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授。”多洛莉丝故作镇定地反驳:“我没有被诱骗……”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穆迪的蓝色义眼转了转:“听说你魔药学得不错,想必你很欣赏能力在你之上的魔药大师。那么对于斯内普,你把崇拜和爱慕两种感情混为一谈了。”
多洛莉丝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她无从反驳,一方面因为这恐怕是所有知情者眼中最合理的解读,一方面则在于,上辈子最开始她会被他吸引,未尝不是源自他展现的天赋。不过男性也许很难理解,在女性身上,崇拜爱慕完全可以共存。
“算了!”穆迪忽而改口:“我也就教你们这一年,这种事情,我再过问也是讨人嫌。你回去吧!”
多洛莉丝不由愣住:“嗯?教授,处罚的事……”
“赫奇帕奇就是实诚。”穆迪再次改口:“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答出来就算你过关了。”
“教授请讲!”多洛莉丝的心暗中提了起来。
穆迪的义眼又在不安分地打转:“如果巫师被迫滞留水中,那么他如何解决呼吸问题?”
“他可以用泡头咒,变形术。”虽然看不出这个问题和课堂所学的关联,多洛莉丝仍是谨慎而迅速地给出了答案。
“这都是高级咒语,高等变形术,要是这个巫师水平不够呢?”
“那就用魔药变形。哦,我不是说复方汤剂,而是另一类能把人整个或局部变成其他生物形态的药剂。”
“这也是高级药剂,要是他熬不了呢?”
“可以购买啊。”
“他没钱、哦,我是说,要是他买不起或等不及呢?你就想不到什么更便捷有效的手段?比如某种草药?”
他提示得不能更明显了,多洛莉丝很快反应过来:“用腮囊草(Gillywater),教授,一种可以令服用者局部变形、以适应水中呼吸和游动的魔法植物。”
“很好。”穆迪终于满意了:“描述一下。”
多洛莉丝稍微放松了些,这是五年级草药学内容,回答一遍只当复习了:“呈灰绿色,手感黏滑,看上去像一团缠在一起的老鼠尾巴,属于类动物型魔法植物。”
“再说说怎么才能得到它。”
“腮囊草原产地中海,是一种只能在咸水环境中生长的魔法植物,产量虽然不高,但也不算稀缺,但由于全株保存困难,它要么成为魔药大师的私人收藏,要么被榨取成精华液,在市面上流通,用于魔药及饮品制作。”
“很详细。”穆迪磕了下拐杖:“你见过实物吗?”
“您是指完整的腮囊草?”多洛莉丝有些犹豫地点头:“见过……”
“和某位魔药大师关系很不错?”
“不,是在斯内普教授那儿。”
“上课用的学生储藏柜里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多洛莉丝被他的义眼盯得毛骨悚然,不得不说了实话:“他的私人储藏室。”
“可以了。”穆迪扶着拐杖起身:“你走吧。我放过你这一回,不再深究,我想你不会把我们的问答宣传得人尽皆知,对吗?”
“不会。那么,教授再见!”
离开穆迪办公室的多洛莉丝有些狐疑。他一个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师,这么关心草药学考点做什么?
多洛莉丝的疑惑,在二月二十四日这天,巴格曼宣布第二个项目的比赛规则时得到了解答。她在为四名勇士的欢呼声中,注视着哈利·波特吞下什么东西,一边艰难地咀嚼,一边小心走下水。她很轻易地猜到他吃的正是腮囊草。
所以,穆迪最后从西弗勒斯那里得到了腮囊草——为了帮波特作弊?公正无私的老傲罗会为霍格沃茨取胜这样不择手段吗?她再次在他身上感到违和,连观看比赛的兴趣都淡了。
在黑湖边吹了一个多钟头的冷风,第二个项目结束,波特后来者居上,积累了可观的分数,和塞德里克并别第一。
巴格曼宣布第三个项目在六月二十四日举行,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席位上掀起了一片哀嚎,因为六月初的两个星期,他们分别要经历普通巫师等级考试和终极巫师考试。其他年级学生也颇有怨言,学校考试周同样在此之前。
考试的威压下,不仅五、七年级的学生自己要重视,教授们也在课上日渐严苛,课后作业更是让人写到手软。作为其中一员,多洛莉丝几乎没有时间再去悲春伤秋。她没比其他同学占什么优势,上次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是她记忆中两百多年前的事,她连当时的考试场次都记不清了,应对考试的所有知识点都要现学。
复活节过去后,许多工作单位的宣传册、宣传单随猫头鹰每日送来的报纸抵达,迅速在高年级中流传。多洛莉丝最先注意到的是她最熟悉的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标示,交叉的魔杖和骨头同麻瓜的红十字异曲同工。
“多丽,你这么喜欢魔药,是不是打算做药剂师啊?”卡拉也拿起一份圣芒戈的宣传单:“哦,招聘治疗师的,要求魔药学、草药学、变形学、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至少达到E,那对药剂师的要求,前两学科得是O吧?”
“不,一样要求。”这方面多洛莉丝知道得很清楚:“医院日常所需的大都是初到中级难度的药剂,E的水平足够了。高级药剂用的很少,可以请魔药大师出手。”
“这样啊,那多丽你肯定没问题了!”
“不。圣芒戈要求低,可斯内普教授要求高。”
“啊,对哦。要是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魔药学拿不到O,就进不了他的提高班,毕业时连参加考试的资格都没了。”
多洛莉丝默默叹了口气。斯拉格霍恩对提高班设的门槛是E,和他比起来,西弗勒斯真的太严格了。对她来说更加重要的是,不用设想终极巫师考试以及就业如何,如果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她拿不到O,余下两年就再也上不到西弗勒斯的课了。
但等就业咨询通知下来,她只好放下近忧,暂且关注一下远虑问题。她得到的预约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斯普劳特把地点安排在一间温室,被成片的绿叶鲜花环绕着,学生的忐忑总能有效缓解。
于是她也鼓起勇气,讲出对未来的期许:“我想考魔药大师资格,做一名自由职业者。”
“你想成为魔药大师?”斯普劳特十分意外:“这是个很有志气的目标。但你为什么不先从医院或者某个药房的专职药剂师做起?”
“我注意到,近两年没有这类宣传单送到学校来。这方面的人才需求上,大概处于饱和状态。”多洛莉丝答道。
她了解行情。不同于治疗师,药剂师这一职位上的人员更替周期极长,频率极低。做治疗师,对魔力储存量和施咒精准度都有很高的要求,所以上了年纪的治疗师往往会主动或被动退休;但药剂师只要一天拿得起滴管切得动根茎,就能继续在岗位上发光发热。他们就像是一部部魔药生产机器,只要不彻底报废,简直能工作到死。
多洛莉丝晚年回顾自己的一生时,也曾发现生活何等单调与无趣。若不是心头爱情之火仍未熄灭,若不是争取到伊莱的领养权,她的灵魂早就被漫长的时光河水荡涤成一杯无味无嗅丧失温度的白开水。如果让这样的她重生,她一定会把它看成西西弗斯式的惩罚,而非俄尔普斯式的奇遇,从而主动投入死神的怀抱。
除了这些表面及深层的动机,她放弃成为药剂师的原因,在于姓米切尔时的她没有一个姓穆瑞的同名同事。即使她正试图在记忆既定的框架下做些什么,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她还是要该严格遵守。
“魔药大师资格的考试……这方面我了解的不多。”斯普劳特建议道:“或许我们可以看看西弗勒斯是否有空闲,让他帮你提提意见?”
她说完没见多洛莉丝反对,便一挥魔杖,放出一只獾形守护神传话。几分钟后,西弗勒斯板着脸赶来了。
“西弗勒斯,麻烦你跑一趟了。”斯普劳特热情地招呼他:“我们学院有个学生——你肯定能认识——多洛莉丝·穆瑞,想成为魔药大师。你这位现成的大师可否指点她一二?”
“穆瑞——”西弗勒斯扫了多洛莉丝一眼:“我的指点是,她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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