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部给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一大笔赔偿金。

菲伊并不知道具体数目有多少，但金妮非常羡慕地说，那笔钱几乎够他们全家人花一辈子。

布莱克在十月底的一个周六申请到了入校资格，那天刚好是哈利这学期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他和哈利一起往魁地奇球场走的时候，吸引了无数目光。

在圣芒戈养了一段身体，小天狼星身上已经完全没有逃亡的痕迹了。他在黑色立领衬衣外穿着卡其色条纹西装，甚至郑重地打了条领带。

走在菲伊旁边的乔伊斯·特拉弗斯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一把抓住了格拉西娅·沙菲克的胳膊。菲伊看着乔伊斯的表情，忽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去年致力于霸凌她的这位室友，似乎是个不折不扣的叔控。

“没有道理！按照这样，乔伊斯为什么不对着斯内普教授犯花痴呢？还有，我打赌布莱克用了护发药剂。”菲伊偷偷对卢娜说。“他的发质比斯内普的好多了。”

斯内普走在她们后面，竭尽全力和布莱克拉开距离。卢娜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可能斯内普教授太凶了，她不敢？是个正常人都不敢。”

雨比前几天下得都大。菲伊本来用左手举着伞，因为风大，不得已换到了右手。因为每天都在有意识地做康复训练，她现在勉强可以用左手拿起一些不太重的东西。

然而狂风骤雨浇不灭大家对魁地奇的热情，看台上很快挤满了人。不断有人的雨伞被风吹走，引发骚乱，于是大家逐渐摆烂，硬生生站在雨里看比赛。

“老天！”在菲伊的伞最终也被吹走后，她艰难地迎风大喊——否则卢娜根本听不清她说话：“这比赛真的有必要看吗！”

“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哎！”卢娜喊回去。“哈利——”

菲伊眯着眼朝雨中看去，突然全场爆发剧烈的欢呼声——魁地奇球员们上场了。本来这学期第一场，应当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但周三的时候天气开始越来越差。因为不想在这种天气下比赛，马尔福的胳膊又成了绝好的挡箭牌。他们以斯莱特林队找球手有伤为理由，使得比赛推迟到了十一月中旬，先和拉文克劳打。

现在的球场地面上，只能看到红色和黄色的几个小人儿，站在两边，然后双方队长握手——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奥利弗·伍德，两个帅小伙子，引得小姑娘们又一片尖叫。

“连脸都看不清！这又有什么好叫的！”菲伊再次感到难以理解。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球员们腾空而起，很快遁入雨幕中，化身成为模糊的光点。菲伊从未想过，这辈子看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能如此“云里雾里”——物理意义上。

他们的解说李·乔丹兢兢业业地对着话筒怒吼：

“梅林！但凡我看得见球在哪里！安吉丽娜·约翰逊拿到了球，传给了——不！现在赫奇帕奇的海蒂·麦卡沃伊控球！又有人接住了——射门——漂亮！伍德守住了！”

菲伊怀疑自己和李·乔丹的眼睛不一样，因为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十分钟后她开始感觉有点冷，二十分钟后她开始打呵欠，二十五分钟后她开始打喷嚏。三十五分钟后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塞住了，忍不住吸了吸鼻涕。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比有什么好看的？”忽然有人在她头顶说。

菲伊回头一看，斯内普居然站在她身后的看台上。她差点被迎面灌来的雨水呛死。

“教授！你什么时候来的？”

“七十比五十的时候。”斯内普说，“你的伞呢？”

斯内普一定是用了某种咒语，雨滴似乎没有打到他身上。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是干的。菲伊又吸了吸鼻涕。

“刚开场就被风刮跑了。”

斯内普先烘干了菲伊和卢娜的衣服，又给她们施了同样的防水咒语。这下子身边的学生都羡慕不已，搞得她们两个像有什么阶级特权。没了扑面而来的雨，菲伊总算勉强能跟上李·乔丹的节奏。

“哈利看到了什么？他开始加速了！塞德里克·迪戈里紧随其后——咬得非常紧！升空，啊哈，我们可以看到光轮2000优秀的爬升性能，纯手工打磨枝条，带来了仅次于火箭弩的灵敏度——”

“李·乔丹！”

