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开始

德拉科审判的前一晚,金妮一直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徒劳地在床上躺了好几个小时,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想重获自由的小鸟。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画面:威森加摩在嘲笑她,罗恩窘迫地摇着头,两个不认识的守卫把德拉科永远从她身边拉走。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眼泪。她不要想这些。她不能想这些。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时,金妮终于有了起床的借口,她给西蒙和约翰写了一封短信,告诉他们审判的时间和法庭。她警告西蒙做好出庭作证的准备,并听取他知道她会给他的建议。“非常感谢你们两位的支持。”她在结尾写道。“从各方面来说,你们都是极宝贵的,我永远不会忘记。”

她尽量不去想,她的话听起来好像德拉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金妮穿上最好的一套海军蓝色长袍,那是她的母亲几年前为魔法部的某个宴会给她买的。梳好头发之后,金妮拿起装满与案件有关的笔记和论据的文件夹,深吸了一口气,去了魔法部。

尽管她提前到了,但是她走向来访者入口时,发现珀西已经站在了红色电话亭前,站立不安地看着手表。“你来了。”他一看见她就说。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珀西?”她说,她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与身体分离了。“怎么了?”

珀西微微红了脸,紧张地抚平了头发。“我给你带了早餐。”他脱口而出,伸手从长袍里拿出一个棕色纸袋。

她一看到这个,就觉得很恶心。她在公寓里试过吃早饭,但是吃不下。“珀西,我——”

“你需要吃点东西。”他坚持说,然后拿出两片抹了榛子酱的烤面包和一个新鲜的红苹果。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清楚她最喜欢的早餐,不过金妮显然被他的努力感动了。“我知道你可能觉得现在吃不下东西,但是如果你不吃,你之后会后悔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吃吧。我不怕使用武力。”

“好的,妈妈。”金妮翻了个白眼,两人都笑了起来——但是笑声听起来很勉强。她飞快地吞下食物,一点味道也没尝出来。

“我不能参加今天的开庭辩论了。”她用珀西体贴带来的餐巾纸擦嘴时,他说。“我已经尽力了,但我明天会去的。我让罗恩保证,他要尽量待在那里,妈妈和乔治也会来。”

“等等——什么?”她慌张地问。

“查理写信说他会挂念你。”珀西接着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他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一个马尔福辩护,即使我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他还是不明白,不过他说,这阻止不了他祝你好运。赫敏把孩子们送到了她父母那里,她会尽快过来。比尔会带维克托娃过来,但是其他孩子都病了,芙蓉要在家里照顾他们。爸爸也没有时间,所以他不会来了,但是他跟我一样明天到场。”

她的嘴不知什么时候张开了。他为她做了这一切。他克服了对德拉科的厌恶,邀请他们全家来参加审判——看她可能在整个魔法界面前出丑,是的,但他们都会站在她身后,这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珀西。”她轻声说。“珀西,我——我也许无法告诉你——我有多么——”

“好吧。”他说,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已经尽力了。我知道查理来不了,但我已经做了尝试。我知道弗雷德会在精神上与你同在。”

这句话令她很伤心。金妮突然扑进珀西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谢谢你。”她轻声说。“谢谢,谢谢你。我确保德拉科的朋友们会到场,但是——我甚至没有想到——”

“你知道我们无论如何都会互相支持。”他空洞地说。“这就是家人。”

金妮放开他,吻了吻他的脸颊。“对。”她说,“这就是家人。”

珀西难过地朝她笑了笑。“你现在最好去见马尔福。”他说。“他们会让你进去,替他做审判前的准备,我认为你应该好好利用这一点。”

她点点头,拂去了长袍上的面包屑。“珀西——”

“我知道,金。”他说。“去吧。”

她走进电话亭,魔法部的入口立刻变得宽阔而明亮。她向守卫巫师和看守神秘事务司下面拘留室的两名警卫出示了银色的访客徽章。

“你会在一间审讯室见到被告。”警卫对她说。“你们会在那里待到审判即将开始,届时你们将被护送进法庭。”

金妮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她跟着一名警卫穿过一条侧廊,来到一个光线刺眼、光秃秃的房间,里面的地板和墙壁都铺着可怕的瓷砖。她放下公文包,开始踱步,不到五分钟后,门打开了,德拉科被带了进来。

“你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警卫说。“到时有人会来找你们。”但是金妮几乎没听到他的话。德拉科一进入她的视线,就成了她的全部焦点,她默默地看着他被迫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普通木椅上,强力的魔法将他的手脚绑在了上面。

然后警卫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寂静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几个星期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独处。“你吃东西了吗?”金妮轻声说,想起了珀西的建议。

