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啦？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莉莉莫名其妙地说。

“我说，我刚刚也去给隔壁的十八家麻瓜的圣诞礼物都施了恶作剧咒语。”詹姆看着莉莉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现在是伏地魔的帮凶。”

詹姆用平静、耐心的语气说。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他了。

“你在说什么啊，叉子。”小天狼星从背后用胳膊肘顶了顶詹姆后背。

“你是不是起太早了，怎么想出来这种牵强的笑话的？”

就连莱姆斯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们和你一起去的，詹姆。”莱姆斯用困惑的语气说。

“我确信你没有因为梦游而不小心施放恶咒。”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异口同声地说。

“我很清醒！”詹姆大声说，“我是说，我记得我今天给十八家麻瓜都施了哪些咒语，我也知道里面最严重的也只是把圣诞老人的玩偶变成万圣节玩偶。”

“但这并不影响我说的，我是伏地魔帮凶这件事。”

“这只是个巧合。”莉莉说，“我们这里谁没有施过恶作剧咒语？”

“我三年级暑假就偷偷把蟾蜍变过老鼠给我姐姐！她最后也承认魔法很有趣！难道说我也是反麻瓜的暴力狂吗？”

“太对了，莉莉。”小天狼星立刻附和。

“我记得你看到了。我们去756号的时候，就那家客厅有许多花瓶和书籍的——他们已经把等待不同寻常的圣诞礼物当成了节日活动！”

“我们走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感谢今年的圣诞老人有比我自己更好的恶作剧点子’！”

“那家的小孩还因为收到了从没见过的地精玩偶而围着圣诞树又唱又跳。”

莱姆斯用肯定的语气说。

“我都记得。”

“但他们也许会因为我的恶作剧而降低警惕、受到伤害！”

莉莉搭在塔西娅臂弯的手一下就收紧了。

“我八岁第一次去756号的时候，他们因为我送的会哇哇叫的圣诞树而吓得一整个假期都没过好，他们甚至连自家的圣诞树都不敢装饰就丢出去了！”

“想想吧，伙计们。如果是十年前，他们拿到食死徒塞给他们的奇怪的东西只会丢的远远的，而现在，他们只会兴冲冲地打开礼物，然后一脸痛苦地抬进圣芒戈！”

“而食死徒呢，他们只会躲在暗处嘎嘎嘲笑麻瓜有多愚蠢！”

“也许那些抬进圣芒戈的麻瓜，就有一个像我这样的邻居！”

“但这是食死徒的错，不是你的。”塔西娅说，“最多也是魔法部的错。”

“如果事事都要等魔法部来解决，那我和等着看他们死的食死徒有什么区别！”

提到魔法部，詹姆变得更加激动，语速也变快了。

他本就反感魔法部的条条框框，波特先生死后，他更是对遇事只会拖后腿的魔法部充满了不满。

“这半年来，我早该想清楚这一点的！”

“食死徒故弄玄虚，不就等着这一天，想要潜移默化的把所有人都变成和他们一样，无视生死的屠夫！”

“他们当然会从恶咒、从恶作剧入手！”

詹姆的表情已经表明，他已经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连说话也找回了平时的风格。

“被他们摆了一道！这下我不仅做不成恶作剧之王了，还要变成下意识漠视麻瓜的斯莱特林了！”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不说话了。

“那就去弥补你的过失。”站在一侧，一直没有插入青年人对话的尤菲米娅说。

“你的后悔和自责不会改变结果，只有行动才能。”

詹姆看了一眼妈妈，推搡着两个朋友出门。

尤菲米娅匆匆和她们交代了不要乱跑待在房子里等等，就再次出门前往圣芒戈。

“我得给佩妮写封信。”莉莉说，“免得她真的以为我会给她寄一个恶作剧魔法。”

塔西娅没有亲密到可以送礼物的麻瓜朋友，只能坐在餐桌边，看着莉莉写信。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自己的眼光。”莉莉一边埋头写信，一边说。

塔西娅靠着椅子背，看着莉莉茂密的深红色头发，问。

“你很惊讶詹姆今天的反应？”