李·乔丹被麦格教授打断了，他遗憾地叹口气，中止了对扫帚的介绍：

“——雨太大了！两位找球手都丢失了目标。另一边韦斯莱击飞了偷袭的鬼飞球，干得漂亮——别让我分是弗雷德还是乔治！安东尼·里基特也挥出了球棒，趁着这个机会……看那边！艾丽娅突破了封锁——球进了！格兰芬多十分！追平了刚刚的差距——比分来到八十比八十！”

格兰芬多一阵欢呼。围绕着游走球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哈利和塞德里克不得已爬升到高处，以免被冲过来的球员撞到。

“……”

“……继续，这次是塞德里克先看到了金闪子！哈利跟上——假动作！没有被骗到——反超了！还在加速——”

“抓到了！格兰芬多！一百五十分——一百五十分！”

“二百三十比八十！格兰芬多胜！”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球员们降落在地面上。有个黑头发的人影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冲进了赛场，和一个穿着红色魁地奇服的人抱在了一起。菲伊远远看见布莱克松开哈利后，和每个球员激动地握手打招呼。最后他们在大雨中，把哈利架在了布莱克的肩头。

就像在弥补缺失的童年一般，玩闹地骑在了教父宽厚的肩膀上。这一次，布莱克没有缺席哈利的成长。

未来也不会缺席。

即便是有着防水魔咒，菲伊的眼睛又看不清了。

“我就是为了看这个。”她对斯内普说。

……

布莱克从哈利那里知道了抓到小矮星彼得的全过程。因此比赛结束两个小时后，他拉着哈利一起，来斯内普办公室给她道谢。那时菲伊正在和斯内普一起熬狼毒药剂。

斯内普听见敲门声，刚开了一条缝，就露出生吃鼻涕虫的恶心表情。

“怎么？”

“菲伊在吗？”小天狼星生硬地问。

于是斯内普转身继续扑到坩埚上，连头都没抬。“去，菲伊。有人找你。”

菲伊叹了口气，脱下龙皮手套。门外哈利已经换下了魁地奇球服，头发也擦干了，但他没有发现，领口下挂着一段黏糊糊的彩带。菲伊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韦斯莱双子的手笔。他们在听说哈利找到教父时，也往哈利头上喷了一大团。

小天狼星绅士地朝她伸手：“你好，我是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你应该听说过我——非常感谢你做的一切。去年和今年发生的所有事，哈利都告诉我了。”

“呃，不，没什么。”菲伊被夸得飘飘然，“能帮上忙真的太好了。”

小天狼星非常潇洒地笑了笑。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刚从阿兹卡班出来的人。

“我们有打扰到你吗？斯内普他在关你禁闭？”

“没有的事——”菲伊说。

“——她在跟我学熬制一种魔药。为了解决……莱姆斯·卢平毛茸茸的小问题。”办公室门没有关，斯内普突然接话。

“难道你以为她和波特一样吗？因为不守规矩，需要我天天关她禁闭？告诉你的教父，波特，你在学校是不是从不把校规放在眼里？”

莫名其妙的拉踩，以及典型的嘴硬。教授啊教授，你天天关我禁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菲伊暗暗摇了摇头。

小天狼星沉下脸。“别多管闲事。我和菲伊说话，和你无关。”

这下子菲伊感觉手、脚和嘴都是新长出来的了。她战战兢兢往旁边缩，让出两个成年人对峙的场子。

“多管闲事？和我无关？”斯内普冷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菲伊姓什么吗？”

看起来，小天狼星不知道她是斯内普的养女。菲伊一把拽过惴惴不安的哈利。“你怎么能不给他说呢？”

“还没来得及……”

“梅林！你们已经通信一个月了，你告诉我还没来得及说！”

“我想让他见过你再说……”哈利嗫嚅道，“小天狼星信里说了他很讨厌斯内普。他讨厌和斯内普有关的一切东西。但我觉得，至少你和斯内普不一样——不能因为他是你养父，就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

另一边，布莱克发出了让人很生气的嗤笑。

“怎么？想搬出你们斯莱特林那套纯血理论？我不在乎！管她菲伊姓什么，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周六还被迫给你打零工的学生！你问她愿不愿意，啊？你问过吗？”

菲伊听见了，慌忙从门边探出脑袋：“我自愿的！我确实是自愿的！”

她喊完又缩回去，对哈利翻了个白眼。

“你还知道我是斯内普的养女！我问你，哈利，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你什么人？教父，是家人对不对？”

