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布加真决定...？”玛莉提丝问。她身穿一件鼠尾草绿色的大衣、戴同色钟形帽，和阿尔法德走在积满雪的林子里，好不亮眼。

“是的，西格纳斯早便想把大家拉下水。”他以平和的语气说，再多的怒火都在昨夜的家庭会议后消散了。

“以后与他们少些往来便是了。”玛莉提丝说，“当年格林德沃甚至未与麻瓜开战便被镇压了，为什么人们不肯吸取教训？战争贩子是不可信的。况且如今的巫师界，混血巫师占了大头。”

“英伦三岛的巫师被邓布利多保护得太天真，格林德沃的势力不曾涉足于此——以至于有人渴望战争。”阿尔法德说，“当时除了扎比尼，其它巫师明面上都没有加入巫粹党。”

“那时候扎比尼走到了穷途末路，家产被败光了却偏偏人丁兴旺。对一群过惯了奢靡生活的混蛋来说，从事犯罪活动显然好过于出门工作...但布莱克不缺钱和地位，因为纯血论而支持伏地魔未免有些可笑。”她说，“理论应是服务于人，而不是人被束缚。倘若吹嘘血统无法带来普罗大众的尊崇，只能说明这个理论是过时的。”

“很明显，他们不具备这样的智慧，好在也不像莱斯特兰奇夫妇那样蠢（把伏地魔请回家）。”他低语道，“我们得给房子添几道防御咒。”

“这位黑暗公爵是何出身？”玛莉提丝说，“我们小时候，他还寂寂无闻。”

“原名汤姆·里德尔，是个混血，自称母亲出自冈特家族。奥赖恩与他同级，听说他追求过柳克丽霞[注 1]。”说到这里，他轻轻嗤了一声，“一开始，他宣称要带领巫师统治麻瓜，但有格林德沃的前车之鉴，没有巫师愿追随他，后来靠‘纯血至上’的口号才发迹。”

“竟然是混血？荒谬。”她打了声呼哨，把一根树枝扔了出去，“Orla！(奥拉)”。

他们养的燕尾狗奥拉，闻声追了出去。

“保守党许是想利用他打击对手，但遭到了反噬。希望只是小规模的冲突，别像美国的南北麻瓜一样，闹起来没完没了。”阿尔法德把目光投向衔起树枝的燕尾狗，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早晨在奥拉耳下发现了一群毛螃蟹[注 2]，下午得给她洗个药浴。”

“家里应该还剩一些除虫药剂。”玛莉提丝也不想再谈，顺从地转移了话题。

他们领着奥拉在林子里转了许久（以防她在家闹腾），直到灰蓝色的天幕又飘飘扬扬下起了雪，阿尔法德才看了看手表说：“快到11点了，想必我们到家时，阿诺已经备好了午餐。”

“好姑娘，该回家了！”他朝奥拉吹了一声口哨。

奥拉窜到壁炉旁，“扑通”一声卧倒在地毯上，舔着它的肚子。沾在背上的雪都融成水滴，把它的毛发打湿成一绺一绺的。

雷蒙德猫下腰，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施了道烘干咒。

安德瑞丝坐在圣诞树下，给一件包好的盒子系上丝带。但她很快又把东西扔到一边，看上去有点儿迟疑不定。

“你在冻伤膏里掺了毒药吗，安娜？”雷蒙德说，“这是送给谁的圣诞礼物？”

许是年幼失怙所致，雷蒙德总希望在她面前展现沉稳可靠的一面。因此即使在打趣，他也习惯性绷着脸，仿若在讲冷笑话。

“你严肃得像我已经把谁毒死了。”

“无论你打算要谁的命，”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我都建议你换种方式，下毒太容易留下证据。”

“我会的。”她浅浅一笑。

这时，小黛妮骑着一根玩具扫帚摇摇晃晃地飞了进来，玛莉提丝跟在后面看着她。

“我准备送给费尔奇，”安德瑞丝说，“但我还没拿定主意。”

“费尔奇？”

“你一定也注意到了，费尔奇是个哑炮。他无法熬制魔药，但他的手都快冻烂了。我知道这有点奇怪...他逮到我从密道出来却没有任何处罚，只因为我撞破了他的秘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考虑那么多。”雷蒙德说，“其实普林格先生也是哑炮，你一年级时没留心观察他。”

“这也是霍格沃茨的传统？”

“不，”他说，“我猜这份工作薪水不高，巫师们都不乐意干。”

“归根结底是因为人们轻视家务活，以为只用挥挥魔杖，来几个清理一新就够了。”玛莉提丝一边护着小黛妮一边说。

“校董们大都拥有自己的家养小精灵，玛丽姑姑，你不能指望他们理解打扫卫生的艰辛。”雷蒙德说。

“即便没有家养小精灵，也有妻子，是不是？”安德瑞丝揶揄道，“所以他们开不出适当的薪水。”

“男巫们都不爱干家务活，这点倒与麻瓜一样。但是我认为还有一个潜藏的原因——魔法带来了无法估测的生产力。相较于麻瓜，巫师的生活成本非常低。”玛莉提丝说，“念完霍格沃茨花不了几个加隆，成年后如果不想工作，又没有收藏特殊魔法物品的癖好，完全能‘借宿’在无人的麻瓜家或是住在帐篷里。食物一样能从麻瓜家里拿，再用魔法把它们变多。”

她在安德瑞丝惊奇的神情下继续说：“而对那些寻求稳定生活的巫师来说，看门员这项工作又不够体面。最后，只剩下哑炮来接手。”

一股羞愧之情涌上玛莉提丝心头，这几年她沉浸在获得魔力的喜悦中，全然忘记自己也曾是个哑炮。她认为自己像那些，上岸后对溺水者视而不见的人一样可恶。她迫切想做点什么来改善哑炮的生存问题...

