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里德尔确实对她不错，特别是‘恋爱’的那些日子。

但他的体贴就像是掺了砂砾的白糖、炖肉里的肉桂碎、加姜丝的曲奇饼，让芮娅又爱又恨。

她将盒子卡在双面镜后面用作支撑，适时转移话题，“你这个时候洗澡？”

芮娅承认霍格沃兹的校园生活让自己大开眼界，许多巫师甚至喜欢将清理工作放在清晨，他们认为这样才能保持一整天的好状态。

不过，她从小时起就和汤姆住在一起，十分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随后，里德尔露出一个诡笑。

镜中呈现的画面缓缓调转，露出蜿蜒的台阶与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泡；枝形吊烛灯与穹顶融为一体，橘光将纯白的大理石砖衬得十分奢华。

——他好像对镜子用了漂浮咒，镜面呈现出的效果如同电影一般，芮娅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水流声。

梅林的臭袜子！

他正在洗澡。

“级长浴室，为学校办事没道理不享受它，不是吗？”汤姆将镜面重新调转回来，他倚靠着砖墙微抬下巴，湿润的右手食指往颈脖边点了点，“你咬的。”

仅仅只是星星点点的粉，不仔细些根本没人看得到。

“那是你的言辞为你赢来的勋章，汤姆。”芮娅掀开唇角露出自己的虎牙，“托我的福。”

“嗯。”他轻哼一句表示赞同，并且又接着笑道，“都没见你来过级长浴室，芮娅。”

芮娅被他暧昧的暗示噎住了，级长浴室又不是混浴，她去不去跟汤姆没有半点关系——或许他早有‘见面’计划，才会把这面镜子也一起带到了浴室里。

她忽然感到一阵心乱，连忙瞪他了几眼，又嘲讽道，“霍格沃兹的魁地奇队长们似乎也能用它，或许你正在‘享用’的，是那些最讨厌的人的洗澡水。”

“这就是我这么早跑来洗澡的原因之一，亲爱的芮娅...他们只可能沾沾我的余光。”

汤姆从池中上浮了一段，他前胸处的半截纹身十分容易地露了出来。

即使是在暖色的烛光下面，男巫仍是一副冷峻苍白的样子，当然他远比看上去要危险许多——他胸口那只蜷缩起来的小蜥蜴仍是刺目的红，一身鳞甲着了火一般，仿佛是刚烙上去的。

芮娅忍不住多嘴道，“你的伤口能碰水吗？”

“当然...可以，你没必要太关心我的——这都已经多少天了？”汤姆停顿片刻，勾唇轻笑，“说真的，我现在洗澡只是为了晚上夜巡碰见你的时候能体面一点。”

芮娅仿佛吃到一颗漱口水味儿的比比多味豆，她轻颤了一下，半天都想不到一句适合回复汤姆·里德尔的话，于是‘啪’的一下盖上了双面镜。

只可惜双面镜的连接并没有就此被切断，芮娅端正地坐在温室角落的木椅上，只听见耳边响起不合时宜的声响：那是水珠从高处滚落、砸到大理石面上才会发出的动静。

还有光脚踏地的细微‘嗒哒’声，她怀疑汤姆是有意夸张了动作。

只要这种想法一从脑子里冒出来，妄想的画面就在下一瞬展现在眼前。

梅林！明明和魂器做过更亲密的事情，芮娅却忍不住脸红了。

她不可能叫让他闭嘴：因为里德尔压根就没有开口说话——她准备把镜子收到盒子里，却在触碰到镜缘的瞬间发现双面镜已经从温热变得冰凉。

翻开的镜面重新显现出温室内的场景和自己的样貌，芮娅松了口气：对方掐断了通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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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在汤姆·里德尔表示过要追她之后，来自他的约会邀请和礼物就没有停过。

对于里德尔而言，得到芮娅·安的难度越大，他的‘追求’就越有挑战性。

甚至，在某些时候，这项任务会带给他能够媲美增添优秀追随者的愉快。

他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殷勤在这个时候用尽——就算芮娅拒绝，里德尔也只是越挫越勇，并且表示，在偶尔没有无梦药水的日子里，他会把梦境当做一场约会：

魂器和本尊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让芮娅‘分裂魂器’这件事，对于那位只能活在梦中的汤姆·里德尔而言，一瓶魔药就能轻易让他陷入更久的孤独与空虚。

然而实际上，汤姆·里德尔也没过得那么‘糟糕’。

芮娅只拒绝了约会邀请，却收下了大部分来自他的礼物，这些东西大多别出心裁：只受她控制的自动羽毛笔，特制浇水魔咒、课本跟随魔咒......

