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莉娅整整一天不是在课上积极举手狂加学院分,就是在想禁闭惩罚到底是什么,以至于此刻长桌上的草莓松糕都不能让她打起精神。
“睡不醒的尤莉,”突然冒出来的维克托只当妹妹度过了一节好梦的魔法史,转而提起早上的事故,“很遗憾你因为与巨怪搏斗错过了妈妈亲手做的抹茶小方。”
尤莉娅炸毛了:“维克托·科尔!你怎么能连一块都不留给我!”
天知道这个每一处轮廓都透着冷酷还喜欢抓背头的一米九大高个有多爱和他的妹妹争夺甜品!
“顺便一提,新生首提禁闭通常是,打扫,猫头鹰棚。”维克托刻意加重clean一词,怪声怪调地模仿尤莉娅的语调,“我才不会像你一样跟人搏斗被关禁闭。”
“莉娅,惩罚定在周六,奖杯陈列室。”巴蒂拿着两张纸条走过来,径直在尤莉娅身旁坐下。
“嗯?你什么时候……”
尤莉娅困惑地接过纸条,她印象中明明巴蒂跟自己坐一起吃饭来着,不过没等她想出个结果,维克托强硬地挤进了他们中间,将对话打断。
“你差点喝下南瓜汁的时候,”巴蒂早已习惯维克托防他胜于防贼,指指自己那一堆书问:“我得去图书馆解决这些,要和我一起吗?”
“好……”尤莉娅刚想答应,忽地想起被维克托私吞的包裹,恨恨改口,“还是不了,我要去寄信控诉一个混蛋。”
巴蒂点点头,提前道过晚安以后离开了,他人还没走出几步,维克托极为刻意地大声说:“做得好,尤莉,你早该这样了,多些私人空间,多些新朋友!”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礼堂里四张长桌和教师席都坐得满满当当,绝大多数学生兴奋地和朋友探讨在学校的第一天,而巴蒂逆人流而行,艰难地用下巴抵住他怀中的书堆。
尤莉娅果断拍开维克托搭在她肩上死沉的胳膊,追上了巴蒂,虽然并不顺路,但她决定先帮助好友顺利抵达目的地。
二人在图书馆分别,即使巴蒂再三说他可以稍后完成父亲安排的额外作业,尤莉娅还是拒绝了他的陪同,她知道克劳奇先生对巴蒂的时间管控简直到了恐怖的程度。
猫头鹰棚离城堡主楼很远,前往它所在的西塔楼要经过一段长而蜿蜒的空中栈桥,天色将晚未晚,初秋的风刚刚好送走一日以来的烦闷。
尤莉娅干脆找了个隐蔽位置坐下,靠着墙写下入学以来的第一封家信。
当天幕中最后一抹绯红即将融入沼泽般稠密的蓝,尤莉娅放下羽毛笔打了个哈欠,然而就是在这几秒,秋风不识趣地带走了她的书信。
“嘿!”尤莉娅立刻起身去抓,可她在这坐了太久,乍一站起眼前几乎是一片漆黑,腿也彻底麻了,只好扶着墙闭上眼缓冲。
再度睁眼,一双骨感又漂亮的手已经夹着那张逃跑的原木色信纸递回到尤莉娅眼前,她雀跃地道了声谢,还没完全扬起的笑在听见对方声音之时僵在脸上——
“原来你会说谢谢,科尔。”
赤色晚霞消逝在西里斯身后,天空彻底化归为一片静谧的深蓝,尤莉娅没看见他藏在眼底轻柔的笑意,只听出他言语间的讥讽。
“是的,但看来布莱克先生匮乏的字典里没有抱歉对吗?”尤莉娅轻描淡写地刺回去。
“什……”西里斯脸上闪过不解的神情,意识到话题指向巴蒂,他当即轻蔑地笑了,“我有什么理由向躲在暗处偷袭的胆小鬼道歉?”
尤莉娅反击道:“波特也偷袭我了,不是吗?”
“听着,这是两码事……”西里斯本想好好论证他们在行为上有着本质不同,却在听见尤莉娅一声不屑的轻哼后马上转变为挖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拉文克劳最过人的财富换成了,额,友谊?”