"是啊——"莉莉说，把羽毛笔放了下来。

“我承认波特在大事上是拎的清的，但我认为他也仅限于此。”

“我也一向认为，我会看人、了不起，我包容麻瓜与巫师，也以除暴安良为己任。”

莉莉面向塔西娅说：“到头来，我也只是自己最看不惯的人！”

“我最看不惯那种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做起来却眼高手低宽于律己的人。”

“我之前最看不惯波特的就是这点，他总以为他自己是救世主，是纯血派的终结者，但总是和那帮斯莱特林用着一样的恶咒取笑别人！”

“詹姆只是拿恶咒取笑斯莱特林或者是纯血派。”塔西娅提醒，“而你也不是只说不做的空想家。”

“那到底什么是纯血派？”莉莉反问。

“是分进斯莱特林的人，不管是威尔金森还是穆尔塞伯，全都应该受到审判吗？”

“还是说是纯血家族的人？不管是小天狼星还是贝拉特里克斯，和食死徒一样，以出身论善恶吗？”

好像有一杯凉茶灌进肚子，塔西娅的大脑渐渐变得清楚。

“哪怕是支持纯血言论的人，他们其中有多少人是被人煽动利用，自诩正义、自认为看到了真相的？”

“我们都只是充满了偏见的普通人，只看了眼前的两三件事，就相信面前的人是何种品性，甚至迫不及待地审判、甚至是拿起魔杖惩罚别人！”

莉莉喘了一口气，继续说。

“现在想来，过去的我和波特没什么两样。他傲慢自大，自命不凡，拿恶咒惩罚取笑别人。而我呢，自以为清醒冷静，却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拿恶作剧取笑惩罚他，还自以为自己和他不一样！”

“我们都是愚昧昏庸的蠢人！”

莉莉越说越激动，塔西娅赶紧开口安慰她。

“要是这么说，没有几个人是聪明人了。我甚至还没意识到这些呢，不应该比你们更蠢吗？”

“你不能这么说！”莉莉恼怒地看着她，“但你是真的在做事情！”

“现在想来，我总以为自己是最清醒的人，自以为看透了食死徒和魔法部，甚至对你的魔法部改革理想嗤之以鼻——对不起，塔西娅——可到头来，我也只是拿着练好的魔法取笑波特！这能对抵抗食死徒有什么意义？”

“你还会制止你能看见的所有校园歧视欺凌案件。”塔西娅再次提醒她，“你已经尽你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这一切了。”

“远远——不够！”莉莉说，她又拿起了她的笔。

“我要消除歧视，要让巫师与麻瓜再无隔阂、亲如一家，那我就要做更多的事情！”

一直到圣诞节的晚上，三个掠夺者才从外面回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麻瓜，把所有的恶作剧礼物全都收了回来。

“没有违反保密法吧？”塔西娅问。

“有一家几乎快要发现了。”詹姆说，“但莱姆斯把话说的很恶劣，最后他只以为我们是不学无术的青少年。”

听起来莱姆斯悄悄倒了一点平常不太倾倒的坏水。

莱姆斯和小天狼星两人几乎没有异议地接受了詹姆的转变。

小天狼星溜达进了厨房，莱姆斯坐在餐桌边没动。

“塔西娅，可以帮我拿一小杯蜂蜜酒吗？”莱姆斯礼貌地喊住准备进厨房的塔西娅，“尤菲米娅允许的，我每天可以喝一点，作为戒酒期的过渡。”

塔西娅不需要摄神取念，也能一眼从莱姆斯微妙的表情里读出事实。

等她走进厨房，发现唯一一瓶蜂蜜酒正在小天狼星手里，他把它一饮而尽。

“看来这里酒瘾最大的人是你。”

“我这是替月亮脸的健康着想。”小天狼星不以为意地说，一边抽出魔杖喊，“清水如泉！”

清水立刻灌满了蜂蜜酒的酒瓶。

“这一看就知道有人偷喝了。”塔西娅说。

小天狼星狡黠地笑了起来，他又用魔杖点了点酒瓶，清水立刻变成了蜂蜜酒那有点像日落的浅金色。

塔西娅已经能想象出莱姆斯美滋滋地躲过尤菲米娅品尝蜂蜜酒，结果发现只是一瓶清水时的表情。

“那你把它藏起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天狼星得意洋洋地说，“月亮脸在戒酒，那他一定——非犄角旮旯的，藏起来的酒不喝。”

