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如期而至,万圣节揪着它的尾巴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
尽管天空中长满乌云,暴雨也已经成为常态,学生们还是异常的兴奋。
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是那么的美好,包括逐渐凝结的黑湖,虬轧着浓重雾气的禁林以及一场场越来越疯狂的暴雨。
除了教授们。
“噢天呐,你简直不敢想象。”麦格推开教职工休息室的门,看起来十分气恼:“皮皮鬼和那群学生都疯了。”
“我一路上撞见好几个五年级学生逃课,一对儿正在接吻的情侣……当然了,还有到处搞破坏的皮皮鬼。”
斯普劳特喝着一杯热可可,“你说得对,毕竟今晚是万圣节,再过几天又到了魁地奇比赛,那群孩子简直亢奋的可怕。”
她的话立马得到了大多数教授的认同,除了斯内普。
他一向不参与这种讨论,只有被问到时,才会精准又毒舌的评价几句,而这通常惹的麦格很不高兴,因为他的话里有一大部分都针对格兰芬多。
门又被推开,斯内普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报纸,移开眼睛,以免被刚进来的邓布利多那闪亮的紫罗兰色长袍刺瞎双眼。
“多么美好的一天,过得怎么样?”邓布利多说道。
“阿不思。”麦格说道:“您真该看看那些学生,要我说,今天可一点都不好。”
邓布利多哈哈的笑了几声:“噢,晚上就是万圣节,我很庆幸看见学生们活力四射,那总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你认为呢?西弗勒斯。”他将话抛给斯内普。
斯内普展开一个讽刺意味居多的笑容:“显然,这些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已经被冲昏头了,或许接下来的期末考试可以让他们释放这些过剩的精力。”
麦格不满的哼了一声:“你对格兰芬多抱了太大的偏见,斯内普。”
“我对所有学生都一样。”斯内普假笑道。
“真高兴看见你们关系这么好。”邓布利多微笑着:“乐意来我办公室坐坐吗?西弗勒斯,我想我有充足的茶点。”
斯内普盯着老校长,读懂了他的意思,“乐意之至。”
“那么,请允许我先借走斯内普教授一会儿。”邓布利多愉快的说道:“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聊天。”
“噢,当然不会。”麦格快速的说道。
看起来,她对斯内普针对格兰芬多依旧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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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维拉躺在床上,用帷幔将四周盖住,可宿舍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还是止不住的传进来。
她们在讨论寒假计划,尽管那还十分遥远。
曼妮一家准备在寒假拜访她美国的姑妈,她们家的小儿子在伊法魔尼上二年级。
而萨西丽则不幸的多,她的父母打算去住在北爱尔兰的外婆家,并且不带她。据她所说,她父母比她见过的任何一对儿都要相爱,而她自己不过是个爱情过量的产物。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特维拉用被子蒙住头,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在很认真的听呢。”一个声音在她耳朵旁边说道。
特维拉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噢,尤兰达!”
她又重新栽下去:“怎么可能,我可不乐意讨论这些。”
“我也是。”尤兰达小声说道:“要不要溜出去,不然一会儿她们就会问到我们了。”
“好主意。”
特维拉掀开帘子,看了看两个讨论的正兴的背景音,和尤兰达悄悄的离开了宿舍。
终于清静了,特维拉想到,一边将红丝绒的围巾戴上脖子:“乐意陪我去趟图书馆吗?”
尤兰达从楼梯上走下来,略带审视的盯着特维拉,“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爱看书……你又做梦了?”
特维拉吐了吐舌头:“不算,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感觉很难受,陪我去嘛。”
尤兰达叹了口气,钻进通道:“你真应该去庞弗雷夫人那看看,或者告诉你爸爸。”
特维拉紧随其后,“都不行,我不想让我爸爸担心,而且我不认为这是病。”
尤兰达将特维拉从通道里拉起来,两个人拾级而下:“这时候你就该听听奥狄斯那个书呆子的话,有些他说的至少是对的,哪怕在巫师界,能看到或者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也是很糟糕的。”
“快点走那边的楼梯,它要动了!”特维拉叫道:“所以说我才要去图书馆啊。”
“真糟糕,这是去哪儿的路?”尤兰达抱怨道,“那不如你去隐晦的问问当事人,或许可以获得点什么。”
楼梯哐哐的响着,连到了另一边,特维拉和尤兰达赶忙走下最后一节。
“嗯……我问过我爸爸了,跟我梦里的很像。”特维拉停下来,靠在扶手上,“至于斯内普教授……他似乎认定了我们上次在演戏,我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招惹他比较好。”
“噢,这是个事实。”尤兰达说道:“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特维拉叹了口气,环顾四周:“不,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是斯内普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吧,这是哪?”