“那么格兰芬多最骄傲的特质一定有,噢,不要放弃我那愚蠢的朋友。”尤莉娅翻了个白眼。
风愈发大了,亮晶晶的银屑从高悬明月之上卷落,坠掉于簌簌作响的信纸,借着月光,一串串圆润字母连同张牙舞爪的涂鸦力透纸背。
两人之间流淌的寂静被西里斯一声笑打破,尤莉娅劈手夺过信纸,恶声恶气道:“我不认为这比布莱克先生贫瘠的大脑更令人发笑。”
“你显然不明白我的笑点。”西里斯促狭笑笑,收回手插进口袋,指节无意识蜷了蜷,“如果你足够明辨是非,也许能明白。”
“你只是被割了袍子,他伤的可是脸。”尤莉娅有些不耐烦,只想尽快脱身,她心中有个模糊的可能,但她拒绝接受自己也许犯了错。
笑意一缕缕从西里斯脸上抽离,他们沉默地对视,夜色涌进他的灰眼睛积聚起一片寒潭,尤莉娅看不透里边的情绪,视线下移,她发现他下巴中间有道浅沟,它的存在使得这张脸不笑时尤为冷峻。
尤莉娅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本意绝非如此,可一想到和这个人的多次交锋,她也懒得找补,别开脸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没有,”
冷凌的声线将尤莉娅迈步的动作冻住。
“对他用哪怕一个切割咒。”
尤莉娅讶异回头,两种念头在脑子里争执,她短暂地选择依赖眼睛,而视线范围内,只剩一道颀长身影,墨黑长空,和他肩上的漫天星辰。
莉娅,连你也觉得我是错的。
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在耳边回响,尤莉娅恍然看见巴蒂单薄的背影,心中的天秤再次倾斜,她面无表情道:“所以呢?”
目光触及西里斯晦暗不明的神色,尤莉娅没来由地将后半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改成了“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
也没有必要向她露出那种诡异的失望,尤莉娅默默在心里补充。
“现在看来,确实没必要。”西里斯冷漠应答。
到这两人都丧失了交流的**,西里斯先一步转过身,步子跨得很大,好像多待一秒就会立马死去。
尤莉娅朝那猎猎作响的宽大校袍竖了个中指,袖子一挥,大步流星地朝反方向走。
寄完信回到寝室,时钟已经指向十。
如果不是尤莉娅确信自己开门时听到了床晃动的吱呀声,她大概会以为对面床铺的杰西卡还没回来。
分属于两个人的行李壁垒分明地各占房间一侧,杰西卡床头的烛火幽幽将她看书的影子映在帷幔上,整间屋子里只听见烛芯燃烧的声音。
八成又是看些爱情小说,尤莉娅一面往洗浴间走一面想,很快又摇摇头把这些多余的联想赶走。
等到洗漱完,尤莉娅才刚在床边坐下,屋内骤然全黑,她几乎就要喊出“你有什么毛病”,转念一想杰西卡还真有个爱哭的毛病,她哽住,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魔杖。
意料之外的沙沙声传来,尤莉娅轻声施了个照明咒,不明所以地拿起柜子上的那一叠校报,它们的醒目标题分别是——
《纯血少爷和美发小子不可不说的二三事》《掠夺者突袭盥洗室背后密辛》《三年级女巫速进:票选首次霍格莫德周最想同游的男巫》……
纯血少爷布莱克和美发小子波特?他们还有个小团伙?另外两位卢平和佩迪鲁准是被胁迫的……等等,到底谁这么没品把布莱克投到第一了!维加竟然才第二!
也许是睡前吐槽布莱克过多的缘故,尤莉娅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梦里她戴着分院帽,它一个劲地念叨“格兰芬多,你属于格兰芬多”,无论她怎么反抗,分院帽就像听不见似得箍在她脑门上大喊“格兰芬多”,险些害她变成聋子。
天杀的,她要是个合格的格兰芬多现在就闯进校长室把分院帽给烧了,以上是尤莉娅最后残留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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