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是的。”弗罗斯特说,尽管他的内心已经不再把勒鲁瓦当回事,但他希望能在这间远离霍格沃茨的房子里多待一会儿。

阿尔法德捧起茶杯,白瓷杯子的底部,两只花纹蜜蜂飞舞跳跃,他靠着沙发后堆起的软枕,缓缓地说:“西里斯给我写信后,我托人问了问,有些事情的确不合常理。”

“别绕圈子了,叔叔!”西里斯把兜里从蜂蜜公爵顺来的糖全倒在茶几上,一只果冻鼻涕虫蠕动着逃走,被眼疾手快的格兰芬多用茶杯盖子一把盖住,他对弗罗斯特闪闪眼睛,“用蒸汽热一热口感更黏,好了,现在快抓起来。”

果冻鼻涕虫给热昏了头,瘫软在茶几上,弗罗斯特小心捏起来,手感太奇怪了,但味道确实不错,柔韧黏糯,咬到中间会有酸甜的汁水溢出。

阿尔法德剥了一颗太妃糖:“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是他写信争取来的。”

“是吗?”西里斯朝天花板扔蟑螂堆,张嘴接住,咔嚓咔嚓地咬碎,耳朵里喷出黑色的烟团,“他一直表现得像是邓布利多大力挖他过来似的。”

弗罗斯特也是同样的感受:“勒鲁瓦根本不靠这份教职生存,他在这门课上投入的钱比他能赚到的多多了,还有那些活着的脑子,他大费周章地从法国运来霍格沃茨照看,为了什么?”

阿尔法德沉默地吃完嘴里的太妃糖,斟酌着是否该如实相告,他的手在盖住膝盖的羊毛毯上轻轻摩挲:“这其实是格雷格的私事。”

私事?

弗罗斯特恰巧知道一些:“他在1959年2月9号和卡特·米拉结婚,1965年5月10号离了婚,是这件私事?”

阿尔法德挑眉看了他一眼:“你做过调查。”

“没错,我查了图书馆里的报刊,”弗罗斯特说,“奇怪的是,后来这两个时间的报纸,不,是这两个月份的报刊全都不翼而飞了。”

“格雷格不愿公诸于众,我能理解他,我认为你也能理解,弗罗斯特,”阿尔法德意有所指地对他说,他挥动魔杖,一张照片从墙上飞下来,“他和卡特的婚礼在法国乡下的一座小庄园中举办。”

婚礼的布景很漂亮,年轻的勒鲁瓦牵着一位很有异国风情的女巫款款走向镜头,阿尔法德在旁边拉响彩带爆竹,众人欢呼鼓掌。

“梅林,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西里斯大声说,“你究竟认识多少人?”

“离开家族后我就一直在欧洲做生意,当然会认识不少人。”阿尔法德拿着相框,神情怀念地说,“那场婚礼很棒,从照片上都能看出他们深爱彼此。”

西里斯撑着下巴:“让我猜猜,又是老套的婚后琐事消磨了感情?”

阿尔法德摇了摇头:“格雷格是我所见过的情感最充沛、精力最旺盛的人之一,他热爱他的事业、生活、家庭,他毫无疑问是爱卡特的,并且他对她的爱远远超过对孩子。”

西里斯还没意识到问题,弗罗斯特却已经察觉阿尔法德语气的变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他们有孩子。”

“曾经有。”

所以那孩子死了。

阿尔法德喝口茶,接着说:“卡特无法接受现实,最终是她选择了离开。”

“这是勒鲁瓦的一面之词还是——”

“弗罗斯特,卡特才是我的朋友,”阿尔法德打断弗罗斯特,口吻严肃,“我没有必要替格雷格开脱。”

“抱歉,布莱克先生。”

“这没什么,我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生气,”阿尔法德将照片送回墙上,“选择当面告诉你,是出于对卡特的保护,离婚后她过得并不如意,我不想再有格雷格的坏消息传到她耳边。”

“但那取决于勒鲁瓦有没有做违法的勾当,”弗罗斯特指出,“万圣节那天,我听到他找帕鲁斯·罗齐尔要一样东西,罗齐尔认为很难办到,魔法部严格管控,但勒鲁瓦强硬地要求他在圣诞节前搞到手。”

“你一定也调查过,说说看。”

