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一页一页翻过,纯血聚会的那一天终究到来。弗利夫妇在几天前通知伊洛温,她也需要去参加这次聚会,“有大人物要来,他会希望有人缺席的。”弗利夫人是这样说的。
伊洛温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扫了一眼钟表,七点半。她不情不愿地穿上弗利夫妇为她挑选的礼服裙:淡金色锻子长袍,浅色亮片点缀,布料垂至地面,虽然足够好看,但穿在身上实在算不上舒服,很硌人。
弗利夫人罕见地愿意在她身上花费时间,她一边指责伊洛温平时“没有纯血应有的样子”,一边拽着她的胳膊,瞪起眼睛梳妆。伊洛温的胳膊被抓得生疼,母亲的目光尖锐地扫过她的每一根头发丝和皮肤的每一个毛孔,经过极不自在的一个小时之后,她如释重负地从梳妆室走了出来,艾琳早早打扮好站在门外,她一身亮金色的华丽长袍,抱着胳膊高傲地瞥了妹妹一眼,伊洛温没有理会她,在一旁安静地等待弗利夫妇下达出发的命令。
从马尔福家的壁炉里狼狈地爬出来后,伊洛温拍了拍身上的粉尘,华贵的礼服长袍施过魔法,在经过壁炉之后也没有沾上多少灰尘。偌大的会场中央是舞池,寥寥几个人在跳舞,更多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挂着一张假惺惺的笑脸客套寒暄,会场装饰的异常华丽,马尔福家族从来不吝啬于在这方面花钱布置。
伊洛温眯起眼睛,在不多的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雷古勒斯当初就是在这里注意到了她。
果不其然,过早挑起家族重担的少年优雅地坐在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身边,仪态端庄地捏着茶杯,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口镶嵌一枚价值不菲的银绿色钻石别针,他正在和卢修斯侃侃而谈,从神情中看不出一丝不自在,他向来在这方面如鱼得水。伊洛温移开了目光。
目光下意识地,寻找西里斯的身影,伊洛温突然恍惚地意识到,他已经被除名了。最后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安多米达她还算不上熟悉)在老派纯血家族中熟悉的朋友也早已不属于这里,伊洛温这才意识到,这么多年的社交和应酬,她也没有交一个真心的斯莱特林朋友,这让她在所谓的重要聚会中感到分外孤独,虽然以往她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格兰芬多的纯血叛徒讲话,但知道在代表枷锁与禁锢的可怕名利场中,有一位同样憎恶这一切的友人存在,还是会好受很多。但显然,西里斯已经远走高飞,只剩伊洛温苦苦挣扎。
印象里,伊洛温讲话比较多的斯莱特林,有黛西·格林格拉斯小姐和奥罗拉·沙菲克小姐,而格林格拉斯甚至在今年宣布了和法国一位纯血男士订婚,伊洛温感到毛骨悚然,她的同龄人已经到这一步了吗?她清楚的记得,触发西里斯叛逃的那个契机,正是布莱克家族准备让他与帕金森家的小姐订婚,得到这个消息的西里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决定了离家出走,毕竟他可不想和那位大脑如同巨怪的家伙扯上任何关系,想想就令人作呕。
伊洛温想象了一下这个情景:有一天,她的父母突然通知她,要和一位纯血主义者结婚。单单是“结婚”两个字,就令人感到恐惧而不是浪漫,更何况,对象是整天把“泥巴种”挂在嘴边的、目中无人的纯血主义者呢?她晃了一下脑袋,试图把这让人反胃的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但另一个念头又横冲直撞地跌进了脑海:如果那个人是雷古勒斯呢?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潮红漫上脖颈,她一遍遍坚定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他了,最终成功镇定地、又一次把荒谬的念头从脑海里赶走。
她明白,自己总是要走的,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罢了,她绝对、绝对不能对“她的旧世界”的任何人、事抱有念想和牵挂。
有时候很羡慕西里斯,能那样毅然决然、毫不犹豫地在反叛的道路上一走到底,他好像不在乎任何人,不惧怕任何事,而她只能怯懦地从斯莱特林的枷锁往外挪一点点,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出现更让伊洛温无法下定决心选择反叛。但她知道,他没那么重要,值得她放弃自己的未来。
周围是熟悉的毫无真心的寒暄,格林格拉斯家的两姐妹刚刚从伊洛温身边走过,她们的大姐不久前才订婚,两个棕色长发的女孩穿着浅紫色的锻子舞裙,留下“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样虚伪和千篇一律的话语。伊洛温想她听腻了、说腻了,为什么这些人还如此重视这一切,就像大部分纯血主义者都理解不了她和西里斯对逃离的渴望一样,她也理解不了这群人为什么不会感到厌倦和枯燥。
