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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确实没想到,伊戈利斯会带他来校长办公室享受壁炉。邓布利多似乎不在办公室,伊戈利斯大摇大摆地给壁炉点上火,又在壁炉前变出两把旧旧的绿条纹扶手软沙发,脱了斗篷,舒服地坐下来。
“坐吧哈利。”她打了个冷颤。
“我想霍格沃茨里,校长办公室最安全。有什么话在禁林里说就不明智了,保不准那些装死的老树人哪一天透露秘密呢?冬天的黑湖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可惜今天太冷了。” 伊戈利斯用火钳拨弄壁炉,让火烧得旺一点。
“这是你的圣诞礼物,我自己做的,当然用了一点小魔法。我一般不会用猫头鹰送东西,多数亲自给,或者转交。”
哈利接过那个花花绿绿的小纸袋,里面塞着一双印着飞天扫帚和金色飞贼的羊毛袜。摸起来软软的,幸福感十足。哈利感觉目不暇接,因为金色飞贼瞬间消失了!他翻来覆去,在袜子尖儿刚看到一模金色的影子就又消失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飞贼是随机出现的吗?”
“是随机的,不过它也会慢下来,你用扫帚袜去揍飞贼袜就能看清它在哪儿了。”
哈利尝试了几次,确实!他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不过他现在满头雾水,伊戈利斯把他从海格那里带走,不让他向海格打听消息也就算了,还突然去禁林见马人族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哈利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是赫敏和罗恩在就好了,赫敏肯定能分析一二。
“哈利,我想你应该知道你面对着什么——”她半面映着火光,半面是外头的雪光。
“——O.W.Ls。”哈利立马回答,“还有伏地魔,我知道的。”
伊戈利斯被逗笑了,三十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听到像O.W.Ls这么美好的词汇。她的O.W.Ls成绩非常好,考试对她来说一向都是简单的事情。
她撑着头,口气很随意地像是在聊天气一般地谈起伏地魔。
“你亲眼看见了伏地魔复活,哈利,就在去年。但是哈利,你没有见过伏地魔以前的样子,我指的是上一次的黑色恐怖。那时候的伏地魔,法力高强,掌控人心,人人自危。”伊戈利斯顿了顿,“我们都希望你尽快强大起来,能够保护自己。”
“我同意带你一起去见伊芙琳,也是想让你多见识一点,多一条路可走。想要战胜伏地魔,靠武力是相当困难的,除非你能把手腕练得比他的大腿粗。”
伊戈利斯轻松地开着玩笑,活跃气氛。
但是哈利不太领情,要指望一个没经历过多大事儿的小年轻脾气不焦不燥确实有点困难。他急吼吼地就问:“你们刚刚讲的那些事情——”
“哦,你说伊芙琳?她当然会拒绝我啦。她继承了她父亲的首领一职位,顶着很大的压力,因为马人不同意雌性的领导。一旦成为族群,羊群马群就会默认头羊、头马是雄性,而且强者为王。”
“伊芙琳是我见过最有魄力和勇气的马人,她大胆连续一个月内数次设宴,歌、舞、酒、各种动物,降低警惕的同时引诱马人的劣根性,暗中让几年攒下来的精锐手下在四周埋伏,在最糜烂的时候进行驱逐、包围,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不过,讲真这个方法有点卑劣,但对马人却很有效。”
“并非所有马人都是占星家预言家,伊芙琳是个天生的政治家,她适合这个位子。为了族人着想,她必然会拒绝我。帮助巫师对他们来说没有直接利益,不帮助巫师倒是可以避免人数锐减。”
“你听到伊芙琳说的了?马人新生幼崽数量连年下降。保守的政治家不会冒这个险。”
“不!不是的,伊戈利斯,我想知道的是食死徒在欧洲干了些什么?还有……你们谈论的,是不是食死徒插手导致马人停战的消息?”哈利差点被带跑偏,问。
“哈利。”伊戈利斯没有不耐烦,她向来循循善诱,“那么,哈利,你为什么那么想要知道食死徒、伏地魔的消息?”
“那还用说!?”哈利激动喊道。伊戈利斯准确地踩到了痛脚。
他是亲眼见证伏地魔复活的人!但他在伏地魔复活后的一个暑假都没有接触任何关于伏地魔的消息!他的伤疤疼痛!梦见的怪像!摄魂怪差点吸了胖表哥达力!还有以前几年的教授后脑勺上的伏地魔、日记本、逃脱的虫尾巴……
“我想,我之前经历的那一切,都是我想要知道这些消息的理由!!!”哈利涨红了脸,身体前倾,据理力争,大声吼道,似乎马上就要站起来和她对峙。伊戈利斯为什么和邓布利多一样!知道真相却不愿意告诉他!!他凭什么不能知道?!