德拉科弯着腰,脑袋几乎碰到了桌面。“他们进来时我还在睡觉。”他抱怨道,无力地在束缚中挣扎。“我还没有……”他耸了耸肩膀,她这才发现了先前没有留意的事情。他衣冠不整:衬衫扣子没扣,露出了胸膛,腰带和裤子甚至没有系好。

“他们不能让你这样出去!”金妮叫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你。他们只是想尽可能贬低你,试图吓唬我们在法庭上投降。”

“嗯,这起作用了。”德拉科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我根本睡不着,前天晚上也是,因为我一直在想,我下半辈子都要待在监狱了——”

“不会的。”金妮坚持道,向他靠了过去。她环顾了一下房间。他们现在被密切监视着吗?“我知道我不是律师,但我向你发誓——”

“没关系。”德拉科说,终于抬起了脸。他的眼眶红红的,脸颊上泪痕斑斑。“谁来为我辩护并不重要。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是那样的。”

“我害怕,金妮。”他皱起了脸。“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被永远关起来。”

“魔法部见鬼去吧。”她嘟囔着站起来,用魔杖指着德拉科。她念咒语时,他缩进了座位里,随着像电流一样的噼啪声,他四肢上的束缚咒消失了。警卫忘了在束缚上施加追踪咒。德拉科惊奇地盯着被解开的双手。

“你刚才做了什么?”他瞪大眼睛问。

她用颤抖的手指迅速为他扣上了衬衫的扣子,系上腰带。她做完时,他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喘着粗气。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天啊,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他说。“把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她将手指伸进他的头发,紧紧抱住了他。“你不相信我吗?”

“十分相信。”他立刻回答。她的长袍盖住了他的声音。

“那你要相信我会救你。”她说。“不要表现出你有多害怕。无论他们怎么绑住你,挺直腰板坐在你的椅子上。直视所有人的眼睛。让我来发声,我向你发誓,德拉科,我会救你的。”她热情地吻了吻他的头发。

她放开他,低头望着他那双忧心忡忡而空洞的美丽眼睛,用指尖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抚平他的痛苦,用她唯一能想到的方式抚慰他,希望这能足够。他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长叹。

“相信我,德拉科。”她轻声说。“只要我还有力气,就会为你战斗。”

他犹豫地咽了口唾沫,再次靠向她,与她脸颊相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才配得上你。”他轻声说,“但我很高兴我做了。”

金妮仍然抱着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立刻将她拉到怀里,让她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我讨厌一无所知。”他说,她觉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讨厌不确定性。我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会自由。”金妮捧着他的脸颊说。“这就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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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警卫来接他们时,德拉科又被绑在了椅子上,金妮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子对面,翻看着她的案卷。这次来的是另一个警卫,所以他既没有发现德拉科起初不修边幅的样子有了神秘的变化,也没发现金妮的长袍显得有些凌乱。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警卫说。金妮点点头,看了一眼德拉科,他已经一个多小时没说话了。德拉科无声地点了头,警卫上前解开了他。

他们刚走出审讯室,就听到了远处观众的嗡嗡声。空气中的能量使金妮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就连德拉科似乎也在微微颤抖。警卫顺利地把德拉科从拘留室里带了出来。他们来到神秘事务司的楼层,又转了一个弯,来到一条通往法庭的宽阔走廊,喧哗声越来越大了。

两个身着制服的傲罗挡住了通往法庭的路,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安吉丽娜和新手奈杰尔·伯特伦。安吉丽娜对金妮微微一笑,担忧地瞥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没有理睬她。奈杰尔只是惊奇地望着魔法世界最著名的罪犯。

尽管门是关着的,金妮仍然能听到金斯莱低沉的男中音开始了审讯。嗡嗡的谈话声立刻消失了。金妮紧张地动了动,发现她汗湿的手把卷宗弄皱了。她恼火地将它换到另一只手里。

“再等一会儿。”安吉丽娜轻声说。金妮不敢看她。

金斯莱点了名,威森加摩所有成员都向法庭书记员提供了他们的名字。

德拉科吸了吸鼻子,甩开了眼前的头发。他挺直身体,微微扬起下巴,眼睛直视着前方。

金斯莱用金妮听过上千遍的乏味官方的语调宣布了一天的日程安排。时间似乎过得比平常慢,只有正常速度的一半。

“我们走吧。”警卫说,这时,金斯莱叫道,“把被告带进来。”奈杰尔和安吉丽娜打开了法庭的门。

这就像是进入了魁地奇比赛的现场。到处都是声音、相机、人群,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喧哗声足以让金妮暂时失聪。德拉科以前面对过这些,他只盯着自己的目的地,根本不去理会他们的注意,可是金妮忍不住惊恐地盯着他们。女巫们发出嘶嘶声,男巫们从座位上站起来叫喊,媒体的相机一直在闪。这是一场该死的马戏表演。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有一片平静的区域。金妮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他们,他们就坐在威森加摩包厢的左边。德拉科走向那把孤零零的椅子时,约翰和西蒙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约翰看着金妮的眼睛,对她严肃地笑了笑。

