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作战计划

没什么比时间更能提供距离感。金妮在肯梅尔见过奥利弗之后,独自度过了星期五夜晚,她吃了晚饭,看了第四频道的一个无聊节目,在读不进去小说之后,就早早上床睡觉了。德拉科在她的梦里等着她,他开怀大笑,和朋友们在阳光明媚的公园里玩橄榄球。他像以前那样低头看着她,仿佛他的世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他的灰眼睛里闪烁着**和爱慕。她那么爱他,几乎令她感到痛苦,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不过星期六早上,阳光刚落到她的眼睛上,她就醒了过来,任务沉重又艰难,像潮水一般压在她身上。她同意为德拉科辩护,这个公认不可原谅的人,被魔法界憎恨的人,因谋杀而被通缉的人,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有罪,如同他不用扫帚就飞不起来一样。对他的指控数不胜数,从谋杀到伤害罪,无所不包,她简直不知道从何下手。金妮一刻也不后悔答应接手他的案子——她当然也不后悔辞掉一份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的工作——但是她力不从心,她很清楚这一点。

她的祈祷很快得到了回应。这天,罗恩邀请她去他和赫敏在霍格莫德村外家里吃午饭,罗斯和赫敏玩教学游戏时,金妮把小雨果抱在了腿上。她喜欢他们家里宁静温馨的气氛,她的侄女和侄子总是让她觉得很开心。

“妈妈。”罗斯专横地说,听起来像是小号的赫敏。“请告诉我十乘十是多少。

赫敏皱起眉头,假装在思考。“这是个难题,韦斯莱小姐。”她说。“我不太清楚。”

“妈妈,是一百!”罗斯叫道,用小手叉着腰。“一百!这很简单!”

赫敏和金妮都笑了,就连雨果也咯咯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让我来扮演老师呢,罗西?”赫敏提议。

“可是你问的问题都很难,妈妈。”罗斯抱怨道。

“没有回答不了的问题。”赫敏轻柔地说。“我和你说过要怎么找到答案,不是吗?你必须在正确的书中查找。”

金妮的脑袋里好像点亮了一只麻瓜电灯泡。她一直很烦恼,不知道德拉科的案子该如何着手,而她所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巫就坐在她旁边。如果赫敏帮不了她,就没人能帮她了。

后来,赫敏给罗斯和罗恩——刚把花园收拾完——准备好午饭后,金妮转向了她。“赫敏。”

“罗恩昨晚和我说了你的事。”她低声说。她大声对罗恩喊道:“亲爱的,我和金要去后门廊吃饭。你能保证罗西和雨果把东西都吃光吗?”罗恩嘴里塞满了食物,他点点头,拿起了雨果的勺子。

金妮跟着她的嫂子来到野餐桌前,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你知道吗,罗恩不赞成。”赫敏说,把一块干净的餐巾放在膝盖上。“他认为你放弃了你的人生和事业。”

“我知道。”金妮阴沉地说,切着赫敏做的馅饼。“他昨天说得很清楚。”

“他只是希望你好。”她们沉默地吃了一会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赫敏问。“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金妮兴奋地讲述了她与肯梅尔红隼的选拔赛安排。“说实话,我觉得我进不了球队。”她承认。“因为红隼队的比赛比我以前打的更具有攻击性。但是得到这个机会,就意味着我有可能得到其他球队的选拔赛机会。我知道流浪者队和哈比队都有空缺。”

“这个消息太好了。”赫敏真诚地说。“我希望你能找到工作。”

她们又安静下来,厨房里传来了罗斯问罗恩数学问题的声音。“你知道你在不自量力吧?”赫敏问。“为一个疑似食死徒辩护,而你连律师都不是?”

金妮摆弄着她的叉子。“我没有妄想他是完全无辜的。”她轻声说。“如果你问的是这个的话。”

“是吗。”

“我很清楚,德拉科可能做了他被指控的所有事情——”她觉得喘不上气来,不得不停下来,咽了口唾沫,才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不管我做了什么,他仍然可能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但是,我不能没有为他抗争过,就让这种事情发生。”她抬头看着赫敏的眼睛。“其他人都不会这样做。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了。”

赫敏隔着桌子握住了金妮的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说。“审判是漫长而令人疲惫的过程。”

“我知道,我不在乎。”金妮摇着头说。“为了他,我必须这么做。”

赫敏笑了笑,透过厨房窗户望着她的家人。罗恩对罗斯的勺子施了魔法,使它像扫帚一样飞来飞去,勺子飞过来的时候,罗斯笑着张开了嘴。她咀嚼食物时,罗恩笑着抚摸她的卷发。

“罗恩告诉我,马尔福现在不一样了。”赫敏说。

“是的。你甚至认不出他来了。”

“我想,战争改变了我们所有人——有些人改变得更多。”她若有所思地说,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罗恩一直在跟我讲马尔福的案子,他待在哪里,分离性神游症。我读了一些与麻瓜心理学有关的书,他的遭遇听起来很可怕。”