哈利点点头。

“那斯内普也是我家人啊！你向着布莱克，我当然要向着教授。如果在你和布莱克这里，‘斯内普教授的养女’这一身份，羞耻到拿不出手，那我宁愿从未和你们认识——哈利，这种隐瞒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而且，”菲伊看着哈利翠绿的眼睛，“你知道他为什么讨厌斯内普吗？”

哈利恼火地回答：“我不知道。但我也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只是不想你也被布莱克针对。”

哈利比菲伊高大半个头，这让她的气势大打折扣。眼看格兰芬多特有的那股牛劲即将卷土重来，菲伊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他拉弯腰，以方便压低声音说悄悄话。

“谢谢你这样想。我没法代替斯内普向你道歉，所以我也不求你喜欢他。”

“但是，哈利，动动脑子！我不是在说坏话，我只是实事求是分析两个人的性格——你以为，你的教父会和他一样睚眦必报吗？”

“啊？”哈利一脸茫然。

“布莱克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正说着，他们听见，争吵的成年人们突然又拔高了音量。

布莱克一脸难以置信地喊：

“养女？养女！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你能教好她？你要教她永远臭着一张脸跟人说话，还是教她不洗头？不如让更称职的人收养她！”

菲伊语速极快地解释：“——是这样的。他多半会越过我，直接攻击斯内普。”

争吵已经到了不能独善其身的地步。她松开哈利，跑到斯内普沸腾的坩埚旁边，听见教授的脑浆也在怒火中沸腾。他的表情气到扭曲，攥着魔杖似乎要随时来一场决斗。

菲伊把杖尖按了下去，轻车熟路把胳膊肘往桌子边一撞。这是她去年用过的小把戏了。肱骨内上髁钻心地疼，菲伊挤出几滴虚假的眼泪。

“布莱克先生——您对事实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觉得斯内普教授很好。”

“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我的是他；我差点被小矮星彼得杀死的时候，保护我的也是他……请您不要对他有偏见，我非常爱教授。”

“今天哈利赢了这学期第一场魁地奇，可以一起去庆祝一下——怎么样都比在这里吵架好。霍格莫德怎么样？哈利好像一直想去，但没拿到签字表。”

从三年级开始，学生被允许参观城堡附近的一个纯巫师村庄，霍格莫德。他们需要有监护人的签字允许。然而，在暑假吹胀了玛姬姑妈后，让弗农姨父签字，就变成了哈利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哈利张了张嘴，没出声。布莱克吐了一口气后接话：“我签过字了。”

“那今天霍格莫德刚好开放。我还二年级，不能出校门，就留在这里和教授一起熬魔药了。卢平教授今晚需要它。”

“玩得开心，哈利！”

菲伊扶上门把手，委婉地表达出送客的态度，却见布莱克和哈利对视一眼，从墙边提起来一个巨大的绸布袋子。小天狼星布莱克很不痛快地把它拎到斯内普的办公桌上，咚地一下，天平和研钵都震个不停。他做这个动作做得很是吃力，因为袋子实打实地沉甸甸。

金加隆在袋子里哗啦啦歌唱，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给罗恩买了猫头鹰，准备给哈利买火箭弩，但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小天狼星说。“干脆把魔法部赔偿金分一半吧。感谢你最早发现斑斑就是小矮星彼得。”

“另外，既然现在知道你被斯内普收养，”他扫了眼搅拌坩埚的教授，“你手头有些钱，能避免很多麻烦。务必保证这笔钱存在你自己的金库——如果不是，可以告诉哈利，我们会帮你解决。”

“大可不必。”斯内普冷冰冰地说，“菲伊的事还不用你管。”

小天狼星布莱克拖长了调子：“那可不一定——走吧，哈利。”

“等等！等一下！”菲伊叫住两人，“布莱克先生，我其实用不着这么多钱。”

菲伊拖了拖袋子，发现这东西没有想象中沉。但她表演得像是使出浑身解数，加隆们都岿然不动的样子。菲伊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我当初抓斑斑其实也是无心之举。真正发现不对劲，并且联系了魔法部部长的，还是斯内普教授。如果真的要感谢，也请谢谢他。”

布莱克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觉得很好笑。但他最终没有抹了面子。

“你有个好养女啊，斯内普。钱就收着吧。那么，谢谢你们两个。”

新的一卷！算是过渡卷啦，菲伊的二年级，哈利的三年级还没结束。

布莱克：我觉得你小子虐待菲伊，但我没有证据。

斯内普：我觉得有人在挑衅我养女儿的用心程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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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魁地奇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