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偶尔会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时的情景。老实说,那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这两个人身上有他曾经无比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一切特质——优越的家境、英俊的面容、得体的装扮、自信的笑容——他们一看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跟从小生活在蜘蛛尾巷的阴沉男孩斯内普完全不同。
斯内普从不奢望自己能够跨越巨大的鸿沟与这类人交上朋友,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如此,不如早些远离。
于是他拉拉身旁的莉莉,说:“走吧,我们换个包厢坐。”
詹姆没说话,倒是他旁边的男生饶有兴味地吹了声口哨:“怎么着,哥们儿,貌似你被鄙视了……”
包厢的门关上了,将他的声音隔绝在身后。
*
“詹姆!加油!詹姆!加油!”
巨大的欢呼声从球场的方向传来,所有人全都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隔得老远也听得清清楚楚。黑发的少年骑着扫帚穿梭在场中,娴熟地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引得观众不断发出惊喜的尖叫。
他仿佛是一个天生的聚光体,无论走到哪都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莉莉不喜欢魁地奇,便拉着斯内普跑来喂巨乌贼。斯内普穿着干净的黑色校服,霍格沃茨的饮食让他长高了不少,他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偶尔还会露出真心的笑意,看起来总算有了些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他们坐在湖边,莉莉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火红的光泽。
“詹姆、詹姆、詹姆!”莉莉都快烦死了,抓起一把草扔向湖里,“这些人脑子都有病吗?迷恋一个天天臭显摆的自大狂!”
斯内普默默地把目光从空中收回来,将手中的魔药学课本翻了一页。
“对了,我听说还有男生给他递情书,而且那个男生还是斯莱特林的!”莉莉有点跟好闺蜜分享八卦的感觉,脸上的表情既好奇又鄙夷,“拜托,他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吗?”
“我,我怎么知道。”斯内普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躲闪着她的眼睛,别扭地说:“他是你们学院的人,你们不是接触更多吗?”
“我才不想接触这种人呢!”莉莉撇撇嘴,怀疑地看着他,“干嘛一说到他你就这种表情啊!难道你也喜欢他?”
“才没有!”斯内普条件反射地否定道,“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格兰芬多!”
“一个格兰芬多正在你身边坐着呢!”莉莉不客气地打了他一下。
“我……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一样……”斯内普着急地解释,脸都红了。
“那当然,我们是朋友嘛,”莉莉亲昵地用肩膀撞撞他,“跟你开玩笑都看不出来吗?我当然知道啦,谁喜欢詹姆都有可能,但不会是你。”
“为……为什么?”斯内普愣愣地问。
“你当我不知道吗?詹姆和他的朋友,他们是不是总欺负你?”莉莉气呼呼地打了他一下,“为什么不跟我说,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
“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斯内普低头抓了一把草叶子,又将它们一根根挑出来扔掉,“就是、就是上次打了一架,后来就……”
“哼,我就知道,詹姆就是个坏胚子!”莉莉气呼呼地握了握拳头,“等着,我非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
“呃……”斯内普抿抿嘴,“其实也不全是詹姆,他……他还……”
他憋了半天也没能把那个“挺好的”说出来,只得转开头说起别的,“其实都是那个布莱克挑事,他才是罪魁祸首。”
“哼,他们一样坏。”莉莉愤愤不平,“蛇鼠一窝。”
“嗯咳咳咳!这位……鼻涕精的保镖同学,很荣幸听到您的赞赏!怎么着,我是不是该感谢您的评价啊?”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树丛中响起,被他们谈论到的小天狼星睡眼惺忪地半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你……你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偷听别人说话?!”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发现,就算这个当事人确实很讨厌,莉莉此时也有点脸红了。
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拜托,小姐,我好好地在树下睡我的觉,是你们跑过来大大咧咧说我坏话,讲点道理好不好?”
斯内普拉拉她,“莉莉,我们走。”
小天狼星微笑着看过来,嘴角微微一勾,眼神却很冷,“又想逃了,鼻涕精?又想逃了吗?”
“又想……”
“又想逃……”
“又想逃了吗……想逃了吗?”
“啊——”
斯内普喘着气坐起来,身上大汗淋漓。他茫然地看着周围,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卧室摆设。他的目光四处游移,最终定格到到对面墙上贴着的一张纸上。
那是一张魔法部下发的通缉令,上面映着一个胡子拉碴、眼神凶狠的男人。无论是那凹陷的眼窝,还是额头密布的皱纹,都让人忍不住震撼于时间的威力——他已变成了另外一个魔鬼,与当年那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再扯不上一丝的关系。
他的照片上有一行醒目的红色大字:阿兹卡班发生出逃事件——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
“现在是你在逃,”斯内普轻声开口,他死死盯着小天狼星的照片,眼中是欲噬其肉喝其血的刻骨仇恨,他抬起一只手紧紧拽住胸口的睡衣,仿佛想隔着睡衣捏住那一颗缓缓跳动的心脏,“小天狼星……布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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