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圣诞舞会前一周,学生们都心不在焉,有些老师索性不再讲课,比如弗立维教授,允许大家在课上做游戏,但其他老师就没有这么好说话,比如宾斯、斯内普,还有——
在学习这件事上格外很守规矩的小巴蒂。
“你很古板诶,有人说过吗?”流萤用眼神谴责他。
“舞会有什么好稀奇的?什么时间干什么事,他们可都是学生。”巴蒂不以为意,毕竟他从前就是这样规规矩矩地学习。
“那是你习惯了,偶尔放松一下没关系的,都快放假了,没必要一直紧绷着。”
巴蒂擦拭魔杖的动作一顿,在他的记忆里,也有人对他这样说过,让他注意休息。
可是,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悄悄溜走了。
突然,他小臂一痛,巴蒂撸起袖子,看到黑魔标记在不断变幻,最终形成了一条简短的消息——老法官反抗,已限制外出。
几秒后,文字重新变回了黑魔标记,巴蒂放下衣袖,继续擦拭魔杖。
父亲开始反抗夺魂咒,伏地魔大人已经限制他出门,想必是谎称生病,用信件指挥魔法部工作。
巴蒂收起魔杖,转身打开第七层箱子,下去为穆迪喂了些食物。
这个傲罗被囚禁得太久,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但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凶狠,巴蒂知道,只要他稍有松懈,就很可能会被穆迪反杀。
他锁好箱子,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将一本稀有草药学书籍挑出来,放到桌角的位置,脑中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庞。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父亲其实远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
突发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巴蒂,他照旧按计划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发现波特告诉迪戈里火龙的秘密后,他心中有了计策,将迪戈里拦下,悄悄透露了解开金蛋的诀窍。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哈利?上次不是还不能确定吗?”
塞德里克走后,流萤想起上次他质疑海格,不禁发问。
“海格……思考方式有些特别,和别人不一样,但迪戈里……你知道的,”巴蒂摘下魔眼,“正派人物,很好操控。”
况且,他不是不做后手打算的人,此举不成,他还留有后招。
“你的意思是你不好操控喽?这位……食死徒先生?”
流萤挑眉,说得好像他很有主见一样。
“哦?看来我们对操控的定义不一样,真正被操控的人,现在正身处我布下的棋局中,不是吗?”
巴蒂冷呵一声,魔杖一挥,隐藏的计划表出现在桌子上,每一处节点都做了不同颜色的标记,几十条线索显示出了三个月来他随机应变的行动。
流萤觉得他在偷换概念,她指的是思想,他却转移到计划上面,显然是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所以,你对棋子的表现还满意吗?”
“波特应该表现得更好才对,找不到通关方法,还不知道求助于他人,守着自己的骄傲闭门造车……
我不得不费尽心机,既不能被人发现介入其中,还要悉心教导他的黑魔法防御术,好在他能力不差,能很快领悟并化为己用……
可我处处留意,他却还是在第一个项目中受伤了,准备一点都不充分,浪费了先机……”
巴蒂眉头皱起,盯着计划表复盘起来,语气不满,流萤却从中听出了些别的东西——他对哈利有很高的期待。
在他眼里,哈利不仅仅是一个任务对象,而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孩子,一个有远大前程的学生,以及一个非常优秀的后辈。
在他没有意识到之前,他对哈利的关注和照顾,已经超越了对一个任务对象应有的感情。
“你……把他当儿子养了?”
被打断的巴蒂神色一顿,嘴都没来得及闭合,脸上泛起惊怒的表情。
“你在胡说些什么?”
流萤想起这三个月来,巴蒂在每个角落对哈利的观察,还有他在半夜前往教授办公室翻看哈利学习记录表的行为,以及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在哈利受伤时突然变化的呼吸频率。
他已经将哈利拉入了自己人的阵营。
“人下意识的情感倾向是不会说谎的,我不是说你真的把他当儿子了,而是你在他身上倾注了一些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感情。
学生、后辈、儿子,你想怎么称呼都好,你原本有机会成为一个好老师、好前辈、好父亲。
巴蒂,你原本可以有一个好未来的。”
听完她的话,巴蒂一把掀翻了计划表,用凶狠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她说出了多么罪大恶极的话。
她凭什么这么说?她有多了解自己?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吗?
原本可以?她的意思是他在走一条错路?极尽惋惜之态,却是在否定他的选择和信仰。
仿佛他的人生一文不值。
“你在替我可惜什么?你以为我会想做一个父亲?好随便毁掉一个孩子?难道我承受过的痛苦不够多,还要再继续流传下去?”
她觉得他从父亲那里继承来了什么?