“是的,我找到了弗利维教授,并且我认为勒鲁瓦当着弗利维教授的面撒谎——说他是想要一种被乌石粉浸泡过的画布。”

“乌石粉?”西里斯扬声道,“那玩意儿已经被禁用一百年了吧。”

弗罗斯特握着拳头:“他绝不是要那东西!在圣诞节假期前,我短暂地失去意识,不超过五分钟。”

阿尔法德的眉毛终于皱了起来。

即使是思维天马行空如西里斯,从有限的信息里也很难拼凑出逻辑贯通的猜想,阿尔法德却令人意外地迅速有了结论:“你认为那五分钟——是格雷格做的手脚。”

“……我不能确定。”弗罗斯特缓缓地说,“如果我能查出他在那不勒斯做过什么……”

“那不勒斯?”

“帕鲁斯·罗齐尔说的,似乎是从前的交易在那不勒斯差点惹出乱子,他因此很担心,不愿意再提供帮助。”

阿尔法德默然沉思了一会儿,仰头看着天花板四周的木纹装饰条,用一种悠长回忆的语调说:“大概是四年前,有一阵子帕鲁斯·罗齐尔深陷纸张质量问题的追责风波,我不能确认事情是否发生在那不勒斯,但他被意大利魔法部扣留了至少一个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是阿布拉克萨斯动用关系才将他保释出来。”

“勒鲁瓦呢,当时有关于他的报道吗?”

“没有,格雷格离婚后就一直深居简出,我也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对于格雷格我只了解这么多,至于罗齐尔在意大利碰上的麻烦,我现在无法回答你更详实的细节。”

冗长的谈话令西里斯感到无聊,他站起来伸伸懒腰,转动脖子。

阿尔法德便指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对他说:“西里斯,我买了一套新的噼啪爆炸牌,在书房的桌子上,中间抽屉里有些零钱,你一块拿下来吧。”

“玩爆炸牌?没问题!你可从来没赢过我。”西里斯迈开步子走向二楼。

阿尔法德指挥长嘴壶往弗罗斯特的杯子里倒茶,目光宁和地落在他脸上:“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感到很遗憾,弗罗斯特。”

“能不要现在提吗,布莱克先生?”弗罗斯特请求,“西里斯还不知道。”

“我可以答应你。”阿尔法德说,“但是——”

“我知道,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弗罗斯特快速地说,“就像你的朋友卡特·米拉,你也一样认为她离开勒鲁瓦并不能带她走出失去孩子的阴霾。”

“很敏锐,”阿尔法德并不是在赞许,他眯起眼睛,和西里斯一样的灰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但并非是认同我,你只是想让我快点闭嘴。”

楼梯传来跳跃的脚步声,西里斯像是从二楼飞下来似的,他一手抓着钱袋,一手拿着一大摞卡片:“你们在聊什么?”

阿尔法德眼中的锐利消失了,他笑着说:“聊到你是怎么和弗罗斯特·乔伊先生交的朋友。”

“啊,让我想想,”西里斯往茶几上倒了一堆纳特、西可和加隆,“应该是分院帽把他分去斯莱特林的时候。”

弗罗斯特帮着分钱币:“我那会儿和你说话了吗?”

“没有,但是你害我输了五加隆,我和詹姆打赌你会被分去哪个学院,结果他赢了,”西里斯轻哼着,把噼啪爆炸牌分成三摞,朝弗罗斯特推来一摞,“我当时就决定,一定得认识认识你。”

“好让我赔偿你那五加隆的损失?”

西里斯大笑着朝阿尔法德叔叔推去一堆卡片,挤着眼睛:“我说过他很有趣,对不对?”

阿尔法德不置可否地收起下巴:“今天想玩什么?”

“比牌。”西里斯毫不犹豫地说,扭头向弗罗斯特介绍玩法,“每一轮先掷骰子,掷出的点数就是第一次能从牌堆里取出的牌数,翻牌后差劲的牌会爆炸,底分一个纳特,一局封顶一加隆,来吧,玩一把你就会了。”

西里斯往弗罗斯特的手心塞来一枚球形的魔法骰子,上面没有数字,格兰芬多冲他做了个摔东西的手势,弗罗斯特卯足了力将圆球砸向茶几,它在菠萝蜜饯和巧克力蛙中间裂成三瓣。

“三张牌。”西里斯说,“拿三个纳特出来,弗罗斯特,现在还不能看牌。”