她偶尔走神的时候会想：如果他不是伏地魔的话，或许他们之间会进展地十分顺利。

不过，留给芮娅走神的时间并不多，O.W.L.s考试迫在眉睫——这也是她一贯用来拒绝汤姆的借口。

如果梅林没给她能与汤姆媲美的天赋，那么，希望勤奋能够给予她一份称心如意的成绩单。

芮娅的必修课和大部分选修课都学的不错，占卜学这种与自身三观违逆的学科她一早就退掉了，它不会有相应的考试，也就是说她会有十一门课的成绩单。

多亏她从一年级起就没放松过自己，积累的过程就像是下落的水滴，天长日久汇成浅塘，十分可观。

教授们也会说一些类似‘动员’学生的话，他们将O.W.L.s考试形容成一张能在六七年级继续精进的通行证，只要拿到A及以上就有机会参加N.E.W.T.s考试——英国魔法部的大部分职位申请都有相应的N.E.W.T.s证书要求。

其实，巫师和麻瓜的生活在本质上根本没什么不同，芮娅期望自己的努力能给予未来更多选择、更多可能。

只有格鲁斯·霍恩海姆教授与众不同，他委托各个学院的院长向学生们推荐了自己的炼金术课程，并且明确表示他只会接受在O.W.L.s考试中拿到八个E以上的巫师。

他的话让芮娅忽感一阵压力，或许，格鲁斯允许汤姆·里德尔参加炼金术课程是因为他确实有这个才能；而自己呢？

但愿她能拿到符合条件的成绩，而不是通过‘走后门’才学到的炼金术。

......

五年级终于接近尾声，六月末，无论巫师们是否期待它，考试如约而至。

芮娅享受着草长莺飞、和煦温暖的初夏，这个季节考试正合时宜。

她已经习惯了忙碌且焦灼的霍格沃兹生活，甚至在一场场规整、严肃到不可思议的考试中自我感觉良好。

教室里的课桌摆放从来没有这么规矩过，行与行、列与列之间的距离都已经被魔咒定住，偌大的空间布满了防窥视与防作弊咒。

芮娅喜欢考试时羽毛笔落在羊皮纸上的声音，这能让她保持紧张，高效率答题。

理论考试中她总是尽力将羊皮纸写满，堆砌着脑海中的知识——只要不偏题就行。

部分课程的考试方式和芮娅上辈子经历过的大同小异，但教授不会给试卷批上具体的分数，他们得到的结果只是等级，这也意味着越仔细认真的卷面就有可能获得更高的‘态度评价’。

魔药和草药实践类似，都是单独在规定时间内处理好手头的材料，将成品留在课桌上就能离开了。

有些实践考试又比较‘新奇’，神奇生物保护考试将地点定在禁林，加拉提亚·梅乐思教授为考试再次搭建了一个擂台，并且邀请了四个学院的院长作为监督；

天文课将考试时间放在晚上，而算数占卜则在一天刚迎来日出的清晨，瑟西·温洛克教授表示，据她的演算，那是学生们头脑最清晰的时间段。

占卜考试和麻瓜研究理论考试撞到了一起，芮娅在试后听说多纳斯在监考一位赫奇帕奇的时候‘突发恶疾’，预言了对方将无法从霍格沃兹成功毕业——可怜的小女巫甚至被多纳斯当做了斯莱特林。

芮娅再次确信了自己将占卜课退掉是无比明智的选择，魔法不等于神叨也并非一团未知的迷雾，对于他们巫师而言，这就是知识而已。

魔法史作为所有考试的收尾，它是那么与众不同，只有理论试卷，没有实践测验。

宾斯教授的出题规律有迹可循，不少巫师找上一届学生要过试题内容，与真正的试卷大同小异；试卷里还有一半的选择部分，就算不好好学习的巫师也能凭借小聪明拿到一个‘A’。

芮娅却从试卷中看出了一些有趣的地方，他总是在最后一道论述题中增加一句，请你推测未来的走向。

这与占卜、算数占卜的考试不同，或许宾斯教授希望大家能通过过去的历史学到些什么，这一道题你能答得很近也能答得很远，它没有正确答案。

这位鬼魂教授百年如一日地奋斗在他的岗位上，虽然上课枯燥乏味、即使时间已经在他身上停止流逝，他却仍期待着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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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过去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