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无意义

事实上，莉莉安抛弃那段记忆的真正原因应该是为了防止邓布利多查看那段记忆。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过去是无意义的，但是过去的莉莉安可不觉得，她几乎是全身心地陷入了与汤姆·里德尔的扭曲恋情。

“如果你感觉好些了，贝克莱小姐，我想你应该回宿舍休息。”

“我知道了，教授。”莉莉安终于放开那只鹿，这让斯内普暗地里松了口气，但是他这口气很快又提起来了，“我认识艾琳·普林斯。”

他半天没说出话。

将他的沉默当做纵容，莉莉安接着讲下去：“瘦小羸弱，总是很自卑，但真的非常有天赋。”

说到这里，莉莉安抬头看了斯内普一眼：“我那时候觉得她是斯莱特林的血统狂热分子中少有的清醒者，因为她很少附和关于麻瓜劣种的言论，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麻瓜。说真的，我也觉得血统理论很蠢，但是当我喜欢上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时，我会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斯内普安静地问。

莉莉安想了想，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很多东西，但是又没有一个合适的聆听者。”

“你应该回去了。”斯内普轻敲魔杖，那只牝鹿消失在空气中，他的不适感也很快消失了，“而且我也不是合适的聆听者。”

他担负不起太多的秘密。

莉莉安点点头，起身返回宿舍。比起回忆这些有的没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矮星毫无疑问已经找到了伏地魔，问题是现在他们在哪儿？伏地魔的状态又如何？

想到这儿，她提起羽毛笔给芬里尔写了另一封信。

*

下半夜，莉莉安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离开城堡，深入禁林。

在靠近反幻影移形边界的时候，她听见了低低的狼嚎。她停下步伐，周围全是狰狞的树影，月光很黯淡，看不清藏匿在黑暗处的猎食者。

“盔甲护身。”

几乎咒语完成的同一刻，巨大的银狼扑向了她，然后被铁甲咒的力量反扔出去好几米。狼爪在地上划出深刻的撕裂痕迹，银狼摇晃了一下脑袋，从地上站起来，变成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莉莉安用魔杖指着地上的抓痕：“恢复如初。”

狼走过的迹象迅速消失不见。

“看来你最近过得不太好？”芬里尔幸灾乐祸地舔了舔嘴唇。

莉莉安面色生硬：“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讲废话的。你得派几个狼人去一趟阿尔巴尼亚的森林，我怀疑小矮星没能按要求完成我的任务。”

“这点事情在信里说就行了。”芬里尔满不在乎。

“你对莱姆斯·卢平了解多少？”

“我咬了他。”芬里尔的眼神闪闪发亮，“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莉莉安知道芬里尔特别喜欢咬小孩，她说：“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与其在这儿问他，不如再把小矮星的记忆翻一遍。

“为了见你，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为此我还推掉了孩子们的聚会。”芬里尔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他脸上有着残忍的欣然，“你得补偿我一点什么。”

他的手碰到莉莉安的脸颊，让她的脸色瞬间冰封。

很快，他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放开手，脸上依然流露出贪婪的表情：“别生气，我可没忘了你是谁的财产。”

芬里尔丢下这句话，没等莉莉安对他用钻心噬骨就变成狼逃跑了。

莉莉安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心想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属于谁。

差不多是将他迎回的时候了。

*

“回忆起来的东西越多，她就离里德尔越近。”

上一次看见邓布利多如此坐立不安，还是在黑魔王杀掉波特一家的时候。

斯内普觉得当莉莉安回到霍格沃茨时，邓布利多表面上虽然很平静，心里却还是愉快的。看着她从一年级开始读起，就让这个老人忍不住地回忆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想象莉莉安从未背叛过，她还在他身边，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但是随着莉莉安一点点记起以前的事情，想要假装风平浪静几乎是不可能了。

这也许就是他不安的原因。

“但这也不是坏事。”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这个略微有些陌生的眼神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约定之夜，他在这个老人面前跪下，并且答应成为凤凰社的间谍。

邓布利多问：“她今天跟你聊了些什么？”

“我母亲。”斯内普僵硬地回答。

邓布利多闭眼思考了一会儿：“很好，她开始信任你了。”

斯内普微微垂下了视线。

他知道邓布利多的意思。从一开始他就打着让莉莉安逐渐恢复记忆，然后由斯内普逐渐获取她信任并且从她这里得到记忆的主意。

“我们得知道她当时研究的具体内容，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眼神越发苍老，面对过去对于他和莉莉安而言都十分痛苦，“你看过莱姆斯得到的那个记忆了，对吧？那时候莉莉安住在里德尔宅，为他改进制造魂器的咒语，研究一些强力的黑魔法。那个记忆里汤姆·里德尔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莉莉安改动过某个关键性魔咒……她到底改动了什么？”

斯内普皱眉，不出意料地听见邓布利多说：“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些。”

“知道了。”斯内普的回答比平时爽快很多，这让邓布利多有点惊讶。

斯内普清了清嗓子：“别这么看我，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会受到那样的惩罚。”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头：“莉莉安……我相信她在那样的黑暗里，也曾做出过正确的选择。”

斯内普心想，这个老人总是愿意选择信任与宽恕的，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坏的一点。

