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多诺和德拉科从秘密基地出来时,走廊的烛火已经次第亮起,在石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多诺还正咬着下唇思考对策,突然撞见黑袍翻滚的斯内普像只巨大的蝙蝠般从转角处袭来。
"温小姐。"斯内普的声音比地窖的寒气还要刺骨。
斯内普的目光在触及两人交握的手指时变得更加阴沉,黑袍无风自动,"跟我过来。"
德拉科下意识上前半步,将多诺半掩在身后:"教授,是我硬拉着她..."
"马尔福先生,"斯内普的嘴角扭曲成一个危险的弧度,"如果你不想我立刻给你父亲写信,详细描述他儿子是如何在学校里荒废学业、沉溺于......恋爱,就立刻闭嘴!"
走廊的烛火突然噼啪作响,映得斯内普蜡黄的面容更加阴森。
多诺轻轻捏了捏德拉科汗湿的手心,松开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只是她跟着斯内普走向地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而身后德拉科的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在她背上烧出个洞来。
斯内普的黑色长袍在走廊的烛光下翻涌如乌云,他的脚步快得让多诺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
石墙上的火把随着他们的经过而微微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在我眼皮底下偷取魔药材料,"斯内普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每个字都刺得多诺脊背发凉,"制作危险药剂伤害同学。作为你的院长,我本该直接把你开除!"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袍角掀起一阵带着苦艾气息的风。
多诺的呼吸一滞,抬头正对上斯内普深不可测的黑眸。
烛光在他凹陷的眼窝里投下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冰冷的石像。
"但是,"斯内普的薄唇扭曲成一个近乎讥讽的弧度,声音突然压得更低,"考虑到某些...特殊原因..."
"但你的校长,"斯内普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个词,黑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固执地认为你并非无可救药。所以,邓布利多要亲自和你...谈心。"
最后两个字被他念得充满讥诮,仿佛这是什么可笑的童话词汇。
多诺的瞳孔微微扩大——校长办公室?不是阴冷的地窖,不是堆满可怕药材的储物间,而是……
"现在。"斯内普突然一挥魔杖,走廊尽头的石像鬼应声而动,他也已经大步向前,声音像冰锥般刺来:"跟上,温小姐。但愿你对校长的解释,能比对马尔福说的更...令人信服!"
多诺跟着斯内普踏入旋转楼梯时,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校长办公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发出不祥的"咔嗒"声。
她本以为会面对雷霆震怒,却抬头看见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上方朝她眨了眨眼:"要来杯热饮吗?你看起来需要补充些热量。"
多诺怔在原地,下意识望向斯内普寻求提示,却只看到黑袍翻滚的背影——她的院长正对着福克斯的鸟笼露出嫌恶的表情。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吧?"邓布利多挥动老魔杖,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飘到多诺面前,香甜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蜂蜜公爵的新配方,据说能让人想起最快乐的记忆。"
陶瓷杯碰到桌面的轻响让多诺浑身一颤,她连忙说:"我没想真的杀死西奥多。"
这些话她脱口而出,声音比想象中更加嘶哑。
"当然没有。"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蓝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否则现在和你谈话的就会是魔法部官员了。"
斯内普突然冷笑一声,黑袍像蝙蝠翅膀般掀起一阵风:"如果校长打算继续这种温馨茶话会,请允许我告退。"
转身时,斯内普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多诺发带上干涸的血迹。
办公室的门被斯内普重重摔上时,福克斯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
多诺盯着杯中旋转的奶油波纹,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金红色的火光照耀下微微发抖。
斯内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后,办公室突然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
福克斯在栖木上轻轻梳理羽毛,金红色的尾羽扫过多诺的视线。
"你很害怕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突然问道,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多诺捧着温热的陶瓷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斯内普教授...很严厉。"她斟酌着词句,"但我并不害怕他。"
说完,她低头看着杯中的可可倒映着自己微微蹙起的眉头。
邓布利多靠回椅背,指尖相抵:"那么在你眼里,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问题让多诺的手指僵住了。
她想起地窖里永远萦绕的苦艾气息,想起黑袍翻飞时带起的冷风,更想起每次魔药课上那道如有实质的审视目光——
"他很...复杂。"她最终艰难地挤出这个词,"表面刻薄,但..."
