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tention:番外章，莱姆斯·卢平视角。第一人称！！！不能接受的话可以跳过，完全不影响正文情节）

我敲开新家的门时，西里斯和记忆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结束了逃亡生涯，在圣芒戈休养了一个月，他显得精神焕发。剪短了头发，穿着往常最喜欢的老式西装。他搬出了布莱克老宅，住在小木屋里，竭力摆脱他的出身。

但就如十几年前那样，他做得并不成功。他举手投足之间，仍然带着一点贵族的高傲和慵懒。

我请求他也邀请斯内普。

西里斯当然是不情愿的，他特意强调，说这是他的房子，想邀请谁就邀请谁。我当然管不了啊，过去这样，现在也这样。

但哈利……他今年十四岁。他和当时的詹姆可不一样。

他性子更加公正，也善良太多。西里斯见到他不久，愿意听他的话。

我们心知肚明，除了那双眼睛，哈利和詹姆越来越像。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看着他的眉毛，看着他的卷发，会不自觉想象到，几年之后他会如何长成我们记忆里都熟悉的样子。

……

这顿饭的气氛比想象中好太多了。

尽管斯内普和布莱克互相针对，但他们都没有撕破脸皮。我劝架，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吃饭，偶尔说说小话。

壁炉里跳着温暖的火苗。但我吃着东西，忽然觉得，他们都离得很远。

我看不懂了。

每个人都变了太多。

斯内普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小的男孩，也不再从眼神中露出刻骨的恨意，然后抽出魔杖，摆出要和其他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在他的养女面前，他不自觉地收敛自己的坏脾气——说实话，我现在还会因为他收养了一个孩子而感到不可思议。我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怎么相处——我根本想象不到，斯内普温柔地和一个孩子说话的场景。

但是他确实在照顾这个小姑娘。

我发誓，我很难把现在的他，和十几年前的形象联系在一起。那个阴郁的、卑鄙的、邋遢的、刻薄的食死徒。

因为詹姆和莉莉，我不可能原谅他。

但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

斯内普最后离开时，故意把门关得很响。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无措。

不论愿不愿意承认，往事和仇恨在被时间慢慢磨平。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他应该也会感到迷茫吧——当他小精灵一样的养女，在雪中拽着他的衣袖，而他没有甩开的时候。

就像我现在窝在柔软的沙发上，盯着电视机里的摇滚乐队一样。

布莱克舒服地靠了过来，把柔软的靠垫砸出一个坑。餐桌一片狼藉，哈利刚刚想顺手收拾一下，被西里斯拦住了——他总是这样。

“不要紧，哈利。家养小精灵会收拾的。”布莱克揽住哈利，喊出声来。“克利切？克利切！”

“是的，主人。”克利切怨恨地应道，随后开始工作。

哈利有些坐立难安。他似乎想温和一点跟克利切讲话，但布莱克很快又打断了他。

“想去哪儿玩吗？我也可以带你去麻瓜的城镇——哦，对，你一直在麻瓜那边长大。那今晚去三把扫帚？毕业后我就没去过那里了。”

西里斯揉了揉哈利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好几种混在一起特别好喝的酒。都是詹姆当时爱喝的。”

哈利本来还在犹豫，听见他爸爸的名字，眼睛亮了亮，立刻说了好。未成年小巫师的娱乐活动到底有限，我们陪哈利下了几局巫师棋，在院子外的雪地里用咒语堆了个会动的大雪人——这是詹姆和西里斯在霍格沃茨读书时的拿手好戏。

西里斯还没有拿到魔杖，就在一边指挥着我，给雪人安上拳头大的鹅卵石，作为眼睛。雪人把哈利抛起又接住，直到最后一下，西里斯抢走了魔杖，让哈利整个人砸在了大雪人的肚子上。

“嗷！”哈利灰头土脸地从雪堆里爬出来，摘下眼镜，冰天雪地里脱下大衣和围巾，从领口倒出了一大堆雪。他和西里斯对视一会儿，都控制不住地发出大笑。

“我从来没这样玩过！”哈利兴奋地说，“我要学会这个咒语，教给弗雷德和乔治！”