邓布利多怀念地笑了笑：“她毕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

莉莉安一直等着芬里尔的回音，她迫切地想知道伏地魔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个狡诈的狼人首领似乎对她的命令一点也不上心，直到十月中旬才回复她的无数封吼叫信。

信上还只有一句又短又潦草的话：“今晚禁林外见。”

见面的时候，莉莉安气得想给他一个阿瓦达索命。

“我应该让摄魂怪把你关回阿兹卡班。”她躁动的魔力让旁边的树木颤动不止，叶子落了一地，“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办事？”

芬里尔不满地舔爪子：“狼人部族有很严格的领地划分，姑娘，我不能随随便便让孩子们冲进去找人。而且要想找遍整个阿尔巴尼亚森林也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如果真的有那么好找，黑魔王早该被魔法部揪出来了。”

“所以？”莉莉安还是很生气，她在原地来回踱步，“没有任何进展？”

“也不是。”芬里尔似乎很享受莉莉安暴躁紧张的表情，他故意放慢语速，“已经发现了一些踪迹，如果可以施放黑魔法标记，我想会好找很多……”

“不行。”莉莉安断然拒绝。

她自己上次施放黑魔法标记是在不可标绘的阿兹卡班，除了岛上的摄魂怪根本没人看见。但是阿尔巴尼亚森林就不好说了，如果被人目击，很容易招来魔法部的排查。

现在伏地魔尚未恢复，不能冒险。

“那就只能慢慢找了。”芬里尔打了个哈欠，倒是一点也不慌。

莉莉安上前几步，猛然拽住他的手臂。

这位狼人头领太过高大健壮，她的手连他的手腕都握不拢，放在手臂上更是显得无法撼动。

芬里尔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你要做什么？”

“左臂的标记。”莉莉安抬起了魔杖，芬里尔瞬间绷紧身子，企图后撤，“伏地魔应该用魔咒保护过自己，确保他不被任何人找到，但是和他在一起的小矮星不一样……”

她可以利用芬里尔左臂的黑魔法标记确认小矮星的位置。这个法子她以前用小矮星试过，但那种短暂模糊的探查与现在的精准定位不同，她必然会在激活标记的过程中暴.露自己。

“这比你直接冲进阿尔巴尼亚森林放个巨型黑魔法标记还冒险。”芬里尔嘲笑道，用力抽了一下手臂，但是莉莉安的魔杖上放出微光，让他动弹不得。

芬里尔劝说：“你要知道，当你燃烧黑魔法标记的时候，你可以感觉到持有标记的食死徒，他们也能感觉到你。”

莉莉安抿紧了嘴。

是的，这很不安全。

黑魔王已经从魔法界消失十一年，谁知道以前的忠实信徒现在到底可靠不可靠？

芬里尔又抽了一下手，但是莉莉安强拽着不放，他不耐烦地怒吼：“你至少该找个离霍格沃茨远点的地方激活它，不然也太……啊！”

莉莉安已经动手了。

芬里尔痛得奋力挣扎，把莉莉安整个人都带得往后退了几步。

“不要乱动！”她的魔杖死死抵住芬里尔左臂的标记，意识一瞬间沉入黑魔法之中，遍布全世界的食死徒一一在她面前展现。

沉寂了整整十一年的刺骨疼痛提醒所有追随者黑魔王即将回归。

莉莉安放开手，怔怔地说：“找到了。”

芬里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标记。

痛。

灼热。

黑暗沸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莉莉安才回过神来，解释道：“霍格沃兹是不可标绘的，在这儿反而好些。”

芬里尔还沉浸在难以掩饰的震撼中，迟迟没有回话。

莉莉安把魔杖贴近太阳穴，抽出一丝记忆：“具体位置先给你，尽快找到他和小矮星。”

芬里尔化作银狼，准备离开。

莉莉安在他身后轻声说：“你要好好带他回来。”

芬里尔回过头，黄褐色眼睛眨了眨，显得十分不解。

谁？黑魔王？

这算是忠诚吗？不，莉莉安是叛逆的。那是善良？不，她很残忍。

到底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神情去嘱托？

芬里尔转身，奔行在森林里，忽然发现树影间透出光。

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啊。

“是爱吧。”他想，“这样毫无意义的爱。”

这爱残存在她失去记忆的空洞躯壳之中，让她迷失重生之后的方向。

芬里尔这个狼人背后其实也有很多可以挖掘的东西。

根据原作可知，他也是食死徒之一，但是食死徒大多有根深蒂固的血统观念，甚至普通巫师们都对狼人族群存在严重歧视。所以芬里尔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是很低的，包括贝拉、伏地魔本人这些高层都对他比较鄙视。

他作为狼人，跟随黑魔王绝对不是与其他食死徒一样为了实现排除麻瓜种维护纯血地位的目的，他之所以忍受这些歧视为黑魔王效忠是为了获得自身族群的平等，为了有朝一日将那些人类巫师曾经施与的暴行与痛苦全部还回去。

原著还提到他很喜欢咬小孩子，这个其实不是某种特殊癖好，而是他希望把小孩变成狼人，带回族群，培养他们反对巫师的观念，从而扩大狼人群体（当然这个想法也很扭曲就是）。不过咬卢平那次不是出于这种目的，而是卢平的父亲得罪了伏地魔，然后伏地魔让芬里尔去袭击他的孩子作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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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