失去大人关注的小黛妮把目标转向霍普，她骑着玩具扫帚去抓扶手椅上的黑猫，黑猫灵巧地跳上书架。由于小扫帚只能离地两英尺，够不着黑猫的她只好去“碰瓷”燕尾狗。

“小心些！”安德瑞丝扶着她调整坐姿。

“不知道她像谁，”玛莉提丝说，“你们小时候可没这么活泼。”

“Dring！Dring！我不得不打断你们的闲谈，”阿尔法德敲了敲门，笑道，“但请你们随我移步餐厅——阿诺新学了几道法国菜，我还热了一瓶红酒。”

这是安德瑞丝有生以来度过的最祥和、幸福的圣诞节，亲朋好友皆在身边，无病无灾，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挑选圣诞礼物。

但返校那天早晨，安德瑞丝一起床便觉得家里安静得有点古怪。她疑惑地来到客厅，见雷蒙德眉头紧锁，捧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头版中间是一个由六个字母组成的骇人词语——Murder（谋杀）！

“梅林啊，发生了什么？”她坐到沙发扶手上，和雷蒙德一起看报道。

1月4日21时54分，肯特郡河谷镇发生疑似魔法打斗引发的爆炸事故，傲罗办公室、逆转偶发事件小组、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等有关部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全力救援处置。据魔法法律执行司5日凌晨发布的情况通报称：截至目前，现场清理已基本完成。除魔法法律执行队[注 3]队长贝克·温普尔在爆炸中身亡之外，共有11名麻瓜受伤。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我们不许谈论这件事，什么也别问我。”一位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的神情焦虑的记忆注销员在离开现场时说。

...

“你觉得是食死徒干的吗？”安德瑞丝说，“因为温普尔先生不肯替伏地魔做事，所以他们杀了他。”

“我认为是的...天哪！”雷蒙德突然惊叫一声，把报纸折起来看着第3版——标题非常醒目：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副司长约瑟芬·蒙克斯坦利失踪。

“蒙克斯坦利？我记得毕夏普的女朋友叫克劳迪娅·蒙克斯坦利，这是她的？”

“这是克劳迪娅的妈妈。”他忧心忡忡地说。

返校途中，人人都在谈论两起案件，交换着从父母那偷听到的情报。

“新年伊始就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我有预感，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不太平。”菲奥娜小声说。

“还好没让爸妈看到晨报，”海丝佳·琼斯边从随身小包里翻出报纸边说，“否则他们会让我退学，去伦敦念圣保罗女校。”

“霍格沃茨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我们有邓布利多...倘若伏地魔得势，麻瓜世界同样不会安宁。”西尔维娅挥挥魔杖，把行李放到车架上。

“况且你是一个女巫，合该与我们一起学魔法。”安德瑞丝脱下羊毛斗篷和手套，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车厢终于装上暖气了。”

“没错，”海丝佳用力点了点头，“这可是魔法！我才不回麻瓜学校！”

突然，车厢门被拉开了，是菲奥娜的舍友索菲亚?扬。她有着一头橘红色的卷发和绿色的眼睛，稚嫩的瓜子脸上零星散落着几颗雀斑。

“出了什么事吗，索菲亚？”菲奥娜寒暄道。

扬没有理她，而是把目光放到海丝佳身上：“海丝佳，你应该坐到我们车厢来。特殊时期，我们要团结在一起。”

“你把我搞糊涂了，菲奥娜不是我们的朋友吗？”海丝佳蹙眉道。

“你还不明白吗？神秘人是由纯血家族扶持的！”扬双手抱臂，迅速地扫了一圈车厢，“我妈说，斯莱特林全是食死徒预备役。”

话音落下，车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安德瑞丝稍稍抬眸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清理袍子上的猫毛。西尔维娅唇角提起，似笑非笑地盯着扬。

“不劳你费心，索菲亚，”海丝佳紧紧绷着脸，“我能分辨是非。我劝你多用眼睛看，而不是道听途说。”

听到这话，西尔维娅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轻飘飘地说：“你知道这儿坐着两个斯莱特林，还敢来挑衅？”

“别怪我没提醒你！”扬后退两步，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

西尔维娅“嘭”地一声拉上门。

[注 1]：柳克丽霞·布莱克，奥赖恩同父同母的姐姐，后嫁给伊格内修斯·普威特（莫丽的叔叔）。伏地魔追求过她是私设，不过上学期间传点小绯闻很正常...而且老伏的确喜欢勾搭富婆。

[注 2]：毛螃蟹是一种小寄生虫，会成群寄生在燕尾狗和卜鸟这些动物的皮毛当中。毛螃蟹会进入巫师的住宅，侵蚀魔杖、坩埚一类具有魔法的物品。（魔法界的俾虫？）

[注 3]：魔法法律执行队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下属部门，由一个包括打击手在内的巫师团队组成，和麻瓜世界的警察相似，通常负责常规执法任务。（傲罗负责处理高危险度或者特殊魔法犯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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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圣器》里克利切有提到雷古勒斯及伏地魔的政治主张（统治麻瓜），但我感觉老伏治下的巫师政府把精力都放在了欺负麻种巫师身上（可能是故事视角受限的原因）。而且罗琳补充的背景设定中，卢修斯一世追求过伊丽莎白女王，马尔福家族的钱和封地也来自麻瓜王室...以上总总让我私设，老伏真正发迹是靠“纯血至上”的口号，不然那些纯血家族凭啥跟他玩，上一个失败者还被关在纽蒙迦德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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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