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朋友?

朋友。

克里斯汀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词,然后将刚刚摊开的信纸扔在窗台上。她抱着膝盖,水母身上发出的光映在她蓝色的虹膜上,她侧过脑袋看向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眼里装满了黑湖湖水和有着剧毒的蓝水母。

嵌入了防护魔法的玻璃将她与冰冷的湖水和毒物们阻隔,克里斯汀将手轻轻附上去,手掌附近便荡开一圈她看不懂的复杂蓝黑色咒语,学生是无法打破玻璃的,被关着的,究竟是湖底的生物,还是她们呢?

水母被吸引过来,触须的阴影切割过布满密密麻麻细小藤蔓的信纸。

那些藤蔓从每一个字上向外纠缠蔓延,将信上的内容遮掩。这种特殊的信纸是她写信专用的,只有信封上的指定收信人可以解开藤蔓,绝对保密。

母亲问她,有没有在霍格沃茨遇到值得深交的朋友?

在大人眼里,怎样算值得深交呢?朋友的定义又是什么呢?从前在纽约,她有过朋友,到现在都还与她通着信,即使现在她们已经四散在霍格沃茨和布斯巴顿。但是在霍格沃茨,她至今都还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也许别人察觉不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知道是因为文化差异,还是因为她自身的怪异。

克里斯汀又想起了昨天来找她的那个预言之子波特。

朋友?

不成为敌人才是首要目标吧,至于其他的……她走下窗台,强迫自己不再多想。

她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又来找她了。现在他们算是更了解了一点吗?她抬起眼皮望向他的时候,意外又想起了带着水母冰凉游弋痕迹的那一封信。

在图书馆把书架边的位置让给他之后,克里斯汀就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亲爱的妈妈:

一切都好,课业正常。感谢您随信寄来的点心。

哈利·波特已入学,目前看来他对塞比西的事情一无所知,听说他由麻鸡家庭抚养长大。

我已与邓布利多谈话,他承认今年我的水平有很大提升,我的计划或许会提前实现,您和父亲曾向我承诺我有权选择自己的站队,而不是永远当个中立派,所以到时请不要阻拦我。今年去禁林还未被发现过,我会继续。

已按照您和父亲的意思认识了小马尔福,他是个傲慢无知的家伙,恕我无意与他交心。小马尔福开学当日意欲笼络波特被拒,二人恐已针锋相对,我深切怀疑马尔福一家如您所担心那般仍然愿意效忠伏地魔,只待他回归。替我向马尔福夫人问好。

暂无深交好友,恐琳达这般的友人不可多得。我们仍保持通信。

勿念。

你的,克里斯汀”

她的情绪墨水在写到“伏地魔”的时候并没有变色,用笔力道也并无改变,像在写随便哪个名字一样。伏地魔的首个时代到来之时,她还太小,印象不深,仇也好,惧也罢,都很淡。况且没能杀死她的,她都当做踏板,她也不允许自己输给败者。

她坐在窗边写信的时候,没有看到在她身后落座的波特。他面前摊了好几本刚刚从书架上取出来的书,苦恼写论文的同时,偶尔无聊地抬头看看塞比西。

她似乎也在写什么东西,写一会儿就望着窗外发会儿呆,但她写得很快,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趁着她起身的间隙哈利看清了她手里的大概是一封信,因为他瞧见了她还拿着一个信封,上面印着一个巨大的“S”,周围支出许多细小的黑线,像保护咒似的把信封包满。

起码她还有可以寄信的对象,哈利耸耸肩,摇了摇头,不再管别人的事情,埋头继续对付他糟糕的作业。

“哈利,你在这啊。”

“怎么了,罗恩?你不是跟弗雷德和乔治一起走了吗?”

“他们把我赶回来了,说我不会飞、飞不好,真讨厌啊!”他大声抱怨着,引来周围同学不满的目光。

哈利赶紧拉他坐下,安慰他,“没事,等飞行课吧,学好了之后他们就不能那样说了。”

他对此也很期待和激动,想想看,骑着扫帚在天上飞!他一次都没有飞过,德思礼一家去旅游的时候坐过飞机,但从来没有带上他过,他只从达力嘴里听说过关于“飞行”的那些夸张炫耀,而现在,他马上就要自己飞了——去他的飞机,他跨上一把扫帚就能起飞,而那扫帚绝对会在达力亲亲小宝贝一跨上去的时候就嘎嘣断裂,当然,那家伙也不可能去跨一把扫帚,他根本没法把他的那一对火腿分开超过两英寸的距离……

这么想着,哈利也开始和罗恩一起幻想起来,他望向窗外,才明白之前塞比西在看什么。

无数的猫头鹰被放飞,带着包裹,张大翅膀,滑翔过天空。图书馆的落地窗阻隔了鸟的鸣叫,但没有拦住自由的景象一路飞入哈利充满欢喜的眼睛里。

直到他和猫头鹰们一样站在那片天空下,他仍然觉得无比兴奋。

“起来。”

哈利呼唤着脚下的扫帚,扫帚立刻跳到他手里,握着扫帚柄的时候,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感觉催促着他、诱惑着他、鼓励着他跨上去,然后将身心交给路过的风,交给头顶的天空,热烈而无畏地起飞吧——

哦,不妙,纳威摇摇晃晃先离开了地面,他嘴里惊恐地呼喊着“救救我”,这一下就把哈利拉回现实。

“我现在要送隆巴顿先生去医务室,如果在我回来之前有人双脚离地,那他就没有资格再上我的课,并且还要给他的学院扣分。”霍琦夫人扶着还在颤抖的纳威离开了。

哈利拎着扫帚,正准备随聚集的同学们四散回原来的位置,马尔福却突然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把纳威的记忆球还回来。”他无法忍受对方对纳威的侮辱,拨开人群站了出来。

赫敏在他身后焦急地警告着,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既要为同学出头,也看不惯马尔福,虽然在这之前他从没飞过,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手中的扫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飞吧。

于是他起飞了,风扑面而来,凉爽的空气穿透了他,哈利像洗了把脸一样感到舒心畅爽。

“你一定是百年以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哈利,这太酷了。”

赫敏忽然从哈利和罗恩身后冒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她也为朋友而骄傲,“这是有遗传的,哈利。”

自从巨怪事件之后,他们放下了之间的隔阂,很快成为了朋友。

克里斯汀走在他们后面,看着格兰杰领着另外二人不知道去干什么。她的目光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低垂着眼睛拐进了另一条走廊,她想,这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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