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弗罗斯特甚至没有思考就立即决定要赴约。

在圣诞夜宵禁之后穿越闻所未闻的地道去跟一个本该在家里好好待着的格兰芬多学长碰面——

这起码得违反五十几条校规。

可对弗罗斯特来说,这场冒险恰到好处。

他需要闯祸、破坏规则甚至被霍格沃茨“通缉”这样巨大的麻烦去平衡他彻底失序的现状。

弗罗斯特从地底迷宫走出,一路跑着上了三楼,科琳娜小姐在二楼就发现了他,喵喵叫着穷追不舍,费尔奇粗粝的声音伴随他时轻时重的脚步和钥匙的碰撞声紧跟在后。

弗罗斯特越跑越快,梅林啊,他竟然还抱着斯拉格霍恩给他的拐杖饼干!

独眼女巫雕塑位于三楼走廊中间,正对着一扇教室门,她的驼背令她的脸俯低向下,独眼上的桃心瞳孔漆黑深邃,似乎在审问弗罗斯特: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

弗罗斯特跳到她的驼背后去,掏出魔杖,轻敲雕塑,他压低了声音:“左右分离。”

雕塑镇静地矗立着,什么也没发生。

“左右分离。”

“左右分离!”

科琳娜小姐的叫声近在咫尺!几乎能听见它的爪子抓挠墙壁的嚓嚓声。

“左右分离!”

雕塑的驼背终于开启,露出一道黑乎乎的窄缝,弗罗斯特刚挤进去,入口便在他身后合上,他能听见费尔奇恼火地咒骂,打开对面教室的门,在走廊里转着圈,扬言要抽这不听话的小崽子整整十鞭。

朝下滑了好几分钟,弗罗斯特才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地道的空气湿漉漉的,十分阴寒,并且伸手不见五指,他尝试了几次,魔杖只能亮出一点儿摇摇欲坠的微光,照亮大约三英尺的范围。

大多数时候,弗罗斯特全凭感觉朝前走,地道弯弯绕绕,四通八达,好在主干道更宽敞、脚下也更平坦,不至于走错,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弗罗斯特开始爬坡,有一段几乎要手脚并用,直到脸上热腾腾的,背后沁出汗来,一束白光突然照着他的脸。

“你总算是来了。”西里斯朝他伸出手,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上地道最高处的平台。

格兰芬多半蹲着将头顶的地板门稍微推开一条缝,确认没人后撑着两侧一跃而出,扭头对弗罗斯特说:“来吧!”

弗罗斯特跟着西里斯钻出地道,他们正在一间仓库一样的屋子里,木头箱子整齐码放着,角落摆着酿红酒的那种大木桶,空气里充盈着甜丝丝的气味。

西里斯轻车熟路地打开一扇门,他们进入到一间橱窗明亮的商店里,尽管已经歇业,但圣诞节的装饰灯仍亮着,西里斯对弗罗斯特说:“这儿是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格兰芬多指向货柜,“我推荐你试试果味弹跳糖还有对面柜子里的冰冻蜂巢,我请客。”

西里斯数了几枚加隆,堆在收银台上。

“这是霍格莫德?”

“没错。”

西里斯替他拿了好几种糖果,招呼他跟上步伐,动作自然地仿佛推开的是布莱克家的大门。

寒风吹得弗罗斯特脸疼,他裹紧长袍,追上西里斯:“你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你委托我办的事。”西里斯理所当然地说,他的鼻尖冻得通红,头发也被风雪吹乱,不过再凌乱的打扮也掩饰不住他的英俊,“对了,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小丑盒子很有趣,谢谢。”西里斯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弗罗斯特试探性地问,“你一整天都不在家?”

如果从西里斯那儿得到肯定的答复,那么眼前的格兰芬多可能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弗罗斯特不希望他知道,他不想被同情,不想被认为是一条可怜虫。

“当然,谁愿意在那种地方待着,就算我不出席圣诞晚宴也没人在乎。我今天收到了最棒的礼物!阿尔法德叔叔送了我一把新扫帚,我一早就骑着它出门了,从伦敦一路北上,差点在格拉斯哥上空被一股寒流冻僵。”

西里斯说着活动肩膀关节,指着佐科笑话店门口的那把闪亮耀眼的银红拼色的新扫帚:“光轮1001,最新款,时速高达100英里,可惜这学年我都不能参加魁地奇比赛,鼻涕精那家伙……算了,不说他了,让我看看你的袍子够不够厚。”

西里斯翻了翻他的衣领,检查他斗篷的材质:“勉勉强强。”

“你要带我骑扫帚?”

“没错,”西里斯说,脸上笑容洋溢,“我听说你还没在天上飞过。”

“看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经常拿我当笑话讲。”

西里斯哈哈大笑:“格兰芬多一个月要讲上千个笑话,没有人没被开过玩笑,连麦格教授——咳,我们可不是次次都有恶意,除非那家伙特别惹人厌。快过来吧!阿尔法德叔叔不能长途旅行,我得带你飞去他那儿!”

西里斯朝佐科笑话店的橱窗抬起手,靠墙的银红扫帚嗖地飞进他的掌心,他跨了上去,扭头催促:“快点,时间紧急,最迟到明天中午你就必须在霍格沃茨露脸了!”