卢修斯·马尔福坐在几排后面,他穿着一身黑衣,还在为他的妻子服丧。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他的儿子。

公诉人威廉姆·哈珀已经就座于他的长桌旁,身边还有一个小助理团。德拉科入场之后,他站了起来。金妮走到为她准备的桌子旁,独自站在那里,德拉科坐在两张桌子中间的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绑上了铁链。这一次,他十分冷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金斯莱不停地敲着小木槌,直到人群陷入了令人不安的寂静。“如前所述,”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我们因德拉科·马尔福对英国魔法界一案的开庭辩论齐聚于此。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将由公诉人进行开庭陈述。”

“谢谢你,沙克尔首席巫师。”威廉姆·哈珀傲慢地说,向威森加摩鞠了一躬。他从桌子后面走出来,站在法庭前,金妮低头看着她的文件。她的羽毛笔呢?她皱着眉头,从长袍里拿出羽毛笔,坐下来准备做笔记。赫敏警告过她,哈珀不会因为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律师就对她手下留情。他会从一开始就给她致命的打击,丝毫不松懈。

“女士们,先生们,威森加摩的成员们。”哈珀用悦耳的声音说道。“第二次抗击汤姆·里德尔的战争对我们的社会造成的影响是众所周知的。破碎的家庭。互相怀疑、反目的朋友。死亡,恐惧,折磨。女士们,先生们,这是我们巫师的黑暗时期,确实是黑暗时期。但是,勇敢的哈利·波特结束了我们的苦难——”人们发出了衷心的欢呼”——我们以我们唯一知道的方式重新振作。我们确保这样可怕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从那时起,魔法部的傲罗办公室就不知疲倦地致力于恢复我们世界的秩序。”哈珀继续说道。“他们拘留和监禁了二战的罪犯,我们知道这些危险的人都待在监狱里——他们罪有应得,我们才能松一口气,晚上睡得更好。”

几个人愤怒地叫喊着,表示同意。西蒙凶狠地瞪着一个声音特别大的人,但金妮看见约翰按住了他的后背。哈珀一直等到骚动平息下来。“女士们,先生们,正如我所说,傲罗们一直在不懈地努力,抓捕那些在战争期间威胁和平的人,他们很快就取得了成功。在你面前是最后一个食死徒:德拉科·马尔福。随着他的判决和监禁,最后一个邪恶的罪犯也将被关进监狱,而邪恶对我们的作为也最终会得到校正。

“有人会说,可是这个人在二战时还只是个孩子。他怎么能为这样的恶行负责呢?女士们,先生们,审判人员们,他做这些事时也许刚刚达到法定年龄,但是他当时的年纪足以让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情是大错特错的。我们从摇篮里就接受辨别善恶的教育,不是吗?德拉科·马尔福十六岁时,用魔杖指着德高望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准备杀死他。德拉科·马尔福十八岁时,他杀死了科林·克里维——那个男孩只比他小一岁。

“有人会说,已经八年了。战争是旧新闻了,我们的社会应该释怀。女士们,先生们,时间也许会模糊我们的记忆,但是绝不能将它们带走。我们都记得,当我们得知鲁弗斯·斯克林杰,愿他安息,在部里被杀的时候。我们都记得,我们接到战斗的召唤,去霍格沃茨参加最后一战的时候。我们得知我们的朋友、我们的配偶、我们的孩子,在英勇的战斗中牺牲的时候。我们失去的这些人再也回不来了。有些家庭将永远不再完整。没有罪行可以不受惩罚。

“有人会说,德拉科·马尔福说他失忆了。你能为你不记得犯过的罪行负责吗?答案是肯定的,女士们,先生们。不管德拉科·马尔福的现状如何,他在试图杀死凯蒂·贝尔和罗恩·韦斯莱,以及袭击帕德玛·佩蒂尔时,头脑是清醒而理智的。不管他和他的律师拿出什么借口,他都可以而且必须为他对我们所做的事负责。他没有别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将列举德拉科·马尔福的全部罪行和不正当行为,我将证明,这个人毫无疑问应该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

哈珀再次鞠躬,表明发言结束,全场对他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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