伊戈利斯安静地看着哈利有些失控,湖蓝色的眼睛没有邓布利多的包容,却更加锐利。口头上让一个人冷静下来是很难的,唯有,告诉他事实。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透过校长办公室的窗看向外面,背对着哈利。
落雪的禁林某处惊起一群鸟雀。
“我能够理解你这种心情,你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了解现状。可是哈利,真相就是我们暂时还没有获得真相,我和邓布利多只有一些零碎的线索——他宝贵的记忆、大胆的猜测和我四处收集的信息。”
“可这些,远远不够。”她背着手,轻轻摇头。
“如果碗里只有面粉和鸡蛋,是做不成煎饼的。而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加水搅合面糊,并在最后摊出一张煎饼。这张煎饼是伏地魔的秘密,只有从根源了解他,剖析他,才能知道这张煎饼散发味道彰显着他内心怎样的龌龊。”
“他的活动越频繁,我们能从他动作中获取的就越多,这也就是在过去和平的十几年内,邓布利多一度感觉线索中断的原因。只有热乎乎的奶油汤才会有香味,残羹剩饭是没有太多探寻价值的,不是吗?哈利?”
“还有,你想要知道的现状,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伏地魔今天晚上在哪儿搓背扣脚,那又能怎么样?你能现在就撸着袖子下场亲自和那个没品味没鼻子的滑老头厮杀?说句难听的,哈利——”
“可是!我活下来了!”哈利理直气壮地打断她。
“是的,你活下来了,一次次狼狈地、活下来了。”伊戈利斯猛地转过身,湖蓝色的眼睛像是鹰的尖锐的爪子一样扣入哈利,“如果只会躲避、只会依靠其他人的你活了下来,那么詹姆斯和莉莉牺牲的意义在哪里!同为勇士之一的塞德里克·迪戈里,他的死又何其无辜!”她诛心道。
“邓布利多、西里斯、卢平还有凤凰社那些人,我们对凤凰社忠心耿耿没错,我们既然走上这条路也就不是那些连生命都不敢做赌注的鼠辈。可,我们又能保护你多久?又能给你提供多少支持和帮助?”
“我以为城墙倒下来时给你的唯一教训就是站起来,而不是寻找下一个庇护所!”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正真欠缺的是什么!哈利,不够锋利的爪子劈向敌人简直就像是撒娇一样可笑!你永远不可能只靠一个咒语来撂倒敌人!”
“我喜欢你追求事实的坚持不懈的态度,这,很好,毋庸置疑。我和邓布利多不一样,他也许会一年又一年地纵容你,给你提供一个再温馨再安全不过的环境。但我希望尽早教给你自保的能力,获得真相的手段,还有临危不乱的风度。”
“看看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为何得不到想到的东西,或者但凡有事不如意,就会哇啦哇啦大喊大叫?像个没断奶的婴儿一样?或许因为这个特质,让你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得像很有勇气一样?你以为这就是格兰芬多的智慧?到头来却是自己暗暗吃亏?”
伊戈利斯金色的头发在透过窗的明亮的光中熠熠生辉,可她的脸背光,看不真切,唯有激荡起千层浪花的湖蓝色的眼睛,像是太阳一样炽热。整个人简直就是天降之神。
“我听说,你在乌姆里奇那个娇滴滴的老女人那里勇敢吼出真相,结果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关禁闭?”
“你怎么知道——”哈利手背上那句“我不可以说谎”结下的疤,有丝丝疼痛。
“这不重要。”伊戈利斯微微一笑,“重点是,这样的事情貌似发生过很多次?前几年也是?西弗勒斯的心都偏到屁股上了,被他抓小辫子很开心?要我说,关禁闭的时候看到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老脸,我隔夜饭都能吐出来再吃进去。”
“我知道的不少,但是我要求我的听众不是像你这样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赤脚大汉,如果没有保守秘密的能力,那就不要坐这个位置。”
“哈利,我就说那么多。如果你想明白了,就让海德薇送信给西里斯,写上《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第二十章赫奇帕奇说的第二句话。”伊戈利斯从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随手抛给哈利,“对了,这玩意给弗雷德和乔治,差点忘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说罢避之不及地摆摆手,转过身去,假装对窗外草地上的白雪皑皑产生了兴趣,实则在看群鸟乱飞的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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