“一条最快的通往斯莱特林地窖的路。”一个声音阴沉沉的从她们头顶传来:“我猜你在找我?科德拉尔。”
是斯内普,特维拉想到,她有些僵硬的抬头,看见斯内普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
“正巧,我也要找你。”斯内普走下来,眼神像是抓住了猎物一般,“跟我去地窖。”
尤兰达哆嗦了一下,“可是……我们下午还有课。”
斯内普扬起一边眉毛:“我假设现在是十二点,或者一点,那么你们下午第一堂课是几点呢?”
“如果我没记错,下午三点,魔咒课。”斯内普淡淡的说道:“不用担心,沙菲克,你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尤兰达心虚的撇开眼睛,看样子恨不得能立马把自己埋进地里。
“我知道了,教授。”特维拉眼瞅着不对劲,急忙说道,“尤兰达,如果我没回来,帮我跟弗立维教授请一会假。”
尤兰达用一种恐惧混合着担忧的复杂表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以最迅速的姿态逃离了现场。
特维拉将脖子上的围巾拽的更紧了一点,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距离跟在斯内普身后,“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呢?”斯内普说道。
特维拉有些忐忑的攥紧了围巾:“您全部都听到了?”
“你最好忘掉你的那些梦,科德拉尔。”斯内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连你父亲,也很不愿意用到那些东西。”
“您知道那个梦?我爸爸也有吗?那到底是什么?”特维拉一下子窜上前,迫不及待的问道。
斯内普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眉毛,视线自上而下的扫过来,“我以为我说的话很好懂,小姐。”
“哦……”特维拉错开一步:“抱歉,教授,我只是……这种能力不好吗?”
斯内普收回视线:“我给不了你准确的答案,但就我来看,答案是不。”
他说道,嘴角耷拉下来,想到了不久前的那个黑夜,猪头酒吧,以及预言和那场使得他从此只剩一具空洞皮囊的……谋杀。
“可是能看见未来,难道不好吗,这样或许就可以阻止……”
斯内普突然停住,声音像最古老阴森的潭水,“我劝你打消这样的念头,干预未来会产生非常可怕的后果,如果你真的可以,那么那天晚上,你父亲就不会受伤。”
特维拉被斯内普吓了一跳,这人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奇怪,她想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种样子了。
斯内普也不再言语,狂风般卷过斯莱特林的地牢,然后进入他的地窖。
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特维拉替自己默哀了一小会儿,也跟着进了地窖。
厚重的大门关上,这里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烟尘在这儿的每一寸呼吸中飞舞,魔药的味道经久不散,黑暗盘踞在柜子里……
斯内普随手挥了挥魔杖,点燃了一盏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灯,说:“坐。”
整间屋子能坐的,无非就是那张放在木桌后的椅子,毫无疑问,那是斯内普办公的书桌。
特维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站着就可以了,教授,您找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斯内普说道,“现在好好待在那里,别给我添乱就好。”
特维拉的雷达精准的接受到了斯内普天线传达出来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斯内普没再管他,看样子似乎也不准备派什么任务,他走到了房间正中央那张架有一口坩埚的桌子前,用魔杖从四周的架子上调取材料。
特维拉看见一罐水仙花和一瓶子草从眼前飞过,还有几瓶不明液体晃荡着被放在石桌上。
魔药的蒸汽开始在房间里蔓延,那是一种奶白色的雾气,像早晨热乎乎的牛奶灌入口腔一般,几乎瞬间就铺满了整个房间。
特维拉捂住口鼻,感觉自己就差泡个魔药浴,就能成为霍格沃兹第二个身上自带魔药芬芳的人了。
好在这白色的雾气正在消失,不知道斯内普又加了什么东西,白雾快速的褪色,变成了只有淡淡白色的透明气体。
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跟前:“看着我,科德拉尔。”
他命令道。
特维拉不明所以的抬起头,隔着淡淡的雾气,与斯内普的眼睛对上。
就像掉进了黑洞一般,她感觉自己仿佛被迅速的扯进了什么东西里,脑子混混沌沌的,那双本就称不上和蔼的黑眸此刻更宛如毒蛇一般,犀利的在特维拉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特维拉捏紧扶手,想要尽力将这种感觉挤走,却溃不成军。
“……教授。”她勉强的挤出一丝声音。
然后感觉思维一空,仿佛刚从水底爬回岸边一般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这是什么?”特维拉喘着气,“我感觉头很疼。”
斯内普转过身,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刚熬好的魔药装进瓶子,递给她:“每天睡前喝,可以保证你不做梦,一次三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特维拉站起来,抓着椅子的靠手,“你做了什么?”