糖果被挪开,茶几中间堆着九个纳特,他们三人的面前分别放着三张牌。

这幅劈啪爆炸牌的主题是霍格沃茨,背面印有盾形校徽。

牌的大小取决于图片内容,巫师牌比魔法生物或物品牌大,这类牌又比地点牌大,但最终整副牌的大小取决于所有牌之间关联的密切程度。

“现在随便翻一张。”

西里斯翻出了格兰芬多的分院帽,阿尔法德翻到的是八眼蜘蛛,弗罗斯特翻出了……一间女生盥洗室……

一阵刺耳尖锐的爆鸣,弗罗斯特的牌炸到了半空中,阿尔法德的八眼蜘蛛则只是在茶几上翻了几个跟头,噗嗤噗嗤地闷响。

女生盥洗室落回桌上,牌被炸得卷了边,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忙着灭牌里燃起的火苗。

胜了第一张牌,赢了九个纳特的西里斯凑上来看:“这是三楼桃金娘的盥洗室,运气真差劲,猫头鹰棚都能赢过它,好了,现在我要翻第二张了,想继续比牌的话,就数九个纳特放在桌上,容我提醒你,弗罗斯特,如果连输三张,你得加倍补偿我和阿尔法德叔叔。”

“这是九个纳特。”

“你呢,叔叔?”

阿尔法德耸耸肩:“这都是我的钱,我想不出不跟你比的理由。”

茶几上便堆起了二十七个纳特。

西里斯的第二张牌翻到了猫头鹰棚,他抓着头发倒进沙发里,大喊着输定了。

阿尔法德拍拍他的膝盖安慰投入过头的侄子,他的第二张牌是禁林。

“这回肯定是你赢,八眼蜘蛛生活在禁林里,这可比分院帽和猫头鹰棚之间的联系紧密多了。”西里斯懊恼地说。

而结果也的确和他预测的一样,猫头鹰棚被炸上了天,一股焦糊味弥漫开。

弗罗斯特的牌则只在茶几表面晃悠了一下,发出摔炮那样的噼啪声。

“你翻到了什么?”

那张牌上只有银色和绿色勾勒出的花纹边框,框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秘辛卡,某个斯莱特林学院未被公之于众的秘密。”西里斯拿起卡片解释,“除了格兰芬多,另外三个学院都有秘辛卡。”

“总之,我赢了这一轮,”阿尔法德将所有纳特笼成一堆,重新推入牌局,“现在,请两位小先生每人拿出27纳特再翻牌。”

“我是不会认输的。”西里斯磨拳擦踵,“最后一轮,咱们同时翻牌,三、二、一!”

嘭!嘭!嘭!

西里斯和阿尔法德的爆炸牌腾起黑烟,炸向天花板,纸牌缓缓飘落,揭示了这一局的胜利最终属于弗罗斯特。

他们在贝里克临着特维德河的这幢房子里玩了整整一早上的噼啪爆炸牌,唯一的输家是阿尔法德·布莱克。

临近十点,已经赢下九个加隆的西里斯必须送弗罗斯特返回霍格沃茨了,他们戴上有护目镜的头盔,笼紧长袍,阿尔法德给了两人一人披上一条龙皮内衬的白色斗篷,嘱咐着注意安全。

“放心!这条路我飞了至少二十次了。”西里斯冲阿尔法德挥挥手。

“如果有发现,我会给你写信的,弗罗斯特。”

“谢谢您,布莱克先生。”

光轮1001在房子的后院起飞,他们和白色的天空、白色的积雪融成一体,迅速消失了。

“可我真搞不明白,”西里斯抱怨着他输掉的第一局牌,“女生盥洗室、秘辛卡、还有萨拉查·斯莱特林之间能有什么密切关联?”

弗罗斯特随口说:“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秘密是……他其实是女巫?”

高高天空上似乎传来西里斯爽朗的笑声。

阿尔法德望着飞天扫帚消失的方向,折返回到屋内,他召唤来羊皮纸、羽毛笔和墨水,挥开一堆炸得焦糊还没缓过气来的爆炸牌。

俯下身,轻皱着眉毛,抿着嘴唇,甚至没考虑回去二楼的书房。

银亮的笔尖迅疾地写着——

卡特,

请务必给我回信,或者告知我如何找到你。

格雷格可能会惹出麻烦。

此事涉及Frost。

阿尔法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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