每个克劳奇冰冷的血液里都流淌着虚伪和罪孽,这是个被诅咒的家族。
“别用惯性思考,巴蒂,在很多方面你都已经超过了你父亲,没有必要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他不是个好父亲,不代表你不是。
但我不是在强迫你做一个父亲,你是一个拥有自主选择权的人,你有权利做任何想做的决定。
只是你的未来……你现在选择的道路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没有否认你的痛苦,巴蒂,但你太喜欢这个受害者的身份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你当然不应该受到不公平对待,但你的解决方法不是打破,而是找一个自以为更强的新加害者来引导、控制你。
你根本不需要伏地魔。”
他父亲对他要求严苛、吝啬言爱,他在生存环境中感受不到安全,但隐藏在不甘和仇恨之下的,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权力关系。
老巴蒂已经不能再伤害他,他以为自己解脱了,但长久鞭笞的鞭子消失了,鞭痕还是会痒。
新肉要忍着瘙痒和刺痛长出来,但这种突然的空虚和焦虑会让人感到不安,所以他重新找到另一根更强大的鞭子。
这就是他的可悲之处,受害者做久了,他已经从加害者那里学会了这一套。
就算没有伏地魔,也还会有别人,甚至是他自己。
流萤面露不忍,她何尝不是一步步跋涉过来的?
难道她没有在无数个夜里反刍创伤模式吗?难道她没有不自觉地在受害者叙事中沉浸吗?难道她没有允许、纵容别人伤害自己吗?
从感知痛苦,到恋上痛苦,再到祛魅痛苦,哪一个环节不在燃烧她的生命?
她闭着眼睛走路太久,最后终于明白,就算是你主动递上鞭子,也只会得到鞭痕。
你助长了加害者的自我,而得寸进尺是人的天性。
不要迷恋痛苦。
起初,巴蒂以为流萤在指责他懦弱,是啊,他想起庭审时,自己放下尊严哀求父亲,沦为了整个魔法世界的笑柄。
投靠伏地魔、折磨傲罗的食死徒,为了躲避摄魂怪,就差跪在父亲脚下舔他的鞋面,那样令人作呕。
这不是懦弱,还能是什么?
他远不如自己的母亲勇敢。
身体虚弱的女巫,习惯了隐忍和妥协的妻子,默默疼爱孩子的母亲,在她弱不禁风的外表下,是一颗欺骗了摄魂怪的强大心脏。
可他并没有从她那里继承这份勇敢。
父亲恐惧失权,一个懦弱的父亲,养出了一个懦弱的儿子,这是属于克劳奇的劣根。
巴蒂突然想起流萤上次的问题,如果有机会,他还会选择同样的人生吗?到现在,他也无法回答。
但他知道,如果可以选择,他会阻止母亲加入这个被诅咒的家族。
媚权古板的家,留不住一只勇敢的鸟。
紧接着,巴蒂读出了流萤的用意,她不是觉得他懦弱,而是希望他可以不再逃避。
她当然是个正派角色,巴蒂想,她不认可伏地魔,所以也不想让他继续当食死徒。
她在意他的未来,但她不了解他的心。
巴蒂低下头,感到胸口有些酸涩,好像有人捏着他的心脏缝在一起,每一条褶皱里,都藏着他流不出的眼泪。
他的忠诚和信仰,不只供奉给一个人,母亲给了他两条命,他的自由是母亲牺牲来的。
他为崇高的理想而死,才算对得起母亲的死。
在魔法世界,还有谁能强得过伏地魔呢?
“可我需要他,”巴蒂睫毛颤动着,唇角向下,轻轻吐出一句,“我需要伏地魔。”
“哪怕你的结局是死亡?”
流萤神色复杂,巴蒂沉默的时间里,她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虽然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但他有在思考。可他只说出这样两句话,叫她猜不出原因,难道他真的那样崇敬伏地魔?
“而这句话却从一个幽灵口中说出,你确定真的想让我恐惧死亡吗?”
巴蒂突然轻笑一声,流萤一滞,不明白他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开玩笑,却又听他如梦语般念出下一句。
“这条命,要死得其所。”
流萤轻叹一声,没有回答,她觉得巴蒂有事瞒着她,但她不打算逼问。
宣言、控诉、惩罚、爱、恨、回响……无论目的是什么,年轻的时候,谁没想过死亡呢?