斯内普这才转过身,眉宇皱起:“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比起这个,你的魔咒课可能要迟到了。”
特维拉沉默了一会,收拾好表情:“我知道了,谢谢您的魔药,教授。”
斯内普眉峰压低,盯着特维拉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也转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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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好差。”尤兰达抱着书说道,“刚刚魔咒课你可是第二个成功的学生,开心点。”
特维拉将羊皮纸卷好塞进书包:“你刚刚也成功了,那不难的。”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嘿,到底怎么了。”比尔追上来:“跟我们说说啊,斯内普做什么了?”
特维拉抿了抿唇,向后瞥了一眼,“换个地方说话。”
三个人聚到了变形术教室外的长廊上,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还没下课,走廊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两三学生结伴路过。
特维拉简单的将刚刚在地窖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道:
“我感觉他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
比尔面露疑惑:“……总感觉他能看到你的思维似的,可是我还真没听过魔法里有什么可以窥探别人思维的。”
尤兰达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可能是黑魔法。”
刚刚下课出了教室的奥狄斯:“?”
跟着这帮总是暗中搞事的小狮子,奥狄斯的听力和观察力肉眼可见的敏锐了不少,这次便敏锐的捕捉到了“黑魔法”几个字。
他大为吃惊的几步过去,压低声音道:“你们又在说什么?”
比尔简单解释了一下,奥狄斯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他们几个去了中央庭院。
“有可能真的是黑魔法。”尤兰达刚坐下就说道,“我小时候听祖母提起过,但印象不深了。”
“我并没有很难受。”特维拉说道,“只是有些头疼,感觉像是被人偷窥了记忆一样……”
比尔转着手中的羽毛笔:“斯内普教授大概不会吧……他还给了特维拉药,况且他还是学校的老师。”
“可以去图书馆查查。”奥狄斯说道:“或者你可以写信问问你爸爸,我总觉得他们大人应该都知道。”
“改天写封信给家里吧。”特维拉说道,一面晃了晃手里那一小瓶魔药,感觉斯内普这个人的形象,越发矛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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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确定,校长。”斯内普将银白色的东西放进旋转着的冥想盆。
盆子里弥漫出烟灰一样的雾气,然后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一齐探头进去。
片刻后,邓布利多缓缓直起身子,“多么神妙的能力,我记得,赛德莱斯似乎也有几次。”
那双蓝色的眼睛轻轻的闪动着,“像特里劳妮一样,不过更随机。看样子,这个能力成功的遗传给了科德拉尔小姐。”
斯内普不置可否,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有人看见了计划,这意味着那个冒冒失失的孩子随时可能把这些讲出去。
于是斯内普意味不明的说道:“您不会认为这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事有什么帮助吧?”
邓布利平静的说道:“噢,我不那么想,当然,我也不认为有什么坏处,或许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知道。”
“毕竟赛德莱斯就靠这个帮助过我们好几回,可能过程不是很顺利,但结果都很好。”
斯内普表示了默认,简单的又说了几句后就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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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荒诞的梦。
以至于当特维拉被叫起来时,还直愣愣的,害的同寝的尤兰达担心了好一阵。
“怎么睡的这么沉,差点都要错过万圣节晚宴了。”尤兰达埋怨道。
“这不是有你叫我嘛,好在我们现在出发还不算太晚。”特维拉撒娇般抱着尤兰达说道。
尤兰达露出一副还不是得靠我的表情,牵住特维拉:“走吧。”
他们到礼堂时已经不算早了,比尔替他们占了位置,俩人这才顺利入座,万圣节的流程随着钟声顺利开始。
高悬的明月,成千上百的摇曳的蜡烛,以及那些蜂拥的蝙蝠都挡不住黑暗的潜滋暗长,在那些只能用鲜血和痛苦填补的沟壑里,万圣节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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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ternal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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