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弱者们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暑假格外漫长。

伏地魔频繁地召集食死徒会议，大多数讨论都集中在监视格里莫广场和杀害小天狼星上。但是私底下，伏地魔跟她谈得最多的却是死亡圣器——莉莉安宁愿他跟自己说说杀死小天狼星的一百种方法，因为每次提到死亡圣器就不得不提邓布利多，然后他们就会开始吵架。

很多时候莉莉安都想把“不管你承认与否，邓布利多就是比你要强”这句话甩到伏地魔脸上，但她忍住了。

伏地魔根本不会理解邓布利多比他强在哪儿，他只觉得长老魔杖放大了那个老巫师的力量，所以应该从他这里剥夺它。

“你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杀掉邓布利多是不现实的，先不谈你能不能在决斗中胜过他，你能否突破霍格沃茨的保护咒都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莉莉安花了很长时间劝伏地魔暂时放弃夺取长老魔杖的计划，她告诉自己这是出于理智判断，但内心深处又明白不是，“而且就算得到了长老魔杖又怎样？格林德沃输的时候也握着它呢！”

“我没打算杀他。”伏地魔敲了敲魔杖，壁炉的火熄灭了，只留下周围的灯亮着。

莉莉安有些不敢相信，伏地魔并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果然，他很快露出笑容：“由你来，莉莉安。”

莉莉安觉得心脏一下沉到了底。

*

快开学的时候，莉莉安和小矮星交换了位置，她返回孤儿院渡过最后一周，没有出席这段时间内的食死徒会议。贝拉特克里斯是最开心的，因为离伏地魔更近的人又少了一个。但是相比之下小矮星就很痛苦了。

“那条蛇仇视我。”他离开前吸着鼻涕对莉莉安说，“每回我变成老鼠，它都想假装不知道我是阿格玛尼斯，然后偷偷把我吃掉。”

莉莉安安慰他：“别胡说了，纳吉尼不吃肉。”

“贝克莱小姐，您不能再多呆些时候吗……”小矮星还想跟她谈谈。

莉莉安疲惫地看着他：“我已经受够了钻心咒和永无止境的争执。”

小矮星的眼睛睁大了，他磕磕绊绊地问：“您身体还好吗？”

“希望能在开学前恢复。”

“哦……好的……希望如此。”小矮星不再提让她多呆一段时间的事情了。

“你是一个格兰芬多。”莉莉安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别害怕那条蛇。”

小矮星低下头：“我真希望能在年轻时候遇上您，贝克莱小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闪过尴尬恐惧。其实在背叛波特之后，小矮星也常常会想，如果他足够勇敢，就不会屈服于黑魔王的权威，不会造成旧友的死亡与离散。

分院帽是错的。

可莉莉安说他是个格兰芬多。

这话她以前也说过，也许带点嘲讽意味，但她确信分院帽是对的，他本该像格兰芬多一样勇敢无畏。

“你的大脑封闭术练得怎么样？”莉莉安突然问。

小矮星立刻说：“您教过我之后我就一直在练习……”

“很好，我相信你能从黑魔王这里保护一点属于我们的小秘密。”

这样的相信让小矮星再一次感到恐惧羞耻，他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成不了无畏的人。

莉莉安将一个小小的包裹塞到他手里。

她轻声嘱咐道：“待会儿帮我把这个送去格里莫广场，虽然你看不见12号，但它门前那个由麻瓜设立的信箱还是可见的。记得在没人看见你的时候变成老鼠把它扔进去。”

*

经历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演说游说，开学前两周，邓布利多终于有空在格里莫广场12号落脚。他召开了几次凤凰社的会议，并且抽时间与他的间谍商量对策。

“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特别喜欢莉莉安吗？因为她像格兰芬多一样战斗，像斯莱特林一样社交，像拉文克劳一样思考，像赫奇帕奇一样工作。”邓布利多一页页翻过莉莉安以前的论文，絮絮叨叨地回忆道，“对……我记得这些，这几篇关于变形术的论文还是在我的指导下完成的呢。”

斯内普小心翼翼地拉好窗帘，往房门上投了干扰咒。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发明了一种叫“伸缩耳”的窃听工具。某次他们偷听凤凰社会议被发现后，住在这里的所有凤凰社成员们都开始往门上投干扰咒了。

邓布利多很快翻到了最后，他问：“你觉得哪个咒语是用来转移汤姆·里德尔的痛苦的？”

“牢不可破誓约，毫无疑问是它。”斯内普扫了一眼书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然后将视线移到邓布利多脸上。

黑魔王正式回归之后，这个永远充满活力的巫师几乎是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苍老了下去。