巴蒂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整理衣领的时候动作有一瞬的停滞。
他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一个人,或主动或被动,他都需要用余下的生命还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来都没有自由过。
07
12月,霍格沃茨迎来了许多场大雪,圣诞节当天也不例外。
巴蒂用猫头鹰寄走了一本书,流萤凑过去,一看是那本稀有草药学著作,撇撇嘴。
“还以为是送我的呢,原来是纳威的圣诞礼物啊。”
巴蒂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不是因为被她发现给纳威礼物,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送给她礼物。
他以完成任务为理由,让虫尾巴从家里寄过来一件东西,本来是想送给流萤当圣诞礼物。
从前为了维护父亲官场上的朋友,他不知道送出去过多少个礼物,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送不出去这一个。
可能两个人太熟了,倒叫他难为情,巴蒂在心里点头,一定是这样,毕竟他以前没什么知心朋友,还不习惯,可以理解。
他目光瞟到藏着礼物的柜子,挣扎一番,瞬间收回视线。
算了。
——
换好礼服后,巴蒂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杰作——完美。
嗯?怎么今天只有他自己觉得完美?余光一扫,却见流萤忙着和魔法花聊天,根本没看他。
“你确定真的不戴个白鼬挂件吗?”
听见巴蒂咳咳后的问句,流萤一愣,想起那天在礼堂,巴蒂正在享用炖菜,却隐约听到有人喊穆迪教授,魔眼看到赫敏和一脸惊恐的德拉科。
“赫敏拿你吓他呢哈哈哈,有仇必报的聪明小姑娘。”
巴蒂左边眉毛微抬,“那小子太嚣张了……说起来,上次还看到有人卖白鼬挂件,也许我应该买一个。”
想想马尔福可能的反应,巴蒂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趁没人注意,流萤踢了这个幼稚鬼一脚。
“别再羞辱少爷了,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他也有自己的成长线,不是你该管的。”
流萤记得,当时巴蒂轻哼了一声,现在却旧事重提,她眼睛一转,猜他可能是需要一些关注。
真是的,到底谁才是孩子?
“你现在就很完美了,但换另一条细皮带会不会更好一点?”流萤诚实回答。
“Is that a proposal(建议;求婚)?”
说完这句,巴蒂用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装作惊喜又感动的样子。
流萤无语得闭上眼睛,居然捉弄她?
“听不懂,我英语很穷。”
巴蒂弯腰笑了一会儿,按她的建议换了皮带,才前往了礼堂。
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
大家用过餐之后,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桌子嗖地飞到墙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勇士们和舞伴贡献了开场舞,随即其他人也加入了舞会。
巴蒂十分笨拙地和辛尼斯塔教授跳了两步舞,对方紧张地躲避着他的木头假腿,流萤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哈哈大笑。
巴蒂装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如释重负般离开了舞池中央,路过波特时,留意到他颜色鲜艳的袜子。
“袜子很漂亮,波特。”“哦——是啊,家养小精灵多比给我织的。”
小精灵?想必和他关系很好?
巴蒂眼神微动,虽然距离第二个项目还有很长时间,但波特一直没有按他的计划向隆巴顿请教,甚至连金蛋的秘密都没有解开,但愿迪戈里尽快告诉波特,不然他还要想新的办法。
他在角落里的桌子坐下,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舞会上,悄悄施了个混淆咒,叫人看不真切,借机喝起了酒。
真是让人着急,不知道到底还要耗费他多少心计。
“这位穿新礼服的先生,怎么不接着跳了?”流萤弯起了双眼。
“疯眼汉的外表……”巴蒂右手从头到脚晃了一下,又叫了杯酒,“不太适合这项活动。”
“怎么怪他了?你脾气这么古怪,说不定是你的问题,以前异性缘很差吧?”
流萤想起他方才笨拙的舞步,边笑边好奇,不知道这个难搞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我相貌英俊品学兼优家境优越,追我的人来回三圈从霍格沃茨排到布斯巴顿,队尾还能甩到德姆斯特朗,我异性缘会差?”
为了不被别人察觉,巴蒂声音压得很低,从嘴唇缝隙中挤出一连串话,流萤眼中笑意更深。
“你很会跳舞?”“当然。”
“成绩怎么样?”“12个O.W.L.s证书。”
“魁地奇好吗?”“暂无敌手。”
“会说俏皮话吗?”“信手拈来。”
“会体贴照顾人?”“顺手的事。”
“谈过几个女朋友?”“零。”
……
被套话的巴蒂一顿,喝了口酒,撇撇嘴,“都是泛泛之交。”
其实巴蒂并不是看不起别人,他上学的时候很忙,没有精力去了解别人,尽管保持着谦逊有礼,但到底是不是真心相待,孩子们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他一直独来独往,同性友人都没有,更别提异性朋友了。
“真可怜啊克劳奇先生。”
“难道你有?”巴蒂举起酒杯,眉毛一挑,流萤扬起下巴,“我当然有朋友。”
巴蒂舔了下犬齿,眯起眼睛扫过去,“不见得,你不像是会把一切都展示给别人的人,有所保留的人也会有朋友?”
如果有人完全认识了真实的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吗?