艾琳和弗利夫妇在和莱斯特兰奇家的人交谈,也包括布莱克家的大小姐贝拉特里克斯,后者趾高气扬地捏着精致的银色高脚杯,惬意地低笑着。伊洛温冷淡地瞥了亲人们一眼,挪步到角落里,随手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一瓶橙汁,慢悠悠地啜着。
这与在巫师集市和雷古勒斯逛街的轻松截然不同,纯血的聚会从她幼年起,能带给她的一直只有无尽的压抑和烦闷。西里斯曾说:“这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这是虚假与所谓的荣耀存在的地方,但伊洛温不明白,一味地跳舞、客套、侮辱麻瓜出身难道就是荣耀的体现了吗?和不爱的结婚、□□,早早生孩子,灌输苍白的理论,就是象征荣耀的人生了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深陷于纯血的囚笼中——没有人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提起半点激情吧。伊洛温思索起来,自己的叛逆意识多半是源自在家里的不受待见,如果弗利夫妇像爱艾琳一样爱她,那伊洛温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个,像艾琳高高在上的纯血大小姐,看不起自己之外的所有人,认为纯血就是荣耀。
室内太闷,她用手扇了扇,也不是第一次来马尔福庄园,她看没人注意到自己,便熟门熟路的绕到后门,走进马尔福家的后花园,这里倒算得上典雅讲究,色彩艳丽的花卉少不了,白孔雀样的大理石雕塑矗立在后院中央。夏天的白昼燥热,但室外的空气总比室内要清爽许多,更何况,室外有风。
“你去哪里?”伊洛温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样子和不久前和卢修斯·马尔福讲话时一样,打扮讲究,风度翩翩,但伊洛温还是注意到,走出室内的会场,他看上去也放松了一些,姿态几乎和那天逛巫师集市时一样了。雷古勒斯伸手理了理头发,向伊洛温招了招手,“两个星期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伊洛温没有搭话。
“你真的不累吗?”她在马尔福庄园的后花园里漫无目的地踏步,夏天的风也是热的,雷古勒斯走在她旁边,伊洛温尽力呼吸着并不算清新的室外空气。
“什么?”
“所有的一切,必要的应酬,虚伪的社交,繁复的规则,毫无活力的每一天。”伊洛温慢慢地说,把这些话吐出来令她好受了一些,尽管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是最不可能认可她想法的那一类人,但伊洛温还是不计后果的说了出来。
“伊洛温,”雷古勒斯审视地盯着她,淡淡的念出她的名字,表情很严肃,“这是责任,我们身在纯血的家庭,就要为了家族荣耀作出贡献。”
“你难道厌倦了吗?”他像一条危险的蛇一样微微歪头,目光锐利。
伊洛温苦笑地抬起头,她知道不适合和雷古勒斯谈这些内容。她该怎么回答他呢?厌倦到头,连“厌倦”本身都成了枯燥日子的一部分,纯血家族就像一潭死水,而她是笼中鸟,拼命想要逃脱束缚,而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控制和监视,自由成了禁忌,追求自由的人被打上叛徒的标签。
但这些,是绝对不能和雷古勒斯说的,毕竟他目前还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布莱克,而以后会不会改变,她不从得知,也没有插手和关心的资格。
“没有吧,”她淡淡的说,移开目光,“只是有点困惑,但我不像你,我不是继承人。”雷古勒斯本来也不是继承人,西里斯一走,原本不属于他的重担迅速压下,他承担了太多同龄人无法招架的责任,被寄予了太多希望,而他把一切处理的很好,让人以为他本来就是按继承人培养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一个十六岁的男孩,承受这一切有多难,再加上亲哥哥的叛逃同样让他痛苦和失望。
两人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无形的、象征立场的墙壁在两人之间缓缓形成,直到纳西莎打开会场的大门,呼唤雷古勒斯,“雷尔!快点,那位大人就要来了,你不能缺席,他很想见你。”纳西莎也看见了伊洛温,朝她点点头,她们不熟。雷古勒斯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一年多来,他精心剪下报纸上所有有关那位大人的报道,贴在他卧室的墙壁上,而见到偶像的这一刻终于来到来了,欣喜和期待是藏不住的。
雷古勒斯最后饱含深意地看了伊洛温一眼,朝纳西莎的方向走去,给伊洛温留下一句话,“你最好也进去,每个人都需要在场。”
伊洛温当然知道所谓的那位大人是谁,用西里斯的话说,一个十足的疯子加骗子,用她自己的话说,一个极端的纯血主义者和施暴者。目前为止,和雷古勒斯一样,伊洛温只在报纸上见过那位大人,他的宣言实在是胆大妄为,而洗脑程度不禁让伊洛温感叹,这简直是巫师版希/特/勒。她走回会场。
那位大人一身黑衣,用兜帽遮住了脸,他徐徐踏入会场,像神明一样张开手臂,从离他最近的人开始,像阶梯一样,所有人缓缓跪下,匍匐在地。他散发的气场让伊洛温打了个冷颤,额头泛起细密的汗珠。
“大人……”
“欢迎您大驾光临…尊敬的大人…”
“黑暗公爵大人!”
