芙蓉。

“我随后就到。现在还有哪些部门的巫师被征调了?劳驾你打探打探。”西里斯说。

亚瑟点点头,面孔从火焰中逐渐隐去了。

西里斯回头看着芙蓉:“那么——”

“你在等什么?”芙蓉耸耸肩,吻了吻他的脸颊,甩着手往二楼走去。

她毫不介意的声音轻快地洒落在她身后。

“去吧,去做西里斯·布莱克该做的事。”

【配乐】

【西芙的布鲁斯(慢四步)舞】

I Finally Found Someone(歌手:Barbra Streisand/Bryan Adams;专辑《The Essential》)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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