他们很融洽，很快乐。我却觉得更遥远了。

我走在他们后面，低声叫布莱克：“西里斯，他是哈利。他不是詹姆。”

西里斯很不耐烦地说他知道。

傍晚时分，我们一起去三把扫帚。哈利被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叫走了。我对他似乎有一点印象，好像还是个级长，人挺不错。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小哈利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神情严肃。

他给哈利一个棒棒糖，红色包装。西里斯猛灌了一口酒。

“嘿！蜂蜜公爵的酸棒糖还是这个包装！那个讨厌的斯莱特林崽子……”小天狼星重重放下酒杯。但不多时，他又笑起来。

“我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吗？我们给鼻涕精吃酸棒糖的那次？往他嘴里塞了三根，舌头差点被整个烫掉，还去找了庞弗雷夫人……”

“记得。”我垂下眼看酒杯。

我已经忘记冲突的起源是什么，总之，我们四个人在从霍格莫德回城堡的路上遇见了斯内普，趁他不注意，对他施了统统石化。

小矮星彼得当时挡在詹姆和西里斯前面，中了斯内普的塔朗泰拉舞，一路从雪坡上滚了下去。

西里斯和詹姆则趁机往动弹不得的斯内普嘴里塞了三个酸棒糖，又抢走了他的魔杖，顺手扔在了路边。

那次小矮星彼得摔断了胳膊。他们带着他去医务室，等他被治好了，才看到斯内普一瘸一拐回来，一只手捂着嘴。

听说酸棒糖差点真的毁掉他整个舌头，西里斯还笑了他好久。自那之后，酸棒糖的配方有了很大改动。包装也用加大加粗的字体，印了“请勿同时食用多根酸棒糖！”

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美好的回忆。

“我在想一件事情。”我慢慢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

西里斯喜欢的这几款鸡尾酒，对我来说，味道有些太烈了。如果不加冰，那股火焰，会从嗓子眼一直烧到胃里。

“什么？”

我想说小矮星彼得背叛的事情。我想问问他们当时为什么临时更换保密人，而且为什么不换成我……因为我是个狼人吗？

我还想问问，西里斯究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小矮星彼得选择了背叛——而我们还一点、哪怕一点点端倪都看不出来？

我想问问他，他真的有没有搞明白，哈利是不同于詹姆的另一个个体？

但酒吧昏黄的灯光下，西里斯的神情放松而愉悦。他像一棵大旱中枯死的植物，挣扎着从干瘪的枝头发出了芽。可我看到那些皱纹、那些沟壑、那些花白的头发，忽然意识到，我们都回不去了。

他这辈子真正最好的朋友去世的那一天，小天狼星也死了。

他用了一辈子去反叛，去逃离黑暗（black），却无可救药地在那一天，滑回了绝望的深渊。

我不该在今天泼冷水。

当年的“掠夺者”，其实从来都不是完美友谊的代名词。

我一直都知道，詹姆和西里斯是我们四个的中心人物。

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两个少年惊才绝艳、意气风发，其他所有人都是他们盛大演出的一部分——而我和小矮星彼得，是得力的助手，以及永远卖力喝彩配合的忠实观众。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身上那种理所当然的气场。

我知道他们偷偷练成阿尼马格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喜欢那种冒险的刺激，也是为了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证明自己与众不同。

我也知道他们把月圆之夜——把我最恐惧的事情——当作一种寻常日子里，值得隐秘期盼的快乐。小天狼星在无聊的时候经常说，“今天要是满月就好了……”

但也再不会有其他人，变成动物，在尖叫棚屋陪着我了。

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詹姆，没有西里斯，没有当时还只是笨笨的小矮星彼得……我会度过怎样的年少时光。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秘密被撞破那天的慌乱。满月夜刚过，我趁着他们都没起床溜回宿舍，却发现所有人醒着等我，詹姆和西里斯甚至在下巫师棋。