简直就像朝圣,每个人都是虔诚的信徒,而黑暗公爵是“神”。
“还不快跪下!”弗利先生一脸惊恐和愤怒地瞪着伊洛温,后者闻声,发现偌大的会场里只剩自己一个人还半跪半站,不知所措。她有些后怕,赶忙慢慢蹲下身子,假装单膝跪地,低下头,但膝盖离地板还有一点她自认看不出来的距离。
她感觉到,那位大人穿梭在跪下的人群中间,在每个人身前停留片刻后转向下一个人。强大的气场蔓延在空气里,让伊洛温不禁微微颤抖。更可怕的是,那位大人好像,好像,停在了伊洛温面前,微微站定。恐惧吞噬了她,伊洛温还在发抖,抬起汗津津的额头——一张面目模糊的惨白蛇脸悬在她头顶,血红色的眼睛危险地盯视着她。
梅林啊,那不是人的脸。
“你没有跪下……你没有……别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骗过我……”嘶哑的声音在伊洛温耳边徘徊,像幽灵在吟唱,伊洛温内心挣扎了片刻,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咚”一生,在寂静的会场里格外响亮。她告诉自己跪下来也没关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心中困惑,黑暗公爵戴着兜帽,还是从上往下的角度,居然还能看出她的膝盖没有触及地面。她期待着,以为“那位大人”会就此离开,她原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已经过去了,她可以被轻易饶过,但是——
“钻心剜骨!”咒语毫不留情地劈来,就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一般剧痛,头顶和炸开一样剧痛难忍。就好像有女鬼在伊洛温脑海里尖叫,她浑身痉挛,趴在地上,双手抱住头,不断发出呻吟,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撕碎和复原之间徘徊,内脏在不断燃烧,她双手死死扣住地板,骨节发白,指甲也硬生生撇段了。黑暗公爵加重了魔咒的力度,伊洛温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很痛,真的很痛,那种痛苦可以毁了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瑟缩了一下。
“这就是,试图欺骗黑暗公爵大人后果……”那道可怕的声音离伊洛温远了一些,“那位大人”挥了挥魔杖,结束了对伊洛温的折磨。“黑暗公爵大人是仁慈的,我本可以饶过你,自大的小孩,但我如果就这样放过你,不会有人觉得我很好欺骗了吗?所以只能让你,来充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黑暗公爵大人不希望看到纯血巫师如此痛苦,所以……”他眯起眼睛,那样子更狰狞了,“就到此为止吧,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女孩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仍然发黑,汗水让头发糊在脸上,完全看不出她被精心打扮过,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眼神空洞地瞪着地板,她捂着胸口咳了几口血,染红了一小块地板,身体蜷缩起来,不断发着抖。
那位大人若无其事的,走到另一边的卢修斯·马尔福面前,询问伊洛温的来历,随后又满不在乎地岔开话题,讨论起关于他统治麻瓜、振兴纯血的大计,看得出马尔福也不想提起她的名字,生怕惹怒这位黑暗公爵大人。
伊洛温又听见了雷古勒斯的声音,他难掩激动之心,小声但坚定地诉说起自己对于振兴纯血的决心和展望,贝拉特里克斯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
伊洛温绝望地看到,雷古勒斯眼里满是虔诚,他并不卑微,而是无比自信地面向这位未来的黑魔王,看不出没有一丝恐惧,比贝拉特里克斯更加镇定和充满野心。那位大人满意地看了看雷古勒斯,对贝拉特里克斯说:“这是你的堂弟吧?嗯……是个好苗子,布莱克家的,小儿子。”他加重了最后一个词,嘴角勾起一个不经意间的弧度,不等贝拉回答,就挪开步子走向了下一个人。
雷古勒斯看上去有一点失望,但喜悦足够掩盖这点美中不足。
当那位大人与纯血贵族们的交谈结束,像神明退场一样离开会场之后,伊洛温还在地上足足跪了十多分钟,恐惧、疼痛、愤怒阻碍她的思考,她一遍遍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好受一些。有人走到她身边,把她拉了起来,她踉跄的站起,那人松开了握着她的手,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伊洛温怔住了,因为雷古勒斯的眼神,很冷很冷,她好像不认识他了,或者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他,这个冷漠地立在眼前,眼底毫无波澜的他。伊洛温嘴唇颤抖着,惊异地望着她喜欢,或者说曾经喜欢的少年。而雷古勒斯只是面无表情,淡淡地开口,“这是一个教训吧,不要和西里斯学坏了,触怒黑暗公爵大人是极不明智的,伊洛温。”
伊洛温听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也并未多绝望,只是最后一点,来自纯血家族的眷恋和温存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无尽空洞和苦涩。这未免不是好事,她想,这样就可以不带愧疚的,永远离开这里了。
她盯着雷古勒斯冷厉的眼神,心中生出几分熟悉感,记忆中,在那个湖底幽岛的噩梦里,那个年轻的男人,似乎也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很冷很冷,幽暗的光线,以及是梦境的缘故,她自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那个眼神,那张脸的轮廓,似乎和雷古勒斯·布莱克分外相近。
钻心咒之后的视线模糊不清,伊洛温颤巍巍地靠在墙边,仍然不敢相信那个梦里的男人就是雷古勒斯,但似乎没有别的解释了,而身体残留的疼痛令她无法思考。
“就算是他又怎么样呢?”伊洛温苦笑着,眼底也冷却了下来,“和我也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最后在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的雷古勒斯身上留下意味不明的一眼,伊洛温知道一切的念想和过去被精心修饰和伪装的美好都彻彻底底的结束了,不复存在了,她将投身另一个世界,只要她敢。
她将把雷古勒斯送给她的画丢进壁炉,她将砸碎双面镜,她将踏上西里斯·布莱克的老路——哦不,梅林,伊洛温惊恐地意识到,她仍然没有逃离的勇气。
炎热的白日虽然漫长,却如旗帜般燃烧,在熊熊火焰中消逝,短暂潮湿的月夜连着短暂潮湿的雨夜,一如梦境倏忽幻化,激荡着一周周的光华——伊洛温的夏天早早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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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按大纲写的后果:鬼知道我本开是想七年级开篇给女主安排一个高光之后,xql美美在一起的,但这个剧情走向emmmm提前开虐
怎么说呢,女主现在对雷尔也只是朦朦胧胧的好感,说不上爱,立场这种东西真的会撕碎一切念想,她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选择了放弃雷尔,走另一条路。但偏偏女主人设上最欠缺的就是勇气了,勇气这种东西,需要缓缓滋生,但相信我她马上就要逃了!反叛之路!
至于雷尔,我觉得他是亲人>纯血>>>其他一切的,对女主那点摸不透的喜欢肯定不能阻挡他对老伏的虔诚啦~~~他也发现了些许端倪,发现女主不是纯血主义者,不仅如此,她好像和他老哥是一伙的鹅鹅鹅
然后就是我亲友说,我这个同为纯血反叛者的设定 西里斯青梅竹马好友很适合写西里斯原女,啊这,我还真没想过,给狗子加戏纯属因为我太爱他了,他的魅力绝不仅限于所谓的英俊勇敢忠诚,我最吃的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调调,还有笼中鸟逃出生天的义无反顾反叛者!谁懂啊喂
总之伊洛□□西里斯是不可能的啦,小伊性格太,嗯,懦弱了,不过完结之后写点if也不是不行……(如果有人看的话)
顺带一提:求求不要因为开虐弃文,虽然后面几章雷尔剧情会变少,但后面一定会甜回来的believe m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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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钻心剜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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