话未说完,邓布利多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很好。"老校长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所以你要永远记住,你的院长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多诺困惑地眨了眨眼,低头啜饮了一口可可。
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某种奇异的温暖扩散到四肢百骸。
当她放下杯子时,邓布利多已经站起身,银白的胡子在烛光中闪闪发亮。
"现在去礼堂还赶得上晚餐,"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今天的烤鸡配了迷迭香,皮脆得恰到好处。"
多诺猛地抬头:"您不问我关于西奥多的事?"
邓布利多正在往嘴里塞柠檬雪宝的手顿了顿:"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个反问像一记闷棍,让多诺瞬间哑然。
老校长绕过办公桌,长袍上的星星图案在走动间闪烁着微光。
"快去吧,"邓布利多眨眨眼,"再晚些家养小精灵该收餐盘了——顺带一提,我也饿了。"
他说话时,挂在墙上的历任校长肖像们纷纷发出善意的轻笑,只有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在画框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而当多诺推开校长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时,走廊幽暗的烛光下,德拉科的身影如同一道苍白的剪影。
德拉科正焦躁地来回踱步,铂金色的发丝在火把照耀下泛着微光。
听到门响的瞬间,他猛地转身,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斯内普为什么带你去见邓布利多?"他的声音绷得极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魔杖。
多诺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我昨天...偷了斯内普教授的福灵剂。"她轻声说,指尖摩挲着袖口,"还没来得及用就被发现了。"
这个谎言像蜂蜜公爵的糖一样黏在舌尖。
德拉科没有追问。
他的目光扫过她发白的嘴唇和微微发抖的手指,突然沉默下来。
多诺感觉全身的力气和精力都在看到德拉科的一瞬间流逝掉了,她向前踉跄了一步,伸手抓住德拉科的手臂。
"背我好不好?"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额头抵在他肩上,"饿得走不动了..."
德拉科的身体僵了一瞬。
下一秒,多诺感到天旋地转——德拉科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却意外地轻柔。
她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紧绷的下颌线。
"谁让你天天不吃饭。"德拉科的声音刻意保持着冷漠,却掩饰不住尾音的颤抖,"难道斯莱特林的级长也要学那些蠢姑娘减肥?"
多诺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像一串银铃坠入黑湖。
她将脸埋进德拉科的颈窝,闻到了熟悉的青苹果香和一丝汗水的咸涩。
少年的胸膛比想象中温暖,心跳声透过校袍传来,稳健而有力。
走廊的烛火渐次后退,德拉科的脚步声在石壁上荡起轻微的回音。
多诺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的意识里,是德拉科突然收紧了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领带,陷入黑甜梦乡前,似乎听见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而再次见到西奥多,是周日的黄昏。
黑湖的波光透过玻璃穹顶,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投下摇曳的幽绿色光影。
当德拉科拉着多诺的手推开门时,壁炉旁那道修长的身影让两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西奥多苍白的面容在炉火映照下近乎透明,左肩的伤口让他的校袍微微隆起不自然的褶皱。
见他们进来,他缓缓起身,灰眼睛直视着多诺:"能单独谈谈吗?"
潘西和达芙妮正巧推门而入,看到西奥多时发出夸张的惊呼。
"梅林啊!你总算从医疗翼出来了!"潘西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庞弗雷夫人居然肯放你走?"
德拉科的手指骤然收紧,多诺感到自己的腰被他勒得生疼。
"我的未婚妻,"德拉科每个词都像淬了冰,"没义务和你单独相处。"
银绿色的领带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与德拉科眼中的敌意如出一辙。
休息室的门不断开合,陆续归来的学生们让空间变得拥挤。
布雷斯吹了声口哨,故意撞了下西奥多的伤肩:"决斗邀约?需要见证人吗?"
多诺感到德拉科的体温透过校袍传来,炙热得几乎灼人。
西奥多却只是平静地整了整衣领,那道从医疗翼带出来的白鲜气息在空气中弥散。
"明天早餐前,"西奥多的目光掠过德拉科紧绷的下颌,"我在黑湖边的老地方等你。"
说完,西奥多便转身离去,脚步轻得像幽灵。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