于是弗罗斯特抬腿,跨过扫帚柄,他的脚踩在长途飞行时会额外安装的尾部金属脚踏上。

“抓紧我!”西里斯大声说着朝后甩来一个头盔。

弗罗斯特手忙脚乱地将头盔戴好,拨下护目镜,弯腰抓住西里斯腰间的皮带。

下一秒,光轮1001直冲向天空,风在耳畔猎猎作响,霍格莫德小镇在弗罗斯特眼前缩小,变成魁地奇球场那么大、然后是霍格沃茨礼堂那般大、接着是教室、巴掌心……不到一分钟,它被远远甩在身后,连同斯拉格霍恩送他的那盒饼干。

弗罗斯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只有抛下一切的畅快,以及第一次骑乘扫帚飞翔的雀跃。

大概二十分钟后,除了漆黑的夜空实在没什么好欣赏的,弗罗斯特才想起来问:“你叔叔在哪儿?”

“诺森伯兰郡,英格兰最北端的小城,从霍格莫德飞过去只要两个多小时。”西里斯从衣领里掏出圆形的魔法罗盘从肩膀展示给弗罗斯特看,他们正沿着闪着光的指针的方向飞。

弗罗斯特记得西里斯提到他早晨是从伦敦出发的:“你们离得可真远。”

“换谁都会离他们远远的。”西里斯冷哼着,“阿尔法德和我一样讨厌家里的古板做派,他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就几乎没回去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因为某个布莱克要结婚……明年就又有一场婚礼,纳西莎·布莱克,我的堂姐。”

“听起来布莱克家族人丁兴旺,我所知的布莱克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西里斯被这句话惹笑:“你最好不是在讽刺我,弗罗斯特,你觉得我跟布莱克家族作对很可笑吗?”

“没有,”弗罗斯特能感觉到西里斯并不生气,而是在确认他的态度,进而确认他自己今晚冒进的接触是否正确,“如果布莱克家族的立场是伏地魔立场,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你的立场也就是我的立场。”

“……梅林,分院帽一点儿也没错,你就该去斯莱特林,”西里斯说着压低光轮1001的前柄,扫帚陡然加速,他愤愤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我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跟你交朋友。”

抵达贝里克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整座城市都被寂静笼罩,他们咔嚓咔嚓地踩着新落下的雪来到一幢麻瓜房子的门前,西里斯从门口的茶花花钵下摸出一把钥匙,就像在蜂蜜公爵时一样,格兰芬多大手一挥,招呼他:“进来吧!”

进了屋,弗罗斯特才感受到这的确是一位巫师的家,玄关通往起居室的墙上挂着许多活动照片,西里斯的特别多,除他之外另一位频繁出镜的大概就是阿尔法德叔叔,那是个瘦削的中年人,弗罗斯特感觉斯内普都比他要健康。

西里斯翻出两块巧克力,塞给弗罗斯特一块,他们都得暖暖身子。

西里斯见他对墙上的照片感兴趣,凑上来指着一场婚礼上的合影说:“雷古勒斯,你应该已经认识了。”

弗罗斯特点头。

“一个没主见的胆小鬼,”西里斯耸着肩膀,指向旁边面容姣好的黑发女孩,“贝拉特里克斯,现在应该称她为莱斯特兰奇夫人,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她嫁给了罗道夫斯——拉巴斯坦和罗德莉卡的哥哥,”西里斯的手指挪到另一个金发女孩脸上,“纳西莎,已经订婚了,明年就要称她为马尔福夫人。”

“她要嫁给卢修斯·马尔福?”

“是的,他们的婚礼一定万众瞩目。”西里斯轻嗤出声,接着介绍其他家人,“这两位是我父母,没什么可说的,噢,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们是堂姐弟,”在弗罗斯特惊讶的目光中,西里斯无所谓地表示,“我是亲近通婚的产物。”

“但是……这不会有风险吗,我是说,麻瓜认为近亲结婚容易导致……很多问题。”

“也许吧,但这在纯血家族很常见。”西里斯接着介绍起其他布莱克,他指着合影最旁边表情冷肃的女人,“柳克利霞姑姑,据说她讨厌她的婚姻,到现在也没有孩子。”

“她是被逼迫的?”

“可以这么说。”起居室的方向传来说话声。

“阿尔法德叔叔!”西里斯立刻跑过去拥抱那位送了他最新款扫帚的长辈。

阿尔法德·布莱克看起来比照片中的还要瘦,声音也透着虚浮的无力感,他的脸颊凹陷着,显得颧骨和鼻子都高得过了头,但他的精神很好,对凌晨四点多的访客也很宽容。

阿尔法德看了弗罗斯特好一会儿,走过来,细长的手指指着那位冷肃的的女士,又指向画面另一边的自己,“柳克丽霞是我的堂姐,当年如果她不和伊格内修斯·普威特结婚,就得和我结婚,柳克丽霞选了前者。”

“还好她没和你结婚。”西里斯仅仅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就忍不住哆嗦。

“我在家里属于离经叛道的,当然和你比还有相当一段差距,”阿尔法德笑着将他们领向起居室,接着讲述堂姐的八卦,“柳克丽霞并不喜欢这个丈夫,她青睐的是阿布拉克萨斯,但他当时已经和罗齐尔结了婚,拖了几年,适龄的纯血男巫已经无人可选,最后嫁给了继承巨额遗产的伊格内修斯。”

“好运气的普威特先生。”西里斯叹着长长的调子,活像是罗齐尔的口吻。

“西里斯,别这样调侃伊格内修斯,”阿尔法德不赞同地皱眉,“一战时,这一支普威特从奥地利返回英国途中遭遇意外,仅有他存活下来,这才继承了遗产。”

西里斯吐吐舌头:“抱歉,叔叔。”

阿尔法德坐上沙发,召唤来整套茶具,命令长嘴壶烧水,杯子们挨个淋浴,红茶包飞进壶中做好准备。

澄澈的液体倒进杯子里,漂到弗罗斯特面前。

阿尔法德柔声问他:“弗罗斯特,我听西里斯讲,你对格雷格·勒鲁瓦的事情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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