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如常的走过一排又一排展示架，偶尔指着些商品询问价格，然后颇有些嫌弃的摇摇头。本来他就没打算在这儿买贵金属以外的东西，眼下纯属做个样子。
这种浑身沾满贪婪腐臭味儿的人类他见过很多，如果贸然说出目标，只怕会被平白无故宰上一笔。也许其他精灵不在乎那点小钱，但是能开面包店的小老板可不这么想。
惯偷被砍下来的手，附着着诅咒的项链，恶灵栖居的头骨，这都是些啥玩意儿？
艾萨皱起鼻子，脸上混合着鄙夷的不耐烦几乎遮掩不住：“你这儿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吗？我是去参加婚礼，不是去送葬或者找茬。”
博金·博克笑出两排大黄牙：“我亲爱的小先生，礼物还是要看当事人喜不喜欢，要不然就是再华丽也没用不是么。”他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一只展示盒，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串疑似由水晶打磨出来的装饰品：“看看这个怎么样？请古灵阁的解咒员处理一下就好了，非常华贵。”
火红通透的水晶确实很抢眼，但那上面不断向外辐射的污秽差点把艾萨熏吐：“呕……臭死了，快拿开！这是从腐尸上扒下来的吧！亏你下得去手。”
“您真是眼光独到！”
就算被人当面戳穿博金也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反而洋洋得意：“反正它的主人也已经不再需要装饰品了不是吗？倒不如接济我一番。”
说完他翘起指尖将盒子塞回抽屉，滑倒背后的珍品展示架上去下一只奇怪的动物爪子……大概是猕猴或者其他小型灵长类动物的前爪，五根手指扭曲着并拢，干枯且怪异。
“来吧，也许您会觉得这个也很有趣？能够实现愿望的猴爪，它确实让所有者的愿望实现了呢！”男人不怀好意的咧开嘴无声恶笑：“从过去，到现在，它从不令人失望。”
“呵呵。”
艾萨的回答是一声从鼻子里冒出来的冷哼：“你想让我和兄长反目成仇就直说，还是你觉得我长了张傻瓜脸？”
尖锐的魔杖顶端毫无预兆的戳在博金下眼睑上，力道之大几乎再重一点就会把眼球挤出来。站在他面前的矮个子少年微笑着歪了下脑袋，看上去既无辜又可爱：“您这只眼睛我很喜欢，多少钱？”
换任何一个成年人说出这种威胁博金都不一定会怕，面对这个少年，他真的怕了。几乎嵌进眼眶的魔杖尖非常稳定，说明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他敢，而且做得到。
明明长得像只甜蜜无害的小动物，内里却凶悍若斯，马尔福家倒是收养了一条好狗。
博金尴尬的尽量让自己露出商人该有的热络笑容，举起手表示并无恶意：“亲爱的小马尔福先生，您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吗？”艾萨把魔杖又朝前压了压，突然间松下力道向后退了两三步，再自然不过的抬起下巴：“你这儿的东西没一样适合送人，太让我失望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到原谅的博金急忙低头揉眼睛，店铺外刚好走进来几个人。
有其他人在的话，比较特别的交流技巧就不太合适了。少年满脸骄矜的无奈道：“算了，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自行使用的材料？礼物还得是去古灵阁找，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叫你白期待一场似乎不太好。”
他笑得别有深意，而博金眼下却只打算赶紧送走这位惹不起的少爷——有人惹不起是因为家世，还有人惹不起则因为他就是那种不能招惹的人。
“好的，我这就去仓库取，兑换价格参照古灵阁……”艾萨绿色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杀意，博金抖了抖，急忙拐了个弯：“古灵阁的七折才是成本价，我按八折算给您，那一折里包含了损耗与运输费用。”
这几本上算是个公道价格，艾萨同意了，很快就在柜台上看到了各种矿石样品，其中自然包括了相当种类的贵金属。
博金趁着艾萨挑选材料急忙逃到新来的客人身边殷切推荐，他也不知道自己都胡乱说了些什么，反正只要躲开先前那位小客人就好。如果这小子真的傻乎乎乱碰什么东西变成阶下囚，博金当然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蕴含的商品价格上，然而现在……还是算了吧，这笔买卖谁爱做谁做，他可要躲远点在后面观望。
