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伊在病床上醒来。

虽然没人告诉她，但根据上一世看哈利波特的印象，这里应该是圣芒戈。斯内普不在，查房的医护也不在，空气里弥漫着上头的消毒水味。简直和上一世的医院气味一模一样。

巫师的魔法医院也使用消毒水吗？

菲伊大感震惊。

她闭上眼抱着洁白柔软的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口美妙的，仿若隔世的消毒水味。

上一世去某个气味博物馆逛过，那里的工作人员一直宣扬特定的气味能够唤醒记忆，并且不遗余力给菲伊推销香水。当时她是对这套理论嗤之以鼻的，然而现在不得不感叹一句真香。古怪的消毒水味道居然真的有点好闻，一闭眼，在实验室当数据女工、在医院轮转的日子历历在目。

“……你有点低血糖。医生说如果没有不舒服，醒了可以直接走。”

菲伊猝然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大蝙蝠，可能已经看她吸消毒水吸半天了。

这多少是有点难为情的。

菲伊麻利地翻身下床，一分钟之内站在了斯内普面前。虽然细碎的头发炸毛得像个放荡不羁的拖把头，但效率和执行力没得说。斯内普显然也对此感到满意，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留菲伊的小短腿在后面可劲倒腾。路过圣芒戈大厅时，墙上挂钟正差一刻到六点。

“我们去哪儿？”

菲伊看出来了，斯内普可能真的没有接引过新生。原著里海格带哈利去了对角巷，却没有交待其他纯麻瓜出身的孩子怎么办。她猜测可能每年都有霍格沃茨的学长学姐，或是一些其他老师负责这个项目。

至于斯内普……应该是临时接到了委托。很大概率这位魔药大师刚刚为魔药熬了个通宵，只想快快完成任务回去休息，才会在凌晨五点钟出现在伦敦街头。

斯内普头也不回，“去带你买课本。”

还有一刻钟就六点了，六点钟送奶公司就要开始点名配货。菲伊不觉得自己去霍格沃茨后还需要这份糊口的工作，但九月一日开学之前，她还需要每天微薄的薪资买面包吃。而且，有点怕送奶公司那个讨厌的组长去找埃文斯爷爷。

“能让我和埃文斯爷爷说一声吗？而且……我没有钱。”

斯内普突然停住了。菲伊差点又撞到他身上。他的视线越过菲伊的乱发盯住她，菲伊突然就身临其境地体验到了原著里哈利被盯着时的压迫感。简直像一只猫头鹰，然后菲伊是雪地里颠儿颠儿乱跑，完全不知道死期将至的老鼠。

老天，斯内普可能真的急于完成这份差事。菲伊咽了口唾沫，勇敢开口。

“我还担心……担心书店还没有开门。”

斯内普的视线移开了，他继续大步流星往前走。

菲伊气喘吁吁小跑跟上，犹豫半天还是问道，“那现在我们去哪儿？”

“去找你的埃文斯爷爷。”他把埃文斯的名字咬得极重，菲伊几乎打个哆嗦。菲伊总感觉再这样下去，她对斯内普教授的原著滤镜，很快就会被他糟糕的性格打得粉碎。

刚走出圣芒戈，拐进一个不起眼的小巷，蝙蝠先生突然抓住菲伊的手，念出随从显形咒语。天旋地转的下一刻，他们就站在了喷泉公园东偏门旁边。

“去吧。”斯内普说，“然后用最快速度把今天工作完成。无论你是拜托别人多做点，还是其他办法，半个钟头后在这里等你——我不希望看到你迟到。”

“买课本的钱还不需要你担心。”

菲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只知道随从显形不好受，没想到这么不好受。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史莱姆，或者什么鼻涕虫之类的东西，被人粗暴地从一根软管里面挤了出来。还好菲伊胃里空空，能泛上喉头的只有胃酸。

“怎么？难道菲伊小姐的工作不是早上六点开始吗？”斯内普顿了顿，应该是在看手表。“在点名之前，你还有……十二分钟。”

菲伊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知道，想起来这是有巫师存在的世界，又乖乖把嘴闭上，一溜烟小跑着赶去送奶公司点名的门廊。临到拐角菲伊偷偷回头看，斯内普在街边长椅坐下了，手撑着一侧太阳穴，似乎在闭了眼休息。

……可能他真的就那样小睡了半个钟头。总之菲伊办妥一切、气喘吁吁回到原处时，斯内普刚刚从长椅上站起来。她想不明白斯内普为什么不幻影移形回去睡一觉，有点犯职业病地替斯内普觉得颈椎疼。

“教授……您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呢？我是说，既然您能幻影移形——”

“我以为菲伊小姐简单应付下工作不需要整整半个钟头……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另外，”斯内普看过来，菲伊又开始觉得自己被猫头鹰盯住了。“我不记得我曾在你面前说过‘幻影移形’这句咒语。那么你又是在哪里听到的呢？”

菲伊一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她说漏嘴了。斯内普只当着她的面用过随从显形，和幻影移形是两个不同的咒语。

“我，我……圣芒戈！圣芒戈医院的标识牌上写了院内禁止幻影移形！我猜想它应该是可以快速移动的咒语……”

所幸斯内普没有细究这个问题。

两个人在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中一前一后走着。天色此时已经微微放亮了，菲伊边走边按着肚子，免得咕噜声过于响亮。他们沿着麻瓜的街道一直向河流下游走，直到新出炉的面包香味势不可挡钻进鼻孔。

可能是菲伊太饿了，这味道几乎要把人魂魄勾走，是她路过的最香的一家面包店。只不过橱窗里的面包价格，大多数能抵上菲伊好几顿开销。

但斯内普停下了。

他没管菲伊，径直走进店里，留下她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橱窗里店员似乎难以和斯内普沟通，绕过斯内普肩头看悄悄看菲伊。巨大的招牌“河畔烘焙”在微光下发亮。

“您女儿好乖巧。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会儿不看着就能把天都给掀了……”

斯内普想了想，觉得如果说出“她不是我女儿”，向店员解释会更麻烦，于是没有吭声，默许店员没话找话地继续夸下去。

“……好了，您的面包。”

当斯内普手里拿着两个纸袋推开面包店的门时，菲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热气腾腾的，第一炉面包。这很不斯内普——至少不符合菲伊对蛇院院长的刻板印象。

然而这还没完。

纸袋里是个菲伊叫不上具体名字的椭圆形面包，洒满坚果碎和糖霜，夹心甚至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果酱。菲伊心理上没有特别嗜甜，但生理上是真的需要这些。用脚趾头想，这种东西也不会是斯内普喜欢的口味。

蝙蝠先生继续走在前面，手中纸袋子哗哗作响，但他并不打开吃。菲伊啃着面包紧紧跟在后面，莫名有种抱上大腿的快乐。他们又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菲伊很自觉把手伸出来，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等着天旋地转的瞬移。

“那家店，每天晚上九点之后，会半价出售剩下的成品面包。边角料更便宜。”跌入奇妙的空间之前，她听见斯内普说。

业务不熟练的斯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好人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