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走廊里,何安黎对达芙妮说:“我就告诉你……我们趁乱跑开是对的。”
“是啊,”达芙妮后怕地说,“我要是被任何一个咒语击中了,我会直接退学的。”
何安黎看着她戴的“波特臭大粪”的勋章,那个绿色的光还在一闪一闪的:“……你真觉得是波特自己报名的?”
“那不然呢,”达芙妮懒洋洋地说,“也就只有你会相信他了,毕竟我们的小安莉向来善良的不像个斯莱特林。”
“那是因为我只对我喜欢的人善良。达芙妮,我真的很感谢……每次我想做什么,你都二话不说地陪着我。”她认真地看着达芙妮蓝色的眼睛。
达芙妮受不了她突然煽情,无所谓地回答:“那有什么,我还不是也让你一直陪着我。”
“你没看到你的小宠物失望的表情?他给你勋章的时候,你找借口溜了,他看上去不满意地要杀到女生寝室了。我打赌,他下次一定会再让你带上的。”
“嗯……他一直这样,我们赶紧去上课吧。”何安黎掸了掸袍子上的灰,然后和达芙妮回了魔药课教室。
……
哈利走进了魔药教室。他根本不在乎德拉科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他把目光往后移了一点——黑色头发的女孩胸前什么都没有。
“解药!”斯内普说,“你们现在应该准备好自己的配方了。我要求你们仔细地熬,然后,我们就选一个人来试一试……”
就在这时,地下教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格兰芬多的科林·克里维。他侧着身子闪进教室,朝哈利绽开笑容,然后朝教室前面斯内普的讲台走去。
“对不起,先生,我要带哈利·波特到楼上去。”
斯内普的目光从鹰钩鼻上垂下来望着科林,笑容在科林热切的脸上消失了。
“波特还要上一小时的魔药课。”斯内普冷冷地说,“下了课他再上楼。”
“先生——先生,巴格曼先生要他去,”他局促不安地说,“所有的勇士都要去的,我看他们是要照相……”
哈利真愿意交出他所有的一切,只要能阻止科林说出这最后一句话。他大着胆子用眼角瞥了瞥罗恩,罗恩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
“很好!”斯内普说,“波特——带着你的书包,快从我眼前消失!”
哈利把书包甩到肩膀上,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当他走过斯莱特林们坐的桌子时,波特臭大粪的字样从四面八方朝他闪耀着。黑头发的女孩低着头,看起来像睡着了。
——
“接着,安莉。”德拉科从后面勾住她的肩膀,向她扔了一个徽章,贴在她耳边说,“快点戴上!”
“你应该说‘求你戴上,我的主人’。”布雷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
潘西看了一眼何安黎,皱起鼻子,很嫌恶地说:“闭嘴吧,扎比尼!”
何安黎接住了徽章,无奈地把它别到了自己的胸前。上面的字一会儿是迪戈里,一会儿是波特。德拉科终于满意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肯定。
斯内普接下来一整节课的脸色都是黑的。他不停地在抽查所有人的魔药解药,就连斯莱特林自己也不放过。在这种情况下,能幸免的也只有西奥多和德拉科了。
下课铃声打响的时候,达芙妮终于松了口气:“受难啊。”
何安黎深表赞同,刚刚斯内普批评她的解药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紧张得快要晕倒了。
她和达芙妮走出教室,然后被德拉科拉住了校袍的帽子。
“干什么?”她转过来,德拉科放弃了他的发胶发型之后,她总觉得有点不习惯。变帅了。
他瞟了一眼她胸口别着的徽章,然后看向另外一边:“没什么。”
莫名其妙的。
她和达芙妮跟着一大群人进了礼堂。其实她这几天一直很留意哈利的状态,总想去跟他说点什么,但又害怕他看到她更郁闷了。
何安黎走到长桌那里的时候,发现哈利在看她。她对上双绿色眼睛的时候,一开始有点疑惑,但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她就反应过来了:魔药课上戴的徽章忘了摘。
她甚至忘了移开眼睛,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自己胸前的徽章。片刻之后,她才感觉自己的举动好像是徒劳,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
哈利把头转回去了。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何安黎坐下的时候,手脚冰凉,心跳加速——
她好像又伤害到他了。
接下来她几乎没吃好饭。她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对哈利的关心,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生疏有一半是她自己造成的。
“抱歉,达芙妮,我得先走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赔给你一个滋滋蜜蜂糖——”
何安黎跑出了礼堂。
“她干什么去了?”德拉科正在用刀切一块很难切的羊排,他把挡住自己眼睛的头发吹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何安黎的背影。
潘西随便说道:“她追着波特出去了。”
“别瞎说了。”达芙妮接话,“安莉跟波特有什么关系?”