“那么你会帮助我吗?”金妮说。“我不是要你站出来,跟我们同一战线,坐在他旁边,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当然会帮你,金妮。”赫敏说,“我知道审判在星期一开始,也许我可以让罗恩照看孩子们,我们今天下午去图书馆。”

金妮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太感谢你了。”她说。“你不知道你对我会有多大帮助。对我们会有多大帮助。”

“那把馅饼吃完吧。”赫敏有些脸红。“我们今天要在图书馆待一段时间。”

她肩上的重担仿佛卸了下来。金妮匆忙吃完午饭,告诉赫敏她会在图书馆的台阶上和她碰面,因为她要回公寓拿德拉科的案卷。赫敏同意了,金妮幻影移形到她家附近,然后跑上了楼梯。

她一碰到前门,就发觉了不对劲,但她一直想着和赫敏在图书馆碰面的事,动作也太快了,根本没有停下来思量。所以金妮打开门时,发现卢修斯·马尔福站在她的客厅里,她觉得十分惊讶。

金妮立刻拿出魔杖,戒备地走了进去,准备念出她所知的最致命的咒语。而卢修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关上门。”他平静地说,对她扬起了眉毛,仿佛她是一个讨厌的小孩。“我不想引起麻瓜的注意。”

“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否则《保密法》就见鬼去吧。”金妮嘶嘶地说。

卢修斯皱起眉头,挥动着魔杖;金妮绷紧了身体,但是又放松了——稍微放松了——他只是关上了门,并没有诅咒她。“你很清楚,我不会攻击你。”他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你清楚。”

他说得对。战争结束之后,不管卢修斯·马尔福怎样澄清了他的罪名,他和其他人一样,是一位遵纪守法的魔法界公民。破坏他的清白记录只会有损他的儿子被证明无罪的机会,金妮心里知道,卢修斯决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孩子的事。

金妮十分缓慢地放下魔杖,又挺直了身体。“说吧。”她说。“我没多少时间。还有人在等我。”她又补充了一句。

卢修斯厌恶地撇着嘴,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发现它不太合适后,他选择了继续站着。“我不会假装战争结束以来,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是友好的。”他说。“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像你的家庭并不富裕一样,我们也不是朋友。”

金妮没有理会他对她父母贫穷的挖苦。“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虽然我赞成你在审判中代表我的儿子”——这句话似乎让他难以启齿——“我需要得到保证,你会把他的最大利益放在心上。”卢修斯对她讥讽地笑了笑,那表情竟令她想起了德拉科相似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直接把他交给阿兹卡班的看守?”

“你为什么赞成我?”金妮问。

卢修斯皱起了眉头。“德拉科相信你。”他哼了一声。“我不是瞎子。我看到了他……看你的眼神。”

她打了个寒颤。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卢修斯会发现她和德拉科对彼此的深厚感情。“他爱我。”她大胆地说。“我也爱他。这让你困扰吗?”

“这有什么关系?”卢修斯恼火地说,清楚地表明他确实介意。“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只在乎他不要进阿兹卡班。”

“这也是我的首要任务。”她说。“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他获得自由。”

卢修斯点点头,扯了扯长袍。“那我们讨论一下补偿金的问题吧。”他接着说。“我准备——”

“我不要钱。”

他扬起了精致的眉毛。“什么?”

“我不会向你要求什么。”她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

“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好吧,就这样吧。”卢修斯大步朝门口走去,但是他转身最后看了她一眼。“这个提议我只说一次。”他警告道。

“那我只用拒绝一次。”金妮坚决地说。

卢修斯又点了点头。“星期一见。”他打开了门,门还没关上,他就幻影移形离开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金妮拿着德拉科的案卷,在图书馆门口与赫敏碰面了。“对不起,我不在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她没有详细说明。赫敏笑了笑,带她走进了图书馆的门厅。

金妮不好意思地承认,她从没来过对角巷的阿格里帕·冯·奈特海姆图书馆。门厅的每个角落都流露出壮丽和知性的气息;她们走过铺着黑白方砖的大理石地板,经过支撑着拱形天花板的黑色圆柱,头顶挂着一盏华丽的枝形吊灯,让金妮叹为观止。她们面前摆放着一张黑色大理石的借书台,几位男女巫师正忙着给书分类,并为排队等候的顾客一一登记。

不出金妮所料,赫敏和一个年轻的图书管理员很熟,互相直呼其名。“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们需要一个包间。”他们寒暄过后,赫敏解释道。

“没问题。”图书管理员爽朗地说。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失去光泽的钥匙,领着她们走出门厅,进入了图书馆。在金妮的视线所及之处,无尽的巨大书架依次排开,一直延伸到天花板。金妮倒吸了一口气,幸好赫敏的帮助削弱了这里的压迫感,这使她宽慰不已。

图书管理员带她们去的那个房间很小,不比储藏室大多少。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太好了。”赫敏高兴地说。图书管理员祝她们好运之后就离开了。

“好了。”赫敏对房间施了几道咒语。“我们要从头开始。对马尔福的指控是什么?我们将根据严重程度来进行关注。”

“你知道第一个。”金妮低声说。“科林的谋杀。”

赫敏脸上开心的笑容消失了。“哦。”她说。“对。”她咬着下唇,然后又恢复了镇静。“对他不利的证据是两个目击证人的证词,对吗?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会提供记忆,让威森加摩使用‘画面眼’在法庭上观看。但是马尔福不记得他有没有做过这件事?”