身上的抓伤还没来得及处理，汗水渗入，带来几乎难以忍受的刺痛。灯光和目光下我无所遁形，像黑暗中滋生的腐臭怪物，终于被拖到光天化日下处以极刑。

但西里斯只是挑挑眉毛，“酷——”

“狼人，西里斯猜对了。”詹姆接口，“简直是活教材啊。下个月，我们能看你变身吗？”

一阵从高处忽然坠落的恍惚。

我等着污言秽语、恶毒谩骂从他们的嘴里吐出，但詹姆喊一声“checkmate！”两个人打在了一起——詹姆见翻盘无望，把棋盘掀了。

他们似乎毫不在意。

我记得詹姆披着隐形衣，在**区偷偷抄下阿尼马格斯的修炼方法。那天夜里我们谁都没睡，因为西里斯坚定认为他抄错了——不可能有咒语这么麻烦。

“No way. ”詹姆斩钉截铁道，“我检查了两遍。就是这样。”

一整个月含着一片曼德拉草的叶子……满月时再用露水和唾液浸泡，一旦不满足乱七八糟的要求就要从头开始……最后还要等待暴风雨……

“我一看就头痛呀，詹姆。”西里斯抓着枕头两边，按在头顶上。“你怎么字写得这么难看？”

“我们可能好几年都练不成。”小矮星彼得害怕地说，“何况最后的变形还那么危险……”

“好吧，你要退缩就算喽。”詹姆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调开玩笑。“嘿，西里斯，西里斯！”

他把西里斯头顶上的枕头抢过来，“你呢？你不会要和彼得那个笨蛋一样吧？不会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想想看，一旦我们练成了——”

我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暴风雨中变形成功时，所有人都高兴得上蹿下跳。詹姆和西里斯分别变成了鹿和一条大黑狗，在雨中打滚直到浑身湿透。小矮星彼得因为各种各样的岔子，到了第二年才成功变成了老鼠。

变成动物时，大家的思维多少都会受到影响。我不记得有多少次，西里斯试图舔我的脑袋，然而詹姆无聊地踏着蹄子踱步，想用鹿角在尖叫棚屋的墙壁上戳洞，用以记录日期。

那时，达姆科斯·贝尔比还没发明出现在这种好用的狼毒药剂。旧版的功效简直一塌糊涂……可当他们陪着我时，我竟然能保持基本的神智。

生活居然也可以那样美好。

回顾十五六岁的时候，我时常觉得，那不是完美的友谊——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

但那是我的青春。

它仅此一份，值得怀念。无论对错。

它是我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而一个人不可能从最根本就否定自己存在的合理性。

……

“怎么会有人谈话的时候，请对面吃酸棒糖。”

西里斯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正盯着不远处坐着的两个男孩，看他们在羊皮纸上写字交流。哈利捂着嘴，但他看起来很开心。

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打着旋，溶进摇晃的光斑，让人头晕目眩。我揉揉眉心，看到西里斯找罗斯默塔要了个空杯子，按照詹姆的习惯，把三种酒混在一起。

“对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沉默了。

有人推开酒吧的门，从门缝里挤着进来，就立刻把风雪挡在外面。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小股寒气渗进来，靠门边的人骂骂咧咧端着酒杯挪位置。他在我们隔壁桌，像一滩烂泥一样坐下，眼神迷离，脸颊带着醉酒后的酡红。

这里的温暖虚假、快乐、让人昏昏欲睡。

“不。没什么。”我喝了一口酒，有些被呛到。“圣诞快乐。欢迎回来，西里斯。”

以下是叠甲：

总体人设走原著。如有ooc是我自己问题。

不可否认的是，从原著里描写来看，詹姆和小天狼星年轻的时候，就是洋洋自得，不太顾及他人感受，而且还有点霸凌者小团体的意味。我争取不吹不黑任何角色（虽然很难实现）。

觉得卢平可能是会自己纠结、自己想很多的类型，他会把过去和痛苦一遍遍自己咀嚼（比如他和唐克斯恋爱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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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番外2·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