“他说要我出去时帮他带一杯酒。”

“就说没有。”

“詹姆就这样。”他突然说。

“什么？我可没说詹姆。”塔西娅下意识说。

“是没说。”小天狼星继续倒腾厨房的瓶瓶罐罐，“你只是把‘我不理解’写在了脸上而已。”

摄神取念不会跑到他脑子上了吧？那塔西娅可真要放烟花了。

“你这么聪明，那詹姆追莉莉时候的损招又是谁出的？”

“当然是詹姆自己喽。”小天狼星直起了腰，“你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赌注吧？我可是严格遵守约定的。”

又是赌注！他到底要提这个东西多少次！

“所以你是怎么预料到，詹姆一定会有这么一遭？”塔西娅不甘心地说。

“什么？我又没上占卜课，当然猜不到。”

“那你就敢赌詹姆一定能在毕业前追爱成功？”

“这还用想吗？”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她爱詹姆——谁都看得出来，她也许能忍一年两年，但一定忍不了三年四年，尤其是在詹姆也深深地爱她的时候。”

“但莉莉之所以来这里过圣诞节是因为她已经在考虑和詹姆做普通朋友了。”

“那是因为她忍不住了！”小天狼星说，“她发现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爱詹姆，试图用更仔细的观察来发现詹姆的缺点——但事实上，这种方法只会让她爱得更深。”

“或者不如说，这只是个幌子，她在欺骗自己，因为她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詹姆，想要找个借口和詹姆离得更近——”

塔西娅几乎要被小天狼星连珠炮一样的“爱上”打昏了。

“停停停停——你能先不要一口一个爱上吗？他们的感情我觉得还没有这么深。”

“怎么没有？他们十一岁就认识了，一个学院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伊万斯对詹姆态度不好，但她对他的认识绝对比掠夺者以外的霍格沃茨大多数人要多得多——”

“作为朋友是的。”塔西娅说，“但作为恋人、情人，他们显然没有这么深的感情，他们甚至连约会都没有！”

“哈！”他直起身体，现在他几乎是俯视塔西娅了。

“感情就是一瞬间的事，只需要一刻钟，甚至更短。你不能要求感情多么符合逻辑，因为它生来就是理性的敌人。”

“如果你要说感情是循序渐进的话，那为什么你对利奇有那么大的执念，甚至连O.W.Ls的考试压力都没办法让你停止痛苦？你们连教名都没有交换。”

“她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就救过我，还给过我非常诚恳的人生建议！”塔西娅不可置信地说，“她对我很重要——不是整天泡在一起才能增进友谊的！而且，友情和爱情又不一样。”

“你看。”他摊开手，“面对友谊，你完全承认。但到了爱情，你又换了一副说辞，要求逻辑和顺序。而事实上，爱情比友情更不需要逻辑。”

塔西娅只想快点扑灭这莫名其妙烧到她身上的火。

“所以呢？”

“我们是一类人，塔西娅。都是感情充沛，理智退居二线的人。莉莉·伊万斯已经承认感情的强大与不可战胜，而你还在负隅顽抗，试图用理智控制感情，试图将理智凌驾在感情之上，但这只会给你的大脑增加负担。”

理智、控制、大脑，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塔西娅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大脑封闭术。

她的确在用大脑封闭术控制一些感情。

或者不如说，她的大脑封闭术从一开始学就是用来控制感情的。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舍近求远，放弃对摄神取念的控制，转而选择切断和摄神取念的连接。

大脑封闭术就像一个巨大的无菌箱，她在里面，所有的忧愁、痛苦、和他人异样的目光都在外面。

“让感情自由地流淌倾泻吧，塔西娅。它就像洪水，不会在堆积与储存中消失，只会积蓄力量，摧毁一切。”

詹莉部分有借鉴傲慢与偏见张思婷译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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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傲慢与偏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