“与那些指控有关的记忆,他只想起了消失柜。”金妮说。“他甚至不知道它为什么重要,只知道它应该有什么意义。”

“是的,这会很难。”赫敏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毫不气馁。“这种指控恐怕是无法辩驳的,除非你能证明目击证人不可靠或伪造了记忆。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我想我也许知道几个案例,可以作为很好的先例……”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里;金妮在没有窗户的研究室里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她和赫敏认真钻研威森加摩以前的判决,有些可以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赫敏很快就用娟秀的小字写满了三张纸,并标注了书名和页码,便于参考。她想到了一些金妮可能遗忘的细节,比如与汤姆·里德尔决战的那晚,德拉科用的什么魔杖。

“我知道哈利拿着马尔福的魔杖。”赫敏喃喃道。“是山楂木的,对吗?我认为它还在哈利手里,可能被塞到哪里去了。”

金妮无助地看着她。“我不——”

“但是马尔福那天晚上确实拿着一根魔杖。”她说。“他说那是——啊!他母亲的。纳西莎死后,那根魔杖会在哪里?”

“我想应该在卢修斯那里。”金妮说。她记了下来,提醒自己去问他。“我们可以施一道闪回咒,看看它是否施过杀戮咒。”

赫敏对她笑了。“你现在像律师一样思考问题了。”她骄傲地说。

她们有条不紊地逐一处理了针对德拉科的十项指控,其中只有一项很容易解决。“魔法部将食死徒明确定义为从汤姆·里德尔那里获得黑魔标记的人。”赫敏说。“他们非常了解食死徒的行事,知道有些帮过他们的人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

“德拉科没有黑魔标记。”金妮说。“我亲眼看过他的胳膊。没有。”

“我认为真正对你有利的是,马尔福做大多数事情时,都还没到十七岁。”赫敏若有所思地说。“除了科林的谋杀和帕德玛被袭击之外,其他事都发生在我们的六年级。但是这可能意味着卢修斯反而要为他儿子的罪行负责。”

“如果这能让德拉科被无罪释放,我不在乎。”金妮说。

她们开始着手下一项指控——谋杀罗恩·韦斯莱未遂——时,赫敏停了下来。金妮看到这项指控,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这个我来处理。”她急忙说,把一摞书拽了过来。“你不必——”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忘记了。”赫敏睁大了眼睛,轻声说道。她茫然地看着墙壁。“他那天差点就死了。”

金妮使劲咽了口唾沫,低下了头。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这都是可怕的一天。她记得看到罗恩脸色苍白地躺在校医院里,呼吸十分困难。她这辈子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是她所爱的男人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不一样了。”她坚持地说。“德拉科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变了,赫敏。他是好人,他有深爱着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的朋友,他对他们也——”

“当然。”赫敏说,声音有点颤抖。她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我只是……我相信你。我读了《预言家日报》上的故事——”她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接着叹了口气。“可惜他的朋友们不是巫师。”她说。“因为他们会是极好的品行证人……”

看到金妮的表情,她停了下来。“真的吗?”她笑着说。“有人是巫师?你怎么不早点说!”

“因为他是澳大利亚人。”金妮说。“永久居民。不是英国公民。”

赫敏在靠在了座位上。“哦,好吧。”

“他的另一个室友是一个金凯德。”

赫敏以惊人的速度跳了起来,金妮从未见过她这么震惊。“另一个是什么?”她瞪大眼睛叫道。“梅林啊,金妮,这就是关键!威森加摩立刻就会信任金凯德!但是——洛根和格雷厄姆不住在麻瓜伦敦——除非他是一位远亲?那样的话——”

“是西蒙。”金妮说。

赫敏皱起了眉头。“没有这个人。”她立刻说。“我读过与他们有关的书,我知道海勒姆和考伊姆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海勒姆的三个兄弟各有一个儿子……”

金妮的心抖了一下,但是,她平静地向赫敏解释了西蒙被遗弃的故事。“他告诉我,他愿意出庭作证。”她最后说。“他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个哑炮预言家。”赫敏敬畏地说。“梅林啊——我真想知道他是怎么应对的?我很想……”她扭绞着手指。“请别在意。他对你来说是无价之宝,金妮。不管他是不是哑炮,他是一个金凯德,他的名字本身就是金石。你能指导他回答问题吗?”

“他可能已经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了。”金妮开玩笑说,两人都笑了起来。

“我甚至没想到会有这种进展。”赫敏说,眼中闪着光芒。“金妮,你有一个品行证人。这样就好多了,我对此感到很高兴。”

她露出了笑容。她们继续工作时,金妮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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