艾萨翻了好一会儿，除去莉莉那块红宝石需要的底托外，要送给兄长卢修斯的新婚礼物也有了些眉目。他扒拉出成色最好的几块矿石，放弃了那些看上去不错实则只是粗略提纯的成品，用一种通行于斯莱特林的骄矜态度使唤店铺主人：“就这些吧，除了种类齐全外你这儿简直找不到任何优点，真是的。”
原矿这种东西是卖不上价钱的，博金不得不忍气吞声做了笔亏本买卖。艾萨留了张古灵阁的提款证明，详细记录下金额后带着矿石扬长而去。
外面的小巷里没有能够吸引他的东西，许多材料还不如艾萨自己弄来的。沿着来路向外行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留在某一处摊位前，弯腰俯视着一枚异常丑陋的黑曜石戒指……旁边的“茶杯垫”。
“亲爱的，你也对死亡圣器的传说感兴趣？”缩在角落里抽水烟的老巫婆探头出来看了他一眼，笑得没有比她的收藏品好看到哪儿去：“都是仿制的，仿制的复活石，仿制的老魔杖，以及仿制的隐形衣。我不骗你，我在这儿只是为了证明我确实见过它们，死亡圣器真实存在。”
与其说在意那张茶杯垫，不如说艾萨看得是刻画在垫子上的图案，一个圆形套着一个等边三角形，三角形底边中线上画了条垂直的线段。
“这个图案看上去不错。”
曾经有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学生刻画过该图案，他在实验中不小心出了点问题，成功把自己送进医疗翼。艾萨记得这件事，也记得那时教授们的无奈。
少年蹲下来侧头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扔了十个西可给老巫婆：“这个茶杯隔热垫我带走，别的对我来说都没有用。”
“唔，它可是出自一位了不起的巫师之手，曾经的过去，整个欧洲都匍匐在他的魔杖下瑟瑟发抖。你不觉得应该再加两个子儿么？”她浑浊的眼睛不自然的转动着，好不容易在聚焦在对面的少年脸上把他看清楚：“你真是个甜蜜的小可爱，亲爱的，不如给我一束头发……”
“再见！”
艾萨理都不理她，抽出茶杯垫起身就走。他对藏在故纸堆里的传说兴趣不大，偶尔听听当个催眠故事还行，真要花代价买下来？嗯，他又不傻。
这个符号似乎蕴含着一定的炼金术意义，洗干净放在桌子上当个装饰品也挺不错。
他带着“战利品”返回面包店，常年封闭的地下二层终于被开启，化学试剂刺激的味道弥漫了两三天，精灵面前多了两枚漂亮的宝石装饰品。只要第一次能成功，第二次复刻也就不成问题。红色宝石里蕴含着一个单向传送阵和一个神圣系法术，绿色宝石里放置了治疗咒语和防御用的护盾。用看的就知道这两枚艺术品出自同一人之手，就连镂刻在金属底托上的花卉也很有几分相似。
一枚送给莉莉，一枚送给卢修斯。
婚礼当天，艾萨启用了自己那份家族成员的戒指门钥匙，在家养小精灵们眼泪汪汪的欢呼声中走出露台。
“兄长，纳西莎姐姐，恭喜。祝你们新欢快乐，也祝愿马尔福家早早有新生儿到来。”
他将装在黑色丝绒盒子里的宝石坠子交给卢修斯·马尔福，后者惊讶的赞不绝口：“它简直比先祖们的收藏还要完美，唯一缺少的就只有时光赋予的传奇故事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阿尔。”
“我用内雕技巧在宝石上镂刻了一个炼金术矩阵，储存了一条治疗咒和一个护盾。希望家里没人用得上它。”艾萨笑着看到卢修斯马上就把宝石取出来挂在纳西莎胸前的新项链上，原本的坠子被主人无情的塞进衣袋。
“好看吗？”纳西莎摸了摸刻画着玫瑰的金属包边，眼睛亮晶晶的：“将来我会把它送给你最喜欢的孩子。”
“那可真是太好了。”相对于成年人精灵更喜欢人类的幼崽，艾萨马上笑得眯起眼睛：“小孩子呀，一个怎么够呢？如果身体和精力能吃得消，那就多来上三、四个吧！”
这简直是句再好不过的兆头，纳西莎红了脸，但还是欢喜的点点头：“是啊，一个孩子太寂寞了。”
家人之间简单的聚首很快就被进来催促的人打断了，艾萨注意到举办仪式的小礼堂里站了许多熟人——已经毕业或是仍旧在读的斯莱特林学院学生，当然也不乏一些其他古老家族，比如说波特，当然更少不了布莱克，以及普林斯。
老普林斯先生纯粹是看在外孙的朋友的面子上才走出自家庄园来给马尔福的新家主锦上添花……婚礼上如果不曾出现相同分量的其他家族，马尔福的没落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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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 1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