“我就随口一说。”潘西懒懒的。
德拉科感到一阵古怪。
他扫过斯莱特林长桌上的人,诺特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好像知道安莉为什么突然跑出去。
——
何安黎快步走到走廊上。哈利的肩膀绷得像块硬石头,赫敏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小跑起来,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混在周围的笑闹声里。
“哈利!赫敏!”她的声音有点发紧。
前面的两个人脚步顿了顿。赫敏先回过头,看到是她,眼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轻轻拉了拉哈利的袖子。哈利慢吞吞地转过来,绿色的眼睛落在她身上时带着明显的疏离,还带着些冷淡。
何安黎跑到他们面前,停下来时有点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濡湿,贴在额头上。她下意识地又想摸胸前的徽章,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早在路上就摘下来攥在手里了,现在掌心被那枚冰凉的金属硌得有点发红。
“那个徽章……”她声音放轻,“对不起,我忘了摘……”
哈利的嘴角扯了扯,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斯莱特林都带着这个徽章。”
“不是。”她的语速变快,“不是的,哈利,我……我真的很担心你。”
赫敏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体贴地说:“安莉,你别急。”
何安黎的目光又转向哈利,他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清情绪。她拉住他的袖子:“还有……我相信你。我知道不是你把名字投进去的。”
哈利猛地抬眼,闪过一丝惊讶。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刻薄话,却被赫敏抢了先:“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安莉……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这是有问题的……”
“是啊,真是太好了,这个学校里加起来一共只有两个人相信我。”哈利的声音硬邦邦的。即使他不愿意,他也必须承认,何安黎的话让他开心了一些。
“我们明天去图书馆见一面怎么样?”赫敏小声说,“我想和你聊聊。”
何安黎点头,她看着赫敏追上哈利之后,往格兰芬多塔楼走去。过了一会,她才发现他们今天好像少了一个人。
——
《预言家日报》又再次在霍格沃兹疯传了。
报纸第一版的大量版面都被哈利的一张照片占据了,整篇文章讲的都是哈利,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勇士的名字被挤在文章的最后一行,而且还拼错了,对塞德里克则只字未提。
“嘿!波特!来读读这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恶毒地招呼着他。
[我认为是我的父母给了我力量。我知道,如果他们现在能够看见我,一定会为我感到非常骄傲……是的,夜里有的时候,我仍然会为他们哭泣,我觉得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我知道比赛中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因为他们在冥冥中守护着我……]
德拉科把报纸展开在桌子上,以便让斯莱特林所有人更好地阅读。何安黎真的很好奇,斯基特那个女人都写了些什么。
[哈利终于在霍格沃茨找到了他的初恋。他的亲密好友科林·克里维说,哈利与一位名叫赫敏·格兰杰的女生形影不离,格兰杰小姐美貌惊人,出生于麻瓜家庭,她像哈利一样,也是学校的尖子生之一。]
“要一条手绢吗,波特,免得你在变形课上痛哭流涕?”
“你什么时候成为学校的尖子生的,波特?没准这个学校是你和隆巴顿一起办起来的吧?”
斯莱特林的学生发出一阵哄笑。
何安黎感到恶心。如果你想识别一个记者是否是三流货色,最省力的办法就是看他/她如何对待男女关系——三流记者从不会公正、客观、理性地报道事实,而会为他们统统扣上爱情的帽子。因为人们总是喜欢看这些内容。
“美貌惊人?就她?”潘西怪声怪气地说,“她是根据什么评判的——金花鼠吗?”
“别理它,”赫敏用不失尊严的口吻说,一边把脑袋昂得高高的,从咯咯窃笑的斯莱特林女生身边大步走过,就好像她什么也没听见,“别理它就行了,哈利。”
何安黎真的很佩服赫敏。她分得太清楚了,她拥有被所有人讨厌的勇气,她还拥有无论如何都敢做自己的勇气。
——
何安黎按照约定来到图书馆。她比赫敏先下课一些,于是就先拿了一本书,然后坐在离图书馆门口最近的地方。
仍然是一本有关实战理论的书。何安黎在羊皮纸上画了一个全身的小人,把所有有关实战的技巧和方法全部按照身体部位批注在了小人的旁边。虽然还没有实践的机会,不过总会等到的。
她感觉到有个人在她旁边坐下了,只用余光就知道是西奥多。
“你又在跟踪我。”她重重地放下羽毛笔。
“没有,”他无辜地说,“我只是来看书。”
何安黎觉得自己已经管不了他了,随他去吧。
“下午好,安莉。”赫敏抱着自己的书,坐在了她的对面。她看见旁边的西奥多,显得略微有些恼怒:“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打扰到你了?”
“赶紧走开,诺特。”何安黎不耐烦地说,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每当她被烦到,就会叫他诺特,“我有事情。”
西奥多又用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她,拿起书,手在她的肩膀上搭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他有什么毛病?”赫敏不高兴地说,“我看见他总是缠着你。”
“他就是单纯无聊。”何安黎点评,“找我是想说三强争霸赛的事情,是吗?”
“……对。”赫敏犹豫着,“我很担心哈利——尤其是他和罗恩的关系也变得这么坏——”
“他们俩吵架了?”何安黎惊讶。
赫敏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罗恩正和他闹别扭。距离第一个项目越来越近了,他几乎每天都在变得更紧张和焦虑……我的压力也很大。”
隔着她们一排的书架后面突然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赫敏一副被烦到的表情:“又是克鲁姆和他的迷妹们!他每天都来图书馆!这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嗯……他看起来确实不像会看书的类型。”何安黎诚实地回答,“说不定他是在查找通过比赛的资料。”
“可他们甚至不知道比赛项目是什么!这才是关键!”赫敏的声音充满焦虑,显然觉得自己没办法帮上哈利的忙。
“别焦虑啦,赫敏。”她轻轻地说,“所有教师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过度敏感了,我总觉得发生在我们……发生在哈利身上的所有事情,都来自于他的阴谋。”
“的确,”赫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帮他——我的意思是,他应该正在阿尔巴尼亚苟延残喘呢,人们都这么说。”
“阿尔巴尼亚?”何安黎重复,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听很多人说过这个地方……何崇礼说过,有一个魔法部女巫在那里失踪了,而斯基特一定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
她感到一种诡异的不安,就好像本来躺在床上睡的好好的,但床垫下突然多了一粒小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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