“所以他们订下了一个誓约，莉莉安自愿替他承担伤害。”

“我觉得不完全是这样。”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看得很明白，确实不完全是这样。”

斯内普从一堆论文里找出那篇关于誓约的，厌恶地抖了抖：“也许她在这篇论文里提出的异想天开的设想真的被付诸实践了，这会让我们难度倍增。”

“也许。”

邓布利多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斯内普很难相信他会在这么关键的线索上表现得不怎么在乎。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用再跟我汇报。”邓布利多说。

“什么？”斯内普立刻反问，“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打算放弃贝克莱了？”

“她不需要我放弃或者支持。”邓布利多维持着很中性的口吻，他似乎有点犹豫是不是要跟斯内普提及这点，但最后还是在他质疑的目光中解释道，“你知道我和莉莉安为什么不约而同地跟彼此保持适当距离吗？因为她失忆了，她觉得陌生的情绪会影响她的逻辑判断。而我……我不能让任何人影响我的道德判断。”

他越说下去，眼里的挣扎也就越小，最后趋于坚定：“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期，我们都需要完美的判断力。你也一样，西弗勒斯。”

“我至少没有你这样的顾虑。”斯内普露出嘲讽的笑容。

他轻敲魔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扔到桌上。它外面用简陋的旧报纸裹住，报纸上用粗黑的油性笔写着“致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往上面投了检测咒，黑红色的混乱光芒闪烁不停。

“你从哪儿弄来了这个？”

如果没看错，邓布利多刚刚连胡子都抽搐了一下。

斯内普解释说：“有人将它投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信箱里，如果不是因为穆迪还保持着疯狂怀疑周围一切事物的本能，我们很难这么快发现它的存在。追踪咒可以将它溯源到某只啮齿类动物身上……可是我想不明白小矮星为什么要冒险送来这个。”

“没有人拆开过？”

“虽然麻瓜邮筒上没写‘不要随便拆开食死徒的礼物’，但我想住在房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有这个概念。”斯内普冷笑道，“所以，是的，没有人拆开过。”

邓布利多用魔杖轻轻挑开了包裹上的绳子：“这是我一整个夏天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斯内普毫不怀疑这点，因为邓布利多花了一整个暑假听各国巫师用各国语言指责他是个老年痴呆的自大狂或者野心家。

“这里面装着极其邪恶的黑魔法物品。”

邓布利多将它一层层掀开，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素银戒指。

“……一件魂器。”老巫师喃喃道。

“见鬼！”斯内普都没注意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咒骂，他抬头看向邓布利多，“你是说她整整四年都把魂器戴在手上？”

邓布利多的神情无法辨别，这枚戒指显然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东西。

“你还好吧？”斯内普皱起了眉。

过了会儿，邓布利多好像终于从让人窒息的沉默中恢复了语言能力。

“莉莉安来找过我吗？”他问。

“这是我接下来要跟你汇报的事情。”斯内普早就想告诉邓布利多了，“贝克莱前段时间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徘徊，我怀疑她试图击破凤凰社的防护，但是她狡辩说是来找你的。”

“她看起来怎么样？”

斯内普觉得这话问得太奇怪了：“老样子。”

“她……”邓布利多突然没有再问下去，他用一种无法言说的神情注视着戒指，整个人就像垮塌的神像，“它不该……也不能被取下来。”

斯内普意识到自己之前可能犯了个错误——莉莉安确实是来找邓布利多的，为了某件性命攸关的事情。

*

开学那天，莉莉安提着行李箱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德拉科和潘西给她留了位置，当她走进来之后，德拉科立即向她炫耀了自己的级长徽章，而潘西却显得很惶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选上，莉莉安，明明你比我优秀那么多……”

“得了吧，她不在乎这个。”德拉科拍了拍潘西的肩。

莉莉安放好行李坐下：“这是个好消息，上届级长对我有点疏远，所以去年我们没能组织结社活动。”

“有点疏远”是委婉说法，“敌视”才是客观情况。

“这学期有我们在，你完全不必担心。”德拉科骄傲地说。

潘西依旧忧心忡忡：“格兰芬多的级长是格兰杰和韦斯莱……”

“确实有点棘手。”莉莉安点点头，“先别想这个，你们该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级长必须在车厢走廊里巡逻，刚上车的时候还要去级长车厢开会。

德拉科跟潘西对视一眼，一同起身离开。

潘西关门的时候往车厢里面投了个保暖咒，德拉科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

“她有点冷，不是吗？”潘西天真地说，“我从来没见她戴手套呢。”

修改了一点小错误，格林德沃是98年被V杀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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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弱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