他可不这么认为。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朋友了,就算是挚交,也没有理由接受全部的你,不然人们为什么要说做你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不纯粹的感情,没有留着的必要。”
巴蒂晃晃酒杯,盯着飘荡起来的酒花,语气中尽是冷意。
流萤无奈,她觉得巴蒂看事情太绝对、极端了,非黑即白,不允许有任何模糊、复杂的成分。
就像他看待老巴蒂对他的感情一样……但一个父亲,再怎么无情,怎么可能一点爱都没有呢?
只是这爱的分量不够重,倾斜不够明显,所以他就断定自己没有得到过父爱。
他把纯粹的、无条件的爱,看得太重了。
人的感情最是复杂多变,他这样,会活得很辛苦。
难道他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吗?流萤有些困惑,是母亲也没有给足爱?还是他实在太过贪心?
这边,流萤在头脑风暴,那边,巴蒂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怕发生上次酒后崩溃的状况,她赶紧劝了一下。
“行了别喝了,一会儿你发癫被看出来怎么办?你死了我跟谁说话去?”
巴蒂抬手拍拍额头,冲着她举起酒杯,咧嘴笑了起来。
“敬我们一无是处的友谊。”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端着酒杯朝她示意,健康的一只眼睛映出暖洋洋的灯光,他歪了下头,两边的嘴角勾起同样的弧度,像只纯良小泰迪。
流萤呆若木鸡,忍不住给了自己一拳。
怎么连穆迪这张脸都越看越顺眼?
“走,我们去跳舞。”
巴蒂扶着桌角站起来,悄悄伸出手来,等她搭上去。
“你疯了?被人看出来怎么办?真不想活了?”流萤惊呆。
“怕什么?他们只会当我在发酒疯,你一个幽灵,他们看不见你的,我会小心,你还信不过我的演技吗?”
巴蒂敲了下木腿,催促着流萤,见她不动,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我们去外边找个能听见音乐的地方,你不是没参加过舞会吗?来吧,我们去跳舞。”
巴蒂坚持自己的提议,他记得流萤说没参加过舞会,他倒有点羡慕她,毕竟从前他可参加了不少非去不可的舞会。
纷杂甜腻的气味,虚假相迎的笑脸,恭维、推拉、陪笑,每一点都让他无比厌恶。
可尽管他不喜欢这一切,但也看不惯流萤失去一种人生体验。
毕竟他已经剥夺了她生存的权利,就当是他的补偿吧。
至少这一次。
流萤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搭上他的手,只记得走过门厅时,他木腿噔噔作响的敲地声,还有礼堂隐隐传来的一首新曲子。
一首,她曾经听过的曲子——德彪西的《月光》。
巴蒂走下台阶,玫瑰花园里的仙女之光闪闪烁烁,他越过低矮的灌木丛、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和巨大的石雕像,找到一处安静的角落。
流萤看到巴蒂闭上眼睛,装作喝醉的样子,一步步笨拙地旋转,她笑着摇摇头。
多么古怪的一个人。
外人看来,只当他虚构出了一位舞伴。
可只有两个人知道,他的手中,牵了位第一次跳舞的女孩。
巴蒂闻到了青草和野花的清香,宁静、纯洁,不自觉地打开胸腔,深呼吸了起来。
忽然,他想起嗅觉通常被认为是最持久和最强烈的感觉记忆,巴蒂睁开眼,却看到了二人双手合十处。
所以,他会记住这个味道吗?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巴蒂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想是药效要到了,于是掏出复方汤剂喝了一口。
几乎是在瞬间,流萤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深棕色眼眸,柔和,静谧。
她竟不知道,月光会格外偏爱某些颜色。
“你别不信,但拥有双腿时,我的舞步可以媲美专业舞蹈演员。”
木腿跳舞不方便,况且他还要表现得像穆迪,于是巴蒂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相信你。”
他看过去,发现流萤正望着月亮出神,好像方才不是她在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存在,却仿佛可以驱散一切黑暗。
忽然之间,什么阿兹卡班,什么火焰杯,什么伏地魔,那些让他挣扎、痛苦的声音,都从他脑中消失了。
他心中,只感到无比的平静。
瞬间,手臂上的黑魔标记开始发烫,旋拧一样地扭曲,剜骨一样地疼痛。
巴蒂的手臂微微颤抖,他垂下自己的眼眸,泛起一丝苦笑。
他应该是喝醉了。
过渡章结束!
写舞会片段的时候在听两首歌,一首是文中提到的德彪西的《月光》,感觉快被影视作品用烂了orz,但就是很浪漫啊!听完内心十分平静,像和流萤一起跳舞的小巴蒂一样^_^
另一首是罗南唱的《tell me》,我是在《杀死伊芙》里听到的,也很浪漫!
文案里提到的打雷姐的两首歌也对应着小巴蒂和流萤的感情,小剧透,结局会用到一首嘿嘿。
下一篇章就是新篇章了,加油码字,感谢阅读、互动、留言的朋友们,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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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3 Transition Tra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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