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五月像被施了永昼咒,阳光从早餐时分就灌满礼堂。
我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末端,刀叉精准地分割着盘中的牛排——左手持叉,右腕微转,塞尔温家训练了十二年的餐桌礼仪刻在肌肉里。
“听说格兰芬多又策划了什么愚蠢的恶作剧?”伊莎贝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扫过我。
我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按嘴角——正好掩饰袖口露出的铜质徽章反光:“据说是针对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干扰计划。”
这个半真半假的情报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埃弗里凑过来:“详细说说?”
“还在收集情报,”我压低声音,余光瞥见西里斯在格兰芬多长桌对我眨眼,“需要接近源头。”
伊莎贝拉满意地点头,纯血家族的本能让她欣赏这种“战略”。
她永远不会知道,所谓的“接近源头”是指今晚和劫盗者们夜游,目标是在奖杯室给费尔奇的猫画上粉色胡须。
早餐后走廊的阳光像液态黄金。
我抱着课本转向地窖方向,却在拐角被一只手拉进空教室。西里斯的灰眼睛在阴影中闪闪发亮,身上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情报收集员?”他模仿我刚才的语气,“演技不错啊,凯瑟琳。”
“闭嘴,”我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嘴角上扬,“人家差点要给我发为学院服务奖章了。”
西里斯大笑,声音在石墙间回荡。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们同时屏息——是麦格教授严厉的说话声。
西里斯反应极快,魔杖一挥,隐形衣罩住我们两人。
在狭窄的空间里,我们肩膀相贴,呼吸交错。
西里斯的心跳透过布料传来,节奏快得像金色飞贼的振翅。
麦格教授的脚步声渐远,但我们谁都没动。
“今晚午夜,”西里斯最终低声说,“老地方,莱姆斯有新发明要测试。”
我点点头。
魔药课上,莉莉和我分到一组。
莉莉的红发在坩埚蒸汽中像团漂亮又明艳的火焰,她熟练地处理着瞌睡豆,动作比我见过的任何斯莱特林都精准。
“西弗说你对部分魔药很有研究,我真高兴他愿意和你认识。”莉莉突然开口,绿眼睛不看我,但语气轻快。
“天气甚至药材摆放时间都会影响活性,”我自然地接过话头,但却没回答后半句,只是递给她我研磨好的粉末。
我们的配合分外契合。
当斯拉格霍恩宣布我们打破课堂记录时,莉莉惊喜的笑容比任何魔药都温暖。
教室另一端,斯内普低头写着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偶尔扫过。
当然不是监视,而是某种…确认。
课后,我在走廊拐角拦住他:“谢谢,为了分组,我想你是故意这次没去找莉莉的。”
斯内普似乎没什么反应,他垂着脑袋不看我:“纯粹学术考量。”
“当然,”我点头,假装没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与莉莉发色相同的魔药材料颜色,“学术考量。”
这种心照不宣的伪装游戏,不知何时成了我们之间的常态。
斯内普保护着莉莉,我掩护着掠夺者,而我们谁也不拆穿谁。
但平衡总有被打破的时刻。
满月前夜,我带着改良版狼毒药剂去有求必应屋去找莱姆斯——西里斯透露他“生病”了,语气颠三倒四。
推开门看到的却是莱姆斯蜷缩在地上,四肢已经开始变形。
我僵在门口,药剂瓶在手中发烫。
狼人变身的恐怖场景与书中描述的完全一致,但更真实,更痛苦。
莱姆斯的眼睛在认出我时充满绝望,那是一个灵魂被困在野兽身体里的眼神。本能让我后退,但成年人的心理素质让我上前。
我跪在他身边,将药剂灌入他口中:“改良版,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
莱姆斯颤抖的手已经长出爪子,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会留下淤青。
但谢天谢地的是药剂起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多年后莱姆斯曾问过我。
而我的回答很简单。
我想或许是因为自始至终,他在我眼里都是那个温和而又柔软的人。
接下来的变身比往常温和许多。当西里斯和詹姆匆匆赶到时,看到的是莱姆斯半人半狼却安静睡着的模样,和我坐在旁边,眼神扫过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而西里斯的表情我永远难忘。
灰眼睛里所有的防备冰层融化,露出我从没见过的脆弱内核。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个真正的、掠夺者式的拥抱,力道大得让我肋骨发疼。
回宿舍的路上,月光为我们镀上银边。
西里斯突然问:“不怕吗?”
“怕,”我诚实回答,“但莱姆斯更怕。”
空气中是我们极轻的呼吸声,但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地扑扇着翅膀。
伊莎贝拉在公共休息室当众质问我的那个晚上,我抱住了她,她似乎是被我的行为所吓到,以至于没有推开我。
最终她也只是轻轻推开我,不断重复着规矩,即使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天文塔顶的星空格外明亮。
我独自站在这里,凉风划过我的脸颊,却感觉不到难受,而是淡淡的湿意,带着初夏特有的泥土气息。
霍格沃茨的钟声敲响午夜,我知道西里斯正在某个密道等我,知道斯内普的魔药笔记明天会“偶然”留在图书馆。
当我跑下旋转楼梯时,袍